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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民过了清水桥有亲戚的去投亲戚,没亲戚的只得向抚州和沈州去,希望在那里得到朝廷的赈济。
那个妇女在上官青青的怀中接过了孩子,在那个小女孩的额头上吻了又吻,爱抚一番,这才抱着孩子跪在地上,道:“小女子谢过侠士仗义相救。”
上官青青一派豪侠之风,挥手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妇人不必介意。”
那妇人道:“敢问恩公贵姓高名,好让我的孩儿知道恩公的名字。”
上官青青道:“妇人不必挂怀,在下复姓上官单名一个青字。”
妇人将孩儿放在地上,让小女孩跪下道:“来猫儿,快快谢过上官大叔!”
猫儿乖巧的道:“猫儿谢过上官大叔。”
上官青青不禁汗颜,心道:这大叔二字也过于严重了吧,叫的人家好老。但此时她女扮男装,也不好名言。只是挥挥手笑笑作罢。
上官青青问道:“夫人下一步想要去哪?”
那妇人道:“小妇人想要去抚州,投奔我少年时的东家。”
上官青青随口问道:“夫人少时的东家时候久远,如今落难之时,还会相助么。”
妇人道:“不会的,前些时日我还住在东家的宅后的弃屋,但是夫君死后,回夫君的家乡为他料理丧事,本想守孝之后在回抚州,不想遭遇大水,如今走投无路,也只能回到抚州去了。”
上官青青听了个大概,见妇人与自己并不同路,也不问妇人的名字。只是拉过小猫儿,爱抚了一番,这才道:“妇人珍重,在下有要事在身,需得赶往沈州,我们就此别过。”
妇人道:“公子珍重。日后猫儿长大定要寻到公子报答救命之恩。”
上官青青笑笑挥手道:“若是有缘,我们定当后会有期。”说罢大踏步向沈州的方向走去。
那妇人抱起猫儿,随着赶往抚州的人群一道,向抚州走去。
猫儿天真无邪的双眼在黑夜之中好似两只明星,对那妇人道:“上官大叔身上有股味道,好好闻。”
那妇人道:“多亏了上官大叔,否则你就命丧清水河了。以后长大,寻到恩人一定要好好的报答。”
猫儿道:“嗯!猫儿记下了。”
那些灾民扶老携幼,肩挑手推着细软,行路本就困难,加上雨后道路泥泞,行进的速度大大减缓,几乎是一步一挪的向抚州进发。
……
上官青青与那妇人交谈几句,在回头已不见了出手相救的汉子,只道他也是一位游侠,看就完人也就去了。于是她辨明方向,向沈州走去。
天黑夜雨,道路湿滑,朝天山的山石经过雨水的洗刷变得滑溜异常,在山下行走已是如此,加上天黑目力所视范围着实有限,若想翻过那座高耸天际的高山怕是凶险异常。
上官青青一步一滑的行在山下的山路上,评估了一下形式,感觉以现在的天时,想要翻过朝天山绝无可能。此处已经处于朝天山的山脚,地势较高,倒是不必担心洪水,所处环境相对安全。不如在此间找个能够容身的所在,休息一夜,待到明日天明上山看看是否有通过的可能。想罢她便跃上一颗大树,四处寻找猎户或者农户,但是此处除了树林便是山石,哪里有半点人家的影子。
陡然间,上官青青看到远处依山而建有处处所好像有光亮,既然有光亮一定是有人家,她心中高兴,总算可以找个遮蔽风雨之所,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烤干。于是她提了一口气,向那亮光处奔去。
来到近处她方才发现,那亮光之处是一座破败的庙宇,围墙已倒,一块裂开的木匾半挂在几乎快要倒塌的山门之上,匾上写着“山神庙”三个大字,那字迹依稀可见鎏金的痕迹。上官青青出身于名门世家,对于书画大有研究,此时的环境她实在是无心观看那字迹是何种书体,写得是否遒劲有力。她进了山门,便向那透出火光的大殿走去。
大殿中山神的泥像已经倒到一边,供桌之上满是灰尘,一个巨大的石头香炉也是布满灰尘。大殿中央燃着一堆红颜的篝火,火光摇曳,一个汉子坐在火堆旁,用手翻着一个正在烤着的红薯,他****的上身满是肌,肉魁梧而健壮,透出那阳刚之气。旁边的架上,架着他那湿漉漉的衣衫。
上官青青看到****上身的男人,两抹红云爬上脸颊,便想推出去。
那汉子听到门前有脚步声,便向外望去,正遇到上官青青想要退出大殿。
上官青青正要退出,见那健硕的汉子发现自己,扭过头来。她心中更加打鼓,但却突然发现那个汉子正是在清水桥上救了自己和那孩子的魏国栋。上官青青惊异道:“咦!是你!”
魏国栋同时也认出了上官青青,抱拳道:“原来是上官兄弟,快来火边坐!”
