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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雅言看了一眼拿在手上的手机,铃声依旧响个不同。
“怎么不接呢?”身后的宇文皇爵声音冷到了极点。
能够容忍,并不代表可以肆无忌惮。
从她回来到现在,他不曾有过发怒或者是指责。然而,面对此时此刻的气氛,陈雅言知道骑虎难下。
不等她反应过来,手中的手机被霸道的男人夺走。
“亲爱的,想不想我。”电话那端的声音带着兴奋。
握着手机的宇文皇爵咬着牙,“宇文睿,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握着手机的男子此时坐在总统套房的沙发上,腰间围着浴巾,头发上还在滴水,听见凉飕飕的声音,连忙将放在耳边的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储存的号码和姓名,电话没打错啊,怎么声音那么熟悉。
“老哥?”他小小声,试探的开口。
握着电话的宇文皇爵面如土色,“嗯哼……”
不会吧!接电话的居然是他哥,这玩笑开的太大了。
“不对啊,按照道理她应该是没结婚才对。”宇文睿好看的剑眉皱起,“六年前,言言明明说自己是单身。”
听完电话那端弟弟说的话之后,宇文皇爵的视线落在了陈雅言身上。
“你在哪里?现在最好来见我,不然就告诉爸你的行踪。”他开口质问弟弟。
趁着宇文皇爵教训宇文睿的时候,她推门走进了房间。
艾莉丝一见到起*的宇文焱,挣扎着要下来,陈雅言只好将她放在了儿子的*上。
见到小哥哥之后,艾莉丝努力的向着他的方向爬去。
生怕她掉下*手上,宇文焱倒是乖乖的一点都不反抗,走上前,抱住了小奶娃。
艾莉丝“咯咯”直笑,仰起头,拼命向前够,小脑袋敲在了宇文焱的下巴,疼的“哇哇”大哭起来。
最后陈雅言将她起来,轻声哄着。被敲到下巴的小家伙伸手揉着,痛的眼眶里泪光闪闪。
这丫头的脑袋是石头做的吗?真够硬的,痛的下巴已经麻痹,毫无感觉。
挂断电话后,宇文皇爵把手机还给了陈雅言。
此时,听见女儿哭声的劳伦斯走了进来,她解释了孩子哭的原因。然后,他抱着下楼。
宇文焱也是个小人精,见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连忙溜出房间。
儿童房里只剩下宇文皇爵和陈雅言,两人大眼瞪小眼。
“说清楚,什么叫你是单身。”他的声音听上去冷冷地。
陈雅言一点都不畏惧,“单身就是单身的意思,还有,六年前我有权利这么说,难道不是?试问你有找过我吗?你有去见我吗?你有做出过身为老公应该对老婆尽到的责任吗?”
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直戳宇文皇爵胸膛。
“别以为一句你找过,或者是我为了你好就能把所有的过一笔勾销。我不是当年的我,你也不再是当初的你。我们应该理性一点,你要想想,那六年来要是没有宇文睿的陪伴,或许你今天带着儿子找到的是一堆白骨。”
这话一点都不假,她没有爱上谁,也没有非谁不可。
只是,在那么困难的过程中,一路走来陪着自己的那个,不是宇文皇爵,而是别的人。
似乎没想过陈雅言会把话题说的那么沉重,他没有反驳,竟然是无言以对。
握住她的手,把手机放在了陈雅言的手掌心里。
“我承认我没资格。”
说完后,他走出了房间。
望着宇文皇爵失落的背影,她的心好像有些闷闷的。
应该要责怪,要发怒,要生气才对。为什么,反而觉得有些心疼呢?
