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Chapter 74你欠我的仅仅……

容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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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响亮的哭声的房间里响起,??漫漫睁开眼睛便开始哭。

    沈岁已经养成了习惯,下意识看江攸宁。

    他下意识环顾房间,发现这里有江攸宁。

    一切都得靠自己。

    他拍了拍漫漫的肩膀,??漫漫吃这一套,??仍旧在哭。

    这么大点儿的小孩,??哭是因为饿就是因为『尿』了。

    漫漫这会睁眼,沈岁便扒开他的纸『尿』裤看。

    果然。

    漫漫干了坏事。

    他把漫漫抱起来,小心翼翼拆下纸『尿』裤,这些事情他已经做得很熟练了,在月中心时,漫漫的纸『尿』裤基本也都是他换的。

    而且漫漫有时晚上格外清醒,沈岁怕吵到江攸宁睡觉,便把漫漫抱到他房间里去,嚎啕大哭止时会去找江攸宁,这样的事情也极少发生。

    沈岁本来想去找江攸宁新的纸『尿』裤给漫漫换,??发现江攸宁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了这房间,应有尽有,物资齐全。

    摆明了就是一态度:看孩随意,看我,算了吧。

    沈岁终于她的言行之中读懂了这意思,??并且对江攸宁的认知又上了一台阶。

    在正经事上,??江攸宁会跟你开玩。

    她非常严肃说完之后,??一定会付诸行。

    这是江攸宁的态度。

    离婚之后,??该拉扯的拉扯。

    沈岁知道这样是对的,这样的态度完全有问题,心里总梗着,尤其他习惯了一抬眼就看到江攸宁的生活。

    自江攸宁生产完之后,??沈岁便意识到他想失去江攸宁。

    有她温的说话声,有婴儿的啼哭声,这样是真正的烟火人间。

    而是一回到某空间,冷清寂寥,上掉根针都听见,或是无休止的争吵说教,他真的厌倦了那样的生活。

    烟火人间般的生活,他已经失去了资格。

    这是事实。

    令人绝望。

    过江攸宁是好的,她还给了他看漫漫的机会,而是直接把他拒之门外。

    只是沈岁满足于只有这些。

    他想的,是温暖的方,是让他感到平的人。

    这人,在他选择放手的那一刻,就永远失去了。

    给漫漫换好纸『尿』裤后,漫漫终于停止了哭声,睁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沈岁看,时而一下。

