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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关之地,有汉以来便为连通西域的门户,与玉门关同为边疆重隘,天下太平之后,再往后便有市集渐渐形成。
林平野侥幸遇上一群行商,虽然大家语言不通,连蒙带猜的也能大致领会,林平野又掏出银子开道,加上他气度不凡,身着华贵,最终还是被那些胡商带着入关,加上他似乎无意之中的一掌拍断一棵碗口粗的枯树,也无人敢有别的心思。
他独自一人在市集中漫步,衣着光鲜,风尘不染,说不引人瞩目都不可能,但是行走江湖必须要有双好招子,看出来他身怀绝技的,自然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几个身着劲装腰佩利器的大汉,拱卫着一位面红齿白,文文弱弱的公子哥,不过若是站的近些,就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女儿香,可见这公子哥实则是个女扮男装的丽人。
“公子,就是那人。”其中一个大汉伸手遥遥指着林平野的背影。
这女扮男装的姑娘看了看,突然笑道:“二哥组建‘天策卫’,正要招募许多高手,这人一看便是不凡,且让我试上一试。”
“这……”几个大汉犹豫了一下,却拗不过少女的意思,只能无奈的跟随前去。
这边林平野从一处摊位上拿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捻了一颗丢到嘴里,肉多核小汁水甜,赞不绝口,丢下钱拿了一大串边走边吃,自从来到这处世界,有那无处不在的奇妙力量存在,他对于肉食的依赖程度大幅度降低,每到运功之时,颇有一些餐风服气,餐霞饮露的感觉。
正吃得痛快,鼻尖嗅到一股淡淡清香,便见一位唇红齿白的俊俏公子俏立眼前,不远处还有几个劲装大汉警惕护卫,只是那俏公子却是一拱手道:“在下见阁下气度不凡,心甚仰慕,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林平野呵呵一笑,顺手将葡萄递了过去:“你吃葡萄么?”
俏公子面上一愣,不过毫不做作的伸手捻下一颗,丢入嘴里,赞道:“个大味美,西域之物的确别有风味。”
林平野笑道:“风沙这么大,对皮肤不好,在下林平野,姑娘直说什么来历吧。”
被叫破身份,对方倒是毫不尴尬,大方道:“李阀李秀宁,见过林公子。”
林平野正往嘴里丢葡萄的动作顿时僵住,讶然道:“李阀?李秀宁?姑娘是否还有三位兄长?”
李秀宁笑道:“家中还有两位兄长,一位兄弟。”她似乎随意道:“林公子似乎很了解呢。”
林平野无所谓的笑笑:“我多年未履中原,只在大漠之中磨练武功意志,曾经无意中救了一位行走边塞的商人,听他说了许多事情。”
李秀宁似乎放下心来,笑道:“原来如此,看林公子的着装打扮,秀宁还以为公子也是出自哪家豪门呢。”
林平野自嘲一笑:“江湖草莽,哪有什么豪门,这身衣服是从一队胡商那里得来的。”
李秀宁笑道:“秀宁和公子一见如故,不知道能否请公子去家中做个客呢?”
林平野痛快道:“在下正苦无落脚之地,姑娘之邀,正中下怀,先行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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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自然有人将林平野带到休息的房间,又为他奉上新的衣物,他原本那一身其实早就不行了,勉强靠着真气护住,以免落入裸奔的局面,此时将身一震便将衣物震成齑粉,重新换上干净的新衣服。
转而便有人邀请林平野去前厅喝茶,他自然爽快应下,等到走到会客厅那边,但闻得浓香浮动,此时喝茶依然乃是熬煮的茶汤,所重不是清香浮叶,而是浓味和点茶,尤其陇西之地胡风深重,有时其中还加上鲜奶之类的东西。
李秀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戴着形圆如钵的胡帽,缀着的珠玉丝网拨开别在耳际,露出一张巧笑嫣然的精致脸庞,身穿翻领窄袖的胡服女装,清雅秀丽,玲珑挺巧,美则美矣却并不高冷,她素手点开茶花,偏厅之中似乎仅有二人。
“兄长们事务繁忙,父亲也是无暇分身,所以命秀宁代为招待林公子,还请公子不要介怀呢。”
林平野行了一礼自然而然的坐下,闻言笑道:“在下不过一白身,能有秀宁姑娘这样的绝色亲手沏茶,已是诚惶诚恐,不胜荣幸。”
这话说的有些轻浮,不过李家本就与胡人关系密切,对于这样直白的赞美并不反感,李秀宁轻笑一声,令人炫目,只听她柔声道:“林公子太客气了呢,还请林公子喝茶。”
说罢,亲手将点好的茶端给林平野,林平野双手接过,手指只触茶杯,不碰葱指分毫,端过来了先看了看,再喝了一口,只觉茶香奶味混杂,别有味道,他虽然偏好清茶,却也还是赞了一声:“好茶艺,好茶水,好福气。”
李秀宁笑靥如花,对他的印象好了许多,尤其林平野一举一动自然洒脱,颇有狂士风范,豪放却不轻狂,自然而不做作,更重要的是他俊逸不凡,令人一见难生恶感。
林平野放下茶杯,正色道:“秀宁姑娘,如今可否告知姑娘深意?”
