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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自从唐鲁立在街边摆了摊,做起了小生意,那杂货店便越来越不再正常营业了。开始他看见对方主动招徕过往顾客,望向他的眼神很阴冷、异常,他便觉得很不安,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抢了对方的生意,引致对方不满。他是个愿意与人为善的人,看见自己在这儿摆摊也赚不到多少钱,不必要去伤害别人,便想自行偃旗息鼓,先停止摆摊,叫对方心情愉悦。谁知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行动,对方竟已经关了门,好像不“再”开了,这叫他真有些不是滋味儿。
正在唐鲁立情绪黯然的时候,唐父从工程队大院里走出来了,凑近唐鲁立问:“阿立,我今日还没有吃早餐,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可以点饥的东西吃啊?”
“还有一块煎饼。妈煎好的时候你没吃吗?”唐鲁立反问。
“没有。那时我肚子还饱,没有吃。”唐父回答。
“那你就吃煎饼吧。”唐鲁立说,马上将自己带出来的煎饼递给他,他却没有要完,留了一小块给儿子,然后一边吃一边走向斜对面,嘴里说:“怎么这家店子这下就关门了呢?”
但他没有等唐鲁立回答他,便慢慢踱步上街去闲逛了。
唐鲁立又在那儿呆了好一会儿,不时前后瞻顾也没有人来买他的东西,他便想:“我还是要改做其他生意才得,依凭这小柜车做不到多少生活用费,虽然面子要紧,做生意不能轻易变来变去,但它又不是一成不变的,赚不到钱可以再选择做其他,我并不是一个太愚笨的庸才,只要有勇气,有胆识,即使以后不会做得一帆风顺,至少也应该比这下多赚一点儿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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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丽的父亲曾抒铭的鼻子是非常与众不同的。他观察一个人的心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鼻子。他的鼻子放出一种别人眼睛看不见的气息,在人的脸上嗅嗅,就能估摸到别人大概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女儿与罗顺初订了婚以后,他的鼻子便不时在她的脸儿上嗅嗅,嗅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嗅出女儿同她的前男友唐鲁立及今日的对象罗顺初的关系,没有越出他的灵敏度范围:他得出结论,唐鲁立越来越拒绝接受她的爱,罗顺初则越来越对她生出了爱。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罗顺初与曾小丽成婚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日曾抒铭买了一支大九江双蒸酒回来喝,菜也是从外边买回来的,有烧鸡、熟肉片等。饭也不等做好来吃,他自己就一个人坐在小桌子前开了瓶盖,把酒倒进杯子里喝,喝得很慢很慢。他以前喝酒都是在节日、或者喜庆的日子,平时不喝。可是今日不是什么日子他也买了酒回来喝,不知是什么缘故?也许是他认为顺初和小丽的婚事铁定会成了,心中高兴吧?可看他的脸色,却阴阴郁郁的,像有什么沉重的心事压在心头那样。
小丽妈见老伴不是节日也买回酒来喝,而且脸色不好,就劝他说:“老陈,你心情不好就莫饮酒了,看饮坏了身子。”
“哪个讲我心情不好了?我是心情好才饮酒嘛。”抒铭对她一瞪眼道。
曾小丽正在厨房里摘着蔬菜,听到母亲说父亲在喝酒,她也跑出厅去,见父亲脸色确实阴阴沉沉的,像存了什么沉重的心事,她也很不安,便劝他说:“爸,你莫再饮酒了,酒会伤身子的。”
“你们莫管我,我不会醉!”抒铭带上点儿醉眼惺忪地说。
“不会醉也莫饮那么多嘛,饮多了有什么好处。”曾小丽又说。
抒铭对她挥挥手:“你莫讲了,我的事情不要你们管,今日我高兴,想饮多少就饮多少,想喝醉就喝醉。”
曾小丽上气起来,高声道:“爸,你怎么这样任性啊,像三岁小孩子一样,一点儿也不听人讲。”
她这一说,抒铭抓酒杯的手突然停住不动了,眼睛盯住她道:“小丽,在饮酒的事情上我听你的,在结婚的事情上你听不听我的呢?”
曾小丽想不到他会这样将自己一军,把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说,因此发愣了一下,然后言不由衷地回答道:“好,我听你的。”
“行,一言为定,哪个都不能食言。”抒铭高兴起来,赶快倒掉了杯里的酒,怕夜长梦多似的,他当日就叫曾小丽和罗顺初去开结婚证明,催促他们快些把结婚手续办了。
曾小丽本来还不想与罗顺初结婚,但违拗不了自己的许诺虽然应该是父亲故意挖了一个坑让她去跳,只能心存不甘地让父亲去找凰村的村主任老魏开了结婚介绍信,然后和顺初一起去安都镇民政办办理结婚登记。
很巧的是,他们来到安都镇民政办时,刚好结婚证书全发放完了,要想办登记得等一个星期以后。
抒铭哪儿等得那么久,此路不通就另寻他路。他找回自己的出生地石溪镇,托自己的外甥、该镇副镇长黄宝丰想办法。黄宝丰给他搞来了两本没有存根的空白结婚证。
曾抒铭得到了这两样东西之后,真是如获至宝,立即兴冲冲地赶回安都镇叫女儿和顺初去石溪镇办结婚登记。
曾小丽本来不想和顺初结婚的,在安都镇民政办碰了“壁”拿不到结婚证,她正暗自高兴,见父亲要她和顺初去石溪镇办,她哪儿愿意接受?便提出异议:“我的户口不在石溪镇,哪儿能办结婚证啊?!”
“怎么不能办!我的出生地是那儿,我的根也在那儿,我的女当然能在那儿办结婚证了。”抒铭自找说辞。
曾小丽冷笑:“婚姻法上可没有这样讲。你莫以为我是个傻子,婚姻法上怎么讲,我心里可知道得清清楚楚,哪个也糊弄不了我。”
“不管婚姻法上怎么讲,拿得到结婚证就得了,你还怕它没用吗?你表哥是那儿的副镇长,这点儿小事还办不成吗?”抒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