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坑叔专业户

六十六不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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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闲将血布缓缓揭开,动作轻盈,宛若掀开新娘的盖头,露出了尸体的全貌。

    墨二公子只穿了一条小裤衩,皮肤很白皙,身材偏瘦,左边胸口有一个被紫黑色血液填满的坑,那个地方,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心脏已经没了,那一片的肋骨,也被硬生生扯断,被血液埋没。

    现在除了凝固的血液什么也看不出来,李牧闲只得求助随行仵作,让仵作将胸口清洗干净,露出原滋原味的身体。

    李牧闲再次蹲在尸体身边,反复观察、审视,试图发现一些端倪。

    从胸腔上和肋骨上的痕迹来看,墨家二公子当是被利爪直接从胸膛抓进去,撕裂肋骨,活生生将藏在心窝里的心脏连皮带肉抓出来的。

    寻常人的手没这么大,也没这么锋利,倒是和传闻中的‘妖兽挖心’一说相符。

    但李牧闲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如果真是妖兽,还有这么大爪子的妖兽,闹出的动静应该不小,旁人不可能一点都没听见才是,而且妖兽进屋害人,房间里会保持得这么完整?

    李牧闲内心是持怀疑态度的。

    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李牧闲再次睁眼朝伤口出看去。

    这一看,竟然还真让他发现了一点端倪。

    在尸体靠近右边那一排所断裂的肋骨上,有两根断骨的长短是差不多的,且这两根肋骨相近的位置上,出现半缕平滑,只有另外半边有不平整的骨刺……

    李牧闲伸手去触摸、感受一番。

    果然是这样!

    李牧闲从行囊里拿出一把制式短剑,根据那两条肋骨的断裂痕迹和倾斜角度,将短剑放上去。

    “呼!”看到剑刃和肋骨贴合的部位,李牧闲呼出一口气。

    贴合部位间没有缝隙,平整,除了李牧闲拿出的短剑相对窄了点,宽度没有达到两肋骨间的距离,其他地方严丝合缝。

    由此,李牧闲敢断定那两跟肋骨是被人用利器切成这样的。

    致命伤是心脏没跑了,但并不是因为被掏掉心脏致命,而是在掏掉心脏之前,这人被人用利器直接刺穿了胸膛,刺断了肋骨,直捣心窝,导致死亡。

    掏心,那是死亡之后才做的,当是所谓的迷乱真假,让人都以为这是妖兽害人。

    而且,可以装扮成妖兽兽爪的东西很多,一个叫做‘鬼爪’的武器,就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是了。

    “是人,非妖!”

    李牧闲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个结论,或许不能让凶案真相大白于天下,但凭借这点,至少捕捉到关键信息,排除妖兽害人这么一说,有了精确的查案方向。

    “怎么样?可有发现?”看到李牧闲如释重负的表情,云秋罗淡淡问了一句。

    李牧闲点点头,随即在云秋罗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便看见云秋罗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弱的弧度,微笑道:“不错,有两把刷子。”

    李牧闲:“……”

    得到小点点的认可,不容易啊。

    不过好歹这次考核算是过了一半了,只需要自己把真凶找出来,一切就迎刃而解。

    银子、美人,都没跑了,至于正天鉴的官职,李牧闲真心不想要。

    那东西,烫手还狗屎。

    其实对于李牧闲来说,要找出凶手很简单。

    他不用像其他人那般,去抽丝剥茧、寻找蛛丝马迹、重复验证线索再得出结论。

    他只需要利用‘引魂铃’,将这个墨家二公子的鬼魂引出来,用‘物理超度’的方式给超度了,那墨家二公子身上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得知,事情便可真相大白于人间。

    不过现场这么多人,大多是气血旺盛的武者,一般的弱鬼可不敢来。

    便是有引魂铃也无济于事。

    李牧闲说明了自己的诉求,希望云秋罗能够让围绕的人散去,自己需要施展独家秘籍来寻找案件真因。

    闻言,云秋罗挑眉皱起。

    但看到李牧闲脸上的自信,以及她对李牧闲的了解,她依旧选择了执行。

    她转身看向庄知府,道:“庄知府,我需要一个清静的查案环境,麻烦你遣散其他人员。”

    庄知府随即照办。

    这时李牧闲喊了一声:“我二叔就留下吧,他是关键人物。”

    庄知府犹豫半晌,看向云秋罗,希望从云秋罗这里得到明确的指示。

    只见云秋罗点点头,示意答应。

    待得庄知府出去后,云秋罗冷不伶仃问道:“你究竟搞什么鬼?为何留下李丰源?”

    李牧闲嘿嘿一笑,道:“你以为我为啥非要带我二叔前来?在来之前我曾说过,我二叔被鬼怪吸走了不少阳气,身体阴阳失调,走路都容易闯鬼。”

    “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他招鬼啊!”李牧闲耸耸肩,道:“没人比他更合适做鬼引了。”

    在门外不知情的李二叔:???

    云秋罗将信将疑,道:“你对你二叔真好。”

    李牧闲:“必须的,谁让他是我二叔呢?”