李秀宁笑了笑,坐直身子,柔声道:“公子气度不凡,秀宁一见便想要与公子结识呢。”
她说这话时,略有些羞涩,又仿若大胆的悄悄看了林平野一眼,就像是情窦初开一般。
林平野则是自嘲道:“姑娘若是这样说,那在下也只能告辞而去了。”
李秀宁笑容一僵,勉强笑道:“秀宁没有骗林公子哩,而且,秀宁一看到林公子,就知道林公子必然是那种有本事的人,我家的二哥正求贤若渴的寻找高人,所以秀宁才将林公子请来,想要将林公子引荐给二哥。”
林平野淡淡一笑:“李阀的二公子,会需要某一个草莽中人做什么?”
李秀宁此时已恢复神态,笑道:“林公子太客气了,二哥是被秀宁瞒着,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不然一定过来拜见公子了哩。”
林平野失笑道:“秀宁姑娘对我未免太有信心了,只是看我一眼,就认定在下不是坑瞒拐骗之人。”
李秀宁道:“公子这样的人物,绝不是那般宵小能够模仿出来的,秀宁很有信心。”
林平野面色平静道:“谢过秀宁姑娘信任,不过在下初回中原,还想要到处走走看看,恐怕并不能为二公子效力。”
这算是明确的拒绝,李秀宁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世家大阀的底气在那,反倒觉得林平野有些太过自傲,当下语气冷淡几分,却还维持着客气:“既然如此,还请林公子盘桓几日,秀宁过几日恰好要去江南一行,到时候林公子一同乘船前往。”
“多谢秀宁姑娘美意,江南之地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姑娘要去江南何处?是否方便告知呢?”
李秀宁轻笑一声,慵懒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呢,当今圣上醉心长生术,据说千方百计的寻找一门叫什么【长生诀】的道家珍宝,圣命下达,朝中自然有人奔走,听说这宝物出现在扬州之中,恰好我李阀也有产业位于江南,秀宁领命前去清查一下账务,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如今天下义军四起,并不算太平,林公子到时候与秀宁一行,也能免去许多麻烦。”
这一番举动可算是仁至义尽,林平野爽快道:“在下谢过姑娘,秀宁姑娘来日若有需要,林某定然全力而为。”
李秀宁客气了几句,并未放在心上。
等到林平野告辞离去,茶几上小火炉热着的水壶突然安静下来,李秀宁随手提起,才发现下面的炭火早已熄灭,想起方才林平野坐在对面时,自己始终未曾察觉,秀手掩口,低低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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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立国不足百年,奈何如今的皇帝穷尽奢华,费尽民力,万民不堪其扰,乱象渐生,林平野跟着李秀宁一路走来,虽然有李阀的旗帜在无人敢来挑衅,但是到处都能看到流民乱象,这在开国之时的兴盛时期还离得不远的情况下,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李秀宁不知道想法有了什么改变,虽然态度并不冷淡,一路上却也只是偶尔跟林平野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虽然他有时会打探一些各地义军的情况,却都被李秀宁笑着拐开话题,如是再三,他便也不再询问。
等到到了扬州,两边便正式分道扬镳,有鉴于那日展露的功夫,李秀宁倒是也代表李阀赠予了二百两银子的路费,无论怎么说,都算是待人以厚了,不过以林平野的功夫,同样当得起这样的对待,大家都是结个善缘罢了。
随便找了个街头混混,略施手段便逼问出对方头顶所在,在逼问小头目问出上一层头目所在,这样往上追溯,没用多久就查到了自己的目标所在,他要找的,正是扬州城内三大势力之一,地盘主要遍布各个街区赌坊的竹花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