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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容靳修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目光聚焦在阳台上一个小女人的背影上。
苏樱以前很瘦,最近倒是长了一些肉窀。
看上去比以前圆润多了妲。
以前,他就想她能胖点,变着法的叫她多吃点。
还是没有多长一两肉。
这次回来,倒是如愿了。
只是一想到,这些肉是那个姓陆的养出来的,他心里就郁闷。
更郁闷的是,苏樱现在就在和那个姓陆的打越洋电话。
都已经半个小时了。
有什么好说的,半个小时还说不完!
他缓缓的站起来,朝着阳台的方向走过去……
“成灏哥哥,我暂时还是不能过去,对了,先恭喜你重新接手公司,以后该叫你陆大老板了……我没有转开话题,我是真的暂时走不开,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过些时候,我就去美国找你……没有,我的心意没有变,我还是想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苏樱说的断断续续,容靳修却能分析的清清楚楚。
那个姓陆的,人都飞到美国去了,竟然还打她老婆的主意。
容靳修转变方向,看到桌几上的水果盘,直接走过去,一把将水果盘拂到了地上,然后闷哼一声,假装摔倒。
苏樱闻声回头,边跑过来,边对手机那边的人说:“我这边有点事,这件事情,我们下次再说。”
说完已经走到了容靳修的身边:“你怎么摔着了,快起来?”
容靳修在苏樱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脸上竟隐隐的有委屈的神色:“我就想吃个柳丁。”
“你要吃跟我说呀,我帮你剥就行了,你现在看不见,要是再磕到了就怎么办。”
苏樱忽然一愣,想抽自己两下,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偷偷的看了一下容靳修的神色。
并没有什么变化,苏樱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开始剥柳丁。
“苏樱,有件事情告诉你。”
“恩。”
“那个从三楼掉下去的大汉何大勇已经抢救过来了,你不要再将这件事情记挂在心上。”
“恩。”
虽然她只是恩了一下,但是容靳修知道,从回来开始,苏樱一直心神不宁,一定牵挂着这事儿,这一声恩,也就代表了她放了心了。
“总裁大人,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
“帮帮麦筱彦吧,我不想她最好的年华在监狱里面度过。”
“可是,当时,她想害死你。”
苏樱闷着头,专心的剥着手上的柳丁:“我知道,可是说到底,她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的原因。”
“苏樱,你为什么总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我最不喜欢你这样,难怪谁都欺负你。”
“那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我要不帮呢?”
苏樱将剥了一半的柳丁往他手上一扔:“那我就不给你剥柳丁了。”
容靳修好笑:“你就只敢跟我耍横,我请个律师还不行吗?”
苏樱将柳丁拿回去继续剥:“谢谢你,总裁大人。”
苏樱是真心感激他的,对于麦筱彦,苏樱心里还是挺复杂的,毕竟,是她到这个城市第一个朋友。尽管,后来发生了那么多料想不到的事情,但是,苏樱觉得,她不该是这个结果。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对她不仁,她却没有办法对别人不义。也就是这种个性,叫她以后吃了很多教训,但,这是后话。
苏樱将剥好的柳丁一瓣一瓣的掰好,放在容靳修的手里。
容靳修却不拿,只说:“喂我。”
苏樱皱着眉看着这个男人,刚刚吃饭让她喂,现在吃水果还要她喂不成?
但是,看到他那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神,实在狠不下心来多说一个字。
于是乖乖的,一点一点的喂到容靳修的嘴里。
容靳修心满意足的吃完柳丁,说:“现在几点了?”
苏樱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说:“九点十分,总裁大人,你去洗个澡吧,然后早点休息。”
“好,你帮我洗。”
这次苏樱终于抗议了,但是声音还是很温柔:“那个,总裁大人,这个你就吃点苦,自己洗吧,实在是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帮我洗?”
苏樱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是有那么一次,那阵子,苏樱天天急着生宝宝,主动生扑了好几次,有一次就是借着帮他洗澡之名,在浴室里面……
但是,但是……
她也没有成功啊,而且,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说夫妻不是夫妻,陌生人又不是陌生人。
苏樱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在容靳修眼睛复明之前照顾他的保姆。
有保姆帮着主人洗澡的不?
