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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以我的名义,发一张英雄帖,让全警卫团的官兵都看到,由他们自愿报名参加特务连。”董李茂看了孔学理一眼,见他靠在椅背上眯缝双眼在认真听,于是吸了口烟,接着说:“英雄帖的内容有三:一是当兵一年以上的;二是上战场杀过人的;三是自愿参军,而不是被抓来当壮丁的。”说完,等着孔学理的反应。
沉默了大约半分钟,孔学理把手中抽剩半截香烟往桌面上一按,腾的站起,哈哈大笑一阵,这是他的招牌笑声,总是在说话前,会大笑几声。
“好一个英雄帖!”孔学理走到董李茂身边,在他肩膀上狠劲拍了一掌,拍得董李茂肩膀酸麻,接着又哈哈大笑几声:“好!就按董连长你的方式办!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他们这些兵油子自愿报名,可不是那么容易。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三天内没有人报名,那我只好亲自给你安排人手了。”
“要是三天内,报名人数没有达到整编连的建制,那我董嘉城甘愿当个兵,也不愿任这个鸟的特务连长!”董李茂站起身,一米七八的身高,在其他人面前,他算是高的,可站在孔学理身边,还是矮了半个头。
“痛快!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爷们!”孔学理抬手又要拍董李茂,可董李茂已经领教过一次他手掌的厉害,哪能再让他得手,急忙往后退一步,学别人立正敬礼架势,也给孔学理敬了一个军礼,用此方式,躲过了再次被拍打。
“孔团长,我还有个要求。”董李茂说。
“你说,只要我孔学理能办成的,都可以答应你。”
“和我一起来的十一个弟兄,也要编入特务连中,而且请团长答应给他们每人升一级,朱永胜担任副连长。”
“哈哈……没问题!这个我完全可以答应你的要求,而且,本团长还可以再给你一个权力,所有班排长,都由你来任命!”孔学理很爽快的答应了。
董李茂和弟兄们在一个偏院水井边,脱光了用井水洗澡,他把与孔学理谈的情况大概的给大伙说了。
“都是姓孔,差别咋这么大呢?一个是矮冬瓜,一个是人高马大的马大哈,对人也不同,以前我要是遇到现在的孔团长,那我杀起鬼子来会更加玩命。”张大力刚说完,胡三把刚从井里吊上来的水整桶浇在他身上,尽管天气有些湿热,但井水的水凉,还是让张大力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跳着脚嘘嘘的呼出声。
“凭着咱连长的威名,这个英雄帖一发,恐怕不止一个营的人会来报名。”胡三说完,又把桶丢进井口。
“这回咱们不用再拿着烧火棍一样的汉阳造打鬼子了!”脱光衣服的王家贵,瘦筋干巴的,用双手搓着两肋说。
“这回,咱们可都是正规军了,弟兄们不用再为是杂牌军而抬不起头来,拿的军饷,也会比以前多,还是军部直管的,这可是王牌的王牌啊!”朱永胜乐呵呵的说。
大家七嘴八舌,来时的低落情绪早已消散。
唯独董李茂闷闷不乐,他不是担心组建特务连的事,而是为李媛媛没把她到这里的实情告诉他,认为李媛媛是有意在防备自己,两人都干了那事,她竟然还防备了一手,这让董李茂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心里实在不爽。
但更不爽的事,在第二天发生了。
英雄帖张贴出来,看的人不少,可却没一个自愿前来报名的。
董李茂和朱永胜坐在屋子里,从早等到晚,愣是没一个主动上门报名。
第二天,仍然如此。
“连长,别着急,不是还有一天嘛。”朱永胜见董李茂焦急得嘴唇冒水泡,所以宽慰他:“也许他们都约好明天一起来。”
董李茂啥话不说,一根接一根抽烟,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
第三天,董李茂也没抱多大希望,他打算三天时限一到,就去找孔学理,兑现自己的承诺,退还这身刚穿上两天的上尉军服。正在他哈欠连天,一个劣等兵犹犹豫豫的走了进来。
“连长……”朱永胜用手肘碰了董李茂一下。
董李茂打起精神,看到走进来的劣等兵,只见他五大三粗,浓眉大眼,下半部分的脸被络腮胡遮盖住,这让董李茂想到三国的张飞,他正了正身体,问:
“你是来报名参加特务连的吗?”
劣等兵立即立正,把头一昂,大声回答:“是!长官!”
“你……”朱永胜指着桌子前面的椅子说:“过来坐下说。”
“是!长官!”劣等兵大步走过来坐下,双手放在腿部上,上身挺直。
“你叫什么名字?”朱永胜问。
“苟豪。”劣等兵回答。
“啥名?狗嚎……”朱永胜笑看着董李茂。
“不是狗嚎,姓苟豪,不是狗日的狗,是姓苟的苟,豪杰的豪!”劣等兵涨红脸的解释道。
“你当兵几年了?”董李茂听到这个名字,也差点笑出来,他知道有苟姓,但听起来与‘狗嚎’一个音,他轻咳一声问。
“不满三个月!长官!”劣等兵回答。
董李茂失望了,把背靠在椅背上:“你没看到英雄贴上写的第一个条件吗?”
“看了,所以我觉得没资格,前两天不敢来这里……”苟豪低下头小声回答。
“那你杀过人吗?”董李茂又问。
“杀过!”苟豪马上抬起头,双眼放出光:“这一条完全够条件,我就是因为杀了人,才当兵的。”
“因为杀人当兵?有这样当兵的吗?”董李茂看了朱永胜一眼。
朱永胜点点头,然后问苟豪:“你是被充军的,对吗?”
苟豪点头回答:“没错!我杀了一个奸商,本来被判死刑,也不知为何,糊里糊涂就被送到军队里。”
“这么说,你不是自愿当兵,而是被迫的?”董李茂更加失望了,好不容易来个报名的,却是个杀人犯。
“是,也不是。”苟豪回答。
“说说看。”朱永胜倒是有些兴趣。
“我杀的人,是跟日本人做买卖的,我恨小鬼子,他们……他们强暴了我妹妹……所以我……”苟豪双眼发红,眼眶满是泪水,似乎他在强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
“你有什么特长?”董李茂开始动心了。
“啥叫特长?长官。”苟豪愣了一下问。
“比如说啊,你的枪打得准不准?”董李茂提示他。
“我也不清楚,没打过枪,他们也没给我发枪,只让我烧火做饭。”苟豪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不过,我会武术。”
“会武术!”惊得董李茂从椅子上站起身:“你会武术?”
见董李茂如此激动,苟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嗫嚅着说:“我……跟老家的……一个老和尚学过十几年……”
“老朱!这个兵收下!”董李茂像打了一针兴奋剂,坐回椅子上,没等苟豪说完,让朱永胜在花名册上写下他的名字。然后又问苟豪:
“你为何想到特务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