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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嫁贪欢,九十、爱,磨成寂寞(荐,弄丢了你)
“学长……”
孔九九承认,她并不是察觉不到他对她的感情。舒殩齄玕
若这么多年过来她还这般迷迷糊糊,那她又有什么脸面懂得“爱”这个字眼,又有什么脸面在傅景渊后头追了那么久?
女人天生便对爱特别敏感,即使再迷糊的女人,心里都会有那么一杆秤,不禁将认识的男人放在其上,比较着谁更好些。
可是,他不道破,她便也一直任由着。毕竟对于这段友情,她真的是投入了她的心韪。
然而,当友情在他的主动道破下将要往爱情方向推进时,她却又下意识地迟疑了。
这世上,从来便没有绝对。你爱他,他正好爱你,那是上天的眷顾。
与其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不如和一个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对于这种思想,她曾经一度鄙视。因为在她孔九九的信念中,爱情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一味消极地对待,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你怎知付出了努力了,那不爱你的人不会突然转变对你的态度呢檠?
所以,她凭借着那一股子韧劲,跌跌撞撞,也要将心底的那份执念进行到底。
爱情也许很难,可追逐的过程,本身便也是一种幸福,
然而跌跌撞撞到了尽头,时间的磨砺,终究还是证明了她的大错特错。
不爱便是不爱,争取之后,依旧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如今,她终于不再对那种思想鄙视了。可当真的要照做时,她却也知晓,那也是对爱自己的人的不负责。
既然知晓不爱他,为何还要给他希望?给了他希望,也便等于伤害了他。
见她犹豫不决,齐陌申知晓,这突如其来的示爱,确实是将她吓住了。
俊脸上依旧是一抹柔和,他的声音磁性优雅:“先别急着拒绝,我知道,现在的你根本就不爱我,可你也不排斥我不是吗?九九,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
眸眼带着恳切,一瞬不瞬地望进她的眼:“还记得你曾说过的话吗?爱一个人,也许只是一瞬,而追逐他,你却愿意花费一生。你用四年来追逐一个人,可你大概不会知道,我用九年来等待一个你。”
右手臂被上了石膏,他却不愿用那承载着三十片蓝色妖姬的左手代替,艰难地用那只打着石膏的手取出自己的钱包。而左手,依旧高举着,那风干的一片片,那般执着地等待着它们的女主人。
一如汤凡奇所说,齐陌申的右手没有一丝力气,即使是这么轻的东西,仿佛都倾尽了他所有的力量。额上的冷汗,一颗颗冒出。
当终于取出那张陈旧的照片时,他竟长长的舒了口气。钱包落地,他毫不在意,只是右手吃力地将那张取出的照片拿着,努力摊平在孔九九面前。
那是一张属于他和孔九九高中时候的合影,背景是高中时学生偷偷约会的锦鲤湖。
她坐在湖边的柳树底下。那块人工岩石设计得巧妙,她坐在上头,脱掉了鞋袜,只是那般畅意自然地在水中嬉戏。水花溅起,那白色的脚丫伴随着水浪,定格在一圈圈涟漪中。而他,则在她的右后方,以着站立的姿势,目露深情,缱绻地望向她。
他犹记得那是高中时的傍晚,夕阳西下,染红的瑰丽半边天,都不及她脸上的一个笑。
拜托与他同行的一个哥们偷偷/拍下了这张照片之后,将这张永远都不会被女主角知晓的照片悄悄珍藏。
如今他拿出这张照片,只不过是想告诉她,他对她的爱不是心血来潮不是一时兴起更加不是三心两意。
孔九九就那般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张他费力才摊开在她面前的照片。
照片里,有他,也有她。
不知怎的,望着那般偷偷相望的角度,眼角突地有些湿润。
那时,她高一,他高三。
现在,她毕业两年多,他也早已有了自己的事业。
粗粗算一下,竟已九年有余。
原来,高中便已这般偷偷注视,所以才有后来的诸多相帮,才有大学里不计后果的一路力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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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九九?来自X高校的大一新生?果然是够巧啊,不知健忘的学妹是否还记得高中时的学长呢?”
“我们法学这一块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真正掌握,不是一朝一夕的。”
“要拜师到我门下?我可教不出你这个徒弟,这可怎么办?”
