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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凤栖是在当天晚上的十一点左右到达绍兴路住处,林雪原接着又开车把桐竹姊妹送去淳风茶舍再打道回府。
屋内的栀子花有点蔫了,芳香却还清新未尽,凤栖把窗户推开,顺手在弘庭梧亲斫的七弦琴上滚拂了几个来回这才把行李物件置放出来,然后冲了个澡直接上床睡觉。
凤栖在黄山山上的那个晚上睡得倒安稳,多般是爬山给累的,这会儿回到上海又掉进了现实的窟窿,与刚流逝的两天恍若隔世。
今天可算累着了,她没有精力履行睡前读经的仪式,因为预感今晚会沉沉睡去。凤栖望了眼书桌上桐竹送的那盆朱泥紫砂盆装着的微莲霓裳,抬手熄灭了灯。
像往常一样沈凤栖一打开电脑就去foxmail里收邮件,把邮件处理完已临近中午,Nina今天请了假,沈凤栖偶尔还要应付Nina座机不时响起的电话。
高宇发来几张工程图请凤栖用Photoshop处理,又把一个小型工程竞标书的内容传给她设计封面封底,然后去打印店装订好,等她从打印店出来已是过了饭点,途径一家味道甚好的桂林米粉,她索性吃饱再回公司。
寒枝微信邀约凤栖下完班一起去饭店吃饭,说几天没见甚为想念,凤栖爽快地答应了,她不知道的是,晚餐除了寒枝还有另外两位神秘嘉宾,其中一位更是对她思念的紧。
下班前十分钟,沈凤栖收到寒枝微信说她们已经在楼下候着了。凤栖问难道还有别个?寒枝卖关子说等你下来自然就知道了。凤栖暗想除了石桓亭外还能有谁?莫不是弘庭梧也来了?
这一想到他可能就在公司楼下,凤栖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小紧张,立马停下敲着键盘的手,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抬头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好在脸色不是太难看,这得归功于昨晚的一夜睡眠。
等大部分同事都陆续离开公司,凤栖这才坐电梯姗姗而来,因为不想让同事们看见她钻进男人的私车而有所议论,尽管石桓亭和弘庭梧开的车并不名贵。
寒枝从车窗探出头向沈凤栖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前面一辆车,凤栖只好苦笑一声进了弘庭梧的后排座位并小声说了句:“弘老师好。”弘庭梧厚重地“嗯”了声一脚油门驱车前行。
在每个坐等红绿灯的路口,弘庭梧都会从后视镜看着沈凤栖,这两日不见如隔三秋,沈凤栖正把她的小脑袋瓜斜倚在车窗边,安安静静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他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
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还有红润甜美的唇,鼻梁秀美笔直,眉宇间略带英气,乌黑亮泽的头发瀑布般流畅地垂在双肩,美好的像一湾碧泉,而她本人却总是流露出一副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好的漫不经心状。
“黄山好玩吗?”弘庭梧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嗯,去的两天风景都特别好。”
“琴馆在本周六晚七点会有个雅集,你们几个要没别的事就都上台练练手。”
“可是,我的平沙弹的还不熟。”
“那这周多花点时间练习,还有好几天。”弘庭梧想尽量缩短见到沈凤栖的时间。
“我们去哪吃晚餐?”凤栖转换了个话题。
“离龙华寺不远的瑞平路上有个临湖素食餐馆,石桓亭去吃过几次,说味道不错。”
“龙华寺,古色古香的。”
“我母亲就是在那里皈依的。”
“她会每天做功课吗?”
“每天都会抄写一部心经。”
“难怪笔墨那么好。那您父亲会受影响吗?”
“空闲时会陪母亲一起抄写。”
“你呢?”
“偶尔。”
“赵总呢?”
