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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王越便又依了窦辅的计策,将王府左右的大宅全买了下来。好在王越不差钱,又有张让的霸权在,拿下两三块地,倒是轻松小事。
只一上午时间,王越便搞定了三家大宅,将围墙全推了,圈成一块大广场,又找来一堆枕木、房梁,开始布置五行桩阵。
史阿、羊咕、文央、尹四妹、窦辅,二十八士子,近百家丁护院,还有跟随太子来的宫人,小吏,俱都在广场上帮忙,干得个热火朝天;
便是那捣乱的小少年,也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扛木头,被文央骂了几句,仍是赖着不走,也不吭声也不还嘴,只顾着埋头扛着枕木,一副打骂随意的表情,恨得文央牙根直痒痒,却偏又找不到更多的理由来骂他,只得故意找来最重,最大的木头,要那小少年搬。
那小少年虽身材廋小,却也是个狠角色,一声不做抬手便将那巨木扛在肩上,咬咬牙挺了挺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只见那额头上爆起一根根的粗筋,憋得脸红脖子粗汗如雨下,但就是不放下来,哼哼着向前挪去。
文央被吓得一时不敢说话了,只是愣愣的望着那小少年一步一个脚印的向远处走去,连羊咕、尹四妹、窦辅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
“嘿嘿,”尹四妹拍着文央的肩膀说道:“怎么样,碰见更狠的了吧,知道什么叫硬汉了不?学着点!跟个小娘们似的,成天嘀嘀叼叼,正事一件不干!”
“我……我怎么没干了?”文央粗着脖子吼道:“这些枕木,这些房梁,这些墙砖泥土,不都是我安排人弄的么?你弄了啥?就知道跑这跑那,溜须拍马,有本事你给我找几根大木桩子来!哼!”
“你……你才溜须拍马呢!也不知是谁,成天叫着王大侠这好,王大侠那好。有本事当面说啊!一当了面,就跟孙子似的!难怪连个小屁孩都拿不住!娘娘腔!”尹四妹气急了,也顾不得文央的颜面,大声嚷道。
“你才娘娘腔,你才跟孙子似的!”
“我本来就娘娘腔,怎么,你不服气?有本事切了当太监去,一样能娘娘腔!”
两人自小便八字不合,在家吵,出了门还吵,跟前世冤家似的,吵得羊咕一个头两个大,气得羊咕一人一个后脑勺,骂道:“别吵了!女孩子家家的,成天跟个野小子似的,像什么样子?”
两人被骂了,尹四妹低着头不敢说道,文央却在一旁得意的捂着嘴偷笑。
羊咕转头又甩了文央一后脑勺,接着骂道:“你也一样!那小少年得罪你了?他不对自有王大侠教训他,要你出什么头?”
“就是,”窦辅在一旁嘲笑道:“出了头也便罢了,结果却还被人比了下去!真是出息大了!”
“我……”文央还要争辩,但一想想那小少年的狠劲,自己却是办不到的,心下不由得一泄气,颓然垂首,暗自沮丧。
“好了好了,快点干活吧。事情还很多,争取三天之内弄完,省得那些乡人又来捣乱。”羊咕骂完几人,打了个圆场招呼大家开始干活,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竟成了事实。
众人忙前忙后,东边刚见光亮便开始干活,直到晚上月影西斜才歇息,一直平安的过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太阳还未落山,那些乡人便真的过来捣乱了。
“你们来干什么!”文央正窝着火哪,没好气的叱道:“今天是第三天,我们要准备四天,你们后天再来吧。”
“什么四天!”那领头一名无须青年,尖着嗓子说道:“明天便是测试期,我们今天赶着头晚上来,是为了早点有所准备而已。”
“哟?还是个阉人!”文央叽笑道:“你个阉人也要来学剑?你不是切了么?还能便得了剑?”
“哈哈……”二十八士子们闻言哈哈大笑,指着那无须青年讥笑。
“放肆!”旁边几个宫人怒骂着便要上前撕打,被无须青年拦住了,只得在后面跳着脚大声骂着文央等人。
无须青年沉着脸,尖声说道:“我不与废话,我们测试的人太多,我们要求从现在便开始测试。快叫你们王太傅出来,若是迟迟不出,莫怪我们发飙了。”
“发飙?发飙怎么了?有本事掏出来尿啊!”文央大声的叽讽嘲笑,气得那无须青年脸都绿了。
王越在那边布阵,听了这边吵吵,便放下手的事走了过来,沉脸说道:“你们为何提前来?要干什么?”
