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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顿,他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又笑眯眯地对乐安民说道:“乐书记,我听说昨天姜书记都到任了,办公室都还沒准备出來,”
乐安民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不过手指却不禁微微有些颤抖,脸色也不大好看,赵明德这分明就是在挑事,原本为了弥补和姜云辉之间已经产生的裂痕,他不光是放低了姿态,而且还拿出了十足的诚意,现在看來效果还不错,可被赵明德这么一撺掇捣乱,天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來。
他深深望了赵明德一眼,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不错,市委办公室工作沒有做好,为此我已经严厉批评了程涵,也都怪我病的不是时候,要不然早点过问,也不会发生这样的疏忽了,”说罢,他又对姜云辉说道:“姜书记请放心,我保证这种事今后不会再发生了,”
一把手信誓旦旦地向副手作保证,这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倘若不是为了拉拢姜云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这个口的。
姜云辉不置可否的笑笑,沒有吭声,看起來事情似乎因自己而起,可他很清楚,这不过只是个由头罢了,初來乍到,又沒用看清形势,他不想冒然牵扯进一二把手之间的争斗中去,即便对于昨天自己的遭遇确实很忿恨。
赵明德端起茶杯,吹了一口飘在水面上的茶叶,笑着说道:“沒听说最近市里面有什么大事啊,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耽误了呢,看來这市委办的办事能力还真有些让人不放心啊,”说到这里,他又看了陈思诚一眼,笑着说道:“陈秘书长,我这可不是说你啊,”
陈思诚就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乐安民一眼说道:“虽然你说的不是我,可我听了还是大感汗颜啊,不论如何,我也是市委秘书长,市委的大管家,出了事情当然是责无旁贷,”说罢他又很是诚挚地对姜云辉说道:“姜书记,是我们工作沒有做好,还请您多多原谅,下來之后,我一定会责令市委办立刻补救,并向姜书记您致歉,”
乐安民闷着喝茶不说话,心头却是恨得咬牙切齿的,赵明德跳出來捣乱他并不觉得奇怪,自从自己來湖岭之后就不时和赵明德发生摩擦,许多时候,常委会上甚至上演过激烈的争斗,可陈思诚居然也和赵明德沆瀣一气,这就令他有些吃惊和忿恨了。
一直以來,他都沒太把陈思诚这个快退休的糟老头放在心上,可无缘无故的也不好撤换这么一个市委常委,因此,他才会支持和帮助程涵架空陈思诚,便于自己对市委的掌控,而陈思诚也一直都沒有什么异常反应,大家相安无事的,却不料今天会突然和赵明德一唱一和的让自己难堪。
姜云辉扫视了一眼会场,见众人神色各异:邢谓东低着头,不知道在寻思什么;徐志刚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烟,却火机却老是打不着火;柳荣华目不转睛地翻着手上的笔记本,就像是里面有花似的;田蓉慢慢品茶,仿佛会上的一切都和她沒有关系……可所有人目光的余光,却都似有似无地在自己身上打转。
姜云辉心里笑了笑,自己在观察着别人,别人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自己,或许一次会下來,自己对湖岭官场的情况会有一个大致的感官和印象,别人对自己也同样会有初步的了解,他清了清嗓子,就说道:“陈秘书长言重了,一点小事嘛,沒这么严重,不过……”
他顿了一下,又严肃地说道:“我晚一天用办公室不打紧,可如果其他事情市委办也这样掉以轻心的话,那就真的难以让人放心了,”
姜云辉的一席话,令一直不动声色喝茶的乐安民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脸上的肌肉微微一颤。
可还沒等他说什么,一直沒有说话的田蓉也突然开口说道:“我赞同姜书记的意见,市委办现在的工作还真让人不放心,上次发下來的文件居然还有错别字,闹了好大的笑话,我看啊,他们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田蓉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响起了窸窸窣窣交头接耳的声音,田蓉平日里是很少说人是非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所说的话更有分量,也更让乐安民难以忽视,而田蓉的发言也像是引燃了导火索似的,继她之后其他人也纷纷对市委办的工作进行抨击和声讨、怨声载道。
乐安民心头憋着火,他大口大口的喝茶,将杯子的茶水都喝干了,才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说道:“陈秘书长,你作为市委的大管家,对此怎么看,”就有些咬牙切齿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你是市委秘书长,市委办出了问題你也难辞其咎。
陈思诚却极为淡然地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市委办出的问題我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我自请处分,以儆效尤,”
乐安民脸色顿时就垮了下來,陈思诚这招的确很狠,他这个市委秘书长都自请处分了,那市委办主任程涵还能全身而退,再说了,陈思诚已经一把年纪了,也沒有了向上升迁的可能和欲望,再怎么处分都无所谓,可程涵就不一样了,真要背了处分,别说以后还想往上爬,能不能坐稳现在这个位子都还是个未知数。
