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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齐光是开玩笑的,他并没有真正想要买诗的意思。
总之,诗会的奖品和时间都公布了出去,不会影响春耕的。
林思月发现一项令她欣慰的事,安州有的人家已经开始稻麦轮作了,这说明她之前的工作也是有意义的。
不过,不是全部。
对此,张文和说:“应当是有的人得到了消息,开始试种。如果今年收成不错的话,明年这样轮作的人家也会多起来。”
“我之前画过收麦神器的图纸,正好做出来看看成效。”林思月终于觉得稍轻松了一些。
她看着账目上那少的可怜的预算,把心里想要修路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还是先修建水利。”修一些小型的农田水源工程,用来灌溉和排水,要是还能兼顾防灾功能就更好了。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要是真能因为开个诗会,把纸卖出去就好了。”
到时候她就想法子把水泥捣鼓出来。石砖路,泥巴路她都走过。
后世多是沥青路。她所能想到的,就是沥青与石油有关,而如今没有开采条件。也许有天然沥青吧,但仔细考虑,还是石灰石要好找一些。
滇南就有。
既要修水利,水泥是不是也用得上?索性又埋头在浩瀚的农业知识里头找资料,即使有胖胖的检索帮助,她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先说,材料方面,要寻找能替代的,而且她不能光凭理论,总要找有经验的工匠来问问,再参考古籍。
这时候也是有地理大家的,有精于水利的人。不免又要找人帮她写引荐信。
王五从外头回来,前日他把写有诗会时间地点的通知送到了安州县学,还跑了临近的几个县学。
萧齐光忙着造纸坊的事,还兼管印刷谢家祖父的文集,谢亦也建议要加印些经义。
冬日已过,春暖花开,人也不再猫冬,都开始出来活动了。
安州的花也开了。不过林思月可没有惜花的心思,她所想的,就是这种花能做什么糕点,那种花又有什么用处之类的。好让诗会当天吸引人眼球的美食美酒能多一些。
谢亦翻着诗会的名单,告诉众人:“如今已确定来参加诗会的有二十二人。其中十名来自安州县学,五名为安州本地的读书人,年纪稍长一些。剩下的七位都是外县的读书人,到时候不知可能到齐。”
只有二十二人的话,那小吃街就是亏本的买卖。
林思月还想当日雇佣一些身强力壮的人做好安保工作,甚至再招些半大的孩子做“导游”工作,就是给人家带路讲解之类的。
如果人数少的话,这些成本就完全回不来。
那些准备好的纸,也会完全消耗不掉。萧小公子是很有信心的,准备了许多新纸。
萧齐光有些泄气,这毕竟是他提出来的主意。
“要不就扩大能报名之人的范围。不单是书院的学子,也让有才学的女子来报名的。”林思月这般建议道。
谢亦在旁点了点头,补充道:“要不要我给堂弟写信?在写诗这件事情上,想打败他的人很多。”
“我已经麻烦谢家祖父了,不想再靠你堂弟来吸引人家参加诗会。”萧齐光沮丧道:“这样显得我很没用。”
“我们的纸明明物美价廉,就是没有名声而已。”
“安州到底比不得都城的读书人多。”
安州是有县学的,不过学生比较少。还是要早点把希望书院开起来才行。
谢亦的祖父在知道他们的烦恼之后,略作思索,便给出了他的提议。
“诗会期间我每日都讲学如何?凡是来参加诗会的,都可以来听。我观县学所用的黑板,粉笔等物,用起来十分方便,不必一个一个传授。”
谢亦不赞同:“祖父,您这样也太辛苦了一些。”
“之前说过,挣来的银钱会被用来盖书院。我也只是略尽薄力罢了。”
接下来,就是宣传了。萧齐光借走了王五,整日琢磨着把写有安州诗会的传单给散播出去。
连去外地走商的货郎,担子里都放着一打传单。
开诗会前夕,安州县城来了不少人,还好小吃街的规划早就做好了,生意都还不错。
林思月如今在县衙旁租了间屋子。县衙后院是有房间的,但人太多了住不下。
好在她如今的居所离县衙近,真有什么事,大喊一声,他们也能听见。
这日处理完公文,结束了她的研究,就有些晚了。王五被萧齐光借去了,还未回来。
从县衙到她的住处,有一段小路,她是走惯了的,今天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总感觉后头有人跟着她。
她迅速从空间里头拿出了匕首,刚准备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不过,她的匕首也抵上了某人的小腹。
那人在她耳旁笑了:“林乡君这是要谋杀亲夫?”