    沈岁找了玩具逗他。

    漫漫嘎嘎直乐,甚至伸出汤圆般的小手跟沈岁互。

    沈岁跟漫漫玩了一会,漫漫的瞌睡属『性』爆发,于是再一次睡着。

    这期间超过半小时。

    漫漫睡得很平静,沈岁忽然叹了气。

    他盯着漫漫看了会儿,忍住拿手机拍了张照。

    然后,一张,一张,又一张……

    以觉得朋友圈晒娃的人都是闲得事干,沈岁这时候竟然特想发朋友圈。

    过,他忍住了。

    他只是发给裴旭天。

    【图片】

    一连七八张。

    裴旭天那边秒回:【???】

    沈岁:【他变白了。】

    裴旭天:【看得出来,我干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沈岁:【这是形容女孩的。】

    裴旭天:【你是一直想女儿?就把他当女儿养吧。】

    沈岁:【……这一样。】

    在出生的时候,他是更想女儿,现在他已经接受了现实。

    而且……人类幼崽的可爱分男女。

    漫漫挺可爱的,尤其是朝他的时候,眼睛眯起来,小手握成拳在空中『乱』挥,只脚还翘起来,就是特别白嫩的『奶』团。

    沈岁:【以后他长大了还陪我喝酒。】

    这头尾的话发过去,裴旭天懵了秒,随后反应过来。

    裴旭天:【你都已经想这么远了吗?】

    沈岁:【然呢?而且我觉得还是生女儿了。】

    裴旭天:【嗯?】

    沈岁:【她结婚的时候,你可会很悲伤。】

    裴旭天:【……%¥#……】

    他怀疑沈岁就是在炫耀。

    裴旭天:【我劝你好好做人。】

    沈岁:【当爸爸的心情你懂。】

    裴旭天:【微.jpg,所以你来上班给你儿挣『奶』粉钱吗?】

    沈岁:【……】

    最近他的上班时间越来越短,越来越短。

    接案也那么频繁了,他开始对工作丧失了兴趣。

    美好的家庭生活人丧失工作欲望。

    所以,沈岁有再回裴旭天的消息。

    他打开相册翻阅给漫漫拍的照片。

    起初他只是想偶尔拍一张留纪念,这会儿已经养成了习惯,想多拍几张,还想选几张漂亮的。

    原先他的相册空空如也,如今倒也有了近百张图,往下翻时还看到了保留在他相册里的那几张被他标了星号的图。

    是当初江攸宁发给他的。

    他们站在皑皑白雪之中,天间一片素白,她眉眼带,他眼神清冽,只是唇角微微扬起,神『色』带着些许僵硬。

    可人颜值都差,同框也是精修图。

    他心念一,将这张图设成了手机壁纸。

    用了这么多年手机,他的壁纸都是手机自带,多以风景照为主。

    他看习惯了素淡倒也还好,在换完壁纸之后,他打开桌面,是另一风格,让人眼一亮。

    漫天大雪,江攸宁很温柔的着,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诚挚的喜欢。

    那双漂亮的鹿眼里,只有他。

    这是他们为数多的合照。

    他记得那天的江攸宁很高兴,他们牵手在马路上漫步。

    那天的太阳很煦,风很温柔。

    连雪都是暖的。

    沈岁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在房间里待着也过于无聊,于是起身离开。

    客厅里空无一人,连在厨房里忙碌的慕师估计也去了书房。

    这会儿十一点多。

    往常他会待到十二点以后,慕师会很勉强留他吃饭,他也会很识时务离开,今天,慕师做饭。

    他去敲了敲江攸宁的门。

    “谁?”江攸宁问。

    沈岁:“我。”

    房间里沉默了秒,江攸宁的声音再度响起,“有事吗?”

    “。”沈岁下意识说,又补充道:“我看过漫漫了。”

    “哦。那就走吧。”江攸宁的语气跟往常也太大差别,她风轻云淡赶客。

    沈岁在门踯躅了会儿,慢吞吞说:“我走了。”

    江攸宁:“嗯。”

    沈岁:“我明天再来。”

    江攸宁:“嗯。”

    沈岁:“……”

    看得出来江攸宁真打算见他。

    沈岁便慢吞吞拖着脚步离开。

    临走之时,他还看了江攸宁的房门那一眼。

    紧闭的房门似乎都在跟他挥手:再见。

    沈岁:“……”

    心情异常复杂。

    -

    慕曦听江攸宁的话,趁着沈岁平日里到访的点把漫漫放到了婴儿房里,然后去忙碌家务。

    等到沈岁来时也原封把江攸宁告诉她的话转述,最后回了书房看书。

    等沈岁走后,她书房出来,正好跟好房间出来的江攸宁撞正着。

    慕曦温声问:“人走了?”

    江攸宁朝着婴儿房走去,“走了。”

    慕曦低声说:“这样合适么?”

    “合适。”江攸宁坐在漫漫的婴儿床旁边,看到房间里有新换下的纸『尿』裤,漫漫的衣服也被换过,而且他被弄脏了的旧衣服也已经洗了,在照顾孩这件事上,就看出沈岁态度严谨的好处。

    他洗孩衣服,非常干净。

    江攸宁伸手勾了勾漫漫的小手指,漫漫咂巴了一下嘴。

    阳光投『射』在她的身上,她看向还想说些么的慕曦,温声道:“妈,我知道你在想么。无非就是觉得我跟他有了孩,他品『性』也错,所以想趁着这机会看跟他再复婚。”

    被戳破了心思的慕曦:“……”

    是这样错。

    “还是看着你还喜欢他?”慕曦无奈叹气,“如果你俩之间无牵无挂的,倒也算了,你慢慢走出来,以后见他就好。现在有了漫漫,你跟他之间注定有牵绊,如果当初是因为涉及原则『性』的问题离婚,以后可以再观察观察,复婚也是比较好的选择。毕竟他是漫漫的父亲,以后如果你再找到爱你的人,漫漫也一定会是其中一考虑因素,你得考虑他的接受度,得考虑跟你结婚那人对漫漫的接受度,需考虑的问题太多了。”

    “我知道。”江攸宁说:“你说得这些问题我都想过,可我以后必须结婚吗?”

