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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这小丫头嘴还挺甜的。来,进屋坐坐吧。怎么就你们来,你姐呢?”郑姨放下手里的桶,在水井边洗了手。撩了围裙一边擦手,一边招呼着三兄妹进屋。
“二姨我们不坐了。”谷湘摆摆手,然后说,“二姨,我们来就是想问问您看见我姐没有?”
“你姐怎么了?她去哪儿了?”郑姨一听这话,觉得有些不对,拉着谷湘着急的询问。
谷湘被她拉得手疼,不满的皱着一张脸:“我们也不知道啊,昨天她跑出来了,我们不也正找着呢嘛!”
跑出去?谷盈的性子郑姨也是知道的,软趴趴的没一点儿脾气,在家被欺负了也不知道来找她们当姨的做主。平时闷不吭声的,就算是被打得狠了也只知道自个躲着哭。
这会儿说她跑出去,一猜就是因为出了事。是在家里又被骂了,还是被打得狠了?想到这些可能,郑姨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回事儿?平白无故的她怎么可能会跑?是不是你爸又打她了!”
谷湘平时把谷盈耍得团团转,这会儿面对有些发火的大人,她还是有些胆怯,本来想好的要告谷盈的状,这会儿她也不敢说了。
更何况,昨日谷盈被打被赶出去,也还有她的原因。这会儿见谷盈不在这里,她心里也有些心虚。
郑姨本来还想问问,但看谷湘埋着头,旁边的两兄弟的也不说话。她觉得大概是吓到他们了,估计他们也不知道。不忍心为难孩子,她干脆决定去谷家问。
“算了,我还是去看看。我倒是要问问谷志富,他这么一天到晚的虐待我侄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仗着我们小妹早死,就觉得郑家没人了是吧!”
郑姨越想越火大,风风火火的去锁门,那劲儿用得是特别大,门被她拉来撞得哐哐作响。
旁边三兄妹看她那阵仗都有些害怕,谷湘觉得有些不安,他们只是来找二姐的,可没想到却把郑姨招去了,回去也不知道爸会不会生气。
谷湘缩缩脖子,赶紧说:“二姨,我们还去大姨那儿找找二姐,我们就先走了哈!”
说完,三兄妹一溜烟儿的就跑了。郑姨这会儿也懒得理他们,心里憋着一股火的她,锁好门气势汹汹的直往谷家去。
谷湘三兄妹跑出刘家好远了才敢停下来,气喘吁吁的谷敬友说:“走吧,咱们再去另一家看看。”
“啊啊啊,烦死了!”突然,谷湘提着裙子气呼呼的吼道。
谷敬友回头,就看她白色的裙子上沾了些黑泥点儿。昨晚上下了雨,路上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积了水,刚刚忙着跑没注意,这会儿停下来才发现溅了不少泥点儿。
谷湘觉得自己要气疯了,这可是她最喜欢的的一条裙子了!那时候磨了好久,田金惠才给她做了这么一条。
“谁让你要穿裙子出来的,这会儿弄脏了吧,活该!”谷敬丰在旁边幸灾乐祸,毫不顾忌的笑着说。
“谷、敬、丰!”谷湘咬牙切齿的叫着他的名字,脚上狠狠一跺,谁知不小心跺在小石块上,顿时身体一歪就要摔倒。
好在谷敬友在她旁边,连忙伸手稳住了她。谷敬丰一见,乐了,笑得更是猖狂:“哈哈哈!”
“别闹了,还去找二姐呢!一会儿找不到二姐,回家就等着被骂吧!”谷敬友有些烦躁,难得的制止了两人。
“哼!”
“哼!”
两姐弟对哼了一声,才不情不愿的继续走。谷湘在心里恨死谷盈了,要不是出来找她,她漂亮的裙子也不会弄脏。
谷湘完全是怀着一肚子怨气继续走的,一路走还得一路注意裙子。打定主意,等见到谷盈,一定要好好说她一顿。
到了郑大姨家外面,兄妹三人却有些踌躇,谁都不愿去敲门。
“小丰,你跑的快,你去!”谷湘说道。
谷敬丰也不愿意:“凭什么?你怎么不去!”
“就凭你是最小的!”
“你!”
两人争执一番,然后不约而同的望向谷敬友:“哥,你去!”
