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菌菇汤是没吃成,因为萧景云的近侍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萧景云说了声“抱歉”,便离开了。临行前还邀她明日去肃王府赴宴,说当是为他践行。
既然要去赴宴,总不能空着手。
这时候,应该也不适合送些俗物,每每想到他要去的是那么危险的地方,林思月不由叹了口气:“没有一方是能真正胜利的,还能有什么剩下呢?所谓的良知,道德,都是狠狠心就能抛弃的东西。城池没了还能重建,人没了可就没了。我一直觉得萧景云的性格既幼稚又冲动,这一去,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是夜,她久久未能入眠。看到桌上的捣药杵,她不免又从空间里头拿出几种药片来。
这时候不需要考虑什么抗药性,也不需要考虑药物过敏的问题。生死关头,是要能保命就好。
武侠小说里经常有刀剑不入的软甲,还总会有一个妙手回春,使人起死回生的,性情古怪的神医。大楚的医者原是从部落的“巫”分化而来,总带着些神秘的意味。
这是一个发高烧都能把人烧死的时代。
药物的长时间保存也是个问题,即使用油纸包好放入锦囊之中,南方天气温暖潮湿,恐怕保存时间有限。若是放入瓷瓶当中,叮叮当当的,又不方便。
既然都做了,再做一份也不麻烦。索性用锦囊装一份,再用瓷瓶装一份。退烧药,消炎的,专治外伤的某某白药。
她亲自将这些东西送到了他的手上,却婉拒了宴席。
“既然东西送到了,我就放心了。”林思月笑着道:“我要是进去了,也是徒增闲话而已。”
“我看谁敢嚼舌根!”萧景云拿着她给的药材,笑着道:“梁岳说过,他当时伤得很重,都被你救了回来。这些药,我会好好用的。”
林思月闻言有些无奈:“您这话说的,哪有人盼着自己受伤的?”
“我不是怕自己受伤,我是害怕自己浪费了你的心意。”
“我宁愿浪费,也不想殿下用上这些。”
“走之前,我有句话想问你。”见她担心自己,不像之前那般排斥他,萧景云的胆子便大了些。
“我要是能回来,有幸立了功,我便再向陛下讨一张为你我赐婚的圣旨可好?”
“可是,我还没想好。”她这次并未斩钉截铁地拒绝,是怕影响他的心境,可她也不能违心答应。
“你若肯想,就够了,还有许多时间。”萧景云笑了:“宴席是没什么好去的,都是不愿说真话的人。”但是管粮草的几位大人,他还得去应付着。
想了想,他道:“天色已晚,我差人送你回去,明日一早我便会离开,路上我会给你写信的。”
“等我到了地方,你若有空,就给我回信。”
她是看在他要出征的份上没有拒绝,可萧景云也太会“得寸进尺”了。虽然说的话不暧昧,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林思月也没细想,:“今日我回家中住,明天去集市办些事情。”她得去看看她想要的透明琉璃制的如何了。
也许在离别的时候,人总是会有很多话想说,可真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
萧景云说,明日陛下会亲登城门,为大军践行。
他还说了:“愿再见之时,白日碧空万里,夜有星河。景未变,人也未变。”
“回殿下,其实,我晚上不怎么爱出门的。”
闻言,萧景云无奈笑着道:“罢了。”
第二天,林思月早早地便醒了,昨夜她一直睡得不踏实。虽闭上了眼熄了灯,可总有数不完的心事想。
比如在她看来,陛下还是很疼这个弟弟的,萧景云有时候有些幼稚,这种不成熟应该是陛下最喜欢在血亲上看到的特质吧。
“宠爱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了。昨天还把你藏在金屋里头,今天又要把你往死路上推。不止在男女关系里头,在君臣关系里头好像也是这样。到底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够长久呢?”
很多问题都是没有答案的。
林思月决定,再去远远地送他一程。
昨夜,林母不免又提起给要她相看夫君的事。
对于林母这种类似于要给小猫小狗配种的行为,她自然又把之前用来搪塞林父林母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林父却委婉道:“这肃王殿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了。如今倒也不必太过在意。”
什么叫不能再回来了?林父一直是个内敛沉稳的人,说话从不浮夸。
“爹为何这样说?”
