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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非要跪搓衣板,以此显示自己道歉的诚意。秦景蹲在她身边,那么不善言辞的人,为了说服她起来,都快说得没话了,公主根本不屈服。
“属下真的没有怪罪公主,公主起来吧。”
公主娇弱的不得了,她跪搓衣板没有一刻,实际上膝盖就开始疼了。她被硌得泪眼汪汪,跟秦景说话语气都可怜得不行,“你口上说不生气,心里还是生气的。你心里肯定有疙瘩,只有我乖乖认错,我们之间的误会才能消除。”
公主满脸泪,秦景也心疼得揪作一团。下午的事,他并没有生气,他性情本来就淡漠,不容易起波澜。就算对公主有小不满,更大的原因也是怕她把自己折腾病倒了。他本心,根本不怪公主啊。
谁知他越解释越错。
公主哭得更伤心了,“你一定是心里没我,才一点都不生气。你要是心里有我,肯定气坏了。呜呜呜,我就知道我不讨人喜欢。”
秦景要给公主的神逻辑跪了,原来他不容易发脾气的性格,都成了一种缺点。秦景心中暗下决心,日后绝对不能对公主摆出一点脸色——就算公主真错了,那也一定是对的。
秦景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公主了,他默默起身,出了门。公主傻眼,他怎么不安慰她啦?她就喜欢看秦景急得脸红,却说不过她的样子啊。
公主都想到了秦景是不是夜探哪家香闺这种香艳的地步,看到秦景又进来了,他关上门,转身面对公主时,怀里抱着一个搓衣板。
秦景在公主直勾勾的目光中,将搓衣板放在公主对面,跪了下去。
公主受了惊吓,猛地跳起,脸色白如纸,“不不不不不行!”她起得太急,身子晃了一晃,还劳秦景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公主狼狈的不行,既要一脸惊慌地躲开秦景的目光,又要弯腰揉自己的膝盖。秦景眉头跳了一跳,看面前空着的那块搓衣板:早知道他一跪公主就会跳起来,他早就这么做了。
公主道,“秦景,我们不能行跪拜之礼,我不能嫁你!”
“……”秦景心中有什么向下沉了沉,那种刺痛感,如同烈日灼灼,让他大脑空白。但是很快,他轻轻转开了话题,“搓衣板是属下向邻居借来的,公主认为自己错了,属下自然代公主罚过。”
公主面上一时尴尬,秦景垂着眼,没有看她,她也害怕与秦景对视。可能是这几天徐嫂总在她耳边念叨秦景的亲事,下午又有徐阿月的刺激,公主现在满脑子都是秦景成亲的事。
所以秦景和她对跪,她大脑中的那根动弦绷得一声,就自动断了,把她炸得慌慌张张,还让秦景知道了她的心事。
他知道了她根本没想过和他成亲,会不会就此和她断了啊?
秦景和公主是不一样的人,他对待感情严苛认真,一丝不苟。公主觉得,他如果认为自己是玩玩而已,一定会远离自己。可是公主真的不是玩玩啊!但她又怎么跟人解释,自己不想嫁人呢?
用陈昭当借口?这当然可以。但公主没那个精力跟秦景哭哭啼啼地解剖心事。这种花力气的活,公主要留到关键的时候。可她不情绪大爆发,只干巴巴地说一句“陈昭伤了我的心,所以我不想嫁人了”,秦景也不信啊。
真是愁死她了!
公主鼓着腮帮子,盯着跪得挺直的秦景,转眼就想到了办法。她懒得解释,秦景有没有对她死心,做个试验就知道了嘛。
秦景听到椅子在地上拖动的刺刺声,眼皮抬了抬,看到公主搬过来一个新做好的木椅,坐到他面前。公主真诚道,“侍卫大人,你要替我受过,我心中不忍。但我要是陪你跪,伤在我身,疼在你心。所以我决定换一种方式,表达我认错的决心。”
秦景看着公主,他心里还有公主之前那句脱口而出话的阴影,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又要直面公主的新花样了。秦景神色冷静,身子却已经绷直,如临大敌一般。
公主对他抿唇一笑,“我背小黄本给你听!”
秦景的面无表情,一瞬间皲裂。
“不用……”秦景垂死挣扎。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能践踏!”公主冲他眨眨眼,就开始口若悬河地背诵了。
秦景已经彻底呆住了,他傻傻地看着公主端坐他面前,用清泠干净的少女声线跟他背“我的乖儿,真真好俊个尤物,亲爹爹都要死在你身上了”,“她心中激越,想着你个浪荡子儿,别的不成,弄女人下手倒是快的很”……
公主总说自己有过目不忘之能,秦景从来没切身体会过,他都不知道公主是把自己的过目不忘用到了这个地方。她为什么可以若无其事地背出这样羞耻的话本,还就坐在他面前,用一双妙目笑盈盈地看着他?!