谷敬友也不愿意自己去,只好想了个折衷的办法:“一起去。”
最后,三兄妹拉拉扯扯的一起过去。不过走到院门前,却看到院门紧锁。
“怎么没人啊?”谷敬丰上前扒拉了两下锁,趴在门缝那儿朝里看。
谷敬友抬眼望望升的老高了的太阳,“估计是去田地里头干活儿了吧。”
“那怎么办?”谷敬丰在门上拍了拍,又拨弄了两下门锁才退回来。
“什么怎么办?你笨啊,咱们再去田里看看嘛!你说对吧,哥?”谷湘在他头上拍了拍,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
这会儿回去,不仅没找到谷盈,还说不准正遇上郑二姨,到时候谷志富发火,他们肯定会遭殃。他们再磨蹭一会儿回去,说不准就没事儿了啊。
这么想的不止谷湘,还有谷敬友,所以他点了点头同意:“走吧。”
“你别摸我头,烦死了!”谷敬丰有些炸毛,打掉谷湘的手,然后躲到旁边去了,“那咱们怎么知道她家田在哪儿?”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不知道去问啊!”谷湘白了他一眼。
谷敬丰听到这话,气得拿手指着谷湘,“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哼~”谷湘懒得理他,一路提着裙子专心的走路,生怕裙子再上沾上点儿什么。
这边三兄妹还在路上慢悠悠的找人,那边郑二姨却已经到了谷家。
不过这会儿谷家大门紧锁,郑二姨气得在门上狠踹了两脚。踹完还不解气,找了不远处割麦子的人问谷家人去哪儿了,听到是去了田里,她又脚下生风的朝田里赶去。
谷盈妈还在的时候,郑家两个姨都来帮着干过活儿,所以郑二姨知道谷家的田地在哪里,这会儿她熟门熟路的去了田里。
郑二姨刚到田头,就看到在田中间割油菜籽的谷志富和田金惠。她也顾不上歇气,左右看了看,捡起地上一根大拇指粗的长树枝,直朝田中间杀过去。
“谷大柱,你给老娘越来越能耐了哈!想当年娶小妹的时候说要好好待她,如今她人没了,你就可劲儿欺负她闺女。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挥着树枝就劈头盖脸的朝谷志富打过来,那树枝是前两天谷志富见有些遮地了,所以砍下来的。虽然晒了两天,但上边的小枝条带小刺儿的树叶都还没掉,看着就像是个大扫帚。
割油菜籽不像割麦子那般从根处割,而是只割它上面带籽的部分。所以割油菜籽不需要蹲在地里,而是站着弯腰割。
谷志富正捏了一把油菜籽挥着镰刀割,不料被身后突然伸出的树枝打在头上,他手上一滑,镰刀便在他手上划了一道口子。
手上也痛头上也痛,他火大的转头:“谁打老子……”
话还没说完,又被郑二姨迎面给打在他脸上。树枝上的叶子晒得半干,郑二姨打一下就落下不少。
谷志富脸上又是一痛,被打得眼睛都睁不开,然后就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开始破口大骂。
任谁平白无故的被打也会生怒,更别说那一下下的全往脸上招呼,这会儿谷志富就觉得气得不行。他挥着镰刀想制止,却没想到郑二姨拿的树枝挺长,他伸着手挥镰刀也根本够不着。
倒是旁边的田金惠从震惊中回了神,丢下镰刀就朝郑二姨扑过去。“你这个死婆娘,竟然敢打老娘的男人!”
郑二姨身体健壮,田金惠也不遑多让。她往郑二姨身上这么一扑,郑二姨果然有些受不住,身子一歪好险才没摔倒。
“你这死婆娘,给老娘起开!老娘没找你算账,你给老娘滚远点儿!”郑二姨揪住田金惠的衣服,企图把巴在自己身上的她撕下去。
田金惠双手勒住她的脖子就是不放手,树枝太长,郑二姨挥了两下见打不着对方,只得把它扔了。
空出的双手去掰田金惠勒得死紧的手,见还是掰不开,她一伸手就朝对方脸上抓去。另一只手接着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然后使劲儿往后拽。
“啊!!!”田金惠惨叫出声,松了勒住对方脖子的手,一手去摸自己的头皮一手胡乱挥着,嘴里大骂:“松手,松手!你快给老娘松手!”
“松手?老娘本来还没想收拾你,既然你送上门了,老娘不收拾收拾你,怎么说得过去!说,你是不是常常打骂谷盈,你做没做?说,你给老娘好好说说,是不是你一天撺掇着谷大柱虐待她?今天不给老娘说清楚,休想让老娘放过你!”
郑二姨正在气头上,又想着说不准这娘们儿也没少虐待谷盈,她下手更狠了,抓脸、扯头发,这还不解气,上手加踹脚直往田金惠身上招呼。
论到打架,郑二姨还真是一把好手。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收拾得田金惠哇哇大叫,对方却一点儿反击之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