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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来,凌玥发现,院子虽然不太大,确实紧致典雅的很,假山翠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别有一番江南风味,只是有些地方年久失修,看上去有些破旧,花园也有些许杂乱,跟《红楼梦》里的大观园比有些小,可比苏州园林也不逊色。
凌玥不紧不慢的走着,刚才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按照打听来的情况,大夫人应该是这会儿要起了,等收拾好一个小时差不多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来到了老夫人的住处——精武院。凌玥看了一头黑线,差点喊成(精武门)了,这谁起的名字啊。刚到门口,看到丫鬟已经在门口张望了。有个小丫鬟小声喊道:“少夫人来了,快去回禀大夫人。”
一个身材匀称,年龄大概十七八岁的丫鬟看到凌玥来到,小碎步迎了上了。行个礼道:“少夫人您来了,赶紧进去吧,老夫人正等着少夫人那。”说着走到凌玥的身边和迎春一左一右搀扶着。凌玥微微一笑,抬脚进了屋子。
一屋子的人,凌玥微微扫了一眼,来不及细看,面含羞怯,低头缓步走至屋子中间的蒲团上,跪了下来,行过大礼后抬起头来,看到眼前这位夫人穿着紫红锦衣外袍,绣着暗红的梅花,梳着富贵髻,头上插着翠绿的玉兰花,皮肤有些细小的皱纹,面相祥慈,大夫人看着大概三十多岁,打扮的有些老相,对着凌玥直点头。
“好孩子,起来吧,来,到娘这里来,让我好好看看。”大夫人说道。
随后,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就过来扶起凌玥,把凌玥搀到大夫人跟前,就有丫鬟在脚旁又放了个蒲团,凌玥知道这是让敬茶了。
凌玥跪在稳了稳心神,吸了口气,双手稳稳的从丫鬟的托盘里端过茶杯,举过头顶说道;“夫人万福金安,媳妇给您敬茶了。”
大夫人接过茶杯,小口抿了一下,放到一旁,就拿了小木箱子给凌玥,凌玥双手接过,道声谢就有旁边的丫鬟把凌玥扶了起来。
大夫人拉过凌玥的手,把凌玥拉到身旁坐下,右手轻轻抚摸着凌玥的脸颊,眼圈一下就红了颤声说道:“长大了,跟你娘小时候一模一样。还记得你刚满月的时候啊,我一抱你还对我笑哪,就是这一笑,我和你娘定的亲,刚开始你娘还不肯那,我缠了你娘很久,还有娴公主,唉!娴公主嫁的远,走了就没再见过。你娘命也苦,走的早,没看着你成亲。就剩我一个人了,连个说知心话的都没有。以后我就是你娘啊,我来疼你啊~!”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凌玥也被大夫人疼爱的神情感动了,眼泪止不住的流。
“大嫂,大喜的日子,怎么把孩子给弄哭了。”一位体态窈窕,端庄秀丽的年轻妇人来到大夫人跟前拉着大夫人的胳膊说道。“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要是再伤了身子我可不依,再说这亲还没认完那。”
“你呀,就是个急性子。”大夫人点了那年轻妇人的额头,破涕为笑道。那年轻妇人用手帕捂着嘴轻笑着坐会了原位。
凌玥复又站了起来,顺着大夫人的指点,挨个跪了过去。
“这是你二婶子,你二叔五年前和老将军一起去了战场上就没回来,也是个可怜的,按说她一个寡妇不该来,咱们家人少没那么多规矩,你就行个礼吧。”大夫人指着左手第一个妇人说道。
话虽这么说,能来肯定是对家里有贡献的,何况和老将军一起战死的,况且大夫人也是个寡妇,所以凌玥不能不尊重。
眼前这个看着比大夫人还苍老的妇人,身体瘦弱,身着素布衣衫,头发上只有一只玉簪,身上透着一股苍凉。
“二婶喝茶”凌玥跪着举着茶杯道。
“乖”二夫人没有那么多话,点头微笑接过茶,给了红包。
“这是你三婶,你三叔和誉儿都在边城,接到紧急战报都走了。”大夫人说道。
凌玥走到刚才那个年轻妇人前,跪了下去说道:“三婶喝茶。”
“好孩子!”三夫人喝了茶,递了红包,摆手让凌玥起身,哀叹道:“哎!咱们做军人的亲属真的不容易,整天提心吊胆不说,还聚少离多,这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
“快了,不是说番邦里内乱么?等他们两败俱伤后,我们再一举拿下么,估计快了。这次誉儿这么快回去不就是说有这么一个战机么,延误战机可是死罪啊,要不他能这么急。”大夫人说道。
这是变相的在解释,那谁婚没结完就跑路的人么?
