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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章睿心有疑虑,但却是连忙追随王妃的脚步飞身远走,而独留靠在床榻上眸光几多流转的丰俊苍与在床榻旁站得笔挺如松的程林相视一怔。
“程林扶本王下床。”
“……王爷不妥吧,花少主与王妃特意警告属下要看护好王爷您、”程林很是为难的迟疑道,然却是话犹未尽,便被丰俊苍打断,“本王自己下床!”
“……属下遵命。”程林连忙上前帮忙。
而待到被程林搀扶的丰俊苍赶到王府大门外时,却见王府大门外十数步远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侍卫纷纷不断的向围着王府一圈的火堆添置柴火以维持火焰不减。
远远眺望一眼隔着火堆跃跃欲试闯入的密密麻麻的老鼠此间却是被熊熊烈火所摄纷纷退却,而这时丰俊苍方才恍悟阿芸的此间对应之策还真是行之有效。
然却说当安排妥当返回大门前的李瑾芸与章睿,却是一眼便见那方站定火堆之后同大火与相隔开来的老鼠大眼瞪小眼的程林与丰俊苍,连忙错一步上前的李瑾芸神色不善的凝眉道。
“阿苍怎么又下床了,还出门吹风?”
“本王只是出门烤烤火而已。”
丰俊苍温润的眸光瞥向李瑾芸低沉黯哑着嗓音喃喃,却是直叫李瑾芸心头一阵难言的悸动情愫渐浓,然原本的一丝不悦顷刻间烟消云散,唯有莫可奈何的同他相视但笑。
“但愿能够趋吉避凶的火亦能够逼退这些龇牙咧嘴中邪般的老鼠啊。”
李瑾芸的言语间几多凝重,然丰俊苍却是神色坚定的道。
“它们僵持不了太久。”
“呃?”
随着丰俊苍的寒眸微眯,李瑾芸好奇的眸光流转,而被召唤附耳上前的章睿则微微点头,在李瑾芸怀疑的目光中,便见章睿一个马步站定,运行内力集于双掌,猛然向着跳跃的火焰一击。
带着强力内力的掌风,携着烈火呼啦一声刮向那方坚决不退的鼠群,而耳听得刺啦啦,吱吱吱的一阵极为凄惨尖厉的异响后,隔着火焰再望,便见前方被殃及的老鼠焦黑一片动也不动。
再一眼但见原本还坚守阵地的鼠群竟然纷纷扬扬四散溃逃,而随着灰褐色地皮的渐渐收远,李瑾芸方才讪笑道扬眉。
“还是王爷技高一筹!”
然几多感慨的李瑾芸却是不想,回答的她竟然是丰俊苍猛然一个趔趄险些软到在地,亏得手疾眼快的程林与章睿一左一右极为默契的扶住。
但依旧忧心忡忡的丰俊苍却是同章睿附耳几句,章睿连连点头间同一旁的侍卫吩咐几多,方才同程林一同扶着摇摇欲坠的王爷向厢房而去。
片刻后,厢房中,被李瑾芸那同花宏熙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念念碎所念到昏昏欲睡的丰俊苍尚在神思迷离之际,却是被跌跌撞撞冲进来的花宏熙所彻底惊醒。
“王爷,王妃,出大事了……”边大步流星边大声嚷嚷的花宏熙神色极为凝重。
“怎么了?”对于花宏熙的慌张之色,李瑾芸几多怀疑的凝眉。
“刚刚处理阿浩的伤口,箭伤刀伤虽重,但那都只是皮肉之伤,最为头疼的是他中毒了,而那种毒尤为棘手……”花宏熙说着便颓然的跌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
丰俊苍陡然锐利的寒眸微眯,李瑾芸则眸光流转间凝眉问,“可会危及性命?”
花宏熙一个夸张的叹息,“不会危及他的性命,但那种毒会叫人变得疯狂,疯狂到极具攻击性,严重威胁身边之人的性命啊!”