“世子殿下,这么晚了,跟在未婚妻身后鬼鬼祟祟的,也非君子所为吧?”
萧景让的声音,她还是记得的。对于这桩婚事,她对自己的认识很明确。
她不过是一个联姻工具人罢了。萧景让多半是为了上次她说的制糖法。
不是制糖法也是与种田相关。总不会是感情上的事。
“您可以放开我了吧?我不会喊的。”
她也收起了匕首,对他道:“您若是为制糖而来,怕是来不及的。甘蔗是要在初冬时候就种下的。”
萧景让笑了:“我是来参加诗会的。路上不方便,还是先回去再说。”
参加诗会?怕是另有目的吧。
不过她也没问,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见萧景让熟门熟路地带着她回她所租的住处,林思月气愤道:“你竟然让人盯着我?”
“你初来安州,身边没有得用之人,能保你安危,我便让人在暗处,护卫你一二。”
林思月排斥这个解释:“说什么护卫这么好听,不过是想要从我这得到好处罢了。”
“保护自己的未婚妻,是份内之事,哪里是想要什么好处?”
“说什么未婚妻,我不过是你们谈判的筹码罢了。”林思月叹了口气:“当时您放我归家的恩情,我想我已还清了。”
萧景让笑道:“还是先进屋子吧。天还没暖,屋中总要暖和些。”
“您大可不必这般。”林思月带着他进了屋子,起了炉子烧起水来。她收敛了不忿,尽量心平气和起来。
“这喝开水的好处有许多,可有些人却觉得废柴火。总有因为蝇头小利而损失惨重的人,我想,世子殿下应当不会如此吧?”
萧景让却说:“在我的婚事上,虽然我父王才是做主的人,但我若是真不愿,他也不会勉强。”
“不过是想空手套白狼罢了。”林思月无奈道:“造纸的方子,我是不会给出去的。如今安州桩桩件件大事小事,各种支出,账目记载分明,靠得就是这些纸张。”
她想起兄长的事,便同他开诚布公道:“之前谈的条件,是您答应会保住我兄长的性命。如今外头的事,我管不着,家里的事,我却是想分担的。”
“如今我兄长下落不明,之前谈好的条件当然就不作数了。”
“你兄长他无事,虽身处险境,但那是他自己愿意的。”萧景让也没想隐瞒她:“我也会相助于他。”
“所以不能说是吗?不能让他同家人告别吗?”那就是需要保密的工作了,林思月不禁问道:“是我兄长他自愿的吗?”
萧景让点了点头,默认了:“他也有他的抱负。”
“那你呢?如今出现,总也有要办的事吧?”她可不觉得他真是为了参加诗会来的,什么让人保护她之类的借口,她也不相信。
“参加诗会,再见见故人。”
知道得不到回答,林思月也没再问,只是把要加强造纸坊守卫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准备明日就去找小公子说这件事。
也许,之前的保密协议也要修改增订,规范得再详细一些。毕竟现在预算有限,等挣了钱开了学堂,规划好了田地,她就准备把这项技术转让出去。
她上下打量了萧景让,觉得他也许会是一个好的合伙人。至于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她也没能想明白,也许是因为他正在眼前吧。
只是目前还不是好时机。说完了事,兄长的事情也有了眉目,心情上,她也轻松不少。
谈完了事情,萧景让面前茶盏里头的水也喝完了,林思月便开始催他离开,也不是关心他住哪儿,就是觉得时间到了,该休息了。
自己同对方也没什么情爱可谈。不过是对方馋她手里头的技术罢了。
若是招她做下属或者是银货两讫的关系,她倒要自在些。拿她的婚事做文章算是怎么回事?
萧景让却无视她赶人的话语,又给自己续了盏茶:“你若有什么东西要托人给你兄长的,我能帮忙。”
“那我这就去备些药丸。”
见她着急,萧景让便拦下了她:“不急,明日我会叫人来拿。我今夜来,是想告诉你,我与萧景云不同。既要成婚了,我便会好好待你。”
他还说:“天下人家,大多都是盲婚哑嫁。即使抗拒,大多之后也是互相磨合。”
“您说这么多,是想我给你做白工了?”林思月打断了他:“若想要法子,便拿钱来买。如此坑蒙拐骗,实在是叫人不齿。”
她补充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