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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会说出这话,刚还有些急色的石曦之听笑了:“你们两,胡说什么呢。”
赵思沅对桃子过敏这事还得从她记事的时候说去。
三四岁的时候她就非常喜欢吃樱桃,但后来却发现对带毛的桃子类水果过敏,而最为敏感的水果,便是白桃。
小时候不知道的时候赵思沅还摸过桃子,只是才吃一口全身上下起满了红点,送到医院足足挂了一个星期的消炎水,这才知道她对毛桃过敏的事。
自那以后无论是自己家里还是他们几个小伙伴的家里,都再也没见过桃子。
后来再大点,大概十岁的时候吧,一次意外,赵思沅喝的奶茶里加了白桃汁,一杯奶茶还没喝完,她整个人呼吸不顺,双脸憋得通红,那种窒息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二字。
就像是阎王掐着她的脖子,只要再用那么一丝丝力气,她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
那一次,赵思沅因为那奶茶里面足量的白桃汁洗了整个肠胃,在医院插了半个月呼吸机才彻底恢复,也是在十岁,大家才知道,赵思沅身体对白桃的敏感程度。
后来出院的时候赵思沅听说周嘉树带着邵络景他们几个,把给她送奶茶的男生打了一顿。
五年级那次,纯粹是意外,水果沙拉里混了两三片白桃,幸好那次及时送到了医务室,也就是双脸红肿了几天,在家休息了两三天恢复后才去上学。
当时周嘉树被她去医务室的情形赵思沅还记得清楚,他们正上着体育课呢,邵络景那几个人狂喊,周嘉树扔了球还差点砸到同学,可这人这会偏要扯什么麻袋。
一通电话把赵思沅从回忆里拉出来,她哼了一声:“爸,电话。”
说完又瞅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某人,无声表示:我才不跟你此等小人计较
赵靳说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听内容,像是从没上过她家门的爷爷和奶奶。
下意识的,几道视线又同时落到她身上。
赵思沅刚才也听得七七八八了,耸了耸肩:“这个周六是邵寒烟生日是吧,爷爷叫你们去就去吧,你们作为舅舅舅妈也是该给人庆祝下。”
“不用担心我,我那天跟朋友约了吃饭逛街,也挺忙的。”
白色裙子上的痕迹被擦去,但仍然留下一滩明显的水渍。
湿纸巾在她手中转了又转,就是没再往那水渍上擦去,刚看着电视还在晃动的小腿此刻也安分了,歪着头半露过来的侧脸安静又失落。
周嘉树眉间却渐渐皱起。
赵思沅起身:“裙子毁了,爸,你给我报销,这可是我上个月刚从CHANEL拿的高定啊,花了我不少钱。”
“我先上去换件衣服去。”
从客厅到楼梯口这一路,自始至终,赵思沅的脸都没抬一下,甚至在上楼时还故意一蹦一跳,走的欢快。
经过刚才的事,石曦之更是心疼的不行,直接把气往赵靳身上撒:“我不管啊,要去你去,我在家陪女儿,他们不是不要思沅这个孙女吗,那就也别要我这个儿媳了。”
“你这个儿子陪着你那外甥女和你爸妈一起过吧。”
她说完,也不管什么讲理不讲理,直接蹬蹬瞪的上楼,只留个“决绝”的背影给客厅里的男人。
赵靳又怎么不难做,他按着太阳穴,想说什么被周嘉树打断:“赵叔,你上去看看石姨吧,我在下面等会思沅。”
这个等一直持续了半小时,在确定楼上还是没有任何要下楼的动静后,周嘉树终于起身。
赵叔去哄石姨了,他也要想想怎么去哄这位难过的赵公主。
敲了敲门:“赵思沅,是我。”
里面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等了大概一分钟,赵思沅开门:“怎么了?”
周嘉树看着她微红的眼梢,声音不自觉放柔和了些:“邵络景说他们在俱乐部,要不要过去?”
“去!等我换个衣服!”
几乎不用思考,声音一落,门“嘭”的一声被关上,里面的人叫嚷着:“周嘉树,你先去下面等我,我马上就好。”
被挡在门外的人缓缓一笑,那模样,颇有几分雅人深致:“知道了。”
跟赵靳和石曦之说了一声,赵思沅就跑下楼了,她重新换了一件Prada的蓝色无袖连衣裙,脖子下方的蝴蝶结刚好遮的那锁骨若隐若现,匀称分明。
她下楼的时候周嘉树正站在一面的隔墙处,身影陷在背光处,抿唇抬头望着一个方向出神。
从赵思沅这个角度能看见他侧脸清晰的轮廓,明朗中又藏着几分落寞,尤其是今天的他一身正装,少了平常的慵意懒散,站在那处周围似乎自动形成了一股低气压,静的压抑。
有的人好像天生自带光环,即便这个时候,赵思沅还是要承认,这男人是真的英俊的过分,五官深邃,肩宽腿长,身形出挑。
就是那调侃她的恶趣味再收收就更好了。
他手腕处的VanCleefArpels袖口被赵思沅耳朵上的钻石光一照,反光刺的男人眯了眯眼,周嘉树回神偏头:“好了?”
瞥见她耳朵上新换的钻石耳环,在阳光下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衬的她一双清澈的眼睛里似碎了星辰,微微眯眼的样子又娇又撩。
男人唇间轻动,一手插兜,慢悠悠的,向小时候逗她那样:“还不错,挺漂亮。”
赵思沅立马跑过去:“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戴上漂亮?”