“从不。”
凤栖莞尔一笑。
“我母亲说抄经要坚持好几年才有可能对睡眠和心绪有所改善。”
“嗯。就算没有用处,锻炼书法也是好的。”
“敦煌古经里的书法挺不错,有不少唐人抄写的经书。”
“嗯,有一次去参观了喜马拉雅的敦煌展,看见几幅手抄的经书残卷,书法底蕴让人过目难忘,后来又在网上四处搜到一些精度还可以的图片,便下载处理后打印了出来,偶尔会照着描红。”
“我母亲也复制过一份《兜沙经》去描红。”
“嗯,那次敦煌展里我也见过《兜沙经》,可惜没有《心经》和《金刚经》的抄写版。”
“有的,只是没有被展出或者流落到国外了。”
“我们是不是要到了?”凤栖改口问到。
“是的,我先放你下来,我去停车。”
临近下班高峰期,路上隔三差五地堵个车,四人一番周折总算来到保利时光里的二楼。临湖素食的大厅里坐满了人,略显闹腾。内部装修精致素雅,灯光柔和,服务员引着四人进入预订好的包厢。
寒枝和凤栖正聊着黄山的风景时,第一道菜端上了桌,什锦三丝微辣,非常爽口,服务员上的每道菜都会稍微介绍其营养功效。
“我喜欢他们家的招牌菜糖醋藕夹。”寒枝看着第二道上桌的菜说。
“嗯,外甜里咸,火候把握的正正好。”凤栖尝了一口说到。
“松茸汤基本是每桌必点,快尝尝有没有你说的那家静安寺台湾素食店的松茸汤好吃。”寒枝鼓动凤栖说。
“可以,就差那么一点点。”凤栖吃了一口笑着说。
“下次一定去吃吃看。”寒枝夹了块夫妻素片说。
“他家的松茸汤包是一绝,每次吃都是满口新鲜香甜,口味丝毫不差,厨师水平表现得十分稳定,面皮发的恰到好处,松软又不失弹性,口感馥郁饱满。”石桓亭吃着土豆泥的间隙对大家说。
“炝烧豆腐,豆腐煲,都很入味,凤栖你最爱的豆腐都上来了,专为你点的。”寒枝看了眼弘庭梧笑嘻嘻地说。
“早有预谋啊你们?”寒枝喝了口昆仑雪菊花茶说。
“确切来说是预订,至于预谋的成份嘛少不了几分的。”寒枝坏笑着说。
“冰镇鲜蔬菜看起来是道仙气飘飘的意境菜。”弘庭梧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新品说了句。
“是的,我们这道非常有创意,有秋葵,柚子山药泥,番茄,芦笋,牛油果和水果萝卜,清口解腻。”服务员微笑着解释说。
“请问那道鲜美入味、秀色可餐的太阳公社有机蔬菜什么时候上?”寒枝问。
“很快,在它前面还有两道菜。”服务员耐心地回答完转身去取下一道菜品了。
“凤栖我们好像还需要为对面两位男士做最后一顿饭菜就满三个月期限了。”寒枝说。
“好像是的,要恢复自由身了。”凤栖边吃着汤汁有淡淡芥末味的紫苏牛油果边漫不经心地说。
“你还有客户要写字或画国画的吗?我们想继续赚午餐。”石桓亭对沈凤栖说。
“暂时没有呢。”寒枝替凤栖接话说。
“可以赊账吗?”弘庭梧笑问。
“怕是不行。”寒枝望了眼旁边的凤栖。
高山豆苗和金边野山菌上完就是寒枝期待的太阳公社有机蔬菜了,接下来还有咖喱藜麦蔬菜、黑松露榄菜拌饭和菌皇生煎包,凤栖说是不是点太多菜了,弘庭梧说没关系,打包回去明天吃。
按理说弘庭梧周一应该远在江苏的锦溪斫勤坊的,但他满脑子都是沈凤栖,哪有什么心思去斫琴。
最后还餐馆还附送了酸甜可口的酸梅汁和美味的绿豆糕,晚餐就此圆满结束。
回程路上沈凤栖闻到车上若有若无的藏香味问正开车的弘庭梧:“来的路上就闻到你车上的藏香味,你喜欢藏香吗?”
