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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张晨打电话给顾眉生,说为了感谢她,想请顾眉生去他家里吃晚饭。
顾眉生答应了。她挂断电话,抬头,就看到某人不悦的脸色。
“说好的朋友聚会呢?”
顾眉生说,“不是说晚上7:30?”
栾亦然略显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对她说,“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吃晚饭?”
顾眉生笑,说,“我都答应人家了,你就一个人吃吧。”
“嗯。”栾亦然将双脚搁在眉生的腿上,“反正你只看上了老子的身体。”
“……”顾眉生将手里的专业课书籍放在茶几上,推了推栾先生,“我饿了。”
栾先生不理她,说,“我不饿。”
顾眉生将某人的大腿挪到一边,起身走进厨房,四下翻找一遍,出来时一脸的无语,“你的厨房里,怎么能连一粒米都没有的呢?”
栾亦然闻言,扬了眉,问她,“你还会煮饭?”
顾眉生摇头,“不会啊。”
栾亦然想也觉得是,上次郑温娟说这丫头五谷不分,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他站起身,对顾眉生说,“走,咱们去超市买食材。”
顾眉生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难道你会做饭?”
栾先生睨她一眼,“老子连飞机都会开,做个饭能有多难?”
顾眉生好几次想说话,终究没好意思打击了这位先生的积极性。她跟着栾亦然出门的时候,心想:重活一世,要能见到栾亦然摇身一变成厨神,那倒也值了。
两人来到华庭一号附近的一间大型超市,进去就直奔生鲜和蔬菜水果的地方。
栾先生拉着小女友的手,问她,“想吃什么?”
顾眉生:“都行。”
栾亦然选了两块鳕鱼,又拿了些肉,然后便回身去找顾眉生。
只见她拿起好几根丝瓜,说,“拌个黄瓜吧。”
栾亦然盯着她手里的瓜,很认真地说,“那是丝瓜。”他说着,伸手将几根黄瓜装进了袋子里。
“青菜呢?”
栾亦然看向她手指指到的地方,“那是油麦菜。”
“蘑菇。”再错她就去撞墙!
栾亦然慢悠悠地开口,“那是平菇。”
“……”
顾眉生将头埋在栾先生怀里,闷闷地说,“太欺负人了。”
栾亦然伸手拥住她,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藏都藏不住。他揽着顾眉生的腰,一边笑,一边又忍不住地逗她,“你外婆说的也不全对。我的女孩面条和米饭总是分得清楚的,是不是?”
顾眉生龇牙咧嘴,伸出手一点不留情地扭他的腰。
栾亦然笑,手轻抚着腹部。他不会告诉怀里的小人儿,他已经笑得肚子疼了。
两人买了满满一车东西回到华庭一号。
栾亦然站在水槽旁处理着食材,顾眉生将新买的锅碗瓢碟一一洗净,放在男人身边。
她走出去,将新买的几盆虞美人放在公寓的几个有阳光照射进来的角落间,又将一束马蹄莲插在餐桌的玻璃花瓶里。
栾亦然偶尔回身,转头望去。
女孩站在光线通透的客厅里,她细长的十指并不擅长沾染阳春白雪,却惯于沾染花草芬芳。
栾亦然慢慢扬起唇。
他望着这一刻显得格外淡雅美好的顾眉生,心中无声喟叹:他倒挺愿意这女孩这一生都过着五谷不分的生活。
栾亦然在军营生活多年,野外生存时总免不了要自己动手烹饪喂饱自己的胃。
他煮了一锅蘑菇浓汤,鳕鱼只需放上一点点的盐花15分钟蒸熟,凉拌黄瓜,花生酱蘸油麦菜。煮一锅红豆饭。
栾亦然无法忍受厨房里有油烟味,所以食材全都按照西餐的习惯简单烹煮。
他走出厨房,看到自己一向简约的屋子里因为多了一些鲜花绿植,仿佛一下子变得色彩鲜活起来。
顾眉生弯腰,正站在窗边用剪刀修剪着虞美人多余的枝桠。
栾亦然轻倚在厨房门口,目光眷恋着她沐浴在秋光里的优美轮廓。
他迷恋这样安静美好的一刻。
眼中是他曾经经年挂牵着的女子,屋子里有她亲手播放的大提琴弦乐;倾洒了暖阳的角落里,有女孩亲手挑选的花朵。
他粗枝大叶的生活里像慢慢被分捋出来许多精细又惊喜的枝节,藤蔓间都有美好的细小繁花缓慢地生长着。
日子被眼前的女孩渲染成了一副色彩华丽而又格外撩人心弦的工笔画。
平凡真实的红尘里有顾眉生,是岁月赠予栾亦然最笃实的一份恩赐。
顾眉生在这时起身朝着栾亦然走来。她的双手间沾染了潮湿的花泥。栾亦然望着她掌心周边细细小小的点点土色,竟忘了自己是有洁癖的。
他捏着女孩的手,指腹划过空气,黏连着细泥,肌肤与肌肤极亲密地贴合着。
这一份肌肤相亲与**全然没有关系。
与他对她的疼惜有关系。
与她对他的温顺有关系。
与他们截然不同却格外契合的性格有关系。
与人类的脑袋中掌控着恋爱情感的多巴胺有关系。
*
黄昏五点半,顾眉生提了一篮水果,与苏棠一起去小舅舅张伟南的家中做客。
小区楼下,苏棠对顾眉生说,“我在张家呆了很多年,还头一次遇到小舅舅主动请人去他家里作客的。”
顾眉生问他,“张晨和米恩在兰陵苑的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
“在埋电线和网络了。”苏棠说,“按照你的要求,每个房间都装了监控。”
顾眉生点点头,有些自嘲地对苏棠说,“我的生活里最不能缺的大概就是各种监控设备了。”
苏棠看着她,说,“之前听太太说,她想带你离开秋波弄。”
顾眉生问苏棠,“如果换了你是我爸爸,明知道这个栾倾待就住在张家楼下,他真能让我们住回去吗?”
