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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香香软软的人儿,不用思考,没有争斗,于红很乐意陪着小宝贝度过午后到晚餐前的时光。
“想我了吗?”于红亲了宝儿一口。
“想!”
“有多想?”
“很想很想!”
于红很得意:“我们家宝儿嘴可真甜!”
“四姐,我想吃你做的扣肉。”
她一定是听若男说的!厨师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笑道:“亲一下,亲一下就给你做。”
宝儿大方地把口水糊了于红一脸。
“哟嗬,有扣肉吃喽!”余若男乐呵呵地从廊柱后走了出来。
难怪宝儿会变得如此热情,原来背后是有人指使的,于红不禁失笑,眨了眨眼,说道:“我得要在这里伺候爹,不能去做菜,要不然你们两个替我一会儿?”
宝儿撅着跟说:“屋里好大的味儿,我不喜欢,爹爹好凶,我怕怕。”
余若男也在旁边连声附合。
于红脸一沉,这两个自私自利没孝心的女孩子!
“你可以把做法教给家里的厨子。”余若男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要进去做事,以后还可以想吃就吃,不求人。
这一点小九九怎么能骗过于红?她不怒反笑:“诗人生怕不能出名,把他的诗写在粉皮墙上,每一个路过的都能看见,可你见到有厨师公开过他的菜谱吗?”
“小气!”
“不干就算了!”于红对余若男已经失去兴趣。她比余招娣大半岁,已经十五岁了,在现代还可以说年幼无知,可以再教育过来,但在古代应该要独挡一面了。她就生活在古代,所以必须要成熟,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能把她看做是一个小孩子,而应该是个成年人。一个成年人却没有成年人的自觉和担当,实在太令人失望。
“别,我们去还不成吗?你快点!”美食的诱*惑终于战胜了懒惰和洁癖,余若男道。
“这还差不多!”于红朝门内大叫,暗示杜守义做做样子,“若男和宝儿来看你了!”
“让她们进来。”冷漠的几个字里却暗藏着喜悦。
余若男不忘嘱咐道:“记得做两份哟!”
宝儿欢呼起来。
于红觉得自己真是左右为难,本来想要劝杜守义不要只顾小家,不顾大家,却看不得人家家里闹家庭矛盾,又当起了和事佬。如果不让杜守义发现一团和气背后隐藏的假象,就会继续为了这个小家几近变*态地敛财,害了乡里的村民。如果撕开这层伪装,整个余家就会有一场大风暴,至少是不再能维持表面的和谐。那时候宝儿和未出生的孩子都会受到影响。只要踏入一步,这个烂泥潭就能把人给整个陷进去,那个凡夫俗子解答不了的,带有禅机的问题摆在面前——救,还是不救?救大,还是救小?怎么救?
端着两碗扣肉站在门口中,却发现里面静悄悄的。轻轻推开门,只见杜守义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余若男坐在远远的圆桌旁托着下巴发呆,宝儿疑惑地看看她爹,又看了看她姐姐。
余若男这傻瓜一点儿也不会照顾病人呀!于红只得挤出个笑容,学着跑堂的店小二用欢快的调子说:“扣肉来喽,两碗!”
她们两个眼里顿时发了光,余若男抢过一只碗就捧着大吃特吃,宝儿着急地围着于红转来转去。
于红叹了口气,走到床边问:“要不要尝尝?”
这个老男人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看到于红眼里闪着泪花,偏偏眼神还很倔强。
于红只得配合地扶起他,夹了一块扣肉放到他嘴里,宝儿在一旁却等不及了。
“嗯,真好吃!不油腻又香!我说老四藏了私,怎么可能她一嫁人就会了?明明有好手艺,却不肯做给我们吃,爹,你骂她吧!”余若男有得吃心情大好,边吃边打着小报告,典型的端起碗吃肉,没放下筷子就骂娘。
宝儿吃得满嘴油,也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我要肥的,不要瘦的!”