公主的声音娇脆,富含感情,远比秦景当初的无起伏有味道多了。她的目光还一直盯着秦景,一扬一落,全是给秦景看的。
秦景心口极跳,侧脸瞥开目光,他身体挺得更僵了。
屋中好像越来越热,公主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媚,秦景耳根处的红漫向脖颈,额上渗出了汗,身体硬的没有了知觉,根本不敢动一下。他不敢看公主,不敢听公主的声音,也不敢多想,他怕自己起了反应。
但公主那火辣辣的目光一直望着他,时间长了她的声音变得低哑,无路可退啊。
他当初背小黄本时,已经觉得难以忍受,世间再痛苦之事不过如此。现在他知道更痛苦的事情了,那就是公主背给他听。
恍惚间,秦景抬眸,与公主对视了一眼。就这一眼,如同压倒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秦景的控制力有瓦解的倾向。血液逆流,全向着那个敏感的部位奔去,那处隐有抬头之势。
秦景突地起身,他的动作太快,让公主都愣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背。公主心中思忖,他不会又要逃了吧?
秦景没逃,他去给公主倒了杯水,声音低低的,“公主歇一歇吧。”
宜安公主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多,嗓子辣得疼,顺势接过秦景手中的杯子。她的手与他错开时,小指翘起,在他手心轻轻划过。秦景一下子抬眼,看向她。他沉默不语,眼睛幽黑,中有火光跳跃。
这火并不强烈,但只要再添一把柴,就有燎原之势。
公主喝着水,眼睛却一直不离开他。她唇瓣明红,碰触杯子。她眼如星光,灿然多彩。她眉目娇艳,等待采撷。
秦景盯着她,目色微暗。
他像在行走在一片青草间,离火将烧。
那么安静,那么沉闷,那么悠长,青草不眠,离火欲动,将他包裹在这个世界中。
公主觉得头晕晕的,她一定是太痴迷于秦景现在的神情了。
公主放下了空杯,“我还要喝水。”
秦景给她再倒了一杯。
公主却不接,唇角上翘,“你喂给我喝。”
秦景眼皮微扬,唇角抿直。
青草郁郁,离火烧起。
秦景一言不发,喝了那杯水,他低头,吻向公主。他的手臂撑着椅子两侧,将公主围在那片小天地中。他俯身得这么直接干脆,公主身子向后倾了倾。
水在两人的口中交换,却还有谁记得?
公主只记得灯火中,秦景俯下的身影,细而长的睫毛,黑而深的眸色,暖而涩的嘴唇。她看得清他脸上的一点点表情,感受得到他的火热和温暖。像在一片汪洋中飘扬,风景太美,一定要跳下去试试。
公主坐在椅上,身子后仰,秦景亲得有些不得力。他干脆伸手,将公主搂入怀中。他抱着她走向床,将她压在身下,吻得更深了。
公主的头更晕了,整个世界都开始转了,无数个秦景在她眼前飞。
“……唔。”秦景的下唇被咬破,锈铁般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公主被他压着,偏头躲开他的吻,面颊上贴着的碎发落到半张的口中,她喘着气平息呼吸。
秦景抱着她的手臂微紧,这还是第一次,公主在这个时候推开他。他让公主不满意了吗?
公主抓着他的手,气息仍然很乱,却皱着眉,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秦景,我头好晕。”
一切旖旎想法,立刻散去,秦景的心被公主揪住。
公主与他对视,小心翼翼问,“你拿的这个杯子,是不是下午时一直放在桌子上的那个?”
“怎么了?”秦景默认了。
公主欲哭无泪,那杯子被她放了蒙汗药啊!虽然后来有冲,但她怕秦景发现,只偷偷摸摸冲了一遍,想等明天秦景不在时再说。她那时候满心都是要怎么怎么收拾秦景,一包药全倒了下去,迷晕一头牛都够了。
秦景糊涂中,就见公主在他身下晕了过去。秦景惊愕,“公主?”