“这个程涵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乐安民心头暗骂了一句,他也沒想到程涵的人缘居然这么不好,碰到点小事就被这么多常委群起而攻之,也将自己推到了极为被动的境地,要说保他吧,即便自己是一把手,也不能忽视这么多常委的意见,可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先不说程涵一直以來都挺合自己心意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他是自己的心腹,心腹都被拿下了,以后自己的脸面还能往哪里搁。
脑海里飞转着各种念头,乐安民沉吟了片刻说道:“自请处分就不用了,陈秘书长一向的工作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姜还是老的辣,市委办频频出事,就是因为沒有老将掌舵,陈秘书长虽然年纪大了,但就为了我们大家,为了湖岭,勉为其难地继续出一把力吧,”声音依旧响亮,但却透着一丝谨慎。
他想过了,陈思诚既然下那么大力气,不惜自己背个处分、晚节不保也要让自己和程涵难堪,不外乎就是因为被架空了,心生怨念,既然如此,自己就作出些让步,将市委大管家的权力交还给陈思诚,他总不会还有什么不满了吧。
反正自己是市委书记,湖岭的一把手,市委秘书长再折腾总归要服从自己的管理,他也不怕陈思诚搞什么幺蛾子,大不了等过了这一阵再慢慢收拾陈思诚。
哪晓得陈思诚却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根本不接招,抽了一口烟,就笑着说道:“呵呵,如果早几年,我还真有精力去打整这些东西,可现在年纪大了,不行了,思想僵化,也跟不上形势变化和发展了,就不瞎掺合了,还是让年轻人多打磨打磨,我充其量发挥点余热,帮着把把关就是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小程这个人为人浮夸,不能沉下去实实在在做点事情,市委办让他來管,不出事那才怪了,”
碰到陈思诚这种老而弥坚、软硬不吃的主儿,乐安民拿着还真有些头疼,当初倘若不是陈思诚不那么听招呼,自己用着不顺心如意,自己也不至于会另外扶持程涵起來了。
看了身旁的姜云辉一眼,乐安民灵机一动,又问道:“姜书记,你的意见呢,”自然是希望姜云辉能够投桃报李,站在自己一边。
姜云辉说道:“按理说我初來乍到,对情况不怎么了解,沒什么发言权,可这件事情和我多少却有些关系,也算是有了亲身体验,程涵同志是哪一位我沒见过,也沒打过交道,但光是从这种小细节上來看,我对这位同志的工作能力就深感担忧,”
赵明德就笑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按理说,像这种小事是根本就用不着拿到会上來讨论的,今天这个程涵还真是破了个例,既然大家对他的工作表现都颇有微词,那是不是考虑调换一下他的工作岗位,能者上,不能者下嘛,这不仅事关我们的人事任免和提拔机制的公平公正,也是为了大伙儿以后有更好的工作环境,大家说呢,”说完之后,他就不再说话了,只是拿起茶杯喝水。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一时间,大家是纷纷出言附和,同时还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乐安民,似乎能看他吃瘪出丑是一件很令人高兴和兴奋的事,也难怪,乐安民强势空降湖岭,一來就折腾出不少事情,自然引得许多领导干部的不满,只不过因为他是市委书记,一把手,平日里大家都不好说什么,但逮着机会了自然就不会客气,乐得痛打落水狗。
乐安民沒说话,而是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之后才又严厉地说道:“工作不是请客吃饭,既然大家对程涵的工作都有意见,那就说明他真的有问題,我建议暂停他的工作,直到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积极改正为止,而市委办的工作,就由陈秘书长先代管起來,”
乐安民的表态令众人不由都是一愣,难道说他这么快就俯首认输、弃车保帅了,这可不像他的性格啊。
姜云辉也微微有些意外,但他仍然不动声色的喝茶,同时也有些明白了,乐安民此举,看似是迫于形势不得已而为之,实则所谓的暂停职务,其实从另一个角度來看,又何尝不是对程涵的一种保护,停职貌似很严重似的,但关键还在于领导如何掌控,只要圣宠未失,在适当的机会,乐安民随时都有可能将他重新提拔起來,委以重任,国内犯过错误,沉寂几年后换个地方又重崛起的官员干部比比皆是,因此,重点不是犯不犯错误,而是上面关系够不够硬。
市纪委书记邢谓东却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來,对乐安民说道:“乐书记,我有个事情要向常委会汇报一下,不知道现在合适么,”
乐安民最不愿意的就是这个时候突生枝节,尤其邢谓东的举动令他莫名就有些不安的感觉,可再怎么不情愿,他也不愿意这个时候轻易得罪邢谓东,就故作轻松地说道:“当然可以,开会就是要让大家畅所欲言、集思广益嘛,谓东书记有什么但说无妨,”
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來,都有些好奇邢谓东这个时候会说些什么,在常委中,邢谓东平日里就是一个另类,独來独往的,而且总是黑着个脸,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在常委会上更是很少发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从不发表言论,就连举手表决都会投弃权票,是所有常委班子中,除了湖岭市警备区司令员蒋宏亮之外,存在感最差的一个。
但却从來沒有人敢真的忽略他的存在,纪委的工作性质,原本就令所有人忌惮几分,更何况,他这个纪委书记是从中纪委下來挂职锻炼的,不会有人愿意去得罪这么一个过不了两年就会离开,关系或许可以通天的家伙。
邢谓东就沉声说道:“前段时间我们纪委纪委接到一些举报,都是和程涵同志有关的,经过我们的细致认真的调查,基本可以认定这些举报都是真实的,这是相关资料,还请乐书记过目,”
“什么,”乐安民刚喝进去一口水不由就吐了出來,骇然色变,此时此刻他想的最多的,不是该如何去保程涵,而是在琢磨,这只是个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而姜云辉看了邢谓东一眼,见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却向自己眨了眨,不由就会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