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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刺史收到信鸽之后,便一直等着信官。
这日,刚送走了信官,刺史便匆忙出了门,官轿直奔苏宅而去。
苏家主正与苏夫人用早膳,便听管家来报:“家主,娄大人来了,就在门外。”
苏家主与苏夫人对视一眼,皆不明所以,苏家主连忙去门口迎接。
苏家主到了门口,一脚踏出大门,嘴上就喊道:“大清早的什么风把娄大人给吹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到了娄大人跟前儿,小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娄大人看着苏家主,正色道:“苏家主,可否进去说话?”
苏家主连忙将人迎进去,到了书房,小厮奉了茶,娄大人看了看小厮一眼,苏家主道:“都退下吧。”
待书房只剩二人,苏家主开口问道:“到底何事?”
娄大人才开口道:“太上皇,宾天了。”
苏家主一脸凝重:“何时的事?”
娄大人道:“早上信官刚到,送走了信官,本官便来贵府了,按照信官一路递过来的脚程,大约十日左右。”
苏家主思虑片刻,又给娄大人斟了茶,笑道:“只是在下不明白,为何娄大人刚收到消息便第一时间来了我苏宅?”
娄大人也坦然一笑:“这个消息不出多日,自然是举国皆知,可本官也想叫苏家主能多多想着本官。”
苏家主摇摇头,看着娄大人:“这话,在下,不明白。”
娄大人又一笑:“当今皇上,乃尊夫人的侄子,这下太上皇宾天,尊夫人便是皇上唯一的亲人了。”
苏家主心中了然,脸上却不动神色:“娄大人说笑了,当今皇上母亲一族是我夫人没错,可父亲一族还有洛王和济王,怎么能说我夫人是皇上唯一的亲人呢,这要是叫人听了去,岂不是大逆不道。”
娄大人脸上现惶恐之色:“是本官失言了,失言了,望苏家主不与计较。”
苏家主笑道:“自然,这话不会叫第三人再知晓,在下也要感谢娄大人第一时间便将消息递到苏宅。娄大人为苏北尽心尽力,苏北白姓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日后能得皇上惦记,能有面圣之殊荣,必定将娄大人在这苏北的事迹转述给皇上听。”
娄大人顿时眉开眼笑,站起来行了个大礼:“那就多谢苏家主了,其实本官官至刺史,已心满意足,只是盼着个早日落叶归根罢了。”
苏家主也连忙起身回礼:“娄大人为官公正,心怀百姓,您要是走,这满城白姓怕是都舍不得您啊。”
娄大人道:“若是做官真能做到像苏家主说的那般,白姓不舍,那本官便无遗憾了。只是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本官能有今天,与苏王安王是脱不了干系的。”
苏家主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娄大人岂是随波逐流之人。”提起二位妹夫,苏家主也伤感了起来:“只是,这苏北能有今日的面貌,唉…只是…可惜…”
娄大人忙岔开话题:“苏家主您放心,只要我娄某在这苏北一天,必定继续为这苏北的白姓尽心尽力。”
将娄大人送上了轿子,刚踏进大门口,苏夫人便过来了:“娄大人是为何事?”
苏家主揽住苏夫人往前厅去:“胡公公和永瑾今日是不是该来了?”
苏夫人点点头:“今日初六,正是每月他们下山来的日子。”
苏家主又叹息一声:“从半年前永瑾的轻功也到了来去无踪的地步,便换成了他们每月下山。只是一眨眼过去两年了,我们写给永瑜的信依旧得不到回音。”
苏夫人摇摇头:“我猜这信应当一封都不会到永瑜手里”。
苏家主也叹了口气:“可有三妹她们的消息了?”
苏夫人还是摇摇头,也是满脸忧愁。
娄大人的官轿走远些了,跟在一旁的随从才开口问道:“大人,为何要着急告知苏家主呢?”
娄大人在轿内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早一日知晓也许会有早一日的打算吧。”
随从又道:“就算您为两王之事意难平,只是事已至此,鸡蛋要如何去碰石头呢?”
娄大人又闭上眼睛:“未来的事会如何发展,谁又能知晓呢?”
三岁的苏小曼最喜欢的不是父亲,不是母亲,而是长她六岁的哥哥。
只要苏余里得空,苏小曼白日里就会缠着苏余里陪她玩耍,或是哥哥习武练功,在书房做课业时,便自己在一旁玩耍。有时玩耍得累了,无聊了,一看哥哥还是聚精会神的,便自个儿就地一趟睡了过去。
所以苏宅的下人经常会看见,公子满脸宠溺的抱着早就睡熟的小小姐回房。
大多时候她是跟着父亲母亲一起睡的,有时候父亲母亲有事,睡得晚,苏小曼就会跑到哥哥房里,缠着苏余里哄她睡觉。苏余里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了许多故事,短的就一天讲一个,长的就几天讲一个。
有时候苏小曼听的入迷了,想听哥哥讲完,可是又架不住沉重的眼皮,头一歪,小嘴一张,苏余里便知道雷也打不醒了。笑着起身替她拉了拉被子,就站起身来,明知道不会吵醒苏小曼,还是放低了声音:“照顾好小姐,天凉了,别让她着凉。“
一旁的丫鬟比苏余里大不了多少:“是,公子,您就放心吧。“
踏出房门的苏余里估了估时辰,便往父亲书房去了。
平日里门口守着多少人,今日就一样守着多少人,那些人也不去通报,只是行了礼便继续守在门外。
苏余里径直进去了,进到内室,果然见里面已经四人了,便行礼:“父亲,母亲。师傅,大哥你们来了。“
是的,苏余里也一并拜了胡公公为师,只不过苏余里上山少,学得也少罢了。
苏家主嗯了一声:“过来坐下吧,小曼睡下了吧。“
苏余里过去坐下:“恩,睡得很香,绝对雷打不醒。“
闻言在坐的都笑了,这是他们整个家族里最无忧无虑的一个人了吧。
谷永瑾也想起了小时候抱她的情形,不由得笑了一笑:“我见小曼还是她在襁褓里的时候,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让她见见我这个大哥。”
众人一听,都不知该如何接话,顿时陷入了沉默。
还是苏家主开口转移话题:“今日一早,娄大人来过了,太上皇,宾天了。“
此话一出,明显能感觉到胡公公与谷永瑾身形一僵。
谷永瑾不禁心中悲伤,抬手掩面:“皇,皇爷爷…“
倒是胡公公很快镇定下来,看了谷永瑾一眼,又转头看向苏家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苏家主道:“大约十日。”
胡公公又问:“信鸽与信官都到了?”
苏家主点头。
谷永瑾突然抬头:“那宫里岂不是只剩下永瑜一人了,我们得赶快去救他呀。”
苏余里也点头赞同:“是啊,现在二哥一人在田相手里,独立无援,境况如何我们全然不能知晓,得赶紧去救他呀。”
回到苏北这两年,大致查出了一些事情,依稀可以判断这一切皆由田相所为,可是也只是判断,没有实质证据。
就连苏家主也隐隐是赞同这个办法的,唯独苏夫人,看着胡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