秦景探探她的鼻息,呼吸平静,按住她手腕,脉象正常,不像是中毒。那是……被他亲晕了?秦景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他的技术,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他明明很注意控制力道了……秦景望着渐起的下身,揉揉额角。
每次这种事,都做不到后面,他都快忍习惯了。
秦景起身,决定出去冲个凉水澡。但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敏锐地察觉身体力气在散掉,头开始晕。这种不着力的感觉,让他重新跌倒下去,眼皮越来越重。秦景用内力强撑了一会儿,还是没抗住,晕倒在了公主旁边。
他是习武之人,承受力要比公主强一些,但也仅于此了。公主那可是把自己带出来的蒙汗药全都倒进去了,秦景要是都不晕,只能说药是假的。公主出门必备两种药,春,药和蒙汗药,两种药都没有假的。
两人就这么一起晕在了床上,三个时辰后,秦景从昏迷中醒来,心里起警惕。他先给公主盖上了被子,然后仔细拿过那个杯子研究。
他和公主是被下了药,秦景很清楚。但药是谁下的?
秦景握着杯子的手收紧:追踪他和公主的人,已经来了附近了吗?那为什么不直接趁着他们昏迷时,把他们带走呢?秦景想不通。
不行,这个地方不能待了!
公主醒后,秦景跟公主说了自己的分析,并建议他们立刻离开。公主愧疚得都不敢跟秦景对视,一直低着头。不过她因为昨晚没盖被子,着了凉,低着头不说话,秦景也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
“你、你决定就好。”公主不敢说自己本来是要对他下药的,她怕自己吓着秦景。
秦景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又道,“还是等公主的病好了再走吧。”他还是疑惑于如果行踪被发现了,为什么不直接上门?
公主闷声,“……你高兴就好。”
秦景眉头一挑,很是惊奇:作到极致的公主,居然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他对公主更为怜惜了:一定是生病的原因,让公主身体不舒服,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美丽的误会,在宜安公主的支支吾吾中,被坐实。至于为什么下蒙汗药的人始终不出现,这成为秦景和公主相识后的十大未解之谜之一,他毕生都没有找到原因。
☆☆☆
“秦大哥!”
秦景回头,看到徐阿月神色匆匆地向他跑来。秦景有些想躲开,自此发现公主醋了后很可怕,他都自觉跟阿月妹妹保持距离。这几天,秦景每天清晨为公主抓药,其余时间都陪着公主养病,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徐阿月了。
没想到这日他买药回来,就碰上了徐阿月。
“秦大哥你别走!”看秦景有离开的意思,徐阿月跑来的神情都快哭了。
秦景目光越过她,看到她身后追着的男子,目光跳跃两下,没有离开。徐阿月跑到他身边,喘了几口气,就快快催促秦景,“秦大哥,我们快点走吧。”
秦景点头,目光再次落在了身后追来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很快追了上来,也不理会秦景,就一心望着徐阿月发痴,“阿月妹妹,你走这么急做什么?我们不是约好一起散步吗?你突然跟另一个男人凑一起,不怕我伤心吗?”
“求你快伤心!求你离开我!”徐阿月真的想哭。
如果她知道那日去见秦大哥后,自己就会被这个人缠上,她绝对不出门。秦大哥再好,她都不敢出门的。
徐阿月和秦景相识很早,秦景以前每年都会回来,徐阿月一直很珍惜每年的那几天。但自从秦景的父母过世后,秦景回来的次数就少了。徐阿月心中恐慌,总怕他再也不会回来。她想让秦大哥记得自己,别遗忘了这里。
她跟秦大哥约定,下次见面的时候,他送她做好的木雕。那时秦景闲了就喜欢雕木头,阿月妹妹和他关系又不错,他没有拒绝。
上次徐阿月就是管秦景拿木雕的,她先是目睹了公主差点被她气病,恍惚地回家路上,又被蹦出来的公子哥缠住。
这人见她一面,就开始跟她说让人会误会的话。徐阿月被他气得快晕了,她拿石子砸他,跑回自己的家,他还跟她约定下次见面。
鬼才要跟他再见面呢!
徐阿月干脆躲在家里不出门了。
这个人居然拜访到了她家里!说要求娶她!
徐阿月从侧屋冲出,想骂走这个没脸皮的人。就见他一张张往外掏银票,流里流气道,“阿月妹妹,我就是想娶你啊。为什么?我有钱啊!哈哈哈哈!”
徐叔徐嫂两个乡下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票,眼睛直了。
徐阿月绝望:她觉得自己可能甩不开这个人了。
这不,徐阿月早晨帮地里的爹爹送完饭回来,就又被这个人缠上了。幸好她看到秦大哥,匆匆跑过去,想让秦大哥帮自己。期间,徐阿月无数次看向秦景,目中神情殷切万分。但秦景似有心事,一直沉着眉,压根没注意到徐阿月的异常。
“秦大哥,出了什么事吗?”徐阿月忍不住问。
她身后跟着的男人豪爽道,“你是阿月妹妹的大哥吧!有事跟我说!我有钱!”
