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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餐桌上自然是菜肴丰富,慕皓意思地问了几句慕玺关于比赛的事情后也不再多言。餐桌上依旧是卫漾做着调节剂。一顿饭吃完,只是心力交瘁,脑子昏沉个不停。原以为是这几天太过劳累,她便早早睡下。第二天早晨才知道自己发烧了。
慕皓工作忙,而蒋孟第二天早早的飞机也飞去了巴黎。她和慕皓说了几声,便只身一人去了医院。
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楚冉没多大反感,她熟练地挂号看病,很快药便拿到了手。她悻悻早上的人不少特多。
“楚冉?”
一道略显苍老的女声想起,她下意识地转过身,看见一副有些熟悉的面孔。
“真的是你。”那个中年女子会心一笑,上前拍了拍楚冉的肩膀,问:“怎么,不认得我了。”
楚冉尴尬一笑,摇摇头,“不好意思。”
中年女子道:“有一天我去你家还见过你呢。不过是一面之缘,你不记得也属正常。我可是你爸楚擎的主治医生。”
“我爸的主治医生?”楚冉讶然。
“对啊。”中年女子见她大惊小怪的模样也有些不解,但还是解释:“你爸当年得了心脏病,我可是他的主治医生。不过可惜……”说到这她一长叹,“当年没将你爸治痊愈,他倒好,不听我劝,执意放弃治疗,之后长逝。抱歉,我……当初我就不应该任他去的。”
楚冉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心脏病,我听不懂。”
“你不知道?”中年女子见她一头雾水的模样皱眉,“当年你爸就是因为心脏病突发辞世的,你……不知道?”
听闻,楚冉定了定心神,深沉地看着她:“阿姨,麻烦您,帮当年所有你知道的事都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当年她知道楚擎去世时,已是两天后。那个时候,是她和楚擎约好三个月要来拿一次药并且复查的日子。可那次,她却并未见到楚擎,处于医生职业病,她立即打了个电话问。谁知道那电话并不是楚擎本人接,而是他的妻子接的。
那个妻子冷静地通知她,今后楚擎都不会来了。他是心脏病突发去世。
这个消息突如其来的意外。她和楚擎平时也是要好的朋友,第二天便去楚擎家。可惜的是,那间屋子里没有人。而她见到楚擎的妻子,也属一个意外。
咖啡厅里,那个女人依旧精神奕奕,没有丧夫的憔悴悲伤。而她们的对话,也在几句寒暄中寥寥完事。
知道事情的大概,中年女人因公事离开了咖啡厅。而楚冉则是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梳理着思绪。恍然她所听的一切只是一个故事。一个与她毫不相关的故事。
任不上她还发着烧,拖着自己滚烫的身子来到了楚擎所处的墓地。平常日子里,来墓地的人并不多,偌大的墓地里埋葬着巨多人的骨灰,这里,是象征着死亡的地方。
很多的人的墓碑前都摆着几支已凋零的花。天开始阴沉,昭示着大雨的降临。某些秘密的即将被掀开。
楚冉眼前墓碑上,黑白照片上的男人清俊威严。
她还依稀记得,这块墓地,还是慕皓掏钱付的。
想来,多么的讽刺。自己的现任父亲掏钱为了亲生父亲买了墓碑,换句话说,自己母亲的现任丈夫为自己的前任丈夫赐予了块墓碑。为的,只是安抚楚冉那颗丧父之痛。
夕阳西下,楚冉坐在墓碑前出神了许久,这才离去。此时一滴一滴的雨水落在了地板上,楚冉跑到了墓地办公室,对里面的人微微颔首点头。而坐在里面正在说话的两个工作人员也倒是愣了一会,见到外面的天气,也当她是进来避雨的。便又继续刚才的话匣子。
一个工作人员说:“就是那,C区7排第5个墓碑,那个墓碑是空的。”
“空的?!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就看见那盆骨灰放在她妻子手上。他妻子也没讲骨灰放进去,而是直接叫封盖了。我也疑惑呢。”
C区?楚冉不由得思索了一会,又听他们说:“而且那女人哪有一点伤心样,丝毫没见哭过的痕迹。话说那男的也是英年早逝,又不是老了自然去世。没道理不伤心啊。”
“真是奇怪……”话还没说完,楚冉便跑上去问。
“你们说的那个墓碑是谁的。”楚冉眉目间显焦急,见他们不回答将语调抬高:“是谁的?!”