苏樱还是红着脸抗议:“反正不太合适。”
“那要是我在里面看不见滑倒,或者是撞上什么东西怎么办?”
苏樱想了想:“那我在外面给你守着。”
容靳修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说:“那也行。”
苏樱给容靳修准备好了衣服,将他搀扶进了浴室,给他调好了水温,就要出去。
容靳修抓着她的手不放:“衣服你总要帮我脱一下吧,我又看不见纽扣在哪里。”
容靳修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
苏樱咬了咬牙,就开始给他解衣扣。
容靳修现在就像个大孩子一样,什么事情都很依赖她,一时一刻看不到她就像是丢了什么宝贝一样。
他的胸口有一块淤青,是被何大勇用木棍砸了脑袋摔倒时候撞在地上的碎砖头上留下的。
苏樱不自觉的伸手在上面摸了摸。
“苏樱,是不是很想念我的身体,我叫你帮我解个扣子,你已经开始动手动脚。”
苏樱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是一想到他又看不见,于是稍稍用力在他的淤青上按了一下。
容靳修捂住胸口:“真狠啊你,这里你也下得了手。”
“谁叫你胡说八道。”
苏樱一把扯下他的衬衫就跨出了浴室的门。并且将玻璃磨砂门拉上。
容靳修还特意吩咐了一声:“不准偷看。”
苏樱瞪眼,谁要偷看啊,她才不是这种人。
苏樱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哗哗的水流声迷迷糊糊的想睡觉。
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还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在外面打瞌睡的时候,忽然被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惊醒。
苏樱的第一反应是容靳修不会真的摔倒了吧。
于是,也顾不得多想,就直接拉开了玻璃门。
可是,拉开以后,苏樱发现里面的容靳修好好的站在那里。
而且是正面对着她的……
她条件反射的惊叫一声,立刻转过身去。
“苏樱,你干嘛,你自己把开门,又开始鬼叫。”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就是以为你摔倒了,你没事弄那么大声干嘛?”
容靳修没好气的说:“我找不到洗发露。”
苏樱哦了一声,说:“那你慢慢找。”
“笨蛋,我看不见,怎么着,你给我来找。”
苏樱又哦了一声。
低着头转身。
小碎步的进去,看到了被他碰倒一地的瓶瓶罐罐,随手拿了一瓶洗发露,递过去:“是这个,给你。”
从头到尾,她的头始终像是鸵鸟一样埋着,不敢看光.裸着身子的容靳修。
“我看不见,你帮我洗头吧。”容靳修冠冕堂皇的说。
“洗头发不需要看得见。”苏樱小声辩解。
“苏樱,我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苏樱的愧疚感一下子溢于言表,犹豫了一下,就将洗发露倒在自己的掌心里面搓了搓。
但是,容靳修的个子太高,苏樱踮着脚尖都有点吃力,于是说:“总裁大人,你能不能低一下头,你这种高度我够不到。”
谁料到,下一秒,容靳修竟然一下子将苏樱抱了起来,容靳修的脸正好贴在苏樱的胸前,苏樱一下子比容靳修高出了半截身子。
“这样的高度是不是正好?”容靳修笑着说。
苏樱没想到他洗个澡还不安分,时时刻刻就想着耍流.氓,以前那个高冷的总裁大人到底去哪里了?
