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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云顶之鹰的会议室内，顾若谦不敢相信地看着岑语浓，低声问。
岑语浓叹口气，无奈地合上了手上的苹果电脑，清澈的眼眸瞥向顾若谦：“可不可以把你一脸呆滞的表情去掉？”
“sorry。”顾若谦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太过夸张，轻轻咳嗽了一声，将自己脸上的表情调整得比较淡定了，这才继续问：“老徐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能这么说呢？”
岑语浓耸耸肩：“我哪里知道？我还想质问你呢，怎么就给我分了这么一个活儿？难道因为我是免费的，所以就分一个这么差的案子给我？都不用打，他直接认罪了。”
顾若谦又陷入了沉思中，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用指节敲打着桌面，浓眉紧蹙，半天才开口道：“走，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
“干吗？当我们是神探？”岑语浓诧异地看向顾若谦，搞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若谦漾起一个温煦的笑容，耸耸肩：“有何不可？走了，华生！”（华生是大侦探福尔摩斯的好搭档vs朋友）“臭屁。”岑语浓给了他一个白眼，但是想想也没事，干脆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案发现场就是云顶之鹰的顶楼。
说起来，这场跳楼自杀案除了给云顶之鹰又增加了高的知名度之外，还耽误了云顶之鹰好几天的工作。
因为要封锁全楼，所以整年忙碌不停的律师们可算是逮到了休息的机会。各个兴高采烈地去各地旅行了。
甚至还有人在公司内部的论坛上发表诸如“哎，原来跳楼可以让大老板给咱们放假，那下次就是我牺牲来成全各位兄弟姐妹了！”这样的帖子。
顾若谦压榨工人血汗钱的嘴脸暴露无疑。
岑语浓无语地关上了手上ipad屏幕上显示的帖子，决定乖乖跟着这个冷血的资本家去罪案现场调查一下。
电梯一直到了最高层，当岑语浓踏上楼顶的时候，差点儿被迎面而来的大风刮回去。
“好大的风！”她惊呼一声，伸手挡住呼啸而来的穿堂风。
“小心。”一双大手及时拉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拉上了楼顶，顺便搂住了她的腰，避免她站不稳。
岑语浓忙不迭地甩开好心人——顾若谦的手，径自朝楼顶出事的地点走去。
陈美香可能的跳楼地点都被粉笔划出了出来，大大的一个红色的圈，那么鲜明地标示在那里。
仿佛她一生所有的证明都在这个红色的圈圈里了。
人类是多么的渺小，从高楼坠下，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肉身化为粉末，从此再也不在这个世间存在。
只剩下一个红色的粉笔圈，冷冷地嘲笑着这个世界。
岑语浓不由得在红色的粉笔圈前站定，大风呼啸而过，差点儿将她吹了一个趔趄。
“见鬼，这边风还真大。”顾若谦跺了跺脚，轻声说。
岑语浓轻轻点点头，皱眉：“这边的楼顶风一直这么大吗？还是就今天风特别大。”
顾若谦送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见岑语浓在瞪他，他不情不愿地拿起电话，把公司的保安叫了过来。
一番了解情况之后，他们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云顶之鹰楼顶常年刮大风，很可能是穿堂风的作用，好像所有大厦的顶端都是狂风猛烈。
保安总管不解地下楼去了，剩下岑语浓和顾若谦仍然杵在楼顶上。
“你为什么想要问风是不是一直都很大。”顾若谦问蹲在那里的岑语浓。
岑语浓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我刚刚想起了老徐说的话。他说陈美香曾经有一点时间生存困难，也就是说，是在默认了她靠出卖肉体过活的事实。我只是不明白的是，既然他们住在一起了，为什么老徐还会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按理说，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了，男人就不可能再让自己的女人继续去做这样的事情。但是根据警方掌握的证据来看，陈美香即便是在跟老徐在一起后，也还是不停的在做这一份工作。这中间肯定有问题。但是具体是什么问题，我却不知道。”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确实是个问题。”顾若谦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风越来越大了，猛烈的风似乎想要把岑语浓吹到楼下去，她蹲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红色的粉笔圈，出神地想着刚才的问题。
