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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宁默了默:“那你要抱我去哪儿?”
“方才不是说了么,去我院里,我教你研习兵法。”
“……”可敖宁莫名地觉得,和敖彻单独研习兵法,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她拒绝道,“我不去。”
敖彻也不急,道:“那爹前线的战报,你想知道么?眼下就在我书房里,去不去由你。”
一听有威远侯的战报,敖宁心里十分纠结,最终一咬牙,还是决定去……
只不过她让敖彻先把她放下来,自己扶着桌面极力平复了一下,先软绵绵地把敖彻推出了凉亭,道:“二哥你先回,我,我随后就来。”
敖彻隔着竹帘,也不勉强她,微垂着头只道了一声“好”,便转身先离开了。那嘴角噙着极淡的一抹笑意,使得他身上的清冷之意也跟着淡了两分。
他知道敖宁会乖乖去他院里的,他手上有威远侯的战报嘛。
敖宁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西蜀南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等敖彻走后不久,她渐渐恢复了几分力气,便掀了帘子也朝敖彻的院子行去。
敖彻早已在等着她,敖宁怕进他的书房,只愿在他书房的廊边坐着。敖彻把战报递给她,她垂着双腿,把战报展开在膝上来看,片刻脸上漾开了欣喜明媚的笑容,仰头看敖彻道:“爹大获全胜了!”
敖彻点头,道:“不日便班师回徽州。”
敖宁笑得双眼眯起来,看着池里的鱼儿,道:“这回魏云霆一点便宜都没占着,赔了夫人又折兵。”
敖彻见得她笑,伸手从上方递了一碟鱼饵给她。她接过来就往池子里断断续续地撒去。
这一方小池圈在廊边的屋檐下,能抵挡大部分的风雪,因而尽管天寒,池水也还没有结冰。
锦鲤冒出头来吃鱼食,好不欢畅。
外面到底寒风凛冽,敖宁纵使再害怕进敖彻的屋子,最后还是被他扛回了屋,放在窗边的榻几上。
敖彻没多为难她,竟真将两卷他从军营里带回来的兵法交给她。不懂的地方他便耐心给她讲解。
后来他修长地手指轻轻落在面前的竹简兵法上略作指点时,身形从后面笼罩着敖宁,双臂自她身子两侧绕过,若有若无地搂她入怀。说话时便贴着她的耳畔,道:“年底到徽州各处检兵,想和我一起去么?”
敖宁愣了愣,抬起头回过来看他,柔软的嘴唇险些从他侧脸上擦过,在她心里掠起一阵心悸。她又有些躲闪,轻声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我说可以便可以。”他深寂如潭的眼神落下来,看着她,“只不过要随我出去半月到一月,你敢不敢?”
敖宁张了张口,要与他单独出去相处,还真有些不敢……可是她又想出去看看徽州每年年底的检兵复核是个什么样的。
最终敖宁垂下眼睑,偏过头,低低道:“二哥容我考虑一下。”
敖彻声音又低沉又磁性,道:“不着急,你慢慢想。”
眼下才入冬,还很早,因而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
徽州冬季的雪期也是相当漫长的。而今年的雪来得又格外早呢。
姚如玉听说威远侯此战凯旋归来,也十分高兴。她除了年底清账以外,闲暇的时候便同敖宁一起挑选上好的料子,要么给威远侯纳鞋,要么给他做衣裳。
敖宁将料子带回宴春苑,自是没落下给敖彻做。
她给敖彻纳鞋做外衣时,不吝让扶渠在旁边穿针引线,做陪同。可给敖宁做贴身衣物时,这个只能瞒着扶渠自己偷偷做。
她自己一个人做的时候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还能让扶渠看见啊。
给男子做这样的贴身里衣,只有成亲以后才能做的。可敖彻喜欢她做的,只要他喜欢,她偷偷摸摸也会做给他。
等做好以后,再趁敖彻不在家时,敖宁偷偷送过去摆在他床上,叠得整整齐齐。想着只要他一进房间,便能够看得见。
确实,当敖彻回来,抬眸看见床榻上整齐的衣物时,目色黯了黯。
他拂衣在榻边落坐,伸手去抚那衣物上细密整齐的针脚,仿若还能感受到敖宁在给自己做衣裳时的心情,和她手指摸过衣边时所留下的馨香体温。
虽然还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可就是有这样一个女人时时把他放在心上牵挂着,是一件多么温暖的事。
月儿从长时间的昏睡里醒了过来,敖宁可没忘记抽空的时候去她院里看一看。
如今楚氏的身体也不怎么好,但还算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月儿。
见了敖宁来,母女俩都胆战心惊的。尤其是月儿,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过后,哪还有昔日的荣光和气势,见了敖宁简直像见了阎王一样,惊恐的神色爬了她满脸。
她身子又瘦又弱,几乎脱了形。
月儿很清楚她目前的处境,魏云霆的精心准备结果在敖宁手上失败了,这是月儿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魏云霆负伤逃走,哪还能顾得上她。他根本不会管自己的死活。
月儿私通魏云霆企图对敖宁不利,她的宫人又在山里对敖宁的人先下手为强,虽然最后是失败了,但这是有目共睹、证据确凿的事情。
所以现在敖宁能收拾她,敖宁若要她死,她绝对活不成。
月儿想起在山里时敖宁对待她的狠辣,到现在还噩梦连连。故她那么怕敖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今楚氏知道月儿彻底失势,也不敢再有先前那般趾高气昂的架势,面对敖宁时又亲切地把“宁儿”挂在嘴边。
扶渠当着楚氏的面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做了一个令人作呕的表情,楚氏见了也不敢说她半句不是。
敖宁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月儿,抬脚走了进去,道:“婶母在屋外稍后,我有话与月儿妹妹说。”
楚氏来不及委婉地说两句,就被颜护卫拦在了外面。
扶渠进房后利索地把房门一关,就把楚氏和颜护卫一并隔绝了。
敖宁敛了敛裙角,在月儿床边坐下,月儿便惊恐地往床榻角落里缩。她手上身上都缠了绷带,小脸惨白,看起来委实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