该死的,这男人才不需要她来心疼。
要知道,当年发生的那些事他也有错。
走到楼下,劳伦斯坐在客厅哄女儿,宇文焱则是站在艾莉丝面前拼命的扮鬼脸,做各种奇怪的动作。
他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这种感觉就好像做了应该做的事,却没有人看到,反而得到的是数之不尽的指控。
显得很郁闷,很心酸。
抓起放在一边的车钥匙,“公司有点事,我去处理下,叫他们先吃饭,不用等。”
宇文皇爵走进客厅,对劳伦斯交代着。
“这么晚了,公司能有什么破事儿。”他嘀咕了一句,对好友的离去有些想不通。
走出半山豪宅,宇文皇爵驱车前往宇文荣耀住的地方。
今天当真相解开之后,他整个人感到释怀。
坐在餐厅,冷冷清清独自一人,餐厅的大理石长桌投出他的影子。
“爸……”
端着饭碗的宇文荣耀听见熟悉的声音,握在手中的筷子颤抖了一下。
“看来,你是想通了。”
宇文皇爵走上前,当着他的面跪在了地上。
见到儿子痛苦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的宇文荣耀,把端在手中的饭碗搁在了桌上,挪开椅子起身,扶起了宇文皇爵。
“孽债还没清,现在才是刚刚开始。别以为安怡走了,安幕瞳走了事情就结束了。”他站在儿子面前,整个人显得高大。
当年妻子死后,不惜一切代价做了很多错事去报复,后来想到两个儿子,又不得采取防护的措施。好在大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儿子早早就被送到了国外去学习,他的身份一直不曾公开。
宇文荣耀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告诫过,在外绝对不能公开真正的名字,除了英文名,就用妻子的姓替小儿子取了另一个名字。
这么多年来才相安无事。
直到六年前他在国外发生了严重的车祸,那一刻起,宇文荣耀意识到对方的报复行动开始了。
这次陈雅言回来尽管是个契机,但反过来一想,安怡的身份都被识破了,算一算时间,近期那个女人也该出监狱了。
对于一个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她而言,想要毁了整个宇文家族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见宇文皇爵不说话,宇文荣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国际长途的号码。
“有什么事,你自己亲自和他说。”
他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紧接着又坐了下来,端起饭碗开始用餐。
就算现在是世界末日,也不会到影响宇文荣耀的日常生活。
电话那端传来陌生的声音,宇文皇爵想好了该怎么去面对。
用英语做着流利的对话,不出半个小时通话结束。
拉开椅子,他坐在了桌前,佣人布好了碗筷。
“想要打赢漂亮的胜仗,你就该拿出该有的牺牲。”宇文荣耀毫不心软。
要不是陈雅言和宇文睿之间的那一通电话,把宇文皇爵给点醒了,他差点忘记六年前的伤痛。
等到他吃完饭,父子俩坐在了书房里。
“把当年你从她身上拿走的晶片交出来,只要让陈雅言恨你,其他的事就好办多了。”宇文荣耀出谋划策。
想到那张晶片,他伸出手掌揉着太阳穴。
要是被陈雅言知道当年娶她的真心,再多的补偿都挽不回他们之间的感情,看来这辈子真的是覆水难收了。
“只要能保证她的安全,其他的事不是能在掌控的范围内吗?”宇文荣耀安慰儿子。
放下揉捏太阳穴的手,“当年,妈死了之后,你开始了极端的复仇之路,又想到我们还小,所以,不想透露一点点的感情,我理解的有没有错?”
面对儿子的反问,宇文荣耀不过是淡淡地抿下唇。
“就算她做错了,在我眼里依然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妈妈。绝对不能容许外人伤害她,也许,别人会笑,笑这男人十分愚蠢。”
直到今天,宇文皇爵才明白。
原来眼前的人对死去的妈妈用情有多深,只是她没有福气好好去珍惜一个用情至深的丈夫。
半山豪宅,用过餐后,陈雅言让老太太先上去帮宇文焱洗澡,她则是和西门晴坐在客厅里闲聊。
“宇文皇爵好像有些不对劲。”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西门晴露出奇怪的眼神,“学长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说真的,她一点都没发现,还不是和平常一样吗?
