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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幺镇位于龙尾州和小幽州的中间地带,以酿酒一事闻名于整个大离王朝,但凡说的上名字的佳酿这里都有,哪怕是以西域雪山冻泉泉水酿造的伊礼小酿,这里也有酒坊贩卖,只不过价格要贵上不少。
自从龙尾州单独划分出小幽州,两州好酒之人就经常齐聚于酒幺镇斗酒。相较于其他州,这两州的百姓互相仇视的程度更高,归本溯源还是朝廷将龙尾州一分为二的缘故,本来好好的一个州愣是分成两个,所以分州之后,两州之人就开始有些各自的小心思,也可以说是互相看不上眼,如同原本好好的一个家,被两兄弟分家后,自然而然的产生了间隙。
本朝严禁械斗,一经官府查处,那可是重罪,既然互相瞧不上又离的很近,那就酒量上见高低,所以若是在酒幺镇看到两人牛饮斗酒,不用想一般就是这两洲的人。
酒幺镇上酒铺最多,差不多到了每走几步便能遇到一个酒坊的地步,整条街上酒香四溢,若是不好酒之人路过,难免头晕目眩,若是好酒之人路过,则像鱼儿入水、囚鸟归林,自得其乐。
本月恰逢镇上举行酒会,以酒会友,几个大酒坊联手摆台,只要感兴趣任何人都可以免费报名参加,比赛就是喝酒,谁喝的快喝得多,谁就能拿走一份不菲的奖金。酒会举办七天,每天都有人参加比赛,从中午持续到晚上,热闹非凡,好些个年轻力壮又自诩酒量过人的男人,多半是约起同伴三五成群的来参赛,赢了观众喝彩,输了也不损失什么,只是被那些看客取笑几声。
酒幺镇以南的几百里外是一片荒山野岭,有个邋遢的老道士正徒步赶路,尽管现在还是白天,但依然显得他很胆大,且不说这片山岭有没有野兽出没,要是冒出几个剪径小贼,看老道士那年纪,不死也要被拔一层皮。
只是真要有人出现在这里,可能也要被老道士吓一跳,因为老道士一步踏出就有几丈的距离,这若是被人撞见了,保不准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
老道士一脸悠闲的赶路,随手拿起腰间别着的一枚淡黄色酒葫芦,只是刚拿起来老道士就一脸的苦闷,因为还不用摇,就知道里面没酒了。他咂么了一下嘴皮,肚子里面的酒虫子翻动,此刻就想喝酒解解馋。
老道士难受极了,原本他有一枚紫金色的葫芦,那枚葫芦可不是腰间的这种普通葫芦,那枚葫芦能容纳十方的酒水,哪像现在这一枚,只是喝几口酒就没了,极其不过瘾。
大约又走了十几里路,老道士实在忍不了了,抬头对着空空荡荡的天空,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十三先生,我先去买些酒,你现行赶路,我随后就到。”
顺着老道士抬头的方向一直往上看,原来有个白衫中年儒士正在高空之中御剑飞行,中年儒士听到老道士的话,可以放慢了脚下长剑飞行的速度。
老道士说完话之后,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荒野之中,只是几个呼吸间,他就蓦然的出现在酒幺镇的大街上,身旁流动的行人很多,但没有谁发现这个老道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邋遢的老道士用力的吸了几口气,感觉这酒香味入鼻之后,就好像自己亲自喝了几大口酒,畅快极了,他迫不及待的来到一间酒坊门口,掏出身上所剩无几的银子,刚好够买一葫芦酒,趁着老板打酒的间隙,偷偷用手指沾了沾酒缸之中的酒,极其享受的嘬了一口。
酒会那边的喝彩声传出,声音极大,就连在隔壁这条热闹的大街上,都能听到,不过这一切都与卖到了酒的老道士无关,他一边喝酒一边走出镇子,等到他来到一处无人地,他打了个酒嗝,一拔腿就飞入了云层之中,只是几个虚步就来到了御剑飞行的中年儒士身边。
老道士打趣问道:“十三先生,我这趟出关是找那小子拿回我的酒葫芦,你是去做什么?莫不是担心他的安全?”
中年儒士抬了抬眼,道:“会一会老朋友。”
老道士笑而不语。
突然间老道士猛地转头,随即释然,问道:“十三先生,你口中的朋友莫不是当年与你在白帝城彩云间下棋的那位?”
中年儒士不做回答,只是这种沉默仿佛默认了老道士的话。
老道士望着脚下如蚂蚁般大小的房屋,心中有了定论。
二人一路之行,在空中横跨了小幽州,直指关外,一路上言语不多,偶尔听见老道士喝酒和自言自语的嘀咕,中年儒士则闭目御剑。
老道士想起了什么,问道:“十三先生,这次出关朝廷那边没给你使绊子吧?”
中年儒士知道老道士说的是什么事情,睁眼后御剑飞行至陆地上,因为他看到了一间客栈,老道士也紧跟其后。
中年儒士收起配剑,徒步而行,“工部那边确实递上了几封奏折到圣上那边,一开始确实有些阻力,后来中书省的齐尚书和我们礼部的苟尚书面见圣上,商议之后,几番权衡下来,将工部的奏折原封不动的退还了。”
老道士无奈的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酒葫芦,问道:“也就是说大离王朝这边自动放弃了那处洞天福地?”
中年儒士点点头,毫不避讳的说道:“大离王朝是否能延续国祚,依靠的也不单是一处洞天福地,归根到底还是那帮读书人,这些年各州抑制武林门派发展,大兴文儒,也是希望这些读书人能出头,只有多几个真心实意为了百姓谋求发展的好官,才是真正的民心所向,这点道理陛下不会不明白,否则就是吃相太过难看。文人杀人不用刀,动动笔杆子的威力不比那些边关军卒手中的刀弱上几分,甚至更能杀人。”
老道士开怀大笑道:“若是大离王朝多几个先生这般的人,说不定能打破那个八百定论。”
老道士口中的八百定论是指有史以来,不论是野史书籍还是正统记载,都没有哪个王朝国祚延续超过八百年。
客栈距离两人还有十余丈,中年儒士望着这间屹立在风沙中的客栈,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也算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微微笑了一下,阳光和煦。
中年儒士道:“星河易转,时光流逝,大离有没有我,都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老道士笑道:“先生过谦了。”
二人一齐走入客栈。
此时客栈的客人不多,吴念执正拿着扫帚在扫地,蓦然发现有两个人出现在门口,开始觉得是来投店的,后面扫过一眼中年儒士,觉得面熟,只是记不太起来,然后又继续扫地,等店小二顺子上前招呼二人。
只是一瞬间,吴念执仿佛想起了什么,手中的扫帚突然落地,他颤颤巍巍的走向二人,站定之后,满眼的激动,对着配剑的中年儒士拱手,行了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