“这是我大一时的课本,和你们的没什么区别,你可以参考的,也就只有我的笔记了。当然,若是要借我这个活人,记得是要收学费的,请客吃饭看电影是少不了的。”
“九九,这次考试又是年级第一,不请我去喝一杯吗?”
“你喜欢,傅景渊?”
“你个傻瓜孔九九,你和傅景渊明明有那么多在一起的机会,为什么非得等到他追了云璃你才想起去追他,这不是存心让人误解吗?”
“又摔疼了,还愿意继续去追吗?”
“既然伤得这么疼,咱们放弃,可以吗?”
“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谁让你是孔九九呢?世上,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孔九九了。”
……
“九九,时光是很残忍的工具,磨平了我们的棱角,也逐渐消磨人的心。可若你愿意,我依旧还是愿意与它抗衡。接受了我的爱,不代表你必须立刻爱上我。你可以用一个月、一年更甚至十年的时间去爱上我。我可以等,我也愿意等。”齐陌申单膝跪地的身子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而有些摇摇欲坠,可他却依旧不愿改变一丝一毫,“我要的,仅仅是一个机会。你,愿意给吗?倾尽你的所有,豁出去,给你自己,也给予我一个机会。”
看着齐陌申眼中的光芒,孔九九知晓,若将那眸中的光彩扼杀,她太过于残忍。
可让她接受,以她的性子,便代表着她会在以后的日子,用尽一切,让自己努力爱上他。
于她而言,爱上除傅景渊之外的男人,她以前根本想都没有想过。
爱上傅景渊,完全便是她始料未及的。
但人生也便只有那一次爱,是她轰轰烈烈地追过爱过,毫无保留地哭过闹过,费尽心机地挽留过珍藏过。
如今突地要让她将这些爱,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真的很难。
而眼前的人,从来都不知表达,只是沉默地做着,将九年的光阴消磨在她身上。这些,都让她不得不动容。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接过他手中那风干的蓝色妖姬。
在齐陌申欣喜若狂的眼中,她却掷地有声地说道:“学长,我愿意给你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但前提是,一切都得等我离婚后。我不想对你不公平,也不愿意你总是为我而付出。这个,希望你理解。”顿了一下,她继续道,“花我先收下,可以代表我接受你的爱。但我的爱,我不可能假装说我可以同等地给你,但我愿意去尝试爱你。当然,我不会给予你任何一定会爱上你的承诺,因为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否一定能够做到。即使这样,你也愿意让我做出这个决定吗?”
昨天钻了一天的北京,天南海北地转了圈,晚上又在医院长椅上将就了一夜,天刚亮便坐上了返回X市的飞机。身上的衣服没换过,显得皱巴巴的,而孔九九整个人,左手抱着那大束的蓝色妖姬,脚上踏着一双拖鞋,一双面对着齐陌申的眼,却也闪动着探究的光芒。
大病初愈,本就是在医院挂着点滴让医生做着护理,急匆匆出院坐了车便往这边赶,疼痛与疲惫袭来,齐陌申郑重地点头:“你知道的,无论最终的结果怎样,我都会愿意。”
当他左手的纸袋被接过,他蓦地站起,左手大张,以着单臂的姿势,紧紧地搂抱住孔九九。
这般密不可分而名正言顺的动作,他从未做过。
而他,早就想这么做。
两人的面容,竟是那般贴近,贴近到彼此呼吸可闻。他将唇贴在她唇畔,呢喃般说着世上最动人的情话:“九九,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哭泣。”
那温热的呼吸透过耳膜,一丝丝传入心尖,孔九九努力地点了点头:“好。”她对于他,从来都是相信的。他不会说油嘴滑舌的话,但他会做最让人信服的事。
可是,她还是轻轻推开了他,退出了他的怀抱:“但我们现在,只能止步于此。我不是傅景渊,可以那般不顾那张证书和云璃在一起。所以,请给我时间,我们的关系,从我正式离婚那刻起,开始确定,可以吗?”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是本就不报希望她会如此这般回应他的绝大的希望,齐陌申又怎会不答应?
