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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李秋兰这么问,天霞年纪虽小,但是也不想让人轻看。
于是她一咬牙,抬头望着李秋兰道:“姑,我,我愿意跟永富比试,我平日里,也有好好读书!”
李秋兰不动声色给她一个赞许的眼光,嘴上却说着,“这不就行了吗,有啥好犹豫的。来,你们两个,都站到我面前来。”
天霞乖乖站好了,李永富也不甘示弱,挺直腰背雄赳赳气昂昂的站过去了。
李家这么一大家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两个小娃娃比谁上学上的好!
于是一个个话也不说了饭也不吃了,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姑侄三人,就连刘婆子也不叫骂了,只等着看接下来他们要干啥。
李秋兰很正经的问道:“说说你们最近学了些什么?”
天霞见永富哥昂着脑袋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自己糯糯的说:“姑,我们最近学了《诗经》。”
“全学了吗?”李秋兰明知故问。
天霞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们才学了十来首。”
李秋兰却道:“你们去之前先生已经开始教《诗经》了,前面的你们可有补上?”
天霞看了一眼永富,自己点了点头。
永富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侧头看着别处。
李秋兰心中有了主意,非常公正的说:“那好,你们两个就从学的第一首诗开始背,一人一首,轮着背,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先。”
李永富原本以为李秋兰会直接让天霞先开始的,却没想到她让他们石头剪刀布。
不过一个顺序而已也,没啥好争的。
李永富不稀罕的说:“就你先来吧。”
天霞抿了抿嘴巴,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一字一句认真的开始背诵。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天霞背得认真,反正李秋兰也没听太懂,她在现代社会也不是学文学的,《诗经》里除了教材上那几篇她还真不会背。
而李家其他人就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了,只有李四德和李永富,都是上过学堂的人,自然不能显得听不懂的样子。
天霞背完后,有点紧张的盯着李秋兰看。
李秋兰假装自己很懂的样子,淡定的点点头道:“不错,永富你接着背。”
李永富显然肚子里也是有些存货,胸有成竹的开始背。
“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
还别说,李永富背着手慢慢背出这首诗,给人感觉颇有满腹才华的小书生气质,且别说背得怎么样,那背书的样子倒是学了十成足。
李秋兰觉得这首诗更绕,跟绕口令一样让她都听蒙了,一大堆的我啊而啊,能背下来倒也是难过这些孩子们了。
钱氏磕着花生只拍手,道:“不愧是我儿子!”
李秋兰同样淡定的点头,道:“也很好。看来你们背诗都背得很熟练,接下来你们各自把自己背的诗是啥意思,解释给大家听听吧。”
这几天更没什么困难的了。
天霞侧着小脑袋瓜子认真思考,解释道:“我背的这首诗,讲的是鸡叫了,官员们都去上朝了,一名女子叫自己的丈夫起床,可是丈夫不起来,说那不是鸡叫,是苍蝇叫......”
李永富“哼”了一声,道:“小小年纪就把丈夫丈夫的挂在嘴边,真不害臊!”
天霞立刻咬了嘴唇,有些委屈了。
李秋兰啧道:“人天霞是在给我们解释这首诗讲的啥意思,这么认真的对待学业,有啥好害臊的?你还是她哥哥,这点道理都拎不清楚?”
李永富不满的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李秋兰对天霞道:“你继续说。”
天霞撇撇嘴,也不想理永富哥了,偏过头把剩下的内容解释完了。
原来是一个男人赖床的故事。
李秋兰觉得这个解释挺有意思,在心里笑了会儿,才道:“那个,永富,到你了。”
李永富还是摆出刚才的样子,开口道:“一个女子嫁去婆家,一进门就看到热闹的场面,起哄的人群,屏风后面的丈夫......”
“不对,永富哥,不是这么解释的。”天霞打断他。
“你一个小屁孩懂啥,这是昨天夫子刚教的,怎么就不对了?”李永富皱起眉头,不经意炫耀出自己背的是首新诗。
但天霞执拗的说:“不对,永富哥,这首诗我也学了,不是像你那么解释的。”
李永富不信天霞也会背了,不屑道:“那你说怎么解释?”
天霞认真道:“应该是新娘来到婆家,对热闹的场面和起哄的人群视而不见,心里只有躲在屏风后面等着她的新郎。”
李永富挑眉,“这不是一样的吗?”
“才不一样呢,看见和视而不见怎么能一样呢?”天霞摇头反驳。
“你故意小事儿是不是?你说是视而不见就是视而不见吗?”李永富被小妹妹拆台,有些怒了,狠狠瞪着天霞。
天霞缩了缩脖子,却还是道:“本来就是,不信可以问夫子去......”
“你还说!”李永富扬起了拳头。
李秋兰喝道:“没背熟就是没背熟,回去再好好温习一遍不就行了,有必要因为这个吓唬天霞吗?”
钱氏跑出来为自己儿子说话,道:“小妹啊,咱们都没背过什么诗啊经啊的,两个孩子各说各的,咋能知道谁对谁错呢?说不定就是天霞记错了,她还以为自己是对的。”
李秋兰看了一眼钱氏油腻的面庞和想要抓住自己袖子的油手,往后退了一步,道:“这好说,等会儿我去找你们的先生问个明白,看看到底谁对谁错。我这半个鸡蛋就留在这里,等我问过先生,这鸡蛋就归答对的人。”
其他的人尤其是其他的孩子可羡慕了,他们也想吃鸡蛋啊,可是他们却连上学堂的机会都没有。
李秋兰看透了他们的心思,指着碗里的半个鸡蛋,道:“以后,我每天都会把这半个鸡蛋留出来,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能吃到。”
这一句话可把这个家炸开了锅,究竟怎么才能吃到又香又嫩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