    慕曦愣怔秒,“然呢?”

    “我想结婚了。”江攸宁摇摇头,“或者说,会在短时间内结婚。”

    慕曦盯着她看,她的眼神看起来温,异常坚毅,良久之后慕曦叹了气,“倒也行。”

    “妈。”江攸宁放松了身体,靠在后边的床上,她温声唤慕曦,“我在他身上耗了十一年,我想一直跟他耗下去。无论他品『性』有多好,如今你看到的好也过是责任感的驱,可对我来说,我想他这份责任感。”

    她曾经想的,是爱,是跟她一样炽烈的爱,或者比她少一些也行。

    如今想的,是自由,是让她选择人生的自由。

    其实在跟沈岁相处的这些日里,她考虑过复婚这件事。

    只想到,复婚以后她会再次陷入到那段令人纠结的感情生活中挣扎,去考虑曾雪仪的感受,考虑沈岁的感受,她会再度活得有自我。

    她觉得那过就是牢笼。

    好容易跳脱出来,为么还再进去呢?

    这也是她下定决心再跟沈岁拉扯的原因。

    他想的,江攸宁给了。

    江攸宁想的,他给了。

    人注定无法在同一条轨道上行走,如渐行渐远。

    如果以后时机合适,她也想谈恋爱了,那她会考虑爱情跟婚姻。

    这人,会是沈岁。

    “婚姻里面,责任感很重。”慕曦语重心长道:“新鲜感爱意会在鸡零狗碎的生活之中被消磨,责任感会。”

    江攸宁仍旧摇头:“如果是开始一段将就的婚姻,那我觉得责任感重。如果是凭爱情开始的婚姻,责任感在其中就显得微足道了。”

    沈岁是很有责任感的人,他的责任感在婚姻之中让江攸宁觉得窒息。

    就是你感觉到他对你很负责,只是你提出的求他会去做,他会注意任何婚姻里的细节。

    你知道他是好人,这好跟婚姻无法并存。

    甚至,跟你的爱情相悖。

    所以你会在那段婚姻中挣扎『迷』失,最后遍体鳞伤。

    慕曦见无法说服江攸宁,便也噤了声。

    房间里只剩下江攸宁一人,她盯着婴儿床里的漫漫发呆。

    良久之后,她温声道:“我相信,你会怪妈妈的。”

    “因为,我是你的妈妈,我很爱你。”江攸宁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也是江攸宁,也应该爱自己。”