薄唇覆上她的额心,轻柔一吻,带着万般的珍重:“早就想这么做了,下次,我希望能换个位置吻。”那张俊脸上的笑是那般恣意,挥洒着所有的甜蜜与幸福。唇角上扬,绽放着华丽的篇章。
而门口,蒋楠急匆匆赶到,那并未阖上的门让她轻易便看到了这一幕,吃惊地撑大了眸。
“九九,敢情你这次下了狠心,有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咱们齐学长啊。”轻松的语气,竟是带着一股子庆幸。
身为死党,当全世界都因孔九九曾经拆散过傅景渊和云璃而抛弃她时,她却愿意给予她所有的友情,只因为两人的志同道合,只因为两人的同病相怜。
如今,她亲眼看着她即将跳离曾经的弥足深陷的深渊,她由衷地为她而庆幸。
更何况她选择的人,是她也极力赞成的对象?
看到蒋楠的出现,孔九九脸色有些不自在,下意识便要再度推开齐陌申。而后者,终究还是顾及到了她的感受,在她唇上划过一吻后,避开了一些与她过分亲密的接触。
他说过,等她离婚。
他说过,她不能不考虑到那张证书存在的意义。
所以,他愿意等。
原本的等待是毫无希望的等待,漫漫无期的等待,根本不可能等到风信子女主人的等待。
如今的等待,却是带着无限期望的等待,相守有望的等待,可以等到风信子女主人的等待。
额头,尚还残留着他的吻留下的震撼,而他说希望下次能吻她的唇的话尚还回荡在耳畔,孔九九的唇便被他的唇轻轻地划过。
即使只是一瞬间的事,那般的震撼,却是她无法想象的。
脸上,并没有出现常人该有的羞怯,她只是直直地望向齐陌申,然后,无言地感谢着他的等待与明理。
而唇上与他相触的位置,竟不期然发麻,带着股甜甜的涩涩的味道。她竟也,可以接受……
抬眼望向接了电话便匆匆赶来的蒋楠,孔九九朝着她洒脱一笑:“楠楠,恭喜我即将脱离苦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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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我们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啊?”客厅里,十十的衣服都已经折叠好放在行李箱里。而他的玩具,却并未被放进去。
直到开始收拾的那一刻,孔九九才发现,傅景渊真的是疼爱这个所谓的儿子的。
给十十买的玩具,竟多得差点要堆满他的整个小房间。而他亲手教他制作的贺卡,竟也摆放了满满一桌。
若不是看到这些,她根本就难以想象,向来都只是坐办公室签字做决定的boss,会摆弄这种玩意儿。
“宝贝,以后就跟着妈咪知道吗?你爹地不要咱们了,所以呢,妈咪也决定不要他了。我们和姥爷一起生活好不好?”
有一点,孔九九并未考虑周全。
曾经她可以为了傅景渊而抛下孔老爹,在X市安家。可如今,即使愿意给齐陌申一个机会,她也并不愿在X市成家。她想要和孔老爹一起,回到那自小长大的地方去。那个,淳朴秀丽的山沟沟里。
“你这孩子,说离婚就离婚。哎,原以为即使那小子不够爱你吧,但他对小家伙确实是疼爱得厉害,有时候望向你的目光也透露着怜惜。你们总该会幸福的。可老爹还是想错了……”
孔老爹在一旁叹着气,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是对自个儿闺女的惋惜。
来一趟城里,凭空多了个女婿又多了个孙子,他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欣慰的。
自家的闺女终于长大了终于嫁人了终于有另一个男人会站在她身边了,他这把老骨头,一直盼着她结婚生个娃娃,又怎会不欣慰呢?
可这场婚姻,傅景渊似乎对他这个老丈人满是敬畏,可他终究还是觉得,他对自家闺女的爱,欠缺了什么。
女人离了婚,终究便不吃香了。从传统意义来讲,他还是守旧的。
劝和不劝离。
“闺女,其实我虽然不待见小傅吧,他对我这个老丈人却是极好的。瞅着我对他不满意,每天都对我陪着笑脸,还给我按摩擦背,买这个买那个。若不是对你有爱,哪个身份地位那么高的男人愿意伺候我这个糟老头子啊?”
