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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做贼不成
“不可能!整个凤凰国都的子民都知道五大神器护佑凤凰国,安放于凤凰谷地,朕查过也问过,五大神器是存在的!牛师傅那里还有制作五大神器的模子,倘若不存在,那这些假的又算什么!”
“任何一个君王,在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都不肯相信。皇上,凤凰神从未降临过人间,开国始祖之所以将他的随身物品称为神器,不过是震慑人心罢了。至于这里存放的所谓神器,也因为年代久远而破旧损坏,已经换了好几次。”
“随身物品……怎会是随身物品……”皇上茫然失措的望向伫立石阶下的花浅,“花浅,你告诉朕,君恒这是在撒谎!”
“欺君之罪,谁敢承担,可别把这帽子往我头上扣。”君恒嚷嚷着,转身将手中的琉璃盏放进玉匣内。
“倘若世间真有神器,皇上以为区区一个凤凰谷地能守得住?恐怕这天下早已因争夺神器而大乱了。”花浅拾级而上,启天阁烛火繁多,一圈圈光晕逐着他华丽的祭司服,让他严肃的容颜更显神圣。
皇帝面色惨然:“也就是说,真的神器自始至终都不存在。”
花浅和君恒一起点头异口同声道:“不存在。”
皇帝无力地蹲下身:“你们先别说话,让我缓缓神儿。”
翩跹打了个哈欠,无害的笑笑,对我摆摆手,彩衣飘逸,兀自转身离开。
君恒手臂微张,似乎想要拦住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刚伸出一半又缩回去了,任由翩跹轻飘飘的离开启天阁。
剩下我站在那里,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越发觉得今晚来启天阁是个错误。
许久,蹲在地上的皇帝苦笑一声:“原来大家都知道的事,朕却不知。”
君恒走过去拍了拍皇帝的肩:“你现在不也知道了嘛,先皇可是在进行了第四次大祭祀之后,心血来潮想观摩一下琉璃盏的神力,上一任凤凰主人不得已告知了他真相。先皇听完大怒,直接把琉璃盏摔碎了。若不是顾忌大臣们还在阁外等候,不好声张,先皇还打算拆了这启天阁泄愤呢。”
皇帝抬头道:“那倘若朕一直不过问神器,是不是到死都不会知道真相?”
君恒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那是肯定的,总不能堂而皇之的昭告天下——凤凰始祖骗人。我在凤凰谷地守着陵墓和这个秘密已经够辛苦了,自然希望知道的人能少点,别给我添麻烦。现在知道这件事的有几位祭司、护法、我和谷地两个隐卫,还有您。至于其他人猜测也罢,心知肚明也好,只要他们不乱说,我就当他们不知道。”
皇帝长叹,徐徐起身,黯然道:“五大神器可是我凤凰帝国的依仗啊,如今竟成谎言,让朕今后如何面对忠诚仁厚的百姓万民。”
花浅开口道:“凤凰国一统天下,如今国富民昌,百姓安宁,早已不需要神器去震慑四方。凤凰国子民臣服的是这国都统治者的威严,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神器。”
皇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朕的威严的确可以震慑住他们。”
“您还知道自己有作为统治者的威严?”君恒语气生冷,“皇上,您贵为一国之君,在不知道神器是假的之前,妄图将其偷出凤凰谷地,若有差池,谁能担当!恐怕您百年之后,凤凰国列祖列宗们也不能容您。”
一听自己被训了,皇帝瞬间打起精神:“少唬朕,朕能把神器带走,自然有保它们安然无恙的万全之策。何况,百年之后,朕早就成神了,列祖列宗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容不下朕?”
君恒气的将头扭到一边,不肯再接皇帝的话茬。
花浅苦笑:“人间有什么不好,皇上何苦执着于那不可能抵达的神域。”
“也许正因为不可能抵达,在朕的眼里才是至高至上的。”皇帝神色悠悠,目光邈远,“即便这次未能如愿,但还有下次下下次,只要朕不放弃,就一定会有机会的。”
“三祭司?”
“啊?”我听的入神,突然被叫到名字,我一个激灵,不明所以的望着走到我面前的君恒。
他勾唇笑了,伸手摸摸我的头:“偷东西好玩吗?”
好玩才怪,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躲开他的手,自以为很隐秘,却被抓了现成,一举一动全在他们掌控之下。现在又发现忙了那么多天竟毫无意义,白白担惊受怕烦恼忧心了一场,谁能觉得好玩?