“本来宇文睿打来了一通电话,他应该生气的,但是后来我说起六年前的事,没多久,下楼就和劳伦斯说公司有事要先去处理,不需要我们等着一起用餐。”
反应变化这么快,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西门晴笑了起来。
“雅言,学长的想法有时候不要去猜测,总之,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再说。”她叫陈雅言放松心情。
两人聊的正起劲的时候,宇文皇爵走了进来。
没有走进客厅,而是直接上楼。
他推门走进儿子的房间,见到老太太正在帮宇文焱穿睡衣。
“你看看,学长不是回来了吗?”西门晴暗自笑她穷紧张。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担心了吗?
还是觉得宇文皇爵有话想说的样子,好像不说出来憋在心里有些怪怪的。
“好了,你不要太担心,我先回去了。”西门晴说完后,人已经起身。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陈雅言陷入了沉思之中,真的没事吗?
刚才进来的时候,宇文皇爵甚至没说一句话,径自上楼。就算生气了,换做以前的理解也不会这么闷声不出的。
原来,有时候沉默比发怒更可怕。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适合留宿。
她起身往楼上走去。
老太太从宇文焱的房里走出来,“少奶奶,你去找少爷吗?”
“不是,我去拿包包,想起有些工作还没完成,今晚回去处理一下。”陈雅言解释着。
工作上的事老太太自然是帮不上任何的忙。
“你要是想走也再等等吧!少爷正在给小少爷讲故事,天这么晚了,不如叫他开车送你,别一个人走,危险。”她关心陈雅言。
听见宇文皇爵在给儿子讲故事,她有了几分好奇之心。
等到老太太下楼后,推开房门站在门外。留着小小的细缝,见到父子俩亲密无间的睡在一起。
“爹地,今天幼儿园里那个胖子又想来欺负我。”宇文焱气呼呼的告状。
听见儿子说有人想欺负他,宇文皇爵马上合上了捧在手上的童话书。
“那后来呢?”他抱着儿子坐起身,“有没有打回来呢?”
不是吧?居然问儿子这种问题,陈雅言真的很怀疑,一个男人怎么能好好培养孩子。
宇文焱假装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有打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脑袋垂得低低的。
“其实,是他们笑话我,说我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
小家伙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抱起暗自伤心的儿子,宇文皇爵亲了亲他的脸颊。
“别人说的话不能太在意。”他捧着儿子的小脸,“知道吗?你是怀着爹地和妈咪的爱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是,途中妈咪遇到了一些小小的挫折,现在不是坚强的挺过来了?”
不能告诉孩子太多的阴暗面,在宇文皇爵的认知里,伤害什么都不能伤害到无辜的孩子。
“真的吗?爹地,我只相信你的话。”宇文焱抱住了他。
站在门外的陈雅言见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和听见父子俩的对话,下一刻才明白,原来孩子对她说话是有所保留的。
比如,他就没告诉自己,和同学打架了,并且还打赢了。
但,面对宇文皇爵的时候就会乖乖说出来。
没多久,她轻轻地关上门,然后离开了宇文焱房间外面。
走进卧室,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包包整理好,正要转身的时候,宇文皇爵就站在她身后。
“明天我会找律师,把离婚协议书签好,然后还你自由。”他面无表情的宣布。
听见他的话,陈雅言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不曾想过,宇文皇爵会说出离婚的事。
明知道六年前的分离是逼不得已,六年后的重逢是来之不易,为什么他还要重提离婚呢?