“阿浩究竟是如何中毒的?”对于花宏熙所担忧的事态严重,李瑾芸更是猛然心头一怔。
“该是老鼠啃咬所致,所以这下问题大条了。”花宏熙喘息不定的道。
随着花宏熙的话落,丰俊苍阴鸷的星眸冰寒一片,瞥一眼章睿冷冷道,“速将消息通禀皇上,最好叫驻扎城外的禁军回城戒严。”
“是,王爷。”章睿拱手行礼而退。
而花宏熙却是眉头紧蹙,“这下京城可真的是要大乱了,南越靖王与苗疆嘉曳王还这招借刀杀人还真是绝杀。”
“禀王妃,薛掌柜来了,急着要见您。”犹在花宏熙的絮叨间,匆忙奔来的无双连忙禀告到。
“好,王爷好生休息一下。”心下了然薛掌柜定然是来送消息的李瑾芸连忙起身,然却是不忘叮嘱丰俊苍。
“好,阿芸放心去吧。”眸光微微眨动的丰俊苍淡淡道。
然当李瑾芸俏丽的背影方才消失,丰俊苍便强撑着起身同花宏熙神色肃然冷凝的道。“阿熙你准备的药丸怎样了?本王不能总这么虚弱的躺着了,否则迟早会成几案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王爷确定要强行服用那药丸?”对于丰俊苍的要求,花宏熙几多不赞同的摇头,然丰俊苍却是漠然点头。
同他相视良久,终究是败下阵来的花宏熙长长的一声叹息,不甘不愿的自袖口中取出一个深紫色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粒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白色药丸,一步三顿的挪到床前。
接过药丸,毫不迟疑的送入口中的丰俊苍顿时便绝通体舒畅,一股清流浸润周身,盘膝而坐,双手合一,眼眸微闭打坐疗伤。
而悄然翻身同样盘膝而坐在他背后的花宏熙则双手击在他的肩背,内力缓缓渗入,两人同时运行周天,大汗淋漓间,一股蒸腾的热气恍若一缕清幽的白烟在两人发髻间四散开来。
直到强劲的气息渐渐收敛,花宏熙方才收手一个泄力颓然的靠在床柱上虚弱的喘息不定,耳畔却是传来了丰俊苍低沉黯哑的嗓音。
“阿熙,多谢!”
花宏熙摆摆手唇角微扬的道,“你我兄弟何须言谢。”
而相对于丰俊苍这厢的兄弟相惜,皇宫中的丰俊天却是鸡飞狗跳风声鹤唳。
紫宸殿中,靠坐在床榻上的丰俊天无视正战战兢兢包扎伤口的御医,却是神色阴鸷冷冽的同丞相赵敬辰龙颜大怒的扬声怒喝。
“朕的祭天大典怎会出如此纰漏,究竟是何人从中作祟,朕绝不相信什么天降大祸的妖言!”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丞相极力安抚但却是力不从心的叹息,“此事绝非天灾,而是**,但至于幕后真凶老臣正着刑部,兵部联合探查,还请皇上稍安勿躁,先行安抚朝臣与安定京城局势为当务之急。”
“是谁?究竟会是会谁?”怒火滔天的丰俊天止不住的连连咆哮,甚至浑身颤抖到正在包扎伤口的御医都险些失了准头但却又不敢出声阻止,唯有冷汗涔涔的祈祷赶紧包扎妥当,他们好远离这令人窒息紫宸殿。
而对于丞相的漠然不语,丰俊天忍住臆测道,“是丰俊祺与姜凯峰那两个逆贼?还是该死的五国使者?或者是丰俊苍那个狼子野心……”
虽是盛怒之中,然却是保有几分理智的丰俊天极为阴鸷的寒眸瞥一眼两个噤若寒蝉的御医却是陡然噤声。
而一旁沉思良久,眸光几多闪烁的丞相赵敬辰迟疑了许久方才缓和了几多神色低声道。
“皇上请仔细考量,破坏祭天大典于周边五国毫无益处,苍王此刻更是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哪有那个心思同皇上作乱的理,所以此事只怕逃不了祺王与姜凯峰的阴谋算计,更是动摇国本煽动民心以达到其不可告人之意的阴谋诡计。”
“丞相此话在理,不过那五国使者就真的无辜?”神色间满是猜疑之色的丰俊天阴鸷的眸子的微眯,周身冷冽肃杀的戾气狂野彪悍。
“虽未必无辜,但五国使者并未观礼祭天大典,不曾出现在现场这是事实,而据老臣刚刚自驿丞那里探知,城南招待西凉,南越与苗疆的驿馆昨天半夜出了档子极为蹊跷的事,就是这事,老臣才觉得五国使者很有可能真的无辜。”
“哦?何事?”