    -

    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日过得飞快,北城的冬天来得猝及防。

    初雪一落,天气逐渐变冷,元旦过完,春节也悄然而至。

    今年的江攸宁么都需忙碌,跟父母住在一起的好处就是你可以永远是小孩。

    尽管江攸宁如今已经是小孩的妈。

    江攸宁今年的元旦跟春节都过得比往常热闹。

    跨年夜那天晚上,她是跟辛语路童一起过的,三人在江攸宁房间里一起迎来了新年的倒数。

    那天晚上三人围着漫漫的婴儿床拍照。

    辛语发朋友圈:我真羡慕漫漫小朋友,年纪轻轻就可以跟三大美女合照。

    路童点赞。

    江攸宁点赞。

    江攸宁发朋友圈:漫漫,你慢慢长大,而我,永远年轻。

    路童辛语点赞。

    杨景谦点赞。

    时隔五月,江攸宁收到了杨景谦的微信消息。

    他说:【江同学,新年快乐。】

    江攸宁着回他:【杨同学,新年快乐。】

    他终是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江攸宁也深感欣慰。

    而春节就更热闹了。

    往年只有她跟沈岁,除夕夜也怎么出去玩,就待在家里看春晚,春晚又一年比一年无聊,或者说是他们的审美已经跟上时代,总之过得无趣的很。

    也就去年把人的朋友聚在一块在她家过了一次除夕夜,也玩得尽兴,考虑到第二天还得去给曾雪仪拜年,起得迟了,而且在去见曾雪仪的一天晚上,江攸宁就胆战心惊,总也睡好。

    今年一样。

    江攸宁需担心那么多问题。

    只漫漫哭,她可以睡到自然醒。

    而且,路童辛语家离闻哥家远,他们都是去闻哥家的大别墅里过得除夕夜,而闻哥今年在小婶的死亡审视下还带了童瑾回家。

    本以为童瑾跟辛语的气场会相冲,想到人玩得异常的好。

    花瓶美人跟花瓶美人之间也会惺惺相惜。

    除夕夜这晚,他们玩麻将玩到了凌晨四点。

    四女生凑了一桌,江闻坐在江攸宁身后看。

    童瑾那哀怨的小眼神一直往他身上瞟,江攸宁干脆把闻哥直接推了过去,“别来看我的牌。”

    江闻:“……”

    漫漫在婴儿房里睡得异常香甜。

    在凌晨十二点,江攸宁收到了沈岁发的短信。

    【江攸宁,新春快乐,平安喜乐。】

    那会儿的江攸宁正忙着打麻将,根本看到。

    跟玩得开心的江攸宁比起来,沈岁的元旦跟除夕夜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他怎么过元旦,对跨年夜也漠关心,对他来说,过就是时间更迭。

    只是以往江攸宁会打开电视看跨年演唱会,他便也跟着看,打发时间罢了。在结婚以,他来看这些节目,看了三年倒也养成了习惯,今年有江攸宁,他自己竟也打开了电视看,只是身侧少了人,电视也看得滋味。

    正好裴旭天给他发消息:【孤寡人,出来喝酒吧。】

    沈岁:【……】

    侮辱『性』极极极强。

    他给裴旭天发消息:【你说话就跟青蛙叫一样。】

    裴旭天:【???】

    沈岁:【除了孤寡孤寡,会说人话。】

    裴旭天:【……】

    人单身汉互相伤害。

    最后,沈岁拎着外套去了。

    那天晚上,他们喝酒喝到凌晨一点。

    他拿出手机给江攸宁发微信:新年快乐。

    是看到了红『色』感叹号。

    江攸宁早把他的微信拉黑了,只勉为其难留了一联系的手机号。

    即便如此,那手机号也只用于紧急联系。

    江攸宁说联系得多了,会把他这号也拉黑。

    所以沈岁每次给她发消息都会提斟酌语句。

    除夕夜这晚,他是回跟曾雪仪一起过的。

    往年有江攸宁,他只需初一回去过年就好,今年变成了孤身一人,曾雪仪早早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回家过年。

    人的关系早已在律所那次之后就降到了冰点,曾雪仪极偶尔会打电话问一下他的病情,有时会问几句孩的事情,沈岁基本都以跟我们关系这理由搪塞过去,他希望漫漫跟曾雪仪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幸好,曾雪仪对漫漫也并太关心。

    除夕夜回去之后,沈岁的脸『色』并好看。

    甚至,像是报复似的,他在晚饭时把吃的『药』摆在一旁,曾雪仪问他,“这么东西。”

    他神『色』淡淡,“治病的。”