“我母亲前一阵去了趟西藏,带了些藏庙自己手工制作的药用藏香,大概是从机场接她回来时在车上打开过才留下的味道。”
“那年去五台山玩,路上把檀香全用完了,同行的伙伴们给了我一些藏香,虽然藏香没有沉香细腻温和,但颜色和质地还是古色古香的。”
“原料都是天然的,传统工艺制作,所以很古朴,像古琴一样。”
“您母亲还好吗?”
“很好,她让我找时间带你来家里玩。”
“伯母真客气。”
“你不想去我家吗?”
“我当万壑山馆和斫勤坊就是你家了。”
“嗯,这两处更像家,我父母的住处倒像我的临时落脚点。”
“他们住在哪?”
“松江。”
“周六的雅集我弹《平沙落雁》好呢还是《沧海龙吟》?”
“《沧海龙吟》全弹下来了吗?这么快,你弹琴还真有天份。”
“全弹下来了,但就怕上台一紧张就给忘了。”
“那就两首都弹吧。”
“我网上听过台湾一位古琴家弹的《苍江夜雨》很好听,和《沧海龙吟》似像非像。”
“你说的是李孔元先生吧?其实是同一支曲子,但风味不一样,就像南平和北平一样,事实上《石上流泉》和《碧涧流泉》也是同一支曲子。”
“怎么同一支曲子会弹出截然不同的味道,连气质调性都变了。”
“就像各地的方言一样,虽然表达同一个意思听起来却有天壤之别。”
“香港的苏思棣弹的也不错。”
“他们两位都是饱学涵养之士,阅历学识和品德俱佳,琴声自然底蕴深厚。”
“要到绍兴路了,寒枝她们在后面还是前面?”
“前面不远处。”
“嗯,看到石老师的车停下了。”
寒枝从车里出来现在路边,凤栖打开副驾门,背着小包也走出来。
“楼上住处太小就不邀请你们上来坐坐了。”寒枝低头和弘庭梧招呼说。
石桓亭不一会把车开走了,弘庭梧随后也开往他的万壑山馆,他们两个还要继续去围棋场上驰骋纵横。
寒枝邀请凤栖到她屋里聊会儿天,进去屋里没看到易童,估计跟高宇出去玩了,寒枝当下手中的包说这两人看起来就像在热恋,亲昵的很,就差留宿了。
“你和石老师也越发亲密了,打算什么时候搬他那里去住?”凤栖看着桌上亭亭玉立的永怀素笑着说。
“他一直在催我搬家呢,有点舍不得这里,太熟悉了。”
“你要走了,我就更孤单了。”
“我再不搬去他说他就要搬过来了。”
“这里那么小,易童又是个女孩,多有不便。”
“是啊,所以再下周末我就搬家了,放心,我会常来看你的,再说你也可以随时来东篱找我啊。”
“想着楼上没有你了,空荡荡的。”
“你也谈个男朋友吧,投入一份感情就不孤单了,也许睡眠也会改善呢,你不要停在过去要向前看。”
“我还在努力调整中。”
“弘老师对你一往情深,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可不要错过这么个好男人了。”
“我有点怕他。”
“怕他什么?”
“不知道,不敢太靠近。”
“传说中的越爱越怕?”
“你变了,由原来的清冷性子变得热烈积极了。”
“恋爱多多少少总要改变一个人。”
“......”
“你的弘老师非常喜欢吃马兰头香干,周末你做这道菜,给他点甜头,他和石桓亭说你总是逃避拒绝他,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墙上倪瓒的《梧竹秀石图》不错,什么时候挂的?”