“如果是因为宇文睿,他的事不如你想象的那样。”她自然是急了。
是猝不及防,措手不及,惊慌失措。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放松,“与任何人无关,你我之间的事就该我们之间来解决。”
迟早,等陈雅言面临真相之后,这场婚姻就会结束。
那张晶片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她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当然不会懂,他现在难以割舍的心痛领悟。
“宇文皇爵,我不会接受你的离婚请求。”她不肯让步。
不说感情的事,就算为了孩子,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如此草率的做出离婚的决定。
“我已经决定了,你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他否决了陈雅言的请求。
生怕她会用儿子来做借口,马上又开口。
“焱焱的事就让他自己选择,要跟谁都由他自己决定。”
孩子六岁了,该懂得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何况,就算他们离婚了,孩子还是不会受到影响。
以后,无论是归谁所有,都有探视的权利。
“你真的好自私,我以为你变好了,想不到比从前更加恶劣。”她气的拉开卧室的门走出了房间。
没多久,宇文皇爵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他们的事还比想象中棘手,倒不如趁着她还没被殃及之前,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好比是宇文荣耀说的,想要得到什么,就该拿什么去交换。没有不劳而获的好处,世界就是这么公平。
生怕陈雅言有危险,宇文皇爵打电话让劳伦斯送她回去。
两人坐在车内,双双沉默。
当劳伦斯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陈雅言在掉眼泪。
“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事出必有因。认识阿爵这么久,他不像是个随便做出决定的人。”
背后应该有某种他们不知道的原因,或者不明的情况。
冷静了一下,陈雅言摇下车窗,让晚风轻抚脸庞。
“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这次居然玩得这么大。
当年尽管有说过离婚,从他们回来后,明明所有的情况看上去那么好,气氛也是,心情也是,感情也是。
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又提离婚的事。
“言言,你最好别冲动。”开车的他紧张的出声安慰。
好友不是个会随便做潦草决定的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有了转变的心情。
离婚的事,最近听都没听他提起,一时之间,绝对不会乱来的。
“好了,别想太多,等我问出原因了,你再生气也不迟。”
有什么用呢?刚才宇文皇爵的态度那么坚持,还说什么,明天就要办理离婚手续。
“不必了,离婚就离婚,还我自由,还能找个比他更好的结婚。”陈雅言的掘脾气上来谁都挡不住。
他们聊天的当下,没多久已经抵达了她住的酒店。
两人告别,各自离开。
小镇乡下的夜晚,安怡端着切好的苹果,陪着安幕瞳坐在葡萄架下乘凉。
“姐,白天你回来的那么晚,是不是路上碰见谁了?”她一针见血。
正在吃苹果的安怡停下了动作,拿在手上的叉子掉在了地上。
最不愿意想起的人,却总是在脑海中闪现那张俊脸。
不用想了,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就算陆振轩会娶她又如何?陆家根本不会同意,而自己更不想嫁。
一个不懂得怎么去爱别人的男人,结了婚只会更加痛苦。
瞧见安逸掉在地上的叉子,安幕瞳似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要是你觉得为难,可以什么都不用说。”
用了以退为进的办法,就是想要安怡亲口说出来。
弯腰将叉子捡起,她知道无法再隐瞒。
“我是宇文荣耀送给别人的礼物,那时候还没到一定的年龄,外面的生活很苦,再加上为了找你,用了很多办法,最后什么都没找到。”想到以前的遭遇,安逸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回。
但事到如今想起来,眼泪早已干涸。
“陆振轩一直把我当成*物养,直到有天,我在他的派对上认识了一个男孩。他和他们不同。那个人有理想有抱负,笑起来很阳光,为人也十分乐观。”
想到性格温暖的仇恩浩,她的心会跟着颤抖。
“瞳瞳,你绝对不会知道,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却被姐姐给害死了。”她放在石桌上的手掌握成了拳头。
这让安幕瞳为之一震,想不到安逸有如此过去。
“好了,我不想在想了。”她突然打断了自己的回忆。
脑海中的悲伤的回忆像一条望不见尽头的深巷。
要是可以的话,她好像得失忆的病,忘记悲伤的,留下快乐的。
不由自主,安幕瞳握住了安逸的双手。
刚才听见宇文荣耀那个名字的时候,她想到了报仇。
为什么她们姐妹要受到伤害,而那些人却依然活得那么快乐呢?不甘心,想到自己双腿被锯,想到姐姐有一段惨痛的感情经历,和不堪回想的非人生活。
然而,陈雅言,宇文皇爵,宇文荣耀他们去什么都没失去。
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数。
让我们姐妹过的这么悲惨,你们却那么幸福,这世界真不公平。
“姐,我想睡觉了。”她开口打破了沉默。
唯有在梦里,才能好好地醉一回,爱一次。
命运这般捉弄自己,居然会和宇文皇爵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坐在轮椅上的她,眼神变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