“是武阳公主起夜不小心在客房中踩到了老鼠,武阳公主同奴婢惊叫出声,惊动了驿丞与侍卫,更是惊动了忠亲王,甚至南越靖王与苗疆嘉曳王都亲自在冲到客院一探究竟,可见驿馆同样也有莫名的老鼠光顾。”
一连串的巧事不禁令丰俊天更加确信阴谋策划破坏他祭天大典的定然是丰俊祺与姜凯峰,此事更加令他坚定了调兵北上同丰俊祺与姜凯峰短兵相接的信念。
而随后透过内侍传来的丰俊苍府上的消息则叫丰俊天与丞相赵敬辰几多无言的摇头,苍王妃那临时抱佛脚的一计,虽解了苍王府的围,但也足以说明他们也绝非事先得知,丰俊苍咬牙切齿的凝眉冷嗤。
“速调御西大将军王翦回京,纵然大军要晚到,但朕等不及要先行同王翦商议扫平叛军的大计。”
“是,臣这就着人撰写调令,不过皇上还请三思呐,调御西大将军回京,西疆防务失去主星骨,只怕南越与西凉趁火打劫袭扰边境啊。”丞相赵敬辰虽然不反对调王翦回京,但却是忧心西疆局势不稳,会影响大局更给本就岌岌可危的朝堂雪上加霜。
“舅舅以为命何人接掌最为妥当?”随着包扎完伤口后,御医的退却,丰俊天缓和了几许怒气道。
“镇南大将军苏瑞德老成持重,更是沙场老将,经验极为丰富,不若要他同时负责南疆与西疆的防务如何?”
丞相赵敬辰经过深思熟虑后方才建议到,然却是被丰俊天直接否决。
“不妥!”
“皇上可有理由?”猜不透他心思的丞相赵敬辰神色不解的问。
“镇南大将军的兵权已经足够大,若是再赋予他更多兵权,只怕会养大了他的胃口,况且朕本意要收回所有兵权,又岂可再分掌给他人叫朕日夜不宁?”
面对丰俊天坚决不二的神色,丞相赵敬辰唯有轻叹一声。
“那西疆总要有人主持大局,或者朝廷选派,或者直接在西疆选拔,皇上可有中意人选?”提议被一再否决的丞相只得退而求其次的将问题摆明要丰俊天自己选择。
然却是不想垂眸沉思片刻的丰俊天却是冷冷道,“御西大将军始终是御医大将军,所以地位无人能及,舅舅以为要王翦的儿子王贲暂代父职挟制西疆防务如何?”
“皇上考量不错,如此这般,即能成全皇上调兵北上的谋略,亦不会令剩余的西疆兵马心生异动。”丞相赵敬辰摸着一把胡子几多心悦的道。
然而,论调兵遣将需要谋略,此间朝廷内外更是一团乱麻令丰俊天焦头烂额,而直到丞相赵敬辰离去许久,太后派了好几拨来探访的人方才被容许面圣,更是成全了太后要亲自前来的慈母之心。
然而同太后形影不离的赵云慧却是被丰俊天拒之门外,唯有太后独自一人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急匆匆而入。
“儿啊,可是伤到哪里了?”太后很的心疼担忧的上下打量。
“叫母后担心了,只是擦伤不碍事的,御医已经包扎处理,母后就放心吧。”虽然神色缓和了几多,然言语间依旧难掩冷漠的丰俊天冷声道。
“呃,皇上可是还在生哀家的气?”面对如今已是天子的儿子,太后神色间几多无奈的叹息,曾几何时,那个风度翩翩俊朗阳光的少年早已随着岁月的风霜涤荡到如此内敛深沉的男人,叫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忍不住心生惧意。
“母后为赵家多多考量拉拢势力的心情,朕可以理解,然谁都可以,唯独他丰俊苍不可。”阴鸷的深眸煞气渐浓的丰俊天冷冷道,“况且前朝与后宫一脉相承,朕要朝居稳定,更要后宫安宁!”
