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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接触,他殷勤接送,诚心诚意,为的就是尽快得出结论——继续还是终止。他问君怜对他是何种感觉,愿不愿意与他交往下去。他想着,女孩多多少少会害羞、含蓄,如果她对他没有好感又碍于情面不好意思拒绝,那么男方主动挑明会更好些。
反之,他可以乘胜追击,让感情步入正轨,朝着围城迈进。君怜对他的直接倒是一点不反感,她深知自己年纪不小了,不能和小姑娘一样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去恋爱。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看到的是一个心细的暖男,是时而严肃时而嬉闹的大男孩,是她愿意跟随的那个人。她发现梦里的主角不再是轮廓日益模糊的A,而更多的是温暖、清晰的杨洲。
她不愿绕弯,给予他明确的回应便是给彼此新的机会。
于是,踩着满地的月光,她的手被他的手紧紧握住,心扑棱扑棱跳着,嘴唇像云中的月牙一样。
两人渐渐熟稔,像其他亲密的恋人一样打情骂俏。
他长她一岁,言行举止里都有大哥哥般的成熟,将她呵护在手,虽无太多浪漫,但君怜已觉足够。
半个月后,杨洲问君怜,她看上他哪里了?她捂着嘴笑:“因为一个细节!”某个雨后,杨洲拿伞为她挡水渍,让她觉得他很细心,是个会照顾人的男人。“就这样?”杨洲难以置信。
“当然!以小见大啊!谁不想找个宠着自己的暖男当依靠?找到了还不得死皮赖脸跟着,万一跟丢了,跟人家跑了,那我不是哭死?而且,我觉得你是潜力股,现在虽说没几个钱,没事,你有颗上进的心,还有愿意奋斗的精神就够了。哪怕你这辈子都不能发财,让我过上好生活,你这精神也能饱我几年啦!”
她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人。他的目光,仿佛恰到好处的阳光,不会炽烈到让人躲闪,却足以让冻结了千年的冰山融化。
现在,她愿安详地与他对视,享受时间在清风里的自由与幽寂,撕裂织在心头的蛛网。突然,一阵忧伤冲垮围墙,问她,如果生命不久便终结怎么办?她还不舍得这份温情,手还不愿离开宽厚的胸膛,还没闻够他身上独特的味道。
杨洲激动地拥抱她,亲她的额头,发誓一定会给她爱情和面包,总有一天会带着她去欧洲找寻艺术的踪迹。
她点点头,如果有幸去卢浮宫,倒是真想亲眼瞧瞧它的镇馆三宝呢:胜利女神像、蒙娜丽莎画和维纳斯像。他对她绘画的支持总能让她感动,在他眼里,她是个不得志的街头画家,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天气变暖,宥嫣正忙着给月季修剪,枝条太密、太弱或开过花,叶片有虫洞或者枯黄,都得剪掉,这样才能给月季留出更多的生长空间。
所有花卉中,宥嫣最爱的是月季,它们的品种繁多,颜色有淡雅有娇艳的,有藤本、切花的,却不是好养的植物。每一种都需要定期修剪、施肥,特别是除虫,小小的红蜘蛛,大大的破坏力。
自从陷入月季的大坑后,她只叹自家阳台太小,买了些藤本月季,待其成长到较为良好的状态之后,便拿回养母家,种在铁艺围墙边。
为了给月季足够的养分,她养了金鱼——养鱼水浇花——意外地发现,养鱼也是别有趣味。金鱼皮实,耐寒,却也需要足够的氧气,换水时不能一下子换成清水,得剩一部分。
她还存下淘米水,先放阳光下暴晒,或者放锅里煮一会儿消除氯气,再灌入瓶中,令其发酵。为了发酵水不至于把人熏晕,她扔几片橘子皮或者放些小苏打粉进去。发酵成熟的淘米水,兑水稀释后,用以浇花。
类似的自制液肥有许多,比如榨豆浆之后剩下的豆渣,养母收割油菜后榨油的油饼,过期的牛奶或者腐烂的水果……只要放在密封的瓶罐里发酵一段时日,兑水浇花即可。因为这些,她没少被别人怼。
宥嫣叫道:“梦骊,帮个忙,桌上的瓜子壳拿过来。”桌上放着许多没有调料的瓜子壳,暴晒几日后,放到盆地,透气又营养。
梦骊照做,说:“你也太折腾了。”宥嫣笑道:“人生干嘛不折腾?我呀,以后退休了,就去租个场地专门养花。”梦骊说:“那我给你打工好吧?”
宥嫣说:“你在国企多好啊,没犯错的话,人家养你到退休,你舍得来给我打工。”
梦骊说:“混不下去咯,今天得罪领导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拜拜咯!”宥嫣说:“怎么了,快点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梦骊白她一眼,说道,没良心。
原来,白天经理把她叫到会议室,问她入了单位的心得,对公司有没有什么建议和意见。梦骊见他慈眉善目的样子,设定他是个虚心纳谏的领导,就认真地把管理体制方面的弊病说了一通,有条理有层次,态度诚恳。
宥嫣评价道:“古人云,‘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封公侯’。懂?领导的话要过筛子的呀!他让你直言,那是让你挑好听的说。你倒好,太耿直,一骨碌倒出去,尴尬的是冷场,难堪的是翻脸,危险的是记仇,开除只等时机。人家有权在手,让你说话是体现民主,他形式形式,你也跟着形式不就好了?领导的面子一定要给足。”
梦骊不服气说:“嗬哟,老师,您真是太……太……太滑头啦!我是直肠子,不吃这套,有话说,有屁放,有意见我得提出来,也是为了给领导自我提升的机会。领导该明白,千夫诺诺,不如一士谔谔。”
宥嫣笑道:“没让你藏着掖着啊,有意见可以提,注意方式场合嘛!私下里说,委婉说,发邮件甚至匿名信,不仅要把意见表达出来,还要注重效果啊。人左耳进,右耳出,你是一吐为快,关键是有效么!平添一白眼。”
梦骊依然摆臭脸:“有没有效我才懒得管,看他造化呗!”宥嫣说:“当然,不排除这个领导真的是开明的人,毕竟敢于纳谏的人不算少。”
梦骊这才换上满意的笑颜:“我还想做老师嘞,那真的是人人尊敬的职业。”
“拉倒吧,现在的老师当得……跟走钢丝一样……诶,听说乔楚找了工作。”宥嫣说。梦骊道:“是吗?她找了什么?”宥嫣摇头说,不清楚,乔楚没说,她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