    曾雪仪便也噤了声。

    飞速吃完饭后,曾雪仪本想喊他看春晚,他一撂筷就回了卧室。

    外面灯火通明,而他孤身一人。

    卧室的门隔开的,是他们早就疏远的心。

    这天夜里,他在房间枯坐到凌晨点。

    在十二点时,他给江攸宁发:新春快乐,平安喜乐。

    他记得往常一到十二点,江攸宁都会在他身侧跟他说一句:新春快乐。

    他也会回她,新春快乐。

    今年,他给江攸宁发了消息。

    石沉大海。

    他很想念那一句新春快乐。

    江攸宁,新春快乐。

    年年有新春,再无江攸宁。

    -

    漫漫的百日宴是正月初八,正好赶上了岑溪的婚礼。

    江攸宁也法去,只捎了份钱去。

    百日宴这天是曾寒山订的饭店,跟满月时来得人一样。

    众人都到齐了,唯独有曾雪仪,大家也都默契的有提及这件事情。

    到了抓周环节,漫漫在琳琅满目的物品中抓了一沓钱,被大家戏称是小财『迷』。

    而在百岁宴当天,漫漫学会了翻身。

    众人光是逗他翻身就逗了半天。

    漫漫已经会“阿巴阿巴”说话了,其实也算得说话,只是会咿咿呀呀。

    尤其是他的皮肤蜕出来之后,显得又白又嫩,特招人喜爱。

    他的眉眼也愈发像沈岁,尤其是绷着脸的时候。

    很快,过完了漫漫的百岁宴,也就意味着江攸宁的产假结束,慕师正式退休后跟漫漫建立了很深的感情,所以江攸宁可以放心去上班。

    产假结束后上班的第一天,江攸宁刚到办公室,岑溪就拎着豆浆油条进来,正好又有江攸宁的一份。

    分明在这里上班的时间还休假的时间多,江攸宁就是想感叹一句,这熟悉的职场生活。

    岑溪照旧是狼吞虎咽吃完早餐,打开电脑,近期律所算忙,她需整天加班以及生死时速。

    于是在吃完早餐后,她还有时间跟江攸宁聊天。

    “你真的瘦了好多。”岑溪说:“仿佛是生了一假孩。”

    江攸宁低头看了眼,她还瘦到生孩以的体重,也相差无几。

    她原本偏瘦,怀孕之后慢慢变得丰腴了一些,基本上也就腰腿那一块丰腴,其余方的变化大。

    再加上怀孕时她也有锻炼,算太胖,而且照顾新生儿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尽管漫漫算乖的,他淘起来也时常让江攸宁有想把他塞回去的冲,所以这会儿比月里瘦得明显。

    江攸宁道:“可是带孩累吧。”

    又跟岑溪聊了几句,她投入了工作状态。

    方涵一进办公室看到她,还着打趣了几句。

    江攸宁这产假休完,人们对于她之的事情也忘得差多了。

    赢了律届大魔王沈岁,成为众人中热议的焦点,在她回归之时,这些事情全都被人们遗忘到了记忆长河之中。

    她凭借这案成为了金科的正式律师,也逐渐有案找上门来,比休假之的案数额小,也算错。

    女『性』休产假就意味着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一段时间。

    等到这段时间过后,人们会很快把你忘记。

    宋舒案胜诉之后,江攸宁这名字算是被律圈津津乐道,等她产假休完,她已经成为了平平无奇的小律师。

    激流勇进需勇气,急流勇退更需。

    她既然选择了勇退,就缺乏重头再来的勇气。

    对她而言,在法庭上赢过沈岁就意味着赢过了自己,所以之后无所畏惧。

    三月一过,北城的春雨如约而至,淅淅沥沥落在面上,天『色』雾蒙蒙的,显得格外凄清。

    一场春雨一场暖,天气逐渐好了起来。

    而江攸宁的生活步调也非常有节奏,上班认真工作,下班回家带娃。

    跟别的同事相比,她加班的时间很少。

    所以她必须在上班时保证最高的工作效率,幸好,她属于有天赋的那类。

    白日里在公司忙完,晚上回家看漫漫,等漫漫睡着以后,她再看书或是看案宗,每天十二点左右睡着,而漫漫会在半夜三四点醒一次,她喂了漫漫之后再睡,漫漫早上七点会准时醒,顺带把她也哭醒。