“哎,皇上都如此这般说了,哀家日后便也不再强求要慧儿嫁给苍王,不过慧儿毕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纵然不是苍王,哀家也是希望能为慧儿择良婿啊。”
对于太后的妥协,丰俊天微微颔首点头,“母后做主便是。”
“皇后卧床不起,亦是极为忧心皇上安危,本欲亲自来探望,却是被哀家给挡了,才将将小产不可吹风,女人身子一旦落了病根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皇后一切以皇上为先枉顾自己,更是为了皇上能有嫡子不惜以命相搏,可见皇后对皇上那可是一片真心呐,更何况都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也都时过境迁,皇上难道还要疑心皇后一辈子不成?”
然纵然面对太后的苦口婆心,心冷如铁的丰俊天却是依旧不为所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又岂会错看了皇后?
对于丰俊天脸色阴沉的漠然不语,太后唯有黯然叹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而就在丰俊天与太后的心思各异间,门外的内侍公公却是突然快步而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着战战兢兢道。
“禀皇上太后,外面出事了。”
“出何事了?”神色阴鸷冰寒的丰俊天冷冷问,一旁的端坐在椅子上的太后亦是转身回眸。
“禀皇上,不知为何原本护卫宫禁的侍卫中有多人突然发疯,在大殿,庭院,回廊里见人就砍杀,侍卫与内侍宫女都死伤无数,而那些砍人者其中不乏还有身受重伤的侍卫。
不巧的是,刚刚在大殿外徘徊的赵小姐散步去了御花园,却是、却是被那帮子撞上……”
内侍尚未说完,方才听到提及赵小姐,太后便是赵云慧,脸色狉变,“慧儿可有伤着?”
“回禀太后,赵小姐她、她被那帮人给、给强了……”内侍抖着唇角,更是浑身颤抖的呢喃到。
内侍虽说的极为隐晦,然丰俊天却是当即凝眉,大胆狂徒今日公然在他的皇宫做出此等龌蹉下流之事,更为重要的,他虽不喜赵云慧,但却无法同丞相舅舅交代。
相对于丰俊天的心思流转,陡闻惊天噩耗的太后更是险些白眼一翻晕死过去,狠狠倒吸了几口凉气方才缓过神来的太后猛然弹跳而起,比来时更加颤颤巍巍的疾步而去。
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因着不放心亲自出入宫廷一趟的章睿更是耳聪目明,方一回府便旋身飞掠直奔厢房。
“王爷,王妃,宫里出事。”
“哦?又出何事了?”原本闲适的靠坐在锦榻上翻阅最新卷宗的丰俊天头也不抬的问,反倒是一旁埋首医书的花宏熙眨着极为好奇的眸子看向神色凝重的章睿。
“诚如花少主所言,那些人被老鼠所咬过的侍卫中有人发疯了,现在皇宫里可真是血雨腥风,那些个侍卫手中有剑更是见人就砍,侍卫,内侍与宫女死伤无数。
更有宫女嫔妃被发疯的侍卫所伤甚至、甚至奸杀,而当时不巧的是,皇后娘娘的嫡妹正同太后前往紫宸殿,而太后进了大殿,皇后娘娘的嫡妹却是被拒之殿外。
她便闲逛去了御花园,却是不想被好几个发了疯的侍卫给强了去,而中甚至还有身受重伤的南天豹,态势一时险些失控,若非禁军统领赵辉武拼死带人狙杀,只怕宫里的人都会被他们给杀光了……”
“耶!”花宏熙瞠目结舌的掉了手中的医术,张得大大的口中满是赫然惊呼。
“……赵云慧么?”而相对于花宏熙的惊愕愣神,李瑾芸却是眸光微闪的瞥向那方依旧神色淡然的翻阅卷宗的丰俊苍。
“禀王妃,就是她。”
“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的花宏熙的轻咳一声,凉凉指着章睿道,“你去晚了?”
