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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这一番话说得很是扎心,仿佛这一家子谁都没把谁当自家人,也没谁把这个李家院子真的当家,而只是当个可以住下来的小旅馆而已。
本来在一边嗑瓜子懒得管她们的刘婆子顺便跳起来,把瓜子壳扔地上,喝道:“我呸!你个没良心的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老娘就是没把你喂熟是吧!你他娘的说的这是人话吗!谁没把这儿当家,谁没有!你们的汉子他娘的不都是老娘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就你这蹄子成天见儿的黑老娘挑拨离间!”
这事儿如果让刘婆子参与进来,那就有点不好解决了。
赶在周氏说下一段话前,李秋兰连忙上去,亲热的拉住刘婆子,道:“娘你消气消气~哎呦大嫂子也真是的,吵个架而已用得着说那种瞎话胡话吗,说得一家人成了别家人,也不怪娘生气。所以吵架也不能口不择言嘛,秋兰,你说是不?”
李秋兰特地点了春兰来配合自个儿,好让周氏闭嘴。
李春兰懵懵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嗯,嗯......”
李秋兰便对周氏道:“大嫂你瞧瞧,你自个儿闺女都不同意你的气话呐!”
钱氏却还要揪着不放,嘟嘟囔囔道:“大嫂子她说的哪里是气话,分明就是憋了八百年的掏心窝子的话。”
看来今天是极品吵架,不死不休了。
要对付极品,那么她自己也要够极品。
李秋兰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立刻原身“上线”,皱眉道:“甭管是从哪儿掏出来的话,说两句就够了,怎么还没完没了的?我在外头忙了一天了,回来就听到你们叽叽喳喳个没完,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
周氏一向也是看不过眼李秋兰的,两个人之前也有摩擦。
钱氏心里觉得李秋兰肯定不会帮周氏,颇有些得意的看了周氏一眼,语气油腻的说:“是啊大嫂,我们在这儿吵也吵不出来什么,刚好小妹回来了,鸡蛋又是她的,不如把事情讲给她听,让她来做个评判。”
周氏自己心里清楚和李秋兰的过节,这会儿有点不甘心的暼她,却又不好说什么。
李秋兰不在意她的这个目光,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你们倒是赶紧的,把事儿说给我听,省得僵在这儿耽误大家的时间。”
“哎呦,我来说我来说。”钱氏立刻挤眉弄眼道,跟捧了个宝贝要献殷勤似的。
她将自个儿的儿子李永富一搂,道:“我们家永富天天去念学堂,那是辛苦啊,白天里去上了学,晚上还要回来背书,一天天的之乎者也那些东西,把我都要给听晕了。今儿个他不仅去辛苦念书,回来还帮着劈柴呢!我就寻思着,今儿个这鸡蛋非我家永富莫属了,可谁成想呢,大嫂子就是见不得我们好,带着她家的春兰又跳出来了。”
李秋兰点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大嫂子呢,你有啥要说的?”
周氏斜了钱氏一眼,幽幽道:“二房刚才还说是一家人,这会儿又开始分你家他家的了。哼,既然你要说你儿子读书回来还帮着劈柴,那我的春兰一天到晚不仅要准备自己的嫁妆,还要帮家里干更多的活儿,难道她就不累了吗?我还觉得今儿个的鸡蛋非我家春兰莫属呢!”
钱氏道:“大嫂子,那春兰要嫁人,准备嫁妆本来就是她分内的事儿,怎么说的她好像为咱们这个家做了多大的贡献似的,这不都是她应该做的吗?”
周氏反唇相讥,道:“那永富去上学堂学习了回来背书不也是分内的事儿吗?家里还给他出了不少钱去上学,你倒是觉得他上学辛苦,谁知道他暗地里怎么玩儿!”
“嘿!谁说我们家永富背着玩儿了!我们家永富是整个学堂念书最勤快的!”
“念书最勤快还不是比不过天霞,人家回来也帮着干活儿,你看看四房带着她来讨鸡蛋了吗?”
钱氏的脸成了酱色,她粗着嗓门道:“那能一样吗!天霞念了书还不是要跟春兰一样嫁人了事,我们家永富读了书出来将来是要去考状元的,考上了状元来光耀李家的门楣,那多吃点儿鸡蛋咋了!”
说的好像李永富已经是个准状元了一样。
不过钱氏这话但很是扎心,古代社会中女子只能靠出身,靠夫家,无法走科举之路,功成名就的机会都是男子的。
显然这话也同样戳到了周氏,因为她的女儿春兰没有机会读书,还要自己准备嫁妆,就连她的几个儿子们也能去念书!
她没好气的瞟了一眼钱氏,道:“二房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儿子就是个板上定钉的状元似的。那二弟当初也倒是去读书考了个同生,后来还不是在镇上混了一年日子就回来了,指不定永富是不是跟他地方一样呢?像这种的出去读书,还不就是祸害家里人......”
“大嫂嫂你......!”
钱氏正要发作,李秋兰皱着眉头大声道:“让你们两个讲清楚今天争啥,又扯那些陈年旧事干啥来了!怎么滴,是村里的八卦讲完了,要来翻自家的烂谷子了?”
周氏愤愤的侧过头去不做声了,而钱氏则用小人嘴脸附和着李秋兰道:“就是就是!大嫂子是看说不过了,才开始翻旧账的吧!小妹你说说,这事儿到底是该谁不对?”
可不能直接说,说的不好可得罪人了,李秋兰不想在这个家里再添一笔账。
于是她看了看周氏和钱氏,端着架子说道:“两位嫂嫂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不就是大嫂觉得春兰辛苦,二嫂觉得永富辛苦,他俩为争谁辛苦没争出个结果来么?”
钱氏眼里闪着精华,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呢小妹!你说这明摆着是我家永富辛苦,大嫂非要跟春来来争这一场,这不是白折腾吗!?”
她以为李秋兰会因为和周氏以前的过节而直接向着她这边,没成想李秋兰却是淡淡一笑,道:“二嫂别急啊,我自然有公断。”
随后李秋兰转向了一直没说话,只顾吧唧吧唧看热闹的天霞,问道:“天霞,你说说,鸡蛋应该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