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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顾少钦,跟一个天底下最普通的爸爸没什么两样。但是这一刻的他,却让岑语浓觉得前所未有的高大。
她正在看着顾少钦英俊的侧脸出神,忽然一个小朋友从后台跑出来,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小风从凳子上摔下来了!”
“什么!”岑语浓忙不迭地站起来,“小朋友,你说谁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阿姨,是小风,小风从凳子上摔下来了!他留了好多血!”小姑娘哭着说。
岑语浓拔腿就朝后台奔去,顾少钦紧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起朝后台跑去。
才刚到后台,就见一群人围在那里,岑语浓心想完了,儿子是不是真摔坏了啊!
她陡然停住了脚步,不敢向前去看,直到她颤抖冰冷的手被顾少钦紧紧握住。
“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顾少钦认真不过地对她说,安慰她。
“不,我跟你一起去。”岑语浓一把抓住顾少钦的手,坚定道。
“那好。”顾少钦握紧她的手,两个人慢慢到了人群的最中央。
小风正躺在地上,右腿上没有什么血,但是一碰就疼得要死。小陵正在旁边蹲着,给小风加油鼓劲儿。
“没事的,小风,爸爸妈妈很快就来了。没事的。”小陵安慰弟弟。
“我腿好疼啊。”小风小脸都疼得煞白了,却仍然咬着牙,没掉一颗眼泪。
“宝贝儿,妈妈来了!”岑语浓轻轻在小风身前蹲下,握住了他的手,“别怕,妈妈在这里,还有爸爸,你不要怕。”
“妈——”小风紧紧抓住岑语浓的手,“我的腿,我的腿好疼啊。”
岑语浓强装出一个笑容,安慰他:“没事儿,依妈妈看,顶多就是个骨折。去医院找大夫打个石膏,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你就好了。是,孩子他爸?”
顾少钦正在忙着给医生打电话,听到她这么说,赶紧微笑着点头:“妈妈说得对,咱们家的小男子汉可不能因为这个而被轻易打倒啊!爸爸已经叫了医生了,待会他们就会来的。没事的。”
小风点点头:“可是,可是我们的节目怎么办?你们还没看到呢!”
岑语浓笑笑:“那能怎么办,你还能一瘸一拐地给我们表演啊?”
“等你腿好了,再给爸妈跳,好吗?”顾少钦安慰他。
“也只能这样了。”小风虽然有些失望,可是也不得不接受眼前残酷的现实。
一会儿医院就派了救护车来,医生熟练地把小风抬上去,顾少钦和岑语浓跟在车里,一起坐上了车。
因为打了麻药,所以小风很快昏昏睡了过去了,只是手却还紧紧抓着岑语浓和顾少钦不肯放开。
“这下可好了,跳不成天鹅舞了。”岑语浓苦笑一下,伸手给小风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顾少钦微微一笑:“幸好也只是骨折,医生们也说没大碍,打上石膏养个三个月就行。”
“三个月?那这个猴儿不是得憋坏了?”岑语浓爱怜地看想自己的小儿子。
“憋不坏,到时候老妈老爸就会给他安排各种好玩的了。”顾少钦轻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
岑语浓笑笑:“这事先别跟妈说,也别跟爸说。省得再急出什么好歹来。不过就是骨折了,晚上带小风回家再说。”
顾少钦点点头:“这样也好。”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医生们见是顾家小少爷,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弄清楚了到底是伤到哪里了,然后打上了石膏。
“一般骨折,小孩子长得太快了,骨头难免有些脆。休养个三个月就好了。”医生们这么说。
岑语浓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一下子瘫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她忍不住这么念叨。
顾少钦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一起守护着陷入沉睡的小风。
“他以前没得过大病让你操心过,对?”顾少钦忽然问。
“嗯。小风的身体一直很好,没什么大灾大难的,就连小病小灾也很少有。挺让我省心的。”岑语浓说。
“小陵不一样,小陵从小身体就不大好。一岁的时候得了肺炎,发高烧,整整一个礼拜,差点儿救不回来了。”顾少钦低声说,“那个时候,我还在国外出什么狗屁的差,其实也就是在外面跟我那些朋友胡吃海喝。爸当时也在国外,没回去。家里只有妈一个人顶着。她守在病床前整整一个礼拜,握着孩子的手不撒开,这才把孩子的命救回来。后来我回来了,妈照着我就是一巴掌。说实话,我长这么大,她从没动我一根手指头。为了孙子,她真是用尽全力了。我的鼻子都给扇出血来了。医院里那么多的人都在看着,妈也不管我的面子里子什么的,拎起包就劈头盖脸的打下来。我不敢还手,直到小陵这孩子说奶奶你别打爸爸了,妈才停下手来。”
“我那个时候看小陵躺在床上,那么小的一个人,看我的眼神里全是陌生,但是还带着对爸爸的渴望。他当时看着我们,就说了一句话。”
“小陵说了什么?”岑语浓忍着泪问。
“他说,我妈呢?”顾少钦叹口气说,“妈就一直坐在他床边哭,我就说要找到你,不顾一切也得找到你。可是妈说这都是我自己做下的孽,不准我再去打扰你的生活。有那么多时间怪你,不如反思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她骂我还是个人吗?还知道有个家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连儿子也不想要了吗?”
“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真正的意识到,茹雅已经离开了我,而你,也带着小风离开了我。我这么多年的人生,几乎全都是虚度的。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当一个好爸爸,不能让我的孩子受到伤害了。”顾少钦叹气道。
岑语浓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做得很好,在这方面,其实你比我更出色。我一直忙于自己的事业,疏于照顾小风。他都是自己长大的,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所以我也挺感谢上天的,给了他这么一个宝贝儿给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挺过那些日子去。”
两个人正说着,小风忽然慢慢睁开眼睛,看看他们:“妈,我想喝水。”
“哦,好,我这就去给你去倒水。”岑语浓赶紧给儿子倒了一杯水,端给儿子喝。
小风一口气喝完了,看看他们:“好可惜,今天没有看到我们演出的节目。”
“没关系的臭小子,等你腿好了,再给我们表演也不迟啊。”岑语浓安慰儿子。
“可是我现在就想看。”小风扁扁小嘴。
“现在就想看,现在,现在我们也变不出什么节目来啊。”岑语浓傻了眼。
“所以说嘛……”小风一脸委屈地躺回床上,耷拉着小脸儿。
“谁说我们不能表演的?”顾少钦笑着站起来,一把拉过岑语浓,低头说道,“你会唱歌吗?”
“呃,五音不全。”岑语浓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