“不,属下入宫后便直接去了紫宸殿,内侍有言皇上正同丞相商议国事任何人不得打扰,所以属下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得以见到丞相而错失良机……”章睿很是无奈的耸耸肩。
闻言,花宏熙不禁唇角微僵的讪笑扬眉,合着是丞相自己个耽误时辰结果却是害得自己的爱女贞洁不保啊!
眯一眼花宏熙的李瑾芸略带一丝担忧凝眉,“阿熙,阿浩他怎样了?”
“本少主趁他身负重伤之际要他好好休息休息,所以上药包扎后便用链条锁进密室了。”花宏熙一副我很有先见之明的傲娇模样,却是令李瑾芸与章睿相视但笑。
而犹如含笑间李瑾芸却是垂眸暗腹,不敢整到王爷头上去的阿熙终于找到替代品了么?然辛元浩是那种大度无疆到不记仇的人么?
然片刻的晃神间,李瑾芸便是猛然回神,觑一眼毫无所动的丰俊苍,不觉莞尔的道。
“宫中出了此等大事,只怕皇上与丞相定会心力交瘁啊,王爷可要出手帮忙?”
李瑾芸的话三分试探,五分调侃,却是仅有两分惋惜情愫淡然。
“本王重伤未愈,连床都起不来,自顾不暇岂有多余之力去帮别人?”终于是分下卷宗的丰俊苍却是悠悠淡淡的道。
而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然心态却是令李瑾芸与花宏熙嗖然睁大了眸子,双双侧目间眸光中几多异色。
尤其花宏熙嘴角狠狠抽搐的凉凉暗腹,王爷您此刻更人决斗都未必会输,还说敢在这里说什么重伤未愈,自顾不暇?您这分明是隔山观虎斗袖手旁观吧……
而相对于花宏熙的几多腹诽,接过李瑾芸递来的一杯热茶轻抿一口的丰俊苍却是忽而眸光一闪。
“要暗卫办的事情可有办妥了?”
虽丰俊苍问的极为突兀,更是并未点名是要问谁,然李瑾芸与花宏熙却是双双回眸看向站定一旁的章睿。
“禀王爷,一切妥当,暗卫一路用火扑杀,直到京城附近的一出山谷深处,那些老鼠几乎尽数被烤熟,就算侥幸逃脱的,也隐没到深山中踪影全无。”
章睿话才方落,李瑾芸便眸光几多闪烁的道,“呃?都烧杀了么?可有留下一两只活的?”
“禀王妃,王爷吩咐逮十数只活的已经装笼子带回王府后院了。”
李瑾芸眸光一亮,“哦?快叫香玲去看看。”
“是,王妃。”章睿连忙拱手行礼退去。
而眸光中满是好奇之色的花宏熙却是连忙追问。
“王爷与王妃要那些老鼠作何?”
“你猜?”李瑾芸眉眼弯弯唇畔带笑,而重新拾起卷宗的丰俊苍则埋首其中对于花宏熙的好奇心置若罔闻。
然方才要撇嘴讪笑的花宏熙猛然神色一僵。“糟了,怎么这么久不见小师妹那个鬼丫头?”
闻言,李瑾芸唇角微微翘起,然尚不及调侃,便被突然闯入的一抹绚丽夺目的红色所打断。
“熙哥哥想人家啦?嘻嘻,放心、放心、人家只是去帮忙而已啦……”仿若心情极好的欧阳淑婉大大咧咧的跨坐在椅子上。
然疲态尽显的俏脸上却是汗水和着污渍划出道道淤痕,直叫撇一眼她便移不开眸光的李瑾芸与花宏熙猛然膛大了眸子,而两人更是同时疑惑的腹诽,她确定是去帮忙,而非打群架么?