孔九九心里咯噔一声,孔老爹的话犹如蚊子的声音,细碎地钻入她的耳膜,一遍遍重复地纠缠着她。
傅景渊对自家老爹,确实是极好的。
好的,竟比一般的女婿对岳父还要多出一分恭敬来。
那小辈对长辈的态度,她一直以为是他家教良好的原因。如果真的细想,她真的不知,这背后究竟有几分是为了她。
“老爹,他有喜欢的人了,早就巴望着和我离婚了。过几天离婚协议便寄过来了,你也甭劝了,该怎样就怎样吧。”
“你这不让人省心的闺女啊。说离就离,那咱家宝贝怎么办?让他成为没爹的孩子?”
孔老爹还在纠结不已,孔九九直接便和十十交换了一个眼神:“宝贝,告诉姥爷,离开你爹地你就不能好好生活了吗?”
小家伙马上便接过了话:“宝贝从出生便只有妈咪在照顾,虽然有爹地很好。但宝贝希望妈咪开心,所以,宝贝可以不要这个爹地。咱们另外再找个人做爹地嘛。”
“你们两个呀……哎,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孔老爹长长一叹,“原本还打算这次傅景渊动完手术回来便和你们商量着让十十去上学。如今看来啊,根本不用指望了。凭你那点工资,能租个房子自己顾自己就不错了。”
孔九九忙不情愿地替自己辩解:“咱们可以回大山里嘛,干嘛非得在城里头读书?”一旦和傅景渊离婚,她现在的工作肯定不能再干下去了。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在X市另找工作,她只想着回去陪着老爹。当然,在回去前,她会告诉齐陌申这个决定。他愿不愿意陪着她回去,一切都随他。
“现在山里头的孩子,哪个不是想好好学习等到哪天走出大山好有个出息的。你倒好,巴巴地把自个儿孩子送到穷乡僻壤。这事情老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要离婚可以,但孩子的教育问题,你绝对不能放松。让傅景渊将赡养费的条款列进去,别到时候让你一个人那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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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院长办公室里,几个诊治的医生连连摇头。
坐在一旁的傅老爷子再也沉不住气了,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发颤:“都好几天了,你们怎么还是没有弄出毛病出在哪儿呢?景渊这耳朵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倒是给句话啊。”
沈院长和几人交换了一下意见,遗憾地开口:“老爷子,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手术虽然是成功了,可傅少这听力,似乎有自我意识不愿意苏醒过来。所以,我们也不确定究竟什么时候他能重新听到这世上的声音。”
“我儿子怎么可能不希望听到声音呢?他现在盼着的不就是听到声音吗?老沈,我是觉得你是个行家对你信得过才将他转来你们医院的。你现在给我这么一个结果,让我寒心呐。”
“老爷子,虽说这话不好听吧,却也是大实话。做过耳聋手术后其他患者确实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最起码还是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低。虽然低些,也不是完全听不到。傅少这耳朵毕竟出问题两年多了,治疗的时间本身便迟了,而他在治疗期间又不配合……”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不配合?”傅老爷子听到这里,赶忙打断,“景渊好好地待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每天都是你们让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你们让打什么点滴就什么点滴,你们让补充什么营养便补充什么营养,怎么就不配合了?这话你们得说清楚。这手术不成功,你们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居然还怪到我儿子身上去了?”
虽然平时对自己儿子疾言厉色,可到底是骨肉相连血浓于水,傅老爷子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却是抱着极大的疼爱的。
沈院长将这个问题交给专程从X市人民医院转来协助诊治的徐主任。
徐主任望着傅老爷子徐徐开口:“那天傅少进了手术室便闹着要出去,我们怎么劝都不行,最后只得先给他上麻醉剂,让他昏迷了过去。”
“什么情况?那孩子……”傅老爷子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手术是他自己提的,想要恢复听力是他自己说的,怎么关键时刻就……”
“这个老爷子恐怕得去问他自己了。不过我们可以告诉你的是,将傅少送进手术室前,他找遍了四周都没有找到他太太。有没有可能,他是因为担心他太太……”
那天的记忆,所有值班的护士都比较清楚。
偌大一个财团的掌门人动手术,原本陪着他住院的老婆突地不见了踪影。手术室外,竟没有一个陪着的人。
所有后来,深院长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便立刻找人通知了傅老爷子,傅老爷子又打电话给自己的大儿子,让他赶紧飞北京一趟照看自己弟弟。
只是,当听到那些闲言细语说什么两人闹离婚的话时,他自动将这屏蔽在外。胸口对于孔九九,却产生了一股无明业火。
听了几名医生的话,他们的意思,总结起来就是心病还须心药医,一切看自我意识。
按照傅老爷子当年当兵时的话说,那就是:纯粹瞎扯淡!这世上那么多心病还须心药医,那还要医生干什么?一个个都去下岗吃自己吧。
当回到病房后,傅老爷子对着自己的大儿子道:“你立刻市里也好几天了,肯定压了不少工作。算了,景渊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先给他办出院手续吧。”
“爸,医生到底怎么说?有希望吗?”
