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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微澜和林志决裂后,并没有消沉,这个时候她似乎感觉母亲的一些品质在自己的灵魂里慢慢苏醒了。
那天,李微澜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她打开门的时候,看到李琳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月月,现在在播什么电视?好看吗?”李微澜很随意地边换鞋子边问。
“不知道?”李琳无精打采的起来,走到母亲的身边,将头搭在母亲的肩上,“妈!”
李微澜心中一痛一软,反手将女儿抱住,安慰道:“没事儿!我们一家三口会迈过这个坎的。”
那天晚上,母女俩就睡在一张床上,她们就像海难中的两个人,互相安慰,互相鼓励。李微澜给女儿讲了自己的故事,并告诉女儿自己将要开始的生活规划。当李微澜问李琳是否有喜欢的人时,李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母亲实情,最后母亲似有感悟地说,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应该看他为你做了什么。李琳不由得在回想她和张东升交往的一切事情,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了疑问?张东升会像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样吗?
第二天李微澜起得很早,而且精神状态也不错,简直是得到了新生。她在蒙美丽的包子铺买包子时,蒙美丽也夸她脸色好。吃完早饭后,又到父亲家去了一趟,父亲看着她直掉眼泪,连说“真像!真像!”她估计是说自己真像故去的母亲。她想到母亲就是因为有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品性,才能在婆母和公爹去世后,与父亲相依为命,最后繁衍后代壮大家族,自己以前就是缺乏这样的优良品性,所以日子才会越过越糟,最后落得被人欺骗多时,令丈夫不得快乐,女儿也跟着蒙羞。
她最后在母亲的房里呆了一会儿,出来时看到那个任劳任怨的照顾了父亲十几年的女人,她依旧害怕地躲着自己,她只求一个栖身之地,却为这个家里做着本该是他们的事情,自己难道不应该感激她吗?
临走出门的时候,李微澜站在门口背对着她,动情地说:“程姨,我爸就拜托您啦!”
李微澜不知道父亲和她会是什么样的激动表情,但是李微澜自己忽然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想流泪,流完泪以后,她好像看见了更加明朗,更加宽阔的天地。
下午李微澜就踏上了开始自己寻找工作的道路,她知道新区的岗位更多,她也想在新区找一份工作,这样看女儿更方便,但是现在的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的年龄就是最现实的硬伤,她也不想在一开始时就求助于人,而且自己认识的人中并没有能力来帮自己。
李微澜先从老区开始,一家家的找,倒是遇到有招工的,但要么要求是熟练工,要么要求是年轻人,还有就是厨房打杂的,对于这最后一类岗位,李微澜以为,就是要干也是到了山穷水尽,万不得已的情况。
就在李微澜放弃往回走的时候,一则招工启事引起了她的注意,原来这则启事是招聘会缝纫的女工,没有年龄限制,工钱是按计件来核算,只是启事最后申明,工厂是在郊区,有意者可以在每天下午到甘菊巷与钟达明面议。
李微澜想了想家里闲置的缝纫机,印象里自己也做过几件衣服,干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再说。李微澜又想了一下甘菊巷的位置,也是在老区,距离桂花巷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如果赶公交车就二十分钟的事。李微澜看看表,已经五点了,也不知道来得及啵?但她还是决定一试。
当李微澜到甘菊巷的时候,她看看表,很好,已经五点半了,如果找到了那个钟达明,自己只能说是老天厚爱了。
甘菊巷的历史大概和桂花巷一样,空空担着花名,却无实物。李微澜站在巷口还在犹豫,毕竟甘菊巷好多户人家,她到哪里去找那个叫钟达明的人啊?
“你找谁?”巷口正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看到李微澜在犹豫张望,警惕地问道。
“大姐,请问钟达明是在这里吗?”李微澜对着这样审视的目光略微有点不自在。
那位中年妇女一听李微澜要找钟达明就笑了,并指着巷子口贴的一张纸说:“你顺着这样的图纸标记走,就到他家了。”然后她又认认真真看了看李微澜接着说:“你是来做工的,还是来相看的?”
李微澜已经被盯得不自在了,再一听还有这一出,忙边摇头边否定:“没有,没有!我是来做工的!”
中年妇女听了,连道“可惜,可惜!”后就走了。李微澜看着墙上用白纸黑字标的方向图纸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巷子。甘菊巷的布局和桂花巷是一样的,再加上图纸标明的也很清楚,李微澜很快就找到了钟达明的家。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老房子,那最后一张路标图纸就贴在中间门栋的一楼一扇窗户上。李微澜还发现在单元门口有一张书桌和两张椅子,在窗下的草坪里有十几盆自己种植的花草,有些花已经开了,李微澜看见这些花大半是菊花,她觉得这才是甘菊巷。
李微澜俯下身子深吸着花香,感觉自己的疲劳也消失了。她抬起头,正和屋内窗前的人对视,她不由得脸一红。
“你好!我是来找钟达明的,我看到了他的招工启事。”李微澜的语速很快,她生怕对方误解自己。
“你请等一下。”那人说完就在窗前消失,然后很快的李微澜就听到了开门声,脚步声,来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此人大概五十多岁,瘦高个,略有愁容,但是干净体面。李微澜感觉此人有点面熟,于是又仔细看了看。
“是你!”原来这人是前两天自己在护城河堤边遇到的那人。来人倒是早早的认出了李微澜,他轻笑着伸出手道:“你好!我就是钟达明。”李微澜握住那只手,她发现那只手干燥,瘦且细长,她还发现,那略带愁容的笑也有动人之处。
钟达明请李微澜在书桌旁坐下后告诉她,自己以前是服装厂的,前几年下岗后就自己开了个服装厂,其实效益并不好,所以工钱开得并不高,但保证不会拖欠工钱。因为郊区的房租便宜,前不久搬到郊区了,就有一部分工人辞职不干了。说完这些话后,钟达明还对李微澜说:“我工钱开得不高,你每天上下班赶公交车,光交通费就要除掉一部分,所以你还是要考虑清楚。你如果决定干,我还是建议你每天骑自行车,虽然累一点,但是起码交通费省了。”
李微澜心里大概算了一下,虽然不高,但似乎和自己上班时差不了多少,但是她自己也有顾忌,因为她对缝纫真的已经疏忽了很久。
“我不是很熟练。”
钟达明似乎很通情达理地笑着说:“没关系,只要你会,只要你愿意学,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练。”
李微澜实际上已经动心了一大半,但是她还不确定服装厂究竟在哪里,毕竟郊区的范围很大。
“这样吧,我每天上午会去服装厂工作,你如果愿意,先看看厂子再决定。”
“其实现在下岗的人很多,大家都在想法子把日子过好,有时候咬咬牙就过去了,没有那么难熬。不要想不开···”钟达明在李微澜回家之前隐晦地提了一句。李微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那天在护城河堤失神的样子让钟达明误解了。李微澜也不辩解,只觉得这种被陌生人关心的感觉真不赖!
最后李微澜发现自己住的桂花巷离天水村更近点,于是她和钟达明相约在第二天早上从桂花巷巷口出发去郊区天水村。
晚上回家以后,李微澜兴奋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女儿,李琳的反应就是,我妈别上当了,毕竟李微澜看着漂亮,还颇有成熟女性的魅力。
李琳决定和母亲一起去天水村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