“怎么了?本姑娘有那么美到令人王妃姐姐都贪恋的地步么?”被两人过于炙热的眸光所摄,欧阳淑婉几多不自在的咕哝一句。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飞身而至的花宏熙一把抓住她便飘然远去。
忍不住侧目以视的李瑾芸只听得遥遥传来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语。
“熙哥哥,干嘛啦,人家很累了……”
“给你这个小野猫洗洗脸!”
“……”
李瑾芸顿时无语,谁说阿熙对婉婉无心的?
“阿苍。”
“恩?”被她的轻声呼唤打断的丰俊苍自埋首的卷宗缓缓抬眸。
“刚刚薛掌柜冒险前来,带来的消息不太好。”悠然长叹一声的的李瑾芸神色凝重的道。
“什么消息?”
“据闻,趁着鼠群冲来时的混乱行刺皇上的很多都是武林人士,薛掌柜有暗查过,那些人好似是收了钱财听命行事,但至于幕后之人却是一无所知。
不过,据薛掌柜得来的综合消息来看,此事鼠患并非只是是南越靖王与苗疆嘉曳王的主意,恐怕与溃逃到北疆的祺王与定北大将军姜凯峰脱不了干系,我们能有此臆测,阿苍觉得皇上与丞相会想到么?”
“**不离十。”轻轻放下手中的卷宗,丰俊苍缓步来到圆桌旁同李瑾芸相对而坐。
“丰俊祺为人刚愎自用,盲目自信,定北大将军姜凯峰横行北疆多年,更是自视盛高,傲视天下,但他们都太过自信到招摇过市,如此明目张胆破坏祭天大典能有好处的,绝非周边五国,而唯有他丰俊祺。”
“那皇上还不得气疯了要挥师北上平定叛乱?”对于丰俊苍那极为肯定的臆断,李瑾芸不觉莞尔的扬眉。
“纵然皇上急火攻心,但他也得一步步来,调兵遣将绝非一朝一夕便能促成的,更何况还是此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危局时刻。”相对于李瑾芸的跃跃欲试,丰俊苍却是轻轻摇头。
“……和亲?”唇角微僵的李瑾芸眨眨眼睛道。
“恩。”微微颔首间,眸光几多锐利的丰俊苍顿了一下,方才接着补充道,“和亲不是重点,送瘟神才是当务之急。”
“咳、”刚刚喝进口中的茶水险些呛咳出来的李瑾芸苦涩凝眉,“祭天大典都过了,五国使者还要逗留么?”
如此危机重重的京城,五国使者竟然视若无睹么?还当真不怕无辜殃及奔赴黄泉?
“这就要看岳父的本事了。”相对于李瑾芸的几多腹诽连连,端着茶杯唇畔闪过一抹邪笑的丰俊苍却是淡淡道。
“……”如此重担,王爷确定向来善于推诿的墙头草能解决得了如此棘手的问题?
而诚如李瑾芸的不屑一顾,此间正窝在家中同江氏大眼瞪小眼的李博然的确是束手无策一个头两个大。
“老爷啊,若非被逼无奈,瑶儿她何须孤身一人远走他乡?李瑾芸自幼便看妾身与瑶儿不顺眼,尚在府中时,还能维持半分薄面,但人家如今是苍王妃,同妾身甚至是老夫人更是翻脸无情,你叫妾身又能如何?”
江氏一副委屈之际的无辜样,令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李博然顿时没了脾气,枕边的人话,他又怎会不知,但如今偌大的京城局势岌岌可危,朝堂之上更是风云变幻,一个弄不好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他自当小心谨慎,然却是步履维艰,而这些该是全拜李佩瑶尤其是李瑾芸那个丫头所赐,若她肯叫苍王帮忙说项,他此间的官位岂止还的多年未曾升迁过的尚书?