“……”徐阿月真想砍死这个人,然后跟他同归于尽!
她恨恨地回头瞪他一眼,对上他痞痞的笑,却已经无力地连骂人都懒得骂了。
秦景低低道,“公……姑娘生病了。”
徐阿月怔了一下,才意识到秦景的心事,居然就是这个。那位宜安姑娘病了?她问,“很严重吗?要不要我中午跟娘去探望?”
秦景答,“风寒。”
“……”徐阿月被噎住,这个病很厉害吗?为什么秦大哥一副宜安公主病得很重的发愁表情?
她心中酸涩,秦大哥心里只有那位姑娘。
她身后的男人又在惊喜地叫了,“阿月妹妹,我娘也病了,你是不是懂医术?跟我回去,帮我娘看看病啊。”
徐阿月特别痛苦地捂住耳朵,她连怅然伤怀一下的时间都没有了么?!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啊!
大道两边,徐阿月不可能跟秦景回他的家去,两人很快分开了。秦景的目光在徐阿月身后的男人身上留了几顿,“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本事,不过也要看你喜欢。”
“秦、秦大哥,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徐阿月涨红了脸,连连摆手,“这位公子,我并不熟,真的!”
秦景与那人闻言发怒的目色对了下,就移开了,没说什么。他的目光沉郁,看着没什么感情波动,但男人被他扫一眼的刹那,竟有一种全身不敢动的感觉。
秦景真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他自认为作为朋友,已经提醒过徐阿月了。她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人,秦景又不是她父母,当然不会管她。
秦景得回去伺候嗷嗷待哺的公主殿下。
第三日,公主的风寒终于好了些。秦景决定去镇上抓最后一次药,并和公主说定,“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
“好啊,”公主顿了顿,酸酸道,“你的阿月妹妹最近还找你吗?”
“属下和她只是兄妹之情,”秦景解释,想起自己几天前看到的情况,他并非长嘴之人,但此时为了安公主的心,也只能说出来,“属下曾看到阿月妹妹和一个男子打情骂俏……那男子目色游离,绝非良配。”
打情骂俏……原来秦景眼中,对徐阿月和那男人的定义是这样。
公主心中一跳,唯恐秦景发现是自己做的好事。她天真单纯地扬起笑容,“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秦景默,就是说一说,没有别的目的。
天气很阴,秦景跟公主闲话了几句就出门了。宜安公主从自己买的一堆伞中挑了一把给他,又说了几样自己想买的东西,让秦景带回来。
她对他微笑,“我中午给你准备了大礼!特别惊喜!你一定要早早回来。”
“嗯。”
等他走后,公主开始去联系那几个已经来了村子好几日的酒楼厨娘。本来人家早到了,都被她的病给耽误了。公主又一心想给秦景惊喜,就花银子,让她们借住在村子里,等秦景出门了,她才把人都找来。
公主指挥厨娘们做一顿大餐,这都是她对秦景的心啊。
还有一个时辰到晌午,秦景办完了事情,提着药草回去。秋雨连绵,阴冷的天色中,行人纷纷躲雨,路上的人渐少。
秦景撑着伞,走在一大道上。雨烟渐大,滴答声敲打着伞面,他一步步走着,眉目冷淡,几与烟水化为一色。
倏尔,秦景撑伞的手一紧,他步子停住,手中伞飞起,打向右后方。同时,他的身子也凌空跃起,从方才的方向移开。
笃笃笃。
连续三道弩,落在了秦景方才站立的地方。
秦景站在院墙上,淡淡看着四面突然涌出的人影。这些人一点点包围向他,圈子越缩越小。若想不受一点伤地离开,显然不可能了。
对方眼中,秦景神情自始至终没变化,忽而以鬼魅之姿跃入了人群中。
秦景是陈世子手中最利的一把剑。
他平时不显山露水,当他动手时,大家才能体会到他带来的压力。其疾如风,其徐如林,其侵似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数十个人,秦景且战且退,尚没有吃力到需要拼命的地步。
猛然间,身后有剑鸣声,余光看到一道亮光,秦景旋身正要躲避,身后那人轻声道,“秦景,你似乎还是我的手下吧。”
秦景全身僵住,缓慢回身,陈昭手中的剑,抵着他脖颈。秦景沉默着,并不向对方请安,却也没有反抗刺向自己的剑。
陈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能走到这一步,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