苏棠懂了,“弄的不好,顾先生可能会迁怒张家的人。”
顾眉生颔首,“祸从东墙起,我若真跟妈妈回了张家,反而正中了白沫先的下怀。”
苏棠实在是不明白,他说,“这白沫先究竟怀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竟这样处处处心积虑。”
顾眉生摇头,她也不懂。这个问题也正是她想知道的。
白沫先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若仅仅是为钱为名,应该是不至于吧?
两人敲门走进张伟南的家里。张伟南和张晨还没有下班,董秀雅因为右手不便,今天还特意请了人在家里做饭,见顾眉生和苏棠来,她笑着殷勤招呼,对眉生说,“我们家地方小,不比秋波弄,你可别嫌弃。”
顾眉生微笑听着,先在沙发上与董秀雅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起身对她说,“舅妈,我能四处看看么?”
“当然。”
张伟南家的确不算大,三室一厅的房子,大约百来个平方。客厅通往主卧的侧面墙上,挂着一张老照片。
顾眉生站在那里看。照片里有五个人,三个她都是认识的:有董秀雅,有张伟南,有她的母亲张小曼,还有另外看起来关系亲昵的一男一女。
董秀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站在顾眉生的身后,声音带着对往事的回忆,“这是多年前的老照片了,那时还没有你跟张晨呢。”
顾眉生望着照片里的母亲:张小曼衣着简约,面容素淡,目光却像是染了极浓重的悲伤,哪怕隔了漫长岁月,顾眉生还是能够感受得到。
张伟南和董秀雅是一对,那一男一女是一对。惟有张小曼站在他们四人中间,形单影只。
此时,门口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
三个人转身望去,看到张晨带着米恩走进来,与他们打招呼。米恩看到顾眉生,笑得亲昵,说,“眉生,你可来得真早。”
顾眉生不动声色走过去,笑容温和,“我今天下午的课比较少。”
这一顿饭,顾眉生和苏棠原本都以为董秀雅是另外有所图,没想到她却一直都只是殷勤地招待着顾眉生,除了偶尔吹嘘一下自己的宝贝儿子之外,倒并没有说过别的。
顾眉生无声间看向苏棠,他颔首,起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米恩,“你的调令已经下来了。荣城总局,你觉得怎么样?”
米恩有些不敢置信地接过文件。
荣城总局多为中高级行政人员办公的地方,她如果能调进去,就意味着她有机会认识许多会对她未来升职加薪有帮助的领导。
她看向顾眉生,“眉生,谢谢。”
顾眉生淡淡地笑,“一家人嘛,不必这么客气。”
吃过晚饭,他们坐在客厅里又聊了好一会儿天,米恩才起身与顾眉生和苏棠一起离开了张伟南家里。
苏棠去取车,顾眉生问米恩,“要送你吗?”
