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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尚冲出石室,发现大殿处处燃着炽热烈火,殿内的尸体已焦黑面目全非,且火势蔓延极快浓烟呛人。
陈尚害怕地重新四处寻找出口,在廊道上遇见不少与他一模一样长毛怪。
其中一名长毛怪是当年修炼地宫的工匠,带着他们寻至暗道处,跑到了悬崖洞口边——便是蔺轻舟他们进入地宫的进口。
幸而火势被挡在石墙里,没有烧出来。
长毛怪们在洞里挤挤攘攘,不知所措,陈尚走到悬崖边,愣愣地看着外面阳光普照,他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阳光,想感受多月不曾接触到的温暖。
可谁知他的手一碰到阳光,感受到的不是春晖暖意,而是如同灼烧的疼痛。
陈尚蓦地收回冒白烟的手,然后眼泪涌了出来,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叫喊哭声。
他明白了,他已经彻底变成了怪物。
地宫的火烧了三天三夜,将一切付之一炬,大部分的长毛怪生前痴傻无家的乞丐,如今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更不知何去何从,都留在了地宫里,与满殿的尘埃相伴,等待着死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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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
“蔺师弟!师弟快醒醒!”
蔺轻舟猛地睁眼,像溺水之人冲破水面终于能重新呼吸般大口喘着气,他满身冷汗,瞳孔缩得如针尖大小微微颤抖,头疼欲裂,许久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可算醒了。”倪婉婉拍拍胸脯,担心地说。
贺沛虽说不待见蔺轻舟,此刻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师弟,你没事吧,认得我是谁吗?”洛长川按住蔺轻舟的肩膀,焦急不安地问。
“洛……洛师兄……”蔺轻舟额冒虚汗,神情恍惚,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牧……灵雀,我的灵雀在哪……”
“在这,你放心。”倪婉婉连忙将白羽灵雀放进蔺轻舟怀里。
蔺轻舟抱住灵雀松口气,浑身无力往后靠,发现自己正靠坐在一棵参天古树下,他困惑迷茫地问:“我们这是在哪啊?”
“地宫外面的深林里,我们逃出来了。”洛长川答道。
蔺轻舟忽然情绪激动起来:“那个长毛的……他怎么样了?”
洛长川道:“它跑了。”
贺沛道:“那玩意儿真恐怖,我从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
“是……是人……”蔺轻舟依旧觉得天旋地转,费劲地说。
另外三人愕然:“什么?”
蔺轻舟:“他们都是……人……”他话未说完,忽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
“你身体不适,先别说话,我们先回镇子的客栈休息。”洛长川拍拍蔺轻舟的肩膀安抚他,然后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倪婉婉与贺沛帮了一把,让蔺轻舟趴在洛长川背上。
蔺轻舟精神状态确实很差,他像是个经历长跑因耗尽所有力气不得不停下的人,神志模糊,刚趴在洛长川背上又立刻睡了过去。
洛长川正准备腾空而起时,忽然神识一动,感到一道目光的注视,蓦地转头看去。
凉风乍起,萧萧枯叶在落日余晖中翩翩起舞,一派宁静,并无人影。
“师兄?怎么了?”倪婉婉不解地问。
“没什么……”洛长川收回目光,心想兴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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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轻舟再次醒来时,一睁眼看见了客栈简陋的木梁。
已是夜深月寒时,桌上燃着一盏烛灯,豆大的烛火照亮客房的角角落落。
蔺轻舟迷糊片刻,转过头四处看去,发现白羽灵雀蜷在他枕边,眼睛紧闭。
蔺轻舟侧过身,伸手摸了摸白羽灵雀的脑袋,他不由地想起在地宫廊道里,牧重山救了洛长川后惶惶从空中栽下来的那幕,感到既心疼又后怕。
“不知伤得重不重……”蔺轻舟轻声嘟囔,“现在灵体离身,也没法问啊……”
就在这时,只听‘吱嘎’一声,蔺轻舟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倪婉婉手端着碗药汤走进,见蔺轻舟睁着眼,欣喜道:“师弟,你醒了,感觉如何?”
蔺轻舟手撑床榻坐起身,道:“我好多了,谢谢