林父叹了口气,说:“与滇南毗邻的好几个府县都被那位收入囊中。肃王殿下则是第三个被派去平叛的将帅。而之前的两位,也不是无名之辈。”
“之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也别与肃王那边再有什么别的沾染了,免得受到牵连。”怕女儿听不明白,他压低了声音道:“要是赢了,功高盖主,不是件好事;若是输了,日后要是那位登了基。”
林思月想起她在滇南的那几日,她觉得萧景让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
她想着林父的话,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起码,这安保工作是做到位了。道路的两旁都是拿着长枪的兵士,就这样清出一条宽阔的道来。
平日里繁忙喧闹的街道如今也安静了下来。当然也不乏想要看热闹的人。
林思月听到有两名青年人正在低声谈话:“照我说,要想看清陛下的尊容,这视野最好的就是城门旁的“聚福楼”了。听说那儿的位子前两日都被订完了。如今二楼的走廊还有几个能站的地方,只是都炒到了一两银子,实在是贵的很。”
“你懂什么?若能得见天颜,那可是一件大幸事!”一男子夸张道:“沾沾天子的龙气,搞不好明年就能金榜题名了!”
想要金榜题名,那要靠自己好好读书做学问的。
既然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林思月便来到了聚福楼,想要一个二楼的位子。
小二热情地把她带到了二楼的走廊处,那儿几乎挤满了想要看热闹的人。
林思月的个头也不算太高,看着那挤在一起的众人,想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叹了口气道:“小二,我若点菜吃饭,你这还能匀个桌子出来吗?我可以加钱。”
“有是有,不过都不是窗边的。”那小二赔笑道:“掌柜的说了,今日只卖位子,不做酒楼的生意,只准备了些瓜果茶点。”
好吧,做生意的人不管什么朝代都是新招层出的。
她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出这一两银子,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小姐,多日未见,没想到能在这遇见。”
来人竟是张文和,林思月注意到,张大人今日身着常服。
“许久不见了,张大人。”
张文和急忙摆了摆手:“如今我已不是大司农了。林小姐切莫再这样称呼在下了。”
林思月虽心有疑惑,可也没细问,怕戳到张大人的痛处,只是笑着道:“张大人是个有才能的人。无论在哪,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她知道,张文和是镇南王那边的人。只是不知道,在虏走她这件事情上,张文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不过,自己以后尽量还是和其少打交道为好。
张文和公式化地笑了笑:“我订了一个临窗的包间,要是林小姐不介意,就一起坐会吧。”
待到了包间,张文和又吩咐小二上了茶水:“这个包间的视野不错。”
他叹了口气,斟酌说道:“我如今不在朝堂,正好也能学学寄情于山水的先人。之前听说林小姐失踪了一阵子,如今,都还好吧?”
“张大人何需来问我呢?”林思月笑着道:“您应该比我清楚的。”
“我从未准备再给自己寻一个新主子,林小姐这话,说得稍微严重了一些。”张文和道:“相反,我一直试图规劝他。”
“然后您就把我给出卖了,不是吗?”
“这并非我的本意,我要是知道这样会连累你,我一定不会在信中提及。我只是想着,能让滇南百姓过得好一些,仅此而已。”
林思月摸着手里抱着的胖胖,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哪里的百姓又不是百姓呢?”
“再说,我要杀你,理由是收成不好,杀了你,你一家人都有饭吃,能活下去了。你愿意吗?”
张文和苦笑道:“我如今与那位,早已没有联系了。你失踪之时,我还给他去了信,希望能帮忙找到你。你心有怨怼,是正常事。”
胖胖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他说的话与他脑中所想的,是一致的。”
林思月却突然问道:“张大人,您正值盛年,说什么要寄情山水之类的话,是不是过早了些?”
“其实,是因为粮仓的事。”张文和也不隐瞒:“原先是计划小批量的储存一些,因为我的失职,准备储藏的那部分粮食丢了。怕连累家人,我便事先与家人脱离了关系。如今被革了职,倒是让我好松了口气。”
突然周边传来吵闹声,外间一股锣声由远及近传来,伴随着尖细的“回避”二字。
林思月忙站起身走到窗前,一眼就望见身着铠甲的萧景云,以及他身下那匹她曾见过几次的马儿。
他并未抬头,也未左顾右盼,只直直地往前走去,走向那未知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