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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萧炎炎准备了三个月的官司,长达十二年的冤案,终究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站在法院面前,我竟觉得法这个字很讽刺人,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听见随行出来的沈溪行嗓音低低的问:“陈眠,你一直寻找的真相就在眼前,你还是不肯相信它吗?”
我笑着喊他,“沈溪行。”
他挑眉,“嗯?”
“我是一个健康的人。”
我强调道:“我没有幻想症。”
他沉默,我伸手理了理耳发,心情竟然异常平静,道:“我知道你不信,没关系,你信不信真的不重要了,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我真的很没有用,连还我爸一个清白都做不到,我忍不住笑开道:“我真没用。”
沈溪行温柔的喊我,“陈眠。”
“沈溪行,我很好。”
这场官司我输了。s3;
心里那唯一的希冀也灭了。
我的整个人生也输了。
我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沈溪行,抱歉的说:“对不起,一直都在用你的钱。”
“这个你不必还我。”
我摇摇头说:“还给你,我不要你的东西,希望你能带着你所谓的真相幸福的过一辈子,没有任何的愧疚,也没有任何的亏欠。祝你安好,沈溪行,我祝你和糯米一辈子的安好。”
“陈眠,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从法院离开之后我打车回到了老家,荣华晚上过来找我跟我说对不起,我摇摇头说:“这不是你的错。”
“陈眠,真对不起,因为我爸的关系让这件案子走进了死局,对不起,我真的很……”
我笑着打断他说:“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尽力了,再说他们都说我有精神病,即使没有你爸爸那个录音我们也很难赢。”
荣华肯定的说:“你没有精神疾病。”
“可他们把我弄成了一个精神病。”
荣华:“……”
荣华走了,他走了后我趁着夜色上了山,夜晚的山间理应是恐怖的,可我的心里没有半分的恐惧,我跪在我爸妈的墓碑山,郑重的说了声,“对不起,女儿没能替你们洗刷冤情。”
从小到大我的学业都很成功,想考什么大学就能考上,想拿奖学金就能拿,即使平素沉默寡言,但老师还是喜欢我这个好学生。
可我的生活一团糟,我年少便丧失双亲,明知道他们的冤情却什么也做不了,还在那时段喜欢上别人,进而成为他人的妻子。
成为沈溪行的妻子是我整个噩梦的开始,可也感激他,在暗恋他的那五年让我撑过了岁月中所有的孤寂,所以我是真的不怪他。
可心里怎么也做不到原谅。
我很难过,难过我的敌人是他,难过我不能替我爸寻求真相,我真的很没用,还被他们弄成一个精神病,既然这样还不如真的做个精神病……我一怔,我刚刚这是在想什么呢?
我抬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爸妈的照片,心里越发觉得委屈,眼泪就这么不经意的流了下来,哭的很不知所措,心里悲伤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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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真的好没用。”
我在爸爸妈妈的面前哭的像个孩子,委屈的要命,像是被这个世界上遗弃的人。
“爸爸妈妈,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好累,我想陪在你们的身边,你们带我走好不好……”
……
我是在第二天清晨下的山,因为吹了一夜寒风,回到家之后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偶尔有闲心到院里晒一晒太阳。
这次感冒的很厉害,一个月过去身体没有半分的好转,而我也没有打算再回市里了。
对那个地方,我充满绝望。
直到盛朗给我发了消息。
他问:“明天你在哪里?”
这时我才想起明天就是校园的汉服节。
“师兄,我会在梅花林下等你。”s3;
校园里有一片梅花林,梅花林中间有一片人工湖,念书的时候我经常去那儿复习功课。
“咳咳……”
荣华一进门看见我在咳嗽,他皱着眉问我,“你的感冒还没有好么?要不要去医院?”
这段时间都是荣华给我送饭吃,而我给他生活费,他刚开始不收,不过他不收我就不吃,不得已,他开始收钱,我也求个心安。
我摇摇头说:“算了吧。”
我一直都处于消极的状态,我也开始理解宋教授口中说的那个大问题了,我想我这样下去可能会得病,得他们都希望我得的那种病。
荣华把饭放在我的面前,好意的说:“这样下去不行的,你的病还是要早点去医院。”
我笑了笑说:“嗯,明天不用给我送饭了,我要去市里,等我回来了再跟你联系。”
“好,我去上班了。”
荣华离开了,待他走了后我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打车回到了市中心。
刚回到市中心曲靖给我打了电话,他问我在哪儿,我好奇的问:“有什么事吗?”
“盛先生让我给陈小姐送一套衣服。”
我把我现在的地址告诉曲靖,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公园里逗一只小猫咪。
他看见我惊讶的问:“陈小姐的脸色怎么跟盛先生一样……怎么都是这么苍白……”
“你们盛先生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曲靖一直说盛朗的身体不好,但一直都没说是怎么个不好法,他将手里的衣服递给我,瞬间红了眼眶说:“盛先生得的癌症。”
怀里的衣服落在地上,曲靖捡起来放在我怀里,难过的解释说:“盛先生得这个病已经很多年了,但他不希望陈小姐担忧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陈小姐,他这次回美国是因为身体……他回美国做了手术,但效果一直不佳,熬了整整三个月,医生说他的时间也就在这几天了……陈小姐,盛先生不让我告诉你这事,可我想不过,因为他最喜欢的就是陈小姐,我不想他在离去的时候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我最近总是很爱哭啊,我伸手抹了抹眼泪,可越抹越多,终于忍不住埋头哭出声。
这个世界待我,待盛朗都很残忍啊。
曲靖离开后我一直待在公园里,身旁就那只小猫
咪,半夜的时候我趁着夜色无人时换上盛朗给我的汉服,是红色的古装纱衣。
我披着黑色的长发坐在公园里,怀里抱着那只黑色的小猫咪,第二天早上才离开那里。
我找了一家店,让他们替我做了一个古装的发型,又在额头上给我贴了一抹细花。
快到晚上的时候我才赶到学校,到了梅花林我独自坐在人工湖旁等候,我一点儿也不着急,我也一点儿也不悲伤了,像是心里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突然之间感到很踏实。
夜幕降临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雪,雪特别大,很快积了薄薄的一层,盛朗还没有到,我耐心的等着,晚上九点钟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我接通,笑的甜甜的问:“到了吗?”