米恩笑着摇头,“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坐车回一趟办公室。”
顾眉生看着她,说,“你真敬业。”
米恩笑着与她道别,坐了出租车先走了。
顾眉生与栾亦然有约,苏棠对她说,“你去忙,我一个人跟着她不会有问题的。”
苏棠中途将顾眉生放下车,还不忘叮嘱她,“早点回家。”
顾眉生半路截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栾亦然事先告诉她的地址。
半个小时后,她下了车望着四周漆黑的一片旧厂房,心中一片狐疑: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办朋友聚会的场所啊。
她取出电话正要打给栾亦然,身旁忽然有人拉住了顾眉生的手。
她吓一跳,转头望去,竟是栾亦然。
顾眉生看着他,眼中皆是狐疑。
栾亦然并不急着解释,他将女孩揽进自己的黑色外套下,体贴地为她挡去满身的凉意,引着她往旧厂房走进去。
那厂房大约有两百多平方,里面与外面的低调不起眼完全不同,装修精致,宽敞的空间内摆了数十台电脑,此时全都开着,将黑暗的空间照得极亮。
殷实坐在一台电脑前,手中还啃着半片面包,看到栾亦然和顾眉生走进来也不起来招呼,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顾眉生走进去,看到了那些电脑屏幕上操盘数据,证券期指的数值,各种财务报表,银行债务信息。
她一个个看过,最后在殷实对面的电脑前坐了下来。
那是一份收购案的初稿,撰稿人起的名称为:待曼控股收购方案初稿。
白沫先要收购待曼控股,他想利用栾倾待来对付鸿云集团。
顾眉生抬头看向栾亦然。脑子里想到的东西太多,她一时间有些理不大清楚。
上一世的这一年,顾眉生只知道鸿云集团因为次贷危机的影响而受到了波及。
但她并不清楚白沫先待曼控股在这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还有,她一直以为栾亦然与这一切都是没有半点牵扯的。
看来,是她从头至尾都猜错了?
栾亦然不瞒她。他说,“最迟11月末,白氏会吃进整个待曼控股。”
顾眉生点击鼠标,翻看待曼控股的资产报表。
那张报表做得可真够漂亮的。今年之内,待曼哪怕经历了不久前的造市风波,却依旧保持在平均每月30%的盈利。
许多项目在谈,许多工程在建,更有好多笔贷款申请都获得了银行的支持。
顾眉生说,“如果白氏真的吃进了待曼控股,白沫先在荣城的资产总值就差不多与我爸爸持平了。”
栾亦然淡笑不言。
顾眉生心中揣度着栾亦然的用意。她越往深处想,越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劲啊。
那天晚上,栾亦然载着顾眉生回到华庭一号。
屋子里的虞美人花开正艳。
顾眉生坐在玄关处换鞋,栾亦然忽然蹲下身,一开始还只是单纯地替她换鞋。
后来,手抚摸着她的脚踝,一下下,带着无比缱绻的温度。
他单膝跪着,手指勾起女孩精致的下巴,薄唇在顾眉生的唇舌间若有似无地索取着她的甜美。
不,不。他不是为了要与她深邃缠绵。但栾亦然要让顾眉生知道,他心中对女孩的真实情感。
顾眉生乖巧地应承着男人的吻。她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芳草香,她觉得舌尖带着隐隐的麻灼感。
她觉得栾亦然的吻像是这世上的另外一种语言,只有她能够听得懂,听得明白。
那一天,栾亦然拥着她在露天观星。顾眉生静静地望着墨色苍穹。
期间有飞机从夜色间划过,她抬起手,指着那架渺小得连形状都看不清的飞机,说,“像不像是一艘船?”划过深海一般的夜色,冷浸了满天的星斗。
栾亦然拥着女孩的手不着痕迹地紧了紧。
*
米恩离开张伟南的家后,去了一间装修奢华的高级会所。照道理,以她的职业,米恩是不适合出入这样的场所的。
米恩没有从正面进入,而是低调地后面的员工通道走进了会所。
苏棠停了车,直接从会所的正门走了进去。
他在会所的大厅环视一周,选了视线较好的的沙发坐了下来。不出两分钟,他就看到米恩出现在大厅又走上楼梯去了两楼的包间。
苏棠一路跟着米恩上去,然后在旁边也跟着开了一间包房。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火爆的女人走了进来,坐到苏棠身旁,用自己的大腿不停地蹭着他,“客人想要喝点什么呢?”
苏棠从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钱,递给她,“来一打啤酒,其余的都归你,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还有,闭紧你的嘴。”
女人望着手里的钱,又看了他一眼,沉默转身走了出去。
苏棠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精神是紧绷的,他不敢放松,时刻留意着包房外的一切动静。
忽然间,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凌乱却整齐的脚步声。苏棠起身走到门口,很快便意识到这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急智间,他抬头看向包房的天花板。苏棠迅速地踩在茶几上,打开上面的通风口,一个纵身跳了进去。
苏棠刚刚盖好通风口的隔板,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
那女人见包房里竟然空无一人,奇怪地咦了一声,“这人难道已经跑了?”