为了避免傅景渊看到他们的唇形,两人皆是背对着他说话的。
“一个个都是推脱责任,居然说他不能听到声音全是他自己的责任。我呸!真当我老糊涂了啊!当年关系跟我那么铁,我信得过他们才找上门求医的,却将我儿子弄成这副模样!”
“爸,你也消消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傅安桀赶忙安慰老爷子,心里却也忍不住发紧。好好一个手术,竟闹成了这样。
病床上,傅景渊幽幽醒来。
如今的他身体虽然有了力气,却被傅老爷子强制配合着医生治疗,每天还得被当成个重病患者一样病怏怏地躺在病床上接受着点滴。
而他的手机和钱包,则被他们顺走。如今他算是体会到身无分文的挫败了。
当云璃敲门进来后,傅老爷子和傅安桀两父子的话才停止。看了一眼云璃,傅老爷子眼里头满是不待见,而傅安桀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这医院里头就没有其她的护士了吗?非得每天安排你过来?”
傅老爷子不待见云璃是真的,所以当初孔九九与傅老爷子的约定,才会那般轻易地开始践行。
云璃一直低着脑袋,弱弱地为自己辩解:“我是医生,不是护士。”
“我管你是医生还是护士,我家景渊不需要你来为他操心!你立刻给我走,让其他护士过来。”
望向那头剑拔弩张的局面,傅景渊头疼地开口:“爸,你这又是想要闹哪样?云璃来看我为了我千里迢迢从X市来北京,你这样对待她算什么?”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这女人她……”猛然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并不合适,傅铮康即使再不愿意,还是选择了闭嘴,拉着傅安桀便走了出去,“我们先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你离这女人远点,别忘了自己是有妇之夫。”
如果将孔九九和云璃放在他面前,傅老爷子首选必定是孔九九的。即使他对孔九九也完全是不满意,可他就是打眼里心里不认可云璃。
走出病房,瞅了一眼身旁的傅安桀,傅老爷子也不忘提醒道:“你也离云璃那女人远点,别把自己搭进去。”
傅安桀一怔,倒是有些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您老好好地教育着景渊,怎么把我也扯进来了?”
“有些漂亮的女人就是容易蛊惑人拆散人家庭,我只是随意提醒你一下而已。”面上有些尴尬,傅老爷子忙转过脸,“走了,办出院手续去,看来这院是没法住了。”
“爸,您啊,有时候就是容易多想。那天孔九九说答应离婚,如果现在让景渊出院,我担心他一回到X市便真的和孔九九离婚去然后娶了云璃。”
“他敢!当老子死了吗?云璃这女人,绝对不可能进我傅家的门!”
“可他们毕竟相爱,您也不能老这么棒打鸳鸯啊。”
“爱?”蓦地想起刚刚在院长办公室听到的话,傅老爷子倏忽间滞了滞声音,“你说,景渊他是不是爱上孔九九那女人了?只不过就是手术那天不见了她的人影他就激动成什么样了差点连手术都不愿意做了。”
傅安桀倒是没料到中间还有这么一茬:“应该不至于吧。不过如果爱上的话那就麻烦了,孔九九连戒指都还给景渊了,似乎不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算了,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她那么爱景渊,我还不信她真的愿意离。走吧,别废话了,赶紧办出院手续。每天看着云璃那女人,我就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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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
为傅景渊重新换了点滴瓶,云璃坐在他床头,探手握上他另一只未挂点滴的手。
“景渊,为什么你还是听不到呢?我多想你可以听到我的声音。我多希望能和你煲电话粥。我多希望即使背对着你即使隔着一扇门一堵墙,你都可以听到我的声音……”
并没有拒绝她的相握,傅景渊的神色柔和:“算了,我也看开了,当初是我狠心放弃了能倾听世界的声音。如今想要再找回来,便是不易了。”世上的事,是否皆是如此?等到意识到失去了,后悔了,才会懂得去珍惜?