上官青青虽然闯荡江湖多年,但是从未与****上身的男子同座,顿时脸颊绯红,心中打鼓。此时离开也不是,进殿也不是。
魏国栋见上官青青犹豫,便道:“上官兄弟莫要犹豫,如此雨夜走山路极为凶险,还是在此处烤干衣服,明日天亮后赶路为妙。”
上官青青也想到此节,此时只得进到殿内,并不与魏国栋同座,坐到另一侧。
魏国栋只道他是富户家的公子,多有讲究,不习惯与人同座,也不介意,道:“那边可疑挂晾衣服,上官兄弟可以将湿衣服脱下,烤干后在穿。”
上官青青见此时有陌生男子在场,即便衣服湿漉漉的贴着身子难受的紧也不肯脱掉,便道:“我还是穿着吧,一会就干了。”
魏国栋心道:中原富户人家的公子真娘,连在人前脱衣也不敢,真是穷讲究瞎排场。他心中感叹,脸上并不带出来,在身边拿起一个葫芦,递给上官青青道:“上官兄弟既然穿着湿衣服,喝口烧酒吧,莫要着了凉。”
上官青青哪里肯喝陌生男人的烧酒,便道:“魏兄自喝便是,小弟从小便喝不得酒的,若是喝了酒浑身麻痒出疹,甚是痛苦。”
魏国栋只道他真的是对酒过敏,便拔开塞子自己喝了一口,复又盖上塞子,然后看了看红薯已经烤得流出油水,香气四溢,他便掰了一半递给上官青青,道:“上官兄弟,红薯已经烤好,此处并无什么吃食,还请兄弟凑合充饥。”
上官青青果然饿得紧了,见到香气四溢得红薯,顿时满口生津,接过红薯道:“如此谢谢魏兄了。”
红薯香甜绵软,滚热的红薯下肚上官青青这才感觉腹中升起一股暖意,就着篝火,将淋雨的寒气驱赶殆尽。
魏国栋问道:“上官兄弟欲到何处?”
上官青青道:“我原定计划赶往沈州,只是适逢大雨无法赶路,不想又遇到洪水,这才到了这里。”
魏国栋道:“我也正欲赶往沈州,上官兄弟若不嫌弃,明日我二人可结伴翻过朝天山赶往沈州。”
上官青青暗忖若是独自翻越朝天山,以现在的天气纵然是满身武艺也是危险重重,若是与他结伴,二人互帮互助,相互照应,那便安全的多了。于是欣然答允。
二人初次相识,方才雨中赶路也确实累得紧了,估算时间已经接近丑时末尾,若是不小憩一会天交寅时放了亮,便要继续赶路。于是魏国栋躺在篝火边沉沉睡去。
上官青青没有床本是睡不着的,可是确实乏的紧了,坐在篝火旁双手抱着腿,下颌贴在膝上打起了瞌睡。
魏国栋虽然躺在地上沉沉睡去,但是以他多年的习惯还是睡觉之时暗存戒备。蓦地,他只觉得轰隆一声闷响,然后地动山摇。他一惊之下,赶忙睁眼坐起,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隐约间只听到隆隆作响,响声逐渐由远而近。他不由大惊,一纵身到了外面将耳朵伏在地上倾听。只听到隆隆声由小而大、由远而近。难道是山洪!他暗吸了一口冷气。抽身回到殿内,打算喊了上官青青,马上逃命。
上官青青也被山洪的声音惊醒,她立即将包裹背上,拿起佩剑,见魏国栋回来,道:“快走,山洪来了。”说完一个箭步便飘出屋去。
那魏国栋也极为利落,一把扯过衣衫,随手一抖便穿在身上,拿起自己的包裹,随着上官青青逃到庙外。
上官青青听声音是从庙后传来,不敢怠慢,飞身上了一处大树,向庙后望去,见庙后的山坡上滚滚的巨石,夹着泥沙和雨水滚滚而下,逐渐回寄成一道巨大的由泥沙和山石组成的洪流,向他们所在的地方滚来。
上官青青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对魏国栋喊道:“快跑!泥石流来了!”
那魏国栋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泥石流,兀自站在地上发呆,待到看到上官青青向后面狂奔,这才只道形式的严峻,他深提一口气,发足向上官青青所去的方向奔去。
虽然他们二人书友功夫在身,轻功也着实不弱,但是此时正处在泥石流的中心区域,加上雨中山路湿滑,泥石流从山顶直贯下来,速度越来越快,而他们二人的速度却难以持久。
待狂奔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已经汗流浃背,精疲力竭,泥石流在身后已经越来越近。几乎身上已经能够感觉到那翻滚中溅起的泥沙。魏国栋对此天灾极为恐惧,此时已经除了跟着上官青青狂奔在无他策。
上官青青渐跑渐慢,感觉此时若无隐蔽之处,二人定会被卷入泥石流埋在山中。她又深提了一口气,看到远处的一座沟壑,将心一横,暗道:为今之计,只能跳过沟壑,由于沟壑的阻挡这才能有一线生机。
于是她便向魏国栋喊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跳过沟壑,以保活命。”
魏国栋已经见到那处沟壑,听上官青青一说,也随着她脚下加速,向那沟壑奔去。
上官青青和魏国栋奔到沟壑,深提一口内息,向沟壑另一端跃去。那沟壑看着不慎宽广,但到了近前却显得非常宽广,一跃之下很难到达对面。上官青青身子刚一下落,魏国栋便在她足下一踢,上官青青身子一个转折便又纵起,她伸掌在魏国栋掌上一拽,魏国栋身子也借力腾起。二人如此互相配合,便到了对面陡坎的崖壁之上,伸手在崖上一按,将身子挂在崖上,然后换了口气,伸掌在崖上一按,身子便再次腾跃而起,几个起落上了对面的陡坎。那身后的泥石流冲到沟壑之处,倾泄而下,兀自力道不减,向陡坎的另一侧飞溅。上官青青和魏国栋,向后跃去,避开飞溅而来的沙石,这才长出一口气。
那泥石流兀自不绝,直将一处宽广的沟壑尽数淹没,这才止歇,不再继续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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