“夫人所言也是在理,然如今能帮衬得我们李府便也只有苍王,所以无论如何,夫人一定要协同母亲一并将芸儿制的服服帖帖为我们所用,否则你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便就要垮了……”
相对于江氏夫人之见,更加圆滑老辣的李博然则极为恳切的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那种备受信赖的动容令江氏心花怒放不禁连连点头,而目的已然打成的李博然便是神色一松。
然而前一刻还信誓旦旦的江氏却是猛然神色一僵,“不过,纵然要去苍王府也要过一两天啊。”
“为何?”原本势在必得的李博然被江氏猛然一盆冷水浇下顿时脸色一变。
“街上那么多死老鼠,妾身才不去触那个眉头!”江氏很是扭捏的道,而更多的却是惊恐。
虽然她因着脸上的红肿尚未完全消退而并未前往观礼祭天大典,然惊慌失措奔逃回来的婢女却是险些被吓到失心疯,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却唯独怕老鼠怕到**尖叫的她,听闻街上的市井留言,便是决定最近她都不出门了!
然听闻江氏的理由,李博然虽恼在心头,但却是只能无力的打啦了双肩,真是天不助他啊!
而与此同时,却说险些引发血洗皇宫乌龙的暴乱,却是引发了更大的羞辱,而最为悲催的乃是丞相的嫡次女赵云慧,花样年华更有靓丽妩媚之姿,然却是命运多舛。
太后娘娘的福寿宫偏殿中,昏迷许久方才轻轻眨动一下眼眸的赵云慧即刻引起了太后与丞相的关注,然方才缓缓睁开美眸的赵云慧便是连连的尖叫,惊得太后与丞相险些栽倒在地,更是惊得守在一旁的宫女拱手的茶杯托盘险些掉落。
“慧儿莫怕,是哀家,是姑姑啊……”太后噙一把老泪哑着嗓音轻唤,然赵云慧却仿佛中了邪般唯有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更甚至挥舞着双臂阻止任何人的靠近。
“慧儿,爹在这里,莫怕、莫怕……”丞相赵敬辰想要安抚赵云慧焦躁的情绪,然对上闭目塞听的赵云慧却是徒劳无功。
“御医、快叫御医来!”脸色铁青的丞相赵敬辰几次三番安抚未果,便是连忙同一旁的宫女吼道,宫女连忙福身跑去看御医究竟为何还不来。
而听闻赵云慧出事的皇后娘娘赵云秀更是不顾孱弱的身子由宫女扶着跌跌撞撞奔来,然方才瞧一眼赵云慧的惨状便是心领神会,不顾赵云慧用力挥舞打到身上生疼的手臂猛得扑上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然方才大哭三声,却是忽而没了气息,惊得太后与丞相连连轻唤,更甚至惊得处于奔溃边缘的赵云慧顿时也噤声眨着迷离的眸子看向几人。
而待到携着御医一同踏入偏殿的丰俊天赶到时,一切的暴躁已然平息,唯留床榻上一昏迷,一迷茫的两人,以及极度惊惧担忧的太后与焦躁得来回踱步的丞相赵敬辰。
“参见皇上。”
“舅舅,母后。”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丰俊天快步而来。
“皇上。”太后与丞相异口同声,然却同时无语凝噎。
“母后与舅舅稍安勿躁,且叫御医把脉。”说着丰俊天便招呼两人在一侧的锦榻落座。
而丰俊天则眸光几多阴鸷冰寒的在偏殿中岿然屹立,直到匆忙来报的御医战战兢兢的跪拜行礼。
“禀皇上,太后,丞相,皇后娘娘是惊惧忧伤过度气血不畅所致昏厥。”
“而赵小姐的情况比较复杂,只怕小姐因惊惧过度而失忆了。”
“失忆?”太后不可置信的凝眉,
“禀太后,赵小姐被人用强,呃、伤了那里、而、而那种太过恐怖的记忆若能忘掉,其实也为新生,否者小姐今后只怕会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我可怜的慧儿啊……”太后泪眼婆娑的呢喃低语,而一旁的丞相则撇向站定一旁的丰俊天,但见他微微颔首,便是心领神会的喟然长叹。
而当被紧急召入宫中的丞相夫人赶到时,足以淹没整个京城的眼泪便决堤狂泻止也止不住。
然直到神色极为阴郁的两人安坐在宣室殿偏殿的锦榻上后,丞相赵敬辰方才悔不当初的将章睿被阻挡而贻误时机,却终叫他的掌上明珠蒙尘受辱的事情道出。
“原来如此,但朕已下令严惩叛乱者,命人斩首示众了……”丰俊天神色阴鸷,眉头紧蹙。
“如此只怕便正中姜凯峰的下怀,他能不费一兵一卒便叫皇上的祭天大典横生枝节,叫京城百姓自相残杀,谣言四起,更是叫皇上与苍王徒生嫌隙……”丞相赵敬辰虽如是说,然却是如鲠在喉,毕竟发生在别人身上的那都是奇闻异事,而今连累爱女便是懊悔终身!