“挂的时候你还在爬黄山。石桓亭最近接了个单,这个客户是真喜欢倪瓒的画作,什么《渔庄秋霁图》、《六君子图》,什么《秋亭嘉树图》、《紫芝山房图》,还有《幽涧寒松图》和我墙头那幅画坏了的《梧竹秀石图》。”
“看来还挺有品位。”
“附庸风雅而已,套用东晋孙绰的话「此子神情都不关山水」。”
沈凤栖默不作声用手指拨了几声琴案上的琴,想起那个醉酒的晚上弘庭梧那个热烈的吻,还有那个有力的拥抱,心里一阵悸动。她也想放下所有戒备,敞开心扉过新的生活,但是总也提不起兴致,就想多颓废颓废。
周五下完班凤栖直接走去淳风茶舍,桐竹已经烧好一桌晚餐,餐桌中间的玻璃花瓶里斜插着喇叭状的白色凤仙花,芳香轻盈,虽不及楼下茶馆和书房的陶宝梅和内门竹清雅,却携带着另一番难以言传的风情。
饭后凤栖来到楼下书房看雪景练琴,为明天万壑山馆的雅集做准备。案上有双鹊铺好的宣纸笔墨,她这会出去招呼茶客了,书法作业还没写完呢。
凤栖另取裁切好的米白色宣纸,提笔写下李颀的
《琴歌》:
铜炉华烛烛增辉,初弹渌水后楚妃。
一声已动物皆静,四座无言星欲稀。
写罢不甚满意,卷成团随手扔垃圾篓,再取纸墨写下「相思不见又经岁,坐向松窗弹玉琴」。
桐竹步入书房,见了凤栖的两行诗笑着说:“这是有了心事的节奏。”
“嗯,秋日山寺怀友人。”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坐到窗边泡茶。
“我哥明天也会来山房听雅集,打算给我买一把琴放家里,他说这样我也许就有回家的动力了。”雪景边弹《酒狂》边说。
“真羡慕你有这么好一哥哥。”桐竹说。
“谁知道他是为我还是为自己呢。”雪景觉得他哥哥此番举动无非是想在雅集上一睹沈姑娘的芳容。
“这孩子话说的,你哥可没你自私哦。”桐竹喝了口茶缓缓地说。
“双鹊打算弹哪支曲子?”凤栖问对面的桐竹。
“《平沙落雁》吧?弹得没有你流畅。”桐竹回答说。
“各有各的味,快慢皆得法。”
“我觉得也是,只要音准到位,其它不应该有太多限制,这才叫古琴。”
“弹得规整得体那是知识分子,文人其实随性又随意,不讲究繁文缛节。”
“这件巴林石怎么样?朋友昨天送的。”桐竹望着桌角的石件摆设问凤栖。
“沉静坚贞,孤高介节,君子也。”
“可以为吾师。”桐竹说完把第四道岩茶茶汤注入凤栖的品茗杯里又问道:“明天你还来这里弹琴喝茶吧。”
“赵总出差了,你来消遣我了吧?”
“他不出差我也照样消遣你啊。”
“明天答应寒枝去她男朋友石老师那里玩了。”
“寒枝很快会搬家了吧?”
“再过两周。”
“我们又少了个亲近的知交了。”
“我挺理解那些嫁女儿的父母心情了。”
“你也去谈朋友吧,像寒枝一样快乐的样子。”
“凤栖姐,你觉得我弹的《阳关》怎么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要怎么来改进?”雪景挺下手中的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下指得音略显软糯不决,果断点试试。”凤栖回复,随即又补充道:“情感再沉重真挚点。”
“怎么个真挚法?”
“想想李白的诗,「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再吟诵吟诵《木兰词》里的「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桐竹也给雪景来了句助攻。
“咳,太平盛世的,真的酝酿不来这么惨烈的情绪,容我想象一下亲爱的韩双鹊同志就要离开我上塞外战场了,此番前去,很可能肉包子打了狗。”说完三人都笑开了。
双鹊路过书房门口正好听见雪景为了营造琴曲环境这般牺牲揶揄她,悄无声息地走过来说了句:“肤浅!”