    云秋罗:“……”

    没过一会儿,庄知府便重新回来,外面的人员已经被遣散,就留下了周千山等三两个捕快,庄知府自己也没离开,作为一府知府,他必须得时刻待命,直到案件被攻破。

    但李牧闲不想让更多的人旁观,对云秋罗眨眼示意。

    云秋罗真想一把掐死李牧闲这个事儿精,哪来那么多屁事儿呢?

    工作还没开展,你个LSP倒是趾高气昂的先把我指使一番,干这干那的,贼爽呀?

    云秋罗暗自拽了拽拳头,嘀咕着:“你就期待别出篓子吧,否则老娘给你整个全套!”

    其他人员包括庄知府都在门外候着,屋子里只剩下李牧闲,李二叔以及云秋罗三人,外加一具被挖了心的尸体。

    李二叔内心有点慌,自己就一个镖师,走镖的,又不是捕快能破案,留下自己有何用处?

    而且,他刚从鬼窝里逃出来,怎么又被牵连进这样一个复杂的凶杀案里面来了?

    李二叔嘴上碎碎念着:“都赖周千山,特娘的直接放我回去不就好了么?非得拉老子来这儿,都怪周千山!”

    正在门外院子里候命的周千山:???

    云秋罗把一切障碍都给李牧闲清楚了,便开口道:“李牧闲,请开始你的表演。”

    李牧闲微微一笑,放下身上的行囊,在行囊里捣鼓一阵,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扁圆形铜铃铛,铃锤用布包裹着,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在铃锤和铃壁之间塞满了杂布。

    将杂布取出,露出铃锤和铃壁,然后用布蘸取了墨二公子尸体上的血液,涂在铃锤上,剩余的铃壁上也涂抹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后,李牧闲将铃铛递给李二叔,李二叔一愣,不明所以然的接了过来,问道:“给我干什么?”

    “给你玩儿。”李牧闲把着二叔的肩膀,笑了笑,道:“待会儿使劲儿的给我摇,摇得越响亮越好。”

    李二叔:???

    李牧闲转身又对云秋罗说道:“云大人,你应该能收敛身上的气血吧?麻烦你处理一下,否则,它哪还敢来?”

    云秋罗甩给李牧闲一个白眼,却也没拒绝。

    倒是李二叔,似乎有点清晰的苗头了,他问道:“你们口里说的‘它’,是谁?”

    李牧闲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呐,就他咯,还有谁?”

    “我……”李二叔当即粗口爆出:“李牧闲,你他娘的让我摇铃铛引鬼?我,我不干!”

    说着,李二叔就要扔掉铃铛往门外跑。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怕了,特别是对鬼怪。

    这个狗日的周千山,该死!

    “二叔!”李牧闲赶紧阻拦。

    然而二叔正在情绪上,哪能那么容易熄火?

    他喊道:“不干,我不干,谁也别想让我干这事儿,谁都不行。”

    “你可以不干,也可以走。”

    云秋罗挑眉,眼睛露出一丝凌厉,道:“但我向你保证,你能出得去的的只能是尸体。”

    李二叔:“你又是谁?”

    云秋罗:“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绝对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李二叔:“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李牧闲内心可真焦灼,都是一家人,吵什么吵呢?小点点你也真是的,以后你还得喊二叔呢,怎么着也是你长辈,你咋能这种态度呢?

    二叔可是个记仇的糙汉子,万一你惹恼了二叔,他不答应让你过门儿,我看你怎么办。

    李牧闲赶紧拉了拉李二叔,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二叔,她是正天鉴的人,四品鉴官,而且还,还是先天高手。”

    “框淌!”李二叔如遭晴天霹雳,一屁股落在地上。

    抬头看着云秋罗,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仿佛看见的是死神。

    正天鉴啊,先天高手啊,四品官员啊!

    显然二叔也是在正天鉴的‘威名’下长大的孩子,对正天鉴抱着一种天生的心理恐惧。

    李二叔狠狠的瞪着里牧闲,咬牙切齿:“李牧闲,你个狗崽子,想害死我呀,怎么不早说?”

    李牧闲摊手:“你也没问呀!”

    李二叔:“我!日!你!仙!人!板!板!”

    在云秋罗的淫威下,二叔不情愿也没辙,重新捡起统领,浑身都颤抖的摇起了铃铛。

    “叮叮叮!”

    铜铃发出清脆的单音节声音,在无声的夜里,传递远方,别样清晰。

    每摇一次,李二叔就四处观望,生怕墨二公子的鬼魂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同时他还在心底里暗自骂着:“都怪周千山,该死的周千山!”

    门外的周千山不停的打喷嚏,念叨着:“也没受风寒啊,怎么一直不停了呢?”

    李牧闲趁机从身上拿出在九龙岭用过的瓷瓶,倒出两滴透明液体擦在自己眼睛上,又递给云秋罗,道:“擦点吧,对你视线有帮助。”

    云秋罗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没什么味道,便学着李牧闲的样子,往眼睛上擦了一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精华水!”

    “……”

    大概过去一刻钟时间,起风了。

    风不大,却处处透着阴森。

    二叔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吱嘎!”

    窗户发出声响,开了。

    “吱嘎!”

    又一扇窗户开了。

    不过眨眼的时间,屋子里的窗户,全都响了起来。

    当床边的帘子被风吹起的时候,李牧闲呼出一口气,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