风越来越大了，渐渐地吹动了一颗小石子滚到了岑语浓的脚边。
“咕噜”一声，轻轻地击打在岑语浓的高跟鞋上。
她低头看一眼，伸手拈起了那颗小石子，扔到了一边。
谁知道不一会儿，又有一颗小石子被风刮到了她的脚边。她再伸脚一踢，头也不回地问顾若谦：“喂，这里哪来那么多的小石子啊？”
顾若谦当然不知道了，只得耸耸肩：“可能是以前工人们留下的材料。我也不清楚。”
岑语浓皱皱眉：“是这样？”
可是低头看去，却发现那些小石子凌乱地分布在大楼的边缘，而在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小石子存在的痕迹。
难道以前剩下的材料只会留在大楼的边缘，为什么要把石子放在这里呢？一般材料用不完都是放在楼顶中央的，像现在这样放在这里，万一掉下去砸到人，也是一个问题啊。
所以，这些石子为什么会放在这里呢？
“我想不如你再把那个保安总管叫上来，详细问问他。”岑语浓坚持道。
顾若谦耸耸肩：“既然你坚持。”
于是倒霉的保安主管才刚下来就又被召唤上去，但是能怎么办呢，谁让他只是一个小打工的呢？
但是就连他，也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被摆上了小石子。
于是他又把他的手下叫来，一一去查楼顶到底什么时候修缮过，是否残留下什么材料之类的。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云顶之鹰是一座新大楼，建成的几年内从未在屋顶进行过什么修缮活动。
这下子，就连顾若谦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是啊，这些小石子是从哪里来的呢？”
岑语浓站起身来，柔润的眼眸里闪动着明亮的光泽：“或许，这就是一切谜题的答案。”
再次回到警察局的时候，岑语浓显然不是作为一个辩护律师去的，而是作为一个线索提供人去的。
几颗小石子，被妥善地保存在透明的塑料袋里，而现在，这个塑料袋正放在桌子上，摆在警察局长高峰的面前。
“所以。”高峰不动声色地看向岑语浓，猜不透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你是来给我送石子当做那一顿饭的回礼的？”
“可以算是。”岑语浓倒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完全无视周围站着的几个警员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精彩纷呈。
高峰点点头：“也好。倒还是第一次有女人送我小石子当礼物。”
“是份大礼。”岑语浓抬眼看向他，大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谑，而是充满了冷静、严肃。
“哦，大礼？难道这里面藏着稀世美玉？”
“美玉倒不敢当。不过，这些小石子也许能帮助你解开陈美香的死因。”岑语浓冷静地说。
一旁的几个高级警官轻蔑地笑了：“陈美香？那个老徐不是已经认了罪了吗？何必——”
“听她说下去。”高峰轻轻挥手，制止手下们的议论，深眸凝视岑语浓，“继续。”
岑语浓扫视那几个“白痴”警官一眼，继续分析：“刚才我去云顶之鹰的楼顶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了这些小石子被摆放在楼的边缘。我开始以为是施工队留在那上边的，后来又找来了大楼的保安主管询问，发现楼顶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的修缮活动。所以，这是一个疑问。这些小石子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被谁摆在那上面的，而且那么巧，正好是摆在陈美香跳楼自杀的那个方位。这是为什么呢？”
高峰忍不住点点头，表示赞同：“嗯，接着分析。”
岑语浓接着说道：“而且，老徐虽然承认人是他杀的，但是我们都知道，陈美香自杀那天，他又不在场的证据，我和顾若谦都可以作证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杀人。”
高峰点点头，眸子里多了一丝赞赏：“这是我一直在怀疑的地方。但是老徐说是他跟陈美香发生了口角，所以她不开心才想不开跳楼的，这也算是他间接害死她的。”
“我想看看陈美香的验尸报告。”岑语浓忽然抬头，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高峰愣了愣，完全跟不上岑语浓的思维，但是岑语浓却很坚决，一定要看陈美香的验尸报告，于是他只得调出了让她看。
法医带着报告，详细的为岑语浓讲解了一番，排除了她被人打晕后扔下楼的可能性，因为陈美香的头颈处并没有任何的打击性伤痕。也排除了她是被人下药迷晕后扔下楼的可能性，因为陈美香体内也没有化验出任何的药物成分。
“那有没有可能是喝醉了酒之后被人弄上去的呢？”岑语浓皱皱眉，问了这么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