“嗯,”周嘉树给面子的应了一声,“耳环的确很漂亮。”
“……你就不会说点人话吗?”傲娇公主气的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就走,直接把包丢过去,“你拿着,拎包。”
周嘉树看了会那人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包,敛了笑。
不是赵思沅实在胆子大,而是这就跟她小时候一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不管平常到底谁是老大,不高兴了就直接撂脸子。
看这样子,新耳环也没把赵樱桃哄好。
周嘉树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一辆黑色的宾利添越SUV,赵思沅直接坐了副驾驶,那人上了车也知趣,尽量“呵护”的把她包放到中间,又多问了一句:“听音乐?”
“不听,我头疼!”
行,都依着。
出大院门口的时候迎面碰上一辆黑色的奔驰,赵思沅正在手机上跟舒冉吐槽着这人刚刚的奇葩行为,一扫上面的车牌号她立马坐直,直到后视镜里那辆车越走越远,看不见光点。
一瞬间,赵思沅忽然就明白了刚才周嘉树站在院中透着隔墙在看什么。
她默默把包拿回去,咳了两声,“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眼?”
趁现在车子还没转头,还来得及。
刚才那可是周叔叔的车啊,怎么就这么不凑巧,偏偏这时迎面撞到。
半晌。
“不用,没什么好看的。”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周嘉树和家庭的矛盾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大概是小孩子那时的敌对和抱团心理,反正赵思沅到现在对周意阙这个叔叔都喜欢不起来。
手心里的手机接连振动,她低头看去,是舒冉刚刚发来的新消息:
“虽然说刚刚周嘉树夸耳环不夸你的这事是挺可恶的,但你想想你的耳环是怎么来的啊?”
“还不是人家今天送你的见面礼,说是见面礼,还不是因为你喜欢才送你这耳环,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凑巧啊。”
“赵思沅,你脑袋就不能再多想点,你这位周嘉树哥哥虽然说是喜欢逗你,但从小到大,对你也是真的很照顾啊。”
傲娇公主在心里小小的衡量了一下,劝说自己是看在今日耳环的份上,还算有良心的安慰:“你放心,你离开后,我们都没人跟周嘉阳玩,我们都讨厌他。”
听着她这别扭又僵硬的语气,周嘉树偏头失笑:“都讨厌?”
“嗯,”赵思沅皱着眉,“反正我很讨厌他。”
周嘉阳虽然是周嘉树同父异母的弟弟,但两人的长相差别很大,周嘉树是那种风逸又透着三份儒雅的精致,而周嘉阳的五官则是更显阴柔的深刻,第一眼总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印象。
聊天界面上舒冉又甩过来一张截图:“你自己看看,这副耳环的价格,而且你别忘了,这耳环昨天才上市,今天就已经光了,是很难抢到的限量版。”
“要不是周嘉树,等赵叔把你卡恢复你也买不到了。”
行吧。
不得不说,舒冉真是太了解这公主本尊了。
赵思沅刚刚那点的不满烟消云散,为表忠心又加了一句:“还有啊,邵络景这货说了,我们大院的几个人谁都不会背叛你,你永远是我们的老大。”
刚才的不快和烦躁一扫而尽,周嘉树腾出一只手自然的揉了揉她的头:“不错,看来今天这钱还没白给公主花。”
那天晚上周嘉树抬起胳膊又放下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赵思沅眨眨眼,佯装镇定的转过头去,不就是跟小时候一样摸个头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想起刚刚鼻尖那一闪而过的苦橙叶的木香,赵思沅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异样来。
到俱乐部的时候,其他三人正玩着扑克,因为少了一人,三人玩的暗地主,邵络景一手好牌被打得稀巴烂,正控诉着徐子丞太会演了。
“你说你,明明地主在自己手里,还装的一脸无辜,这演技还真不该当检察官。”
一抬头:“周嘉树,正好正好,你两可终于来了,赶紧过来看看这人的真面目!”
赵思沅只对桌子上的筹码感兴趣,晃悠着:“谁赢了?见者是不是有份?”
“去去去,没你的份!”邵络景嫌弃着把人推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千金大小姐上辈子是个穷鬼,一天到晚就败在钱上了。”
“我花钱我高兴!”
其实赵靳每个月给赵思沅的零花钱是真不少,随身的一张卡月月都有人往里打钱,但奈何不住这人在“买买买”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从不停歇。
别说赵家,就是整个大院也就赵思沅这一个年龄较小的女孩,从小可就算是人堆里的宝,自然也就是她怎么高兴怎么来,刷卡也是由着她。
不过上次因为去米兰走了一趟,回来停了卡后零花钱的待遇也就变成月月只有六位数了。
所以最近几个月才收敛了一些。
她扫了眼屋内:“向泠呢?还没来吗?”
闻言,徐子丞看着手中的牌淡声道:“她说有事,今天不过来了。”
耳朵上的钻石耳环一晃一晃的,几人想不注意都难,游涣心细,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昨天才刚看好,今天就买到了?”
“呦呵,”邵络景这人大惊小怪,“这还没到下个月呢,你这个月光公主哪来的钱啊?”
他一副看透了表情拿牌指着徐子丞和游涣:“我这月可没闲钱,是不是你两又济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