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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师傅说的这番话,钟三听了自然十分欢喜,他知道徐掌柜夫妇条件好、家底厚,一定会给自己的孩子请最好的先生,而且,就像姚师傅所说,即便这位先生教不了,也可以通过他问询其他合适的先生,总之只要这位老先生是教书育人的大家,那就肯定没问题,想到此事柳暗花明,钟三感到十分高兴,他急忙对姚师傅说这是件大好事,他自己肯定愿意,他说如果可以,能否请姚师傅把先生家的地址告诉他,他今天就去上门求学。
姚成东听了也说好,就把那先生的住址告诉了钟三,然后又问要不要送他过去,钟三说不必了,这地方离得不远,他一人去就行了,然后便辞别姚师傅,出了镇东打行。
按照姚师傅给的地址,钟三很快来到了城中的一处宅院面前,但见这是一座坐北朝南的三合院,虽然面积不大,但环境十分清净,钟三上前扣响了门环,不多一会,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但见里面走出一个面庞清秀的年轻男子,头上结着发髻,并用网巾缠绕,身穿交领长袍,领部缀白色护领,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样子。
男子看钟三一身乡民装束,便问他有何事,钟三问他此处可有一位老先生是教书的,那人问是不是杨老先生,钟三说应该就是,那人又问他找杨老先生何事,钟三说自己是来求学的,那人便回答说杨老先生的课已经排满了,让他到别处去找。
钟三听了这话有点急了,心说怎么连面都不让人见一下呢,噢,就因为肚子里面有点墨水就这样高傲吗?现在他如果走了,又能去哪里再找先生呢?想到此,他便提高了嗓门又对那男子说,杨老先生如果没法教书,他就想请老先生推荐一位,总之他今天就是来求学的。
那男子听了也觉得钟三是在无理取闹,话都说清楚了,怎么还居然赖着不肯走了,还说什么让老先生推荐,他有这个资格吗?想到此他就要轰钟三离开,钟三被他这一轰也有点急了,于是就与他争执起来。
这时,只听院内有人痰嗽的声音,接着就听到有老者问话:“外面是何人啊?怎么如此喧闹?”那男子一听这话,狠狠地瞪了钟三一眼道:“你这无理之人,看你把老师给惊扰了!”说着立即反身回去,把门锁上了。
钟三一看人家都进去了,也没了办法,总不能再去敲门吧,他蔫蔫地就准备转身离开,谁知那门又开了,还是那个男子,冷冷地叫了声钟三,钟三问他何事,他说老先生让他进去说话,钟三听了立刻来了精神,他连忙抬脚,跟着那人进了院子。
进来一看,果真是一处不错的三合院,但见正面正中为三间正屋,当中一间像是祭祀用的,左右两间则是学堂,院子东西为厢房,也各有三间,东厢房看起来是卧室,西厢房应该是厨房和餐厅,中间有个院落,种着些花草,看起来十分优雅清净。
此时,院子当中正站着一位老者,此人看上去已经年逾六旬,须发皆已花白,头戴青色方巾,身穿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一身的道风仙骨。
钟三长期生活在贫穷的乡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儒,一时竟看得有些傻了,带钟三进来的那个年轻男子急忙向那老者揖手道:“老师,”那老者缓缓问道:“方才在外喧哗就是此人吗?”男子答道:“正是此人,”说罢赶紧拉了把钟三,钟三这才反应过来,也忙着向那老者揖手深施一礼道:“老先生在上,小民钟三有礼了!”
那老者看了看钟三,但见他穿的一身粗麻布衣服,颜色已经明显发白,想来是穿了很久了,再看他虽然面庞瘦削,双眼却炯炯有神,这种神采绝不仅仅是因为年轻,而更像是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当然,这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出来的,但那老者看懂了,而且心中还为此暗暗称奇。
老者继续问钟三为何来此,钟三便说自己从小生活在东门外的上水村,因为家贫无钱读书,现在大字不识几个,连算数都不会,感觉十分无奈,因此想请先生教诲。
老者又问他为何要读书认字,钟三说自己现在开了个炭行,要做买卖,可因为不识字,也不怎么懂算数,因此感到十分不便,就下定决心要读书。
老者再问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处的,钟三便将之前的过程说了一遍,那老者听了默想一会,然后对钟三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位教书人,我姓杨,人们都称我为杨老先生,”钟三听了忙道:“杨老先生好!”
“嗯,你能来求学,就是好学之人,不管你学习读书的具体目标是什么,但只要最终是为了国家兴盛、百姓安康,那都是值得鼓励的,这本也是圣人的教诲,”杨老先生顿了顿又道:“只是可惜,我的时间均已排满,不能再亲自教你。”
钟三一听这话,又有点泄气了,谁知杨老先生继续又道:“但我看你虽然衣着普通,眼中却藏有睿智和力量,我想你日后必成大器,这样吧,我让我这个学生教你,他也是很好的先生,你家贫,我不收你学费,但我要求你今后如果成就了一番事业,一定要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也不枉这求学一场,你能做到吗?”
钟三听了这话,立即觉得这是一位高人,他马上一揖到地,恭敬地说道:“小民钟三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在门外无礼了,杨老先生能够这样抬举小民,小民不甚惶恐,杨老先生只管放心,您的嘱托钟三一定牢记于心,日后必将您的要求付诸实践,上报朝廷、下安黎民,”“嗯,这些话不仅是我的要求,更要化为你自己心中所想,只有你坚持正确的思想,你才能管束好自己的欲望和邪念,也才不会再那么心焦气躁,你知道吗?”“小民知道,小民记下了。”
“嗯,那你以后就跟着我的学生学,你如果不方便,我也可以让他去你那里教你,他复姓皇甫,单名昱,以后他就是你老师了,”说着又转过头来对年轻的学生皇甫昱说道:“昱儿,你也不必拘礼,就和你的这位学生认识认识吧,”钟三和皇甫昱听了,忙相互揖手施了礼,尤其是钟三,十分高兴,他今天终于请到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