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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过境迁,若桐再次把自己的耳环拿到蒂芙尼去退掉。
她相信,经过上一次的乌龙事件,敖公子不可能再过问她耳环的事。如果他再过问,她会直接用送人等理由搪塞他。反正,耳环的主人是她,她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再说,敖公子也不可能会小器到去计较一副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耳环。
顺顺利利地退掉它,若桐拿着钱开开心心地走出店内。将退掉的钱存入自己的账户后,她到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食材,然后再次回到自己的公寓,准备晚上再回去,反正敖公子不可能找来这里,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听音乐,看书,煮咖啡,晒太阳。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这里,屋子里满是灰尘。她先是里里外外打扫一通,然后才戴起围裙做饭,差不多做好饭的时候,她突然接到郭哲明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她没有任何表情,内心却是满满无处可去的惆怅。
哲明,为什么你这么傻?
“若桐,你在哪里?我要见你。”郭哲明直接开门见山,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上一次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你不应该再打扰我的生活。”他的态度越强硬,她就表现得越冷淡。
“我有话要对你说,我必须见你。”郭哲明坚持己见,他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坚持了四年。
“不用了,有什么在电话说就行了。”若桐看着窗外的阴霾天气,冷声道。她根本不想见郭哲明,因为每见他一次,她就必须违背自己的心意去伤害他。
“在电话里说不清,我必须亲自跟你说。”郭哲明丝毫不让步。
“我没空。”软的不行,若桐干脆直接拒绝他。
“我不会lang费你太多时间的。或许只要20分钟,如果你今天不见我,我明天也会对你提出同样的要求,明天不行,那就后天,直到你愿意见我为止。”郭哲明对若桐施加压力。他知道,这是她的弱点。
若桐叹息地闭上双眼,然后,再缓缓地,缓缓地睁开,看到的仍然是一大片层层叠叠,挥之不去的黑暗阴霾。“好,这是最后一次。记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郭哲明忽略内心的痛苦,直接问她:“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我的公寓。”明知逃不过,若桐只好从实招来。
“我现在马上过去,你等我。”郭哲明迫不及待地作出承诺。
若桐失魂落魄地挂掉电话。
她并没有吃饭,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静静地坐在床沿边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忧郁地叹息。
她怎么可能是那种绝情到丝毫不顾念旧情的坏女人?只是,她是个身不由己的人。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又怎么敢轻易向他人作出承诺?
不知道坐了多久,若桐终于听到门外传来浑浊而急促的门铃声。郭哲明来了!她用冷漠武装起自己,离开房间,出去开门。
当见到满心欢喜的郭哲明时,她内心的愧疚和痛苦更深更浓。
“若桐……”郭哲明的情绪很激动。
若桐低着头,转过身,一点一点地收敛起自己的感情。“有什么话,你快说,我还要赶着回去。”
郭哲明绕到她面前,看着她脂粉未施天生丽质的绝美容颜,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若桐,你也喜欢真实的你,对?否则,你怎么会一回来就卸掉浓妆?”
“你是男人,你当然不知道长期打粉底对皮肤的伤害,”若桐轻蔑地笑了。“如果你不知道,你可以问问你的那些女同事,或者,自己上网查。我喜欢浓妆,因为浓妆使我更成熟更妩媚,更容易吸引男人的注意。”
“你在说谎,你以前从来不喜欢带妆。即使是工作后,你也从来没有上过妆。”他不相信她的理由,或许,这只是他在自欺欺人。
“人是会改变的。哲明,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也会改变,你也会后悔自己对我的坚持。”若桐拿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眼神尽是无所谓的嘲弄。
“不,”郭哲明深情款款道:“我已经对你付出了四年的感情,我不会后悔自己的坚持。若桐,不要妄想用你的借口摆脱我,我是不可能会轻易放弃的。”
“可以,你要坚持,我也不会阻拦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你的坚持,而影响了我和敖睿的生活。你的出现只会阻碍我的大好前程,所以,我根本不想见到你。现在,你明白了吗?”
郭哲明的脸色苍白,眼神绝望。“若桐,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若桐讥笑:“为什么不能这样?你应该庆幸,早一点看清我的真面目。坚持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值得吗?”
“我说值得就值得。”郭哲明冲动地脱口而出。
“告诉我你的坚持,就是你今天必须见我的目的?”若桐却嗤之以鼻。
“不全是,”经她这么一提醒,郭哲明终于想起自己来见她的目的。“昨晚我在看大学时保存下来的校刊,我看到你以前写的一篇文章。”
若桐早就不记得自己以前写过哪些文章,她不知道郭哲明想说什么。
“还记得你写的《我向往西藏》吗?”郭哲明一边问,一边从黑包里拿出那本书页已经泛黄的校刊递给若桐。
《我向往西藏》是若桐在大三那年,在明媚的春光里,在安静如水的图书馆里,随思而行写的一篇散文。字里行间透露着她对西藏的热爱,以及对西藏人民平凡生活的向往。
她的心情复杂,没有勇气接过郭哲明手中的校刊。
“那篇文章是你去年写的,我知道你一定还想实现西藏的梦想的。”郭哲明深深地看着她。
若桐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岁一人心?”
然而,郭哲明却直接跳过她的问题。“若桐,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我们现在就去西藏,去实现你的梦想,我们可以在拉萨开一间餐馆,或者旅馆……”
若桐打断他的幻想:“我承认,那是我过去一年的梦想,但人的心境会随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我写那篇文章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但我出来工作后,彻底认识到没钱没权的卑微和可怕。”
“你出来工作才短短的几个月,我不相信你会变得这么快……”郭哲明的自信在摇摇欲坠,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抓住若桐的手。“若桐,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离开一切的事事非非,我们一起去过那些平凡的生活……”
“这里是我的家,而且,敖睿能为我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她讥讽地冷笑,然后,她突然大声地喊:“你到底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除非,你给我一个好理由。”即使眼眶已经泛红,但郭哲明仍然不肯放弃。
“好,你想要什么理由,我全都可以给你,直到你满意为止,”若桐苍白的脸孔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任何一种你想要的理由,都不可能会让我回心转意。”
郭哲明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不知道还应该如何坚持自己的立场。
他所有的力气,全都用来抗拒爱着一个女人的渴望。终于,他抓住若桐的手,已经松开了。
“不要试图改变我,如果你不是这么固执的话,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做朋友。”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怎么可以说不做就不做?若桐终究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和郭哲明做永远的朋友。
“你不想接受我的感情,我可以尊重你。但你为什么一定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我,也伤害你自己?”郭哲明的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压抑而痛苦。
“我很累,我不想和你争吵。你走,我还要留着我的力气去伺候我的金主。”她实在不想说出更伤人的话,让他痛苦,也让自己难过。
郭哲明的脸色霎时苍白。
然而,他的难堪却成了若桐可以取笑他的借口和理由。“你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你不能接受我的生活就是每天和敖睿一起上床吗?”
“不要再说了……”郭哲明低着头,大声,痛苦地呐喊。
“为什么不能说?这些全都是事实,任何一种东西都不能改变的事实。哪怕我给你的理由再好,也能够掩盖或抹去这样的事实吗?”若桐再次往他的伤口上洒盐。
“不要再说了,我叫你不要再说了……”郭哲明一边大声叫着,一边跌跌撞撞地退出了若桐的公寓。
郭哲明离开后,若桐的心情也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她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沙发上,再也没有心情享受自己精心制作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