但是,看在他为了她又是脑震荡又是眼睛失明的份上,苏樱也就忍了。
专心致志的给容靳修洗头。
谁料,容靳修却十分的不安分,一只手已经从衣服的下摆里面爬到她的背上。
他的掌心火热,更何况,他现在未着一缕,他们这样紧紧贴在一起,已经是危险异常。
为了避免事态发展的更加严重,苏樱厉声喝止:“容靳修,如果你继续这样,我明天就走。”
容靳修果然不动了,但是手也没有出来,一脸委屈的孩子样:“还说我一天看不见,就照顾我一天,一辈子看不见就照顾我一辈子呢。”
苏樱说:“那是建立在你不***.扰我的情况下。”
给容靳修洗了个头发,苏樱自己出了一身汗。
毛衣也叫他蹭了一身的水。
容靳修放她下来的时候,说:“你将衣服脱了,一起洗个澡吧,你的衣服都湿了。”
现在装好人了,不知道她一身湿,是谁害的。
但是苏樱坚持说:“我等你洗好了再洗。”
容靳修笑:“你有什么可害羞的,我又看不见,想占你便宜也占不到啊,你这样出去,指定感冒。”
苏樱想了想,也对,她现在哪能感冒呢。
她现在绝对不能生病。
“这样吧,你在浴池里面泡会儿,我给你放水。”
这卧室的浴室很大,有淋浴也有浴池。
容靳修摸索着要去浴池放水,苏樱赶在他的前面:“你别忙活了,我自己来。"
苏樱顺手从旁边的衣帽间拿了睡衣也就开始脱衣服。
脱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感觉有一股视线在注视她。
她一抬头,容靳修的目光依旧没有焦距。
她不放心的拿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他没有任何反应。
苏樱终于放下心来,脱了衣服走进浴池。
整个身子浸泡在浴池之中,苏樱的每一根神经都轻松了下来。
她撑着手臂,微微闭着眼睛,躺在浴池里面。
“喂,总裁大人,你能不能别总朝着我这一面,你这样,我很不自在。”
容靳修一脸的淡定,一边冲洗,一边说:“反正我什么也看不见。”
苏樱都懒得理他了。
容靳修很快就出去了,他确实也吃不消在里面呆的太久。
虽然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强,毕竟……
谁料,苏樱却迟迟没有出来,容靳修狐疑走进去一看。
这个笨蛋,竟然在浴池里面睡着了。
容靳修无奈,她上辈子到底是什么投胎,怎么在哪里都能睡得着。
容靳修将她从浴缸里面捞了出来,给她擦干身体,又穿上睡衣,放到床上。
苏樱实在太困了,眼皮子根本睁不开,就这样,都没有醒,在床上咕哝了一声,侧过身子,又沉沉的睡过去。
苏樱的头发还是湿哒哒的,容靳修又拿来电吹风,坐在床边,一缕一缕的将苏樱的头发吹干。
苏樱的头发很密,也很软,像是一大片的海藻,柔顺光滑,还有淡淡的香味。
容靳修忽然想到了一句诗,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他叹了一口气,要是能一辈子都这样,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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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樱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趴在容靳修的胸膛上。
她揉了揉眼睛,这是怎么个情况。
昨天晚上……
她洗澡,洗澡以后……以后……
她这个猪脑子,又没有喝酒,怎么还断片了。
自从怀孕了以后,她的记忆里一直挺差的。
只是,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浴池里面出来的,怎么穿衣服的,又怎么躺在总裁大人的怀里的。
难道她梦游了?
但是,这个问题,她并没有思考很久。
她已经很久没有躺在容靳修的胸膛上睡觉了。
虽然他的肌肉硬邦邦的,没有床软,但是却叫她非常有安全感。以前,他们两个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明明晚上两个人泾渭分明,偶尔早上醒来的时候,她也趴在容靳修的胸膛上。
那时候,容靳修会笑她上辈子一定是只考拉。她总羞愧的无地自容。
容靳修静静的睡着。
苏樱最喜欢偷偷的看他的睡颜,他的眼睛,他的鼻子,还有薄薄的嘴唇,总是那么完美到无可挑剔,像是一个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怎么看都看不够。
但是,当苏樱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心情却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总裁大人的眼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复明呢?
她不自觉的伸出一只手,抚在他的眼皮之上。
容靳修的眼皮动了两下,忽然睁开了眼睛。
正好与苏樱四目相对。
那种目光炯炯有神,像是一颗璀璨的宝石。
苏樱蓦然一阵惊喜:“总裁大人,你是不是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