“那你来弹一曲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深沉。”
双鹊二话不说,把雪景赶下来自己坐着弹起《阳关三叠》来。
一曲结束还真让众人从嬉笑中严肃静穆了起来,雪景两首抱拳向双鹊深鞠一躬说:“这厢有礼了。”
双鹊白了雪景一眼,径直走出了书房。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凤栖望着双鹊的背影追加了一句夸奖。
“现代人不经未卜归期的生死历练哪里能得来厚重的情感,只能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桐竹感慨地说。
“遍尝苦楚,沧桑阅尽亦可得异曲同工之妙。”凤栖说完坐到另一架古琴旁练琴去了。
凤栖顺着嘉善路折进复兴中路,再取道陕西南路,她最喜欢这一路两旁的茂密挺拔的梧桐树,所以舍近求远,绕着道独步往绍兴路方向走去,途径一家花店,被玻璃橱窗里浅绿色的洋桔梗吸引住了,顺手买下一束,尽管明日她要访友,就让洋桔梗独自在屋里放着冷香吧。
翌日清晨,寒枝和凤栖还在陕西南路与绍兴路交叉口的馆子里吃早餐时,石桓亭的车已经在外候着她们了,石桓亭长年保持着早睡早起的规律作息时间,很多满意的画作都是他在清晨完成的,石桓亭边坐下点着餐说:“刚把一幅王摩诘的《辋川图》顺利完成。”
“绘画之乐莫过于「不下堂筵,坐穷泉壑」。”凤栖说。
“不若「得意而作,万事俱忘」。”石桓亭笑着说。
“你们说的话好像在哪本书上见过?”寒枝说。
“《林泉高致》。”石桓亭回答说。
“石老师你临摹的是谁的?”凤栖问。
“宋代笔精墨妙的郭忠恕。”石桓亭说。
“我对这幅画的兴趣远没有王维与裴迪在辋川别墅浮舟往来,弹琴赋诗,啸咏终日得来的《辋川集》高。”寒枝喝了口豆浆说。
“自古诗画乃一家,况且王维的画中有诗,诗中有画。”石桓亭拿起一次性筷子拆着塑料包装时说。
“《辋川集》虽然有四十首,却并非首首是精品。好诗屈指可数。”凤栖说。
“哪几首算得上好诗?”
“裴迪只有一首尚可。「日落松风起,还家草露晞。云光侵履迹,山翠拂人衣」。”
“我那本禅诗一百首里选了一首裴迪的诗,也是首不可多得的好诗。”
“你说的是那首《夏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吧,好诗确是好诗,但不是《辋川集》里的。”凤栖说。
“那王维又有哪几首好诗?”寒枝追问道。
“《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竹里馆》应该算得上一首好诗。”石桓亭说。
“是的。”凤栖首肯道。
“《辛夷坞》也必须上榜。”寒枝说。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统共也就这三首好诗了。”凤栖说。
“王维在唐朝其实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不是他的诗,而是他的颜值,若不是他的风流倜傥打动玉真公主,未必当年能蟾宫折桂。”石桓亭说。
“有多美?”寒枝喝了口粥问。
“妙年洁白,风姿郁美。”凤栖答道。
“那与「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相比呢?”寒枝继续追问。
“不得而知。”
“我好奇这些大才子的真实长相。”寒枝说。
“你们弘庭梧老师的仪表气度可堪参照。”石桓亭笑着说。
“生性淡泊,沉雅清俊的安远老师也可堪才子之表率。”沈凤栖说。
“其实最美的人都在魏晋南北朝:玉人在侧的卫玠,掷果盈车的潘安,行步顾影的何宴,龙章凤姿的嵇康。这些魏晋名士,遗世而独立。”寒枝说。
“魏晋南北朝其实还有不少名流均以美色闻名天下的,比如雌雄莫辨的韩子高,凤凰骑士慕容冲,才貌双全的慕容垂,风华第一的谢混,清河崔浩,河东裴氏崔氏裴楷,关陇独孤氏独孤信等,有的「岩岩如孤松之独立」,有的「傀俄若玉山之倾倒」,有的「朗朗如明月入怀」,也有的「卓卓如野鹤立」。”凤栖说。
“你们谈起美男子可谓如数家珍啊。”石桓亭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