“不,你一定能好起来的。虽然我对这方面不擅长,可我已经问了几位专家,他们说只要你意志坚定,指不定哪天你就能听到了。有时候这种事也将就机遇的,虽然强求不来,但也不能不抱希望。”
云璃的话满怀着希望,重重地点了点头借以佐证自己的话。那张美丽的脸上泛着动人的光彩,温柔而又知性:“你答应过要陪我一起去X大找回我丢失的记忆,找回属于我们两人的记忆。还记得吗?”
“嗯,怎么可能忘了?”反问着,傅景渊却陷入了沉思。去X大,那里,不仅有属于他和云璃的记忆,也有属于他和孔九九的记忆呵。
而且最多的,便是孔九九成天和他混在一起哥俩好的记忆。
最多的,便是孔九九追在他后头一路跌跌撞撞摔倒了再爬起来的丑事。
最多的,便是他一次次推开孔九九的手和云璃相携不离的画面……
只是如今……
下意识便收回被云璃握在掌心的手,将其收在被子中。察觉到她失落的神色,他忙解释了一句:“空调打得太低了,有点冷。”末了,也不忘补上一句,“那边有我的外套,你如果觉得冷便穿上。”
而他被子底下的手指,却是一遍遍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小小紧密的一圈,坚硬的质地,那闪闪发亮的钻,承载的,便是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承诺吗?
承载的,便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家庭的承诺吗?
其实说到底,他和孔九九的结婚,真的一点都不正式。
纯粹是扯了证的婚姻,连婚礼都被他故意弄砸了,又何来正式可言?
很多次,他都无言地问自己,她这样守着一场没有爱的婚姻,等待着一个永远都不会爱自己的人,不觉得累吗?不会想到放手吗?
那时候,他最渴望的便是她的放手。
她不仅破坏了他和云璃的关系,更甚至还要插足他的婚姻插足他以后的人生,凭什么?
对她的厌恶,在她一遍遍百折不饶中愈发根深蒂固。
可如今,唯有摩挲着这联系着两人之间关系的唯一纽带,他才觉得,心底那份莫名的失落,不觉得那么明显了。
他从来没有给她买过戒指,所以结婚几年,她的手上向来都是没有丝毫缀饰。
他自然不会不明白她渴望他能够给予她希望,但他自己都没有给过自己希望,何来给她希望?所以,即使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媒体面前曝光,他也从不曾补上那枚戒指。
没想到,她会自己去准备戒指。
以前都不曾准备,突然一下子准备了。他知道,她是为了孔老爹。
为了不让孔老爹看出她不幸福。
很奇怪的,他竟然不反感她戴上那枚象征着神圣婚姻的戒指。
而当他想要去看因摊上医疗事故而被媒体狂轰滥炸的云璃时,她微笑着让他戴上这枚男戒时,他竟然没有拒绝。
反而觉得,两人左手无名指的位置,有什么牵扯到了一起。
让他的血液,有瞬间的沸腾。
如今,女戒被安静地搁置在抽屉里,女主人突地舍弃了它,不带任何停留。
这枚男戒,仿佛就成为了孤独的逆流者,成为了没有归属的流浪汉。
唇上猛然间一热,傅景渊的心思收回,这才发现自己眼前那张放大的美丽脸庞。
而云璃此刻竟不顾一切地吻上了他,呼吸缱绻,她的唇不住地描绘着他的唇形,似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云璃,不行……”面色有些冷淡,傅景渊知晓,这样对他还是对她都不会公平,他想要阻止,她的舌却趁着他开口的空荡溜了进来,与他的缠绕在一处。
突然,病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詹世风大大咧咧的声音适时地传来:“瞧瞧我,赶上看好戏了。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当我不存在哈。”
云璃这才羞窘地迅速与傅景渊分离,站立在一侧,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耸了耸肩,詹世风一脸无辜状:“我这可是乐见其成的啊,怎么反倒成了棒打鸳鸯?你们都不继续了?”见没人愿意回答,他才百无聊赖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顺便给自己剥了个橘子,“蒋楠让我亲自过来通知你一声,赶紧给嫂子寄离婚协议,别耽误她找第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