    她有时也会恼,漫漫这烦人的生物钟竟跟沈岁莫名相似,哄完漫漫之后,她可以有时间继续看书以及研究案宗。

    有了孩并有把她的工作时间压缩,只是把她的时间变得碎片,所以她需把碎片化的时间拼凑起来。

    最后算下来,其实比自己以用来工作学习的时间更多。

    江攸宁几乎是连轴转在工作,她上法庭的次数越来越多,积累的经验也越来越多。

    她跟沈岁一样,未输过。

    她找到了自己的优势所在,在接案的时候就会衡量这案的胜算有多大,在法庭之中,她永远四拨千斤。

    诚如当初的赵律师所言,她的风格就是“温柔一刀”。

    看似温柔极致,暗藏锋芒。

    她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宝剑,所到之处无往利。

    可风头过去便是风头过去,这些案太小,根本引起众人注意。

    江攸宁这名字会再像当初那样被人好奇提起。

    直到——她代理了一女明星的案。

    再次一战成名。

    女明星是很有话题度的国民影后,跟公在荧幕非常恩爱,突然将丈夫告到了法院,因为丈夫嫖-娼。

    这件事的国民度很高,得益于闻哥是娱乐圈内部人员,这女明星找到了江攸宁来帮她打这次官司。

    又是一次很难找证据的案件,而且男方的代理律师是崔明。

    想到之错过,这次竟又对上。

    可江攸宁早已复当初青涩,她找证据游刃有余,而且总细节化的方找到突破,在法庭上,她的证据或许是最有益的,在双方证据都算很足的情况下,她一定某角度以最柔的态度勾所有人的恻隐之心。

    最后,女明星成功离婚,江攸宁赢得诉讼。

    江攸宁这名字,再一次被人提起。

    有沈岁,后有崔明。

    天合律所仿佛成了江攸宁成功路上的奠基石。

    这案结束以后,江攸宁再度成为了律圈公众号标题的热门人物。

    甚至有好事者更直给的标题是#江攸宁专克天合律所#,路童把这篇文章转给江攸宁的时候,江攸宁正在忙着梳理下一案的案卷事实。

    她打开之后扫了眼,一置之。

    对她来说,她如今是在跟任何人比较。

    她只是在把过去遗失的时光补回来。

    同时,还有那些未曾拿到的赞美荣光。

    -

    “啊。”裴旭天坐在沈岁办公室里,再一次感叹,“太强了太强了。”

    沈岁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抬起头,“这已经是你说得第五遍了。”

    自知道江攸宁胜诉之后,裴旭天就坐在他办公室里以五分钟说一遍的频率来说这句话,沈岁耳朵都快起茧了。

    “我这是感慨么。”裴旭天啧了声,“她赢你这门外汉也就算了,竟然赢崔明,非常可以。很强。”

    沈岁:“……”

    他抬起头淡淡瞟了眼裴旭天,“你是说她争议解决也做得很好么?赢崔明怎么就这么惊讶?”

    “你惊讶吗?”裴旭天问。

    沈岁摇头,尔后又点头,“有一点。”

    其实主还是崔明在这方面太权威了。

    当初挖崔明到他们律所的时候可用尽了办法,去年崔明赶上那事,沈岁接手他的案,得知输了以后,崔明对沈岁一直鼻是鼻,眼是眼的,尤其知道沈岁还将华峰起诉了之后,更是觉得这人有病,已经多次在开会时跟沈岁对冲了。

    而沈岁这半年多来接的案虽多,胜率仍旧百分之百。

    只碰婚姻法,他就是永远的王。

    即便如此,崔明仍旧服沈岁。

    这次输给江攸宁,也正好挫挫他的锐气。

    “沈先生。”裴旭天忽然调侃道:“请问你的妻在离开你之后事业发展得如此之好,你有么看法呢?”

    沈岁:“……”

    他翻了白眼,低下头继续看卷宗。

    自跟阮言分手之后,裴旭天是一句人话讲。

    “沈。”裴旭天道:“你别避而谈啊,说说你的感想。”

    沈岁:“……跟你有屁的关系。”

    裴旭天:“……啧,你就是羡慕嫉妒后悔。”

    沈岁随手拿了只笔扔在他身上,“我看你是太闲了,滚吧。”

    裴旭天:“就是来看看你心情如何。”

    “挺好的。”沈岁说:“如果看见你,心情会更好。”

    裴旭天:“……”

    最终,裴旭天离开办公室。

    沈岁也看进卷宗,他坐在宽松的办公椅里,身往后一仰,彻底放松。

    感受?