女人身旁那个领头的男子说,“不能让他离开,别惊动白先生,四处搜一搜。”
苏棠匍匐在电缆通道里,看着那群人离开,正要下去,却听到一旁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顾眉生还真的将我调去了荣城总局。”
苏棠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裤袋中,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白沫先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你要慢慢在里面为我争取更多的关系网。”
米恩答应了,她问白沫先,“锦恒最近怎么样?”
“意志消沉,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了。”白沫先轻叹了口气,“这笔账,我一定会替他讨回来。”
米恩说,“无论是蒋悦然还是顾眉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白沫先轻拍了拍她的手,“可惜了,不知为何,你蒋阿姨始终不喜欢你。如果她知道你始终在背后帮衬着锦恒,总有一天会对你改观的。”
“白先生,我明白自己的身份,这些我不敢想的。”米恩垂眸,遮掩自己眼中的真实情绪。
白沫先看着她,又是一声叹息,“锦恒现在成了这副光景,难得你还记挂着他。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他。”
米恩看向白沫先,“白先生,您说的是真的?”
白沫先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吧。他不久前刚做完手术,现在总算恢复了一点点的听力,你去替我好好地劝一劝他。”
米恩跟着白沫先走到包房门口,停了下来,她说,“还是算了。一则我怕蒋阿姨见到我心中不悦,二则万一被人看到我与您走在一起,旁生枝节。”
白沫先回头看着她,眼中划过赞许,“我就是喜欢你的这份小心谨慎,做事又懂得思虑周全。”
“锦恒如果有你的一半,都不至于弄成像现在这样的光景。”
白沫先最后提醒米恩,“彭青是我特意弄来的重要棋子,你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别再让他去找顾眉生的麻烦。我留着他有大用处。”
“明白。”
两个小时后,苏棠一身狼狈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坐了电梯上楼,却在门口处见到了秦婉如,她手里拿着一个购物袋,看到苏棠出现,她站起身,对他说,“想着你多半也是一个人,一起喝一杯?”
苏棠开了门让她进去,“随便坐,我先去整理一下。”
秦婉如点头,将购物袋的啤酒和一些吃食放在茶几上,然后便无所事事地打量起了苏棠的这套房子。
四个字:空空荡荡。
人们都说,从一个人所居住的地方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情。
秦婉如望着眼前的屋宅,心中忽然觉得苏棠根本是一个没有任何自我生活的男人。
十分钟后,他从洗手间走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秦婉如,“我从不喝酒,而你,今天也不该来。”
秦婉如被他下了逐客令,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望着他,说:“你和我都是这座城市里的流浪儿。”
“可这座流浪之城里,却有我们在意的人。”
苏棠沉默地听着,不发表任何的个人见解。
秦婉如问苏棠,“你对顾眉生的感情一定很深吧?”
苏棠不喜欢任何人在他面前议论顾眉生,他说,“眉生是我的亲人。”
秦婉如笑了起来,五官像花,红唇微张,显得下巴越发的尖,“再亲的亲人,也不会为了对方而牺牲掉所有的自我。苏棠,你爱顾眉生。不是哥哥爱妹妹,而是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孩。”
苏棠倏尔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嗓音平静地对她说,“天已经很晚了。”
秦婉如起身走出去,离开前,她说,“苏棠,你远比我更加无可救药。”
苏棠关上门,无边夜色将他的真实情感一层层裹着,像洋葱裹住了心,严实而残忍。
他想起他们小时候,元宵夜里去赶一场灯会。他牵着小小的顾眉生走在人潮之中,街上人很多,与苏棠心中的喜悦和快乐一样的多。
他还想起顾眉生四五岁的时候,郑温娟让她背《春晓》,顾眉生摇头晃脑,背得极其的顺畅。
郑温娟笑,问她,“你会背,但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时隔多年后,苏棠在眉生的课后周记里读到过这样一段文字,“三月里下了一场骤雨,雨后,家里的梨花树下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白色花瓣。我想起李白的那首《春晓》,心想古人才真正懂得生活。”
他以为顾眉生爱花,便陪着她去植物园赏花。谁知顾眉生兴趣缺缺。
后来,他听张小曼对郑温娟说:一天夜里,她半夜醒来去看女儿,谁知在顾眉生根本没有在床上。张小曼吓得唤醒了秋波弄里的所有工人,还惊动了顾鸿华,到处找她。
张小曼每每说起这件事,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后来,我们在梨花树下,看到她怀里抱着几株不小心被风打折的花枝,睡着了。”
苏棠常常想:他这一生都希望自己可以像彼时的顾眉生爱惜梨花那样,去爱惜她。
就好像一个花农并不会计较他心爱的花是否也一样喜欢他,苏棠也从来不曾奢望过顾眉生有朝一日会恋上自己。
这世上只有亲情才会不求回报,秦婉如休想用三言两语来撩拨他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