无须青年缓了缓脸色,冷声说道:“王太傅,这倒怪不得我。因为过几日便是开庆之日,怕是时间不多。鉴于我们人众,我们要求从现在便开始测试,望王太傅现在便安排。”
“开庆之日?”王越不懂了,转头问道。
羊咕几人也不懂,窦辅倒是知道些,走到王越旁边低声说道:“王大侠,那开庆之日是我朝每缝纪念日开的普天同庆之日,多会大赦天下,以安万民。”
“哦……”王越恍然明白了,心说:难道这些人敢这么闹事,怕是早算准了过些时日便会大赦天下,才不怕被抓被捕吧!
那无须青年得意的笑道:“王太傅这回明白了吧,嘿嘿……莫不是还要因为你这点事耽误了陛下的大事?王太傅你担待得起么?所以我劝王太傅还是早日开府门测试,早日结束为好。”
王越心中暗骂,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阉人说得对,是得早日结束为好;但既然他知道道理,还这么说出来,怕是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后面还不知道准备了什么陷阱让我跳呢!看来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才行,哼!
王越心里寻思着,望了望四周,心中有了主意,笑道:“多谢这们小兄弟的提醒,越知道了。那现在便开始测试吧。”
“王大侠……不是还没清理完么?”文央愣了,急声问道。
王越笑而不语,邀请着这些乡人便要测试考查,准备开府收徒了。
那无须青年反倒愣了,好似一拳打到棉花堆上,全使不上力气一般;虽不知王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此时箭已开弓,却也不得不往下走了。无须青年思索片刻,从后招来一彪悍精壮的大汉,说道:“常砉,你去试试,要全力而为。”
“是。”常砉甩了甩粗壮的四肢,踢飞了面前挡路的碎石烂木,咚咚的像大象一般推了过来,站在两丈高的木桩下面,大喝一声便要抱着爬上去,却不料那巨木正好是一后房的房梁,滑不溜手,常砉好不容易爬了一丈多高,却滋溜一声又滑了下来,乐得众士子哈哈大笑。
任常砉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的通红通红。
无须青年暗自骂了一声蠢猪,找来两人,将那常砉扶上了两丈高的木桩。
常砉上了木桩,左右望了望,见只是五根普通木桩子而已,便咧着大嘴开始走桩。
众乡人早已听闻了这木桩的怪异,见常砉神色如常大踏步的在上面行走,心中稍安,高声的喊着数为常砉助威。
“一圈……”
“两圈……”
前两圈走下来没事,但第三圈的时候,常砉有些发蒙了;只见脚下那木桩不知为何忽的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四个,四个又变成了两个,变来变去变得常砉头晕眼花的!
常砉使劲的揉了揉,将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用力的向木桩望去,那木桩却又开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变幻,晃得常砉天旋地转,脚下一个不查,“啊”的一声摔了下来。这一摔不要紧,那地上还没清理,可全是碎石、断木,俱都有棱有角,有的还锋利如刀,常砉这傻大个摔了下去,那还讨得了好?
只听常砉“嗷”的一嗓子,痛得直接蹦了起来,重又摔到碎石断木之上,却不料一根长刺直接穿股而过,正好又制造了一个阉人,那常砉又惊又怕,“嘎”的一声真就晕过去了。
“快!快!快抬过来!”无须青年紧忙招呼人去把常砉抬了过来,检查着伤势;这一看,吓了一跳,心中又惊又怒,却又有一丝痛快:嘿嘿,常砉啊常砉,你也有今天!看你以后还跟不跟我相好!嘿嘿……
常砉便是晕迷在梦中,竟然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后臀一紧,全身一抽,这回是彻底的晕死过去了,几年没醒过来。
王越“奸计”得逞,哈哈大笑道:“还有谁要来测试的?速速上来吧!来者不拒,来吧!”
见这情况,文央、尹四妹两人来劲了,咋咋呼呼的嚷上了,一口一个缩头乌龟的骂着乡人;
但乡人这回学乖了,在情况不明之下,却是哪再敢贸然行事,一个个真跟缩头乌龟似的,躲在无须青年后面,等着无须青年拿主意。
无须青年却又哪来主意?照着常砉又拍又打,又踢又掐,看得旁边的乡人都目不忍睹;但便是这样,常砉却仍是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无须青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最后仍是不敢再犯险,咬牙抬上常砉,灰溜溜的走了。
“哦!哦!哦!”
众士人欢声雷动,庆祝胜利。
终于将这群烦人的捣蛋鬼给赶跑了,终于胜了一筹了!
众人庆祝完毕,在王越的招呼下,又开始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争取今日将十方五行桩阵收拾停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