那男人回过神,唔了一声说道:“我帮你查查。”话毕,他的指尖便在键盘上跳跃,半晌后,他才回复了楚冉的问题。
“那个墓碑是楚擎之墓。而她的妻子叫蒋孟,女儿叫楚冉。”
所有的事情都结成了一个网,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楚冉心中蹦出。她迅速收起了自己的思绪,不敢再想下去。怕的是,结果会是残忍地鲜血淋漓。
回到慕家时,楚冉俨然精疲力尽,整个人头重脚轻,似乎每走一步,都似踏在云端上。站在门口的澜姨见到她的身影,连忙撑着雨伞跑上去。此时的雨相比于先前已笑了很多,密密的小雨随风呼啸而来。
澜姨见到她,差点没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个半死,赶紧扶着她进屋,催促着她赶紧去洗澡。而楚冉也麻木地走向楼梯,泛着白的指尖搭在扶手上,她抬脚,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少顷,一双居家黑色拖鞋映入她的眼帘。
楚冉抬头,对上的是慕玺那深沉颇带打量的意味。没等她发话,他便说:“赶紧去洗个澡吧。”语调不急不缓,却带着些许嫌弃之意。
确实,现在她的裤子近乎站满了泥土,衣服连同头发都是湿湿嗒嗒的,对于有洁癖的慕玺来说,自然会反感。而楚冉现在,却顾不得他有什么洁癖,伸出右手将他的衬衫向下拉,他的俊脸陡然放大,而面前的男生反应也到快,眼疾地扶住了一旁的扶手,微眯着眼睛,危险渐渐在眼底弥漫。
“慕玺,你到底,知道了什么?”楚冉一改往日对待慕玺的淡漠无视,恼怒地咬牙启齿道。
慕玺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淡淡笑了一下,将她的手从自己被紧抓着的白衬衫上扯下,优雅地捋平了被抓皱的地方,缓缓地移了眼睛,整个人高傲冷然,如同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可一世。
“我知道的,你现在不也知道了吗。”他停了捋衣服的动作,眼睛再度看向她,下一句话如寒风吹在楚冉的皮肤,泛起阵阵寒意。
“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妈妈?”
几天后,楚冉的脸色已经好了起来,而慕皓从外地回来后,虽知她的烧已退,但还是让澜姨天天炖鸡汤给她补身子。卫漾最近不时在打量着楚冉。被打量的人终于忍不住问:“看什么。”
声音一出,竟是如此沙哑。她有些愕然,过了一会端起杯子将温水顺入喉中。将杯子放在桌上时,卫漾终于发了话:“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说着,她又站起来坐在她身边,凑过头去看她。
楚冉抿唇笑道,“我真的挺好的。”
这话遭到卫漾质疑:“一般不好的人,都会说自己很好。这句话被归入女人十大谎言之一。”说完她吐了吐舌头,不等楚冉回答,她自顾自地很快转换了话题。
“连逸遥……听说要出国了。据说是英国还是美国,嗯,不记得了。反正就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对了。”她的眼睛是不是瞟去楚冉的脸上,观察着她脸上的每一寸,一个表情都不肯放过,“资本主义国家真是吃人,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啊。怎么个个都出去。”
卫漾说完后,得来了很长的一段沉寂,安静的屋子里,静到能听见两人细细的呼吸声。楚冉垂着眸,似乎是发呆出了神,卫漾刚要拍拍她,听见她淡淡地说:“出国不是挺好的吗。前途无限。”她侧头看向卫漾,神情自若地问:“他什么时候要出去。要不要我去送送他。”
其实楚冉自个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被她拒绝的人都会出国。连逸遥并不是第一个,他有个前辈,那就是陈艺容。当年她和庄默靳在大众下公布恋情后,陈艺容倒也没待多久,十分不大度地丢下一句“你和他不会长久的!”就带着怒气走进了候机厅。
她半晌也才反应过来,看着他小孩子气的背影哭笑不得。
回头也不知是谁把这事给庄默靳说了,那一天庄默靳把她吻得快要窒息,微挑着眉梢欣赏着她被吻得红通通的脸,无了以往的自持稳重,可声音却还是沉稳十足的,“我们结婚的时候把这小子拖回来给我当伴郎。”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一向镇定自若的庄默靳有了恼意,这小孩子性子还与陈艺容不相上下。
这么想起来,楚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一旁的卫漾看的心惊胆战,丢下个要去看书的不切合卫式实际的理由便连爬带滚地回了房间。
那一抹身影消失在楚冉的视线中后,很快,她嘴角的笑意倏地消失。
原来,关于他的一切,她并未忘去。不是不想忘,而是根本就忘不了。
晚餐时间,楚冉放了澜姨一个假。慕皓自然是因为公事回不来的,而卫漾又跟着慕玺出去混去了。偌大的别墅,一时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桌上摆着的是各式各样的菜,全出自她手。而今晚在慕宅,将会掀起一场滔天大浪。
月明星稀,万籁俱静,外面窸窸窣窣地下起了小雨,似有转大的趋势。而外面的嘈杂之外,慕宅里的一切像是陷入了沉寂之中。时针指到九点,喀嚓的开门声响起。楚冉似乎是未有一丝意外,她抬头,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站在不远处。见到她,女子微微皱眉,“怎么就你一个。”
楚冉笑了笑,笑意有些敷衍,“他们都出去了。我也放了澜姨一个晚上的假。怎么,吃东西了吗。我给你装碗饭。”
女子没说话,楚冉把她的态度归为了默认。乖巧地给她装了一碗饭。晶莹饱满的饭粒漾着香味,刺激着人的嗅觉。蒋孟毫不客气地夹起菜,动作端庄,一口一口地送入嘴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