“舅舅所言不错,朕收回成命倒也未尝不可,然慧儿与后宫嫔妃所受羞辱……”丰俊天神色略发迟疑的道,看向丞相赵敬辰的眸光中几多探究。
“冤有头债有主,该诛杀的是丰俊祺与姜凯峰,相信世人会明白皇上的苦心。”几多苦涩之言,然却是字字珠玑。
“好,不过慧儿妹妹最好择良婿嫁人,以免再生枝节。”
夕阳落幕,夜色渐浓。
然在书房研究行军布阵图的丰俊苍却是忽而一顿,以极快的速度将羊皮卷收入抽屉暗格,随手摸一沓卷宗摊开来。
而犹在站定一旁的程林正奇怪的盯着王爷那极为娴熟的动作时,不消片刻便闻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远远而来,连忙上前将上了门栓的房门打开,而正巧来人也站定门口眼前同他点点他。
“阿苍,阿熙说你的伤只是表面好了,内里其实虚透了,虽然能随意下床活动活动筋骨,但也不可如此费心劳神啊。”方才踏入书房,李瑾芸便是极为不赞同的道。
“哦?”对于李瑾芸那说者无心,然他听了却是歧义几多的话自行解释的丰俊苍脸色微沉,兀自咀嚼着她那话中的意味深长不禁唇角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邪魅笑容。
来到他身旁不由分说直接挽起胳膊便将人带走的李瑾芸边漫步而行边嘀咕到,“阿熙同婉婉正在凉亭对月当歌,阿苍要不要一起去同他们把酒言欢?”
“你确定那只朝天椒欢迎你我坏了她的好事?”随着她的脚步,丰俊苍却是别有深意的道,瞬间便叫李瑾芸驻足凝眉,“好吧,就且放过阿熙,除了处理公务,阿苍想做什么?”
眸光几多深邃的丰俊苍极为低沉黯哑的挑眉,“除了公务什么都可以么?”
“恩恩。”想着随他高兴轻松愉悦便好的李瑾芸却是未及察觉他神色间的蜕变。
“好,好、很好!”丰俊苍悠然深远的拉长了音调,而李瑾芸借着朦胧的月光却是看不透他的表情。
然而,直到旖旎春光无限好,迢迢暗度知道多少,李瑾芸方才恍悟丰俊苍那一丝极淡的情愫流转究竟寓意几何,那分明就是兽性大发的前兆,暴风雨前的极度平静!
但早已被拆入腹中的她唯有安想激情过后的疲累,转个身便被周公招安一夜无梦。
而却说原本平静安然的清晨,方才起身洗漱更衣的李瑾芸便陡然被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所惊扰,不禁停下了手中整理茶点的动作看向房门处,果然下一刻便见香玲与香巧拉着无双三人跌跌撞撞却是皆脸颊绯红的僵在门口。
“什么事那么刺激?”唇角微扬的李瑾芸含笑扬眉。
香玲与香巧同无双先是你看我,我看你片刻,拗不过两人的无双方才羞红着俏脸低声道,“花少主失、**了。”
闻言,李瑾芸不禁满头黑线,还真叫丰俊苍给猜着了。
而尚不及李瑾芸去找丰俊苍报喜讯,管家却是神色凝重的疾步匆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