凌玥听她们这么说着,低了头也不接话。只是煞白的小脸,双手搓着手绢,呶呶了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仿佛很无助的样子。凌玥知道本身年龄不大,刚过及笄之年,适当的示弱,反倒更令人疼惜,也能看出大夫人是不是真的疼惜凌玥。
“哎呀,这些大事,我们女人们说着干嘛?蕊儿,你们几个还不给赶紧见见新嫂嫂。”果然大夫人看着凌玥手足无措的样子,解围道。
“大嫂好。”三个小姑娘福了福道。
“大嫂,我是蕊儿,这是我给你绣的荷包,你看好看么?”个头到凌玥肩膀的姑娘,穿着淡蓝色的衣裳,面如满月,亮目带笑道。
“大嫂,我叫洁儿,这是我绣的,你看,你看。”一个稍矮点到凌玥胸口的扎着双髻,穿个桃红衣裳,瓜子脸,闪着大大的眼睛,撅着小嘴道。
“呵呵,这个大点的是我的女儿,小点的是你二婶的女儿,都是个猴。”大夫人看着她们笑着道。
“娘,我今天可是规矩的很。”叫蕊儿扑到了大夫人的怀里,撒娇道。
“娘,我也很乖哦!”洁儿也走到二夫人的身边,搂着她的胳膊道。
二夫人死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这是三婶家的吧。”凌玥看到三夫人身边的嬷嬷抱着漂亮的小男孩,走到他身边道。
“他叫诚翔,今年4岁了。”三夫人说道。
“玥儿,咱们家人不多,规矩也不大,以后那,你也不用晨昏定省的伺候我这老婆子了,等你回过门后啊,娘想把家里的中馈交于你,趁老婆子还能动,能帮你就帮你些。”大夫人突然出声道。
凌玥准备抱那个男孩的手,顿了一下,缩了回来。“娘,我刚来······还不熟悉·····况且,我不太懂······”说完低下了头,一张小脸白了又红。
“就知道那个冯氏是什么也不会教你的,她那小门小户的人家自己家的孩子还顾不过来,怎么可能顾得上你,没关系以后有娘那,不懂就来问我好了,喏,还有你三婶那,她可是理家的老手,她们那个院子就被她打理的妥妥切切的。”大夫人瞧不上冯氏,也知道大家闺秀的教养,虽然指不上凌玥什么,以前就不说了,但是作为她家的媳妇是不能不懂规矩,不能不懂打理中馈的,为了重新教导凌玥,就只能自己亲自来教了。
凌玥觉得大夫人是怕她一个人无聊,给找点事做,打发一下时间,同时也要教导凌玥一些规矩,正好凌玥也要熟悉一下这个社会,总算给自己什么也不会找了个借口了,谁让那有个后妈那。后来听邢嬷嬷说起,才知道大夫人用心良苦,大家的媳妇真的不好当啊!
“好,那就麻烦母亲教导了。”凌玥露出欣喜的笑容,福了一下身子道。
“不麻烦,不麻烦,知道学就好。”大夫人欣慰的点点头。
凌玥坐了一会儿,因为还没吃早饭,所以大夫人就让先回去了,将军府因为人少,都是弄的小厨房,大夫人和二夫人一个院吃,三夫人一个院吃,以前杨诚誉和大夫人一起,这不成亲了,大夫人体恤凌玥,所以让他们自己在院里自己吃,凌玥陪嫁带的也有厨娘。
三夫人看到凌玥出了门去,就问大夫人道:“大嫂,为什么新媳妇刚进门,你就让她管理府里。”
“是啊!娘。”杨新蕊也眨着眼睛问道。
大夫人深吸了口气道:“我和凌玥的母亲在闺中就比较要好,后来又结了亲家,只是玥儿的母亲福薄,去世的早,玥儿的爹又给她娶了个后娘,俗话说有后爹就有后娘,玥儿的后娘又生了儿子,这玥儿在家是越发的艰难。好不容易等玥儿及笄了可以成亲了,可这誉儿·······”
“娘,我觉得云姐姐挺好的啊!”杨新蕊嘟着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好~!一个大家闺秀竟然不顾脸面私相授受,枉我白疼了她一会。”大夫人气的拍了一下桌子道。
“是啊。蕊儿,这婚姻啊,讲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自己做主那。”二夫人说道。
大夫人又说:“如果誉儿执意要娶她,就让她为妾室吧,只要她不怕丢了她死去爹爹的脸面。”
“大哥肯定不同意的。”杨新蕊小声嘟囔道。
“所以我就先让凌玥当家,就算以后你大哥真把她娶进门,至少凌玥不受欺负。我这老婆子能为凌玥死去娘亲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希望凌玥自己能硬气些,更希望你大哥能看到玥儿的好,好好过日子,剩下个一儿半女的,我呀也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对的起杨家列祖列宗了。”大夫人说道。
众人在这纷纷劝解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