    其实有点酸涩。

    更多的是骄傲跟自豪。

    江攸宁离开他之后,是闪闪发光的江律师,是够站在法庭上跟崔明之流对峙的厉害人物。

    他又想起了去年站在法庭上跟她对峙的那一幕,那会儿她还怀着漫漫,站在那里的时候,沈岁就觉得她应当是属于法庭的,她成为一名优秀的诉讼律师。

    想到,她的成长速度如此之快。

    快到令人咂舌。

    其实他也有见证她的成长,在他每一次去江家看漫漫的时候,他都看到江攸宁伏案看书,她的投入度非常高,看得非常认真,偶尔会问他一些问题,更多时候对他避而见。

    够赢崔明,他相信江攸宁一定付出了比崔明多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

    她生来就适合做这件事情,她的勤奋也让她弥补了过去的足。

    沈岁记得她当初问自己成为一名优秀的诉讼律师之时,眼神里满是确定。

    就是在那情况下,沈岁却否定了她。

    可江攸宁用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沈岁想,如果回到过去,他一定会对那时候的江攸宁说:你很棒,你一定成为一名优秀的诉讼律师。

    他有时光机器。

    错过的便是永远错过了。

    他忽然意识到,当初那些话对江攸宁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他灭掉了江攸宁那仅存的希冀。

    沈岁确实是太会说话的人,尤其是在日常相处上。

    他觉得对亲近的人应该说实话,因为他喜欢听到实话,可忘记了有时实话会伤人。

    时隔很久,尽管知道无用,他还是给江攸宁发了一条短信。

    【江攸宁,对起。你很棒,你是一名优秀诉讼律师。】

    若是放在以,沈岁就算知道当初做错了也会在这时间点道歉。

    因为错了的就是错了,就算道歉也无法弥补之造成的伤害。

    有用。

    而他会去做有用的事情。

    他这时候发短信完全是想到了江攸宁之说过的一句话:做做是你的事,听听是别人的事。

    有有用这件事,应该交给对方来判定,而是由你内心兀自审判。

    -

    收到这条信息的江攸宁觉得莫名其妙。

    她回,晚上下班,在家里看到了沈岁。

    他正在客厅陪漫漫玩。

    漫漫已经会爬会坐了,大人跟他说话,他也隐约听懂。

    沈岁坐在专门给漫漫铺的爬行垫上,跟漫漫玩骑大马,漫漫坐在他脖里嘎嘎乐。

    江攸宁对这情形已经见怪怪。

    自有了漫漫后,沈岁的高冷形象『荡』然无存。

    他仍旧话少,陪着漫漫玩的时候几乎是有求必应,有一次漫漫直接顺着他的身往上爬,他就把漫漫抱起来骑大马,漫漫拽他的手,揪他的头发,然后……这就成了漫漫最爱的游戏。

    有一次竟然想顺着江攸宁的身爬到脖里,江攸宁直接把他薅下来,也管他听懂,非常严肃对他说:“妈妈头发少,经住你薅。”

    漫漫:“……”

    漫漫哭了。

    哭声响彻房间,人管他。

    在这件事情上,江攸宁会妥协。

    于是,漫漫更喜欢沈岁来了,每次看到沈岁来,他都会得眯起眼。

    听到开门的静,沈岁回过头看江攸宁。

    漫漫也看她,还歪着头咯咯,估计是太开心了,手里一用力,揪着沈岁头发就放,沈岁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倒吸一冷气。

    即便如此,他都紧紧拉着漫漫,生怕把他掉下来。

    “你回来了。”沈岁礼貌『性』跟她打招呼,还是略有些尴尬。

    江攸宁只敷衍点了点头,嗯了声。

    自她回来,沈岁的目光便黏在她身上,又敢看得太过分,等漫漫玩累了,睡了,江攸宁他怀里接过漫漫,放到婴儿床上,沈岁就在门站着。

    房间里静悄悄的,沈岁背靠着门,忽然道:“对起。”

    他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比以往多了几分温度。

    “以,是我轻易否定了你。”

    江攸宁微微抬眼看他,终于知道他今天发的短信是么意思。

    她盯着他看,正好跟沈岁的目光对上。

    许久之后,她道:“已经过去了。”

    沈岁说:“我知道迟来的道歉应该用。你说过,有有用这件事应该交给当事人评判,所以我欠你一道歉,我现在说。”

    江攸宁的舌尖抵着腔,下意识道:“你欠我的仅仅是一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