于红把肥的部分给了宝儿,瘦的部分给了杜守义,笑道:“其实家里的厨子做的菜不好吃才好呢!小心以后天天吃我做的菜会和我一样长成大胖子,就会嫁不出去了!”
“没有关系呀!”余若男满不在乎地说,“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找个泼韩五那样的男人就够了!你比我小,却先嫁人了,这是不对的,应该是我嫁泼韩五,你抢了我的男人!”
杜守义实在是忍不住了,骂道:“我怎么生出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余若男辩道:“本来就是嘛,那个泼韩五对四妹真的很好!我比她苗条多了,好看多了,如果是我嫁过去,他一定会更喜欢,我就用不着为了嫁人那么委曲自己,娘也不用总给我脸色看了!”
于红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气氛,却真的被逗乐了:“那么说,如果男人和扣肉由你挑,是不是你会选扣肉?”
“嗯!”余若男用力地点了点头。
什么也不懂的宝儿也大嚷着:“我也要,我也要!”
“一个两个都是没出息的!”杜守义口里骂着,脸色却已稍霁。
于红又插科打浑,再接再励,终于有了些和乐融融的样子。
满满的一碗扣肉被余若男三下两下就吃完了,她跑过来也坐在床边,意犹未尽地盯着于红手里还剩下的半碗肉。
于红刚想问她还要不要,门开了,余金花带着一个花白头发的大夫走了进来。
余金花的脸色一变:“余若男、余宝儿,你们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她早就不是我们余家人了,她改成了方人二点余,你们就应该有骨气一点,见着她就当不认识,为什么还要跟她混在一起?”
余若男由狮子变成了小猫:“我没和她混,只是吃点东西,我听你的话,从来没给过她钱……她也没找我要。”
“吃什么了?”余金花伸长脖子看了眼,一个耳光就打在于红的脸上,那只碗掉在地上,粗布裙弄脏了,“你这个没安好心的东西!你自己胖得跟猪似的,是不是想要把若男和宝儿也变得跟你一样才高兴?呀,相公你也吃了!大夫说过你要吃得清淡的!我的老天啊,这是女儿要害死亲爹爹啊!嫁了人后,胳膊肘儿就往外拐,帮着仇人杀回来的呀!你要杀就杀我吧,为什么要杀我家里当家的?”
余金花说着说着还撒起泼来。
于红默不作声,她承认因为只是偶尔一餐,因为杜守义是装病,所以没有考虑周全,但余金花明显就是要把自己彻彻底底赶出这个家,连一点点念想也不留,她就这么不放心吗?
杜守义咳了一声:“我要解手了。”
余若男如蒙大赧,忙跑了出去。
宝儿一见姐姐走了,也跟着出去了。
大夫更是避嫌早就退到了门口。
余金花对于红怒视一眼道:“还不动手,看什么看?”
于红无声地把夜壶提了过来。
“你出去!”杜守义对余金花说,“这种事别让孩子来,当着她的面我尿不出,还是你来吧!”
“这……这个……那个……”余金花捏着鼻子,说不出话来。
于红把尿壶递过去,余金花象是怕烫伤一样避开了。
“咳,大夫们都说这种病不是一天两天能好得了的……我偶尔做一两次倒是没什么了……家里养了那么多丫环婆子,吃干饭的吗?以后叫她们做,好不好?”
于红无声地冷笑,把夜壶放在床边矮榻上,走出了房门,见着了新请来的大夫,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天边一抹金色的晚霞,落日的余辉把一切都涂上了一层虚幻的淡黄色,整个余宅沉浸在一片虚假作做当中。等夕阳西下,很快这里将会变得一团漆黑,那几盏小小的灯笼宛如怪兽的眼睛,树影幢幢象是隐藏了无数的秘密。。
于红心中有无限的感慨,却又无力改变。这种无力感让她愤怒,回想起以前教学生时的无奈,还有面对韩五的被动,那些苍白的说教是没用的,也许只有改变自己,才能改变别人。
这时一条黑影从高高的墙头跃下,于红见四下无人,忙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