“怎么不说话,嗯?垂头丧气的像个什么样子,你可是三祭司。”
我抬抬沉重的眼皮:“早知如此,我就回去睡觉了。”
君恒呵呵的笑着:“臭丫头,做了坏事还一点愧疚心都没有。长点记性,以后切莫再跟着皇上瞎胡闹,知道么?”
我还没应声,皇帝在旁边不乐意了:“对,是朕胡闹,合着朕瞎胡闹一场,反倒送了你个琉璃盏。”
“怎么能说是送我的?我又不用它。”
“朝廷每年凤凰给谷地那么多钱,你这当主人的连个杯子都不舍得买,只知道算计朕。”
“皇上,那么多陵卫也是需要吃饭的……”
“哼,能撑死他们三代!还有你,整天换脸不需要钱?”
“这与您给的钱无关……皇上您的无名火可不能乱喷。是您亲自把琉璃盏送到启天阁的,若您不舍得,拿走就是。”
“好好,冒牌神器咱先不说,君恒你出息啊,知道伙同花浅一起装醉了,呵呵,耍的朕团团转,把朕当戏子了吗?”
“皇上都醉了,我们这些臣子怎敢清醒。皇上执意取神器,我们又怎敢扫了您的兴。”君恒回的不卑不亢。
“你不敢?哈,朕的威严还能震得你?”皇帝一扫沉重伤感的情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不管不顾的同君恒吵了起来,“你扪心自问,这世上还有你‘千面郎君’不敢做的事吗?”
君恒一脸正义:“皇上若是疑心,废了我就是。”
……
花浅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走罢。”然后转身,凤凰花摇曳,走下石阶。
君恒和皇帝吵的不亦乐乎,我插不上嘴和他们打招呼,就胡乱招招手,追着花浅出了启天阁。
月光明润,万籁俱寂,花浅的身影浸在如水的月色中,暗沉的祭司服上已看不分明凤凰花的姿态。
他是不是又恼我了?我不禁有些忐忑。看他依旧在前方不紧不慢的走,我咬咬牙,急追几步跟住他的步伐:“六哥,我们是不是要回平湖城了?”
他没做声,沉默的让我心中不安。
“六哥……”我轻轻喊了一声。
“哦,你说回平湖城啊,”花浅脚步未停,背对着我,墨发垂肩,我看不见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但他语声仍是往日的冷静平和,“你还想回去么?”
“想呀!”我不假思索的说,为他还肯和我说话而松了口气。
“为什么?”他今夜略显沙哑的嗓音轻柔的仿佛要随风飘散。
我有些奇怪花浅的问题:“因为那里是我们的家啊。”
花浅突然停住脚步,我也连忙站稳,不至于撞到他身上。
久久,他才转回身,朗月下,他的容颜俊逸,如同净莲,不染尘纤。
他望着我,那融入一半夜色的目光,仿如隔着亘古不散的雾。
夜风起,吹得四处灯火摇曳,吹得他的衣衫翻起,墨发飞扬。
“萧娃,若你记得那里是家,记得我是你六哥,”他缓缓开口,“那么无论何时,你要离开,要去做什么,也该记得告诉我。”
我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击一下,闷闷的疼痛着,尘封的空白回忆似乎有什么东西哭泣着拼命想要往外钻。
无论何时,你要离开,要去做什么,也该记得告诉我。
……也该记得告诉我。
是谁,曾这样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是谁来着?
我手指不受控制的颤动,呼吸急促,花浅和他身后的夜色混合旋转,在我的视线里模糊又清晰。
“萧娃!”
我跌倒在一片混着莲花香气的温暖的黑暗里,意识逐渐沉沦……
“无论何时,你要离开,要去做什么,也该记得告诉我。”
我的记忆只能保留七年,若不时时回忆,便会忘记,可是这句陌生的话,怎么就毫无预兆的回荡在我耳边了呢?
坐在返回皇城的马车中,我不停地揉着脑袋:“六哥,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花浅把手中的书放下:“你去偷东西,但没有成功,被我训斥了几句后,气昏了。”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我摇头,“我好像记起来一些东西,但好像又忘了,六哥你知不知道我记起来的是什么?”
花浅一言不发,默默的拿起书,看的分外投入。
也对,花浅怎么可能知道我记得什么,可是,我为什么总感觉和他有关呢?
我往他身边凑凑:“六哥,要不你把昨晚训我的话再重复一遍?”或许能勾起一丝记忆呢。
但是,花浅扭扭头:“忘了。”
“啊?”
“当真忘了。”
“啊?”
“忘了就是忘了。”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