“眠眠,转过身。”
我快速的转过身,在梅花林的另一端,盛朗一身金白色的古装,衬的他身体修长,我从没有见过这么英俊的他,真的是不可方物。
我笑着喊,“师兄。”
他第一次喊我,“师妹。”
“师兄,梅花白雪很应景啊。”s3;
“嗯,陪我走走?”
我向盛朗走近,看见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我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说:“师兄瘦了。”
“嗯,眠眠也瘦了,脸色也苍白,眼眶红红的,看来最近这段日子我家眠眠过的很伤心啊,对不起,作为师兄什么也没有帮上你。”
我打官司的这几个月里盛朗一直在美国治病做手术,这又怎么能怪他呢?
我脑海里忽而想起,“倘若,我有所谓呢?”
盛朗希望我离婚。
曲靖困惑的问:“这是什么?”
“嗯,还有什么事吗?”
“好看……我好喜欢眠眠……”
我笑说:“没关系。”
盛朗开始交代遗言了……
“嗯,恭喜眠眠。”
离开糯米后我找到了曲靖,我把我的遗嘱交给他,说:“替我给盛朗生前的律师。”
糯米睁大眼睛问我,“那妈妈坚强吗?”
我流着眼泪轻轻道:“这个黑白不分的世界,这个令人悲伤的世界……再见了……”
我微笑,说:“没人教妈妈坚强。”
我拒绝,难过的说:“我只想要师兄。”
他的嗓音里透着疲惫,我主动的拥抱着他的腰身将脑袋靠在他的怀里,他的双手搂着我的肩膀,下巴轻轻的抵着我的脑袋,苦涩的说道:“眠眠,师兄以后真不能照顾你了。”
我起身离开了咖啡厅回到了老家,窗外还在下雪,我躺在床上用小刀划开了手腕。
盛朗已经猜出我知道他得病的事了,他直接承认道:“你和师兄不一样……眠眠,别这样,你要好好的活着,你还有糯米呢。”
玩完之后我送她回了沈家老宅,老爷子正在门口,他看见我怔住,叹息道:“对不起。”
没有邀请什么人,都是自愿而来的,沈溪行也来了,但我们始终没有搭上一句话。
宋教授郑重道:“对
不起,陈眠。”
“眠眠,我能抱抱你吗?”
盛朗的葬礼结束后我去幼儿园找了糯米,她正在上课,我请假带她去了游乐场玩。
“宋教授,一声对不起不能挽回所有的伤害,如果能让你感到好受,我接受你的道歉。”
糯米郑重的点头,“嗯,我会听妈妈的话,坚强的面对一切,微笑的面对生活。”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只是为了他儿子才保持的沉默,所以现在我也不想怪他了。
我笑说:“过不久你会知道的。”
我蹲下身望着糯米,这个漂亮精致的孩子,与沈溪行太像了,我揉了揉她的脑袋说:“糯米,人这辈子要遇到很多很多的困难,我们虽然不能事事都能解决,但要学会坚强,微笑的面对生活,你能明白妈妈的意思吗?”
当我做完了这一切后我心里突然觉得很平静,我买了一把小刀装在兜里正想回老家的时候接到宋教授的电话,他问我在哪儿。
盛朗的身体忽而失去了力气,我和他一起摔倒在了雪地里,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空洞的望着漆黑的夜空,心里一点都不觉得悲伤。
我转移话题问:“师兄,梅花好看吗?”s3;
我在咖啡厅里等着宋教授,他见到我时很诧异,问:“你看上去比想象中镇定,镇定的过分。陈眠,一个月前的那场案子还是将你压垮了吗?对不起,我当时不该说谎的,但当我到了法庭看见沈溪行时,我才知道你说的哪件案子,我是临时反悔的,因为沈溪行的父亲跟我是多年的好友,我不想毁了他的名声,也不想让沈家陷入困境,所以选择了隐瞒真相。”
我笑着告诉他,“师兄,我离婚了。”
鲜血慢慢的流着……
糯米想吃冰淇淋想吃糖,我都没有拒绝她,这要是在以前我都会克制她的。
活着很累。
我搂紧他的腰说:“师兄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师兄,我早就厌倦了这个冰冷的世界。即使师兄不带着我离开,我也会自己走的。”
让我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糯米,保重。”
……
对不起,妈妈一点都不坚强。
盛朗忽而望着我,我个子矮,他个子高,他微微垂着脑袋望着我的这个姿势让我心里泛起了波澜,我笑着说:“师兄,我好累。”
那件案子的确像一根稻草压垮了我。
我平静的问:“怎么?”
我亲了亲她的脸颊说:“从没人教妈妈该怎么坚强,所以妈妈今天教你,知道吗?”
盛朗去世了,他在遗嘱里写了将盛家给我,身为继承者,我替他办了这场葬礼。
盛朗温柔的笑开,如一夜春风百花盛开,他伸手抚摸着我的额角说:“眠眠,师兄以后不能时时刻刻的照顾着你,师兄把盛家留给你怎么样?有了盛家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
“我们见一面。”
我温柔的问:“师兄要去哪儿?”
我抬眼望着他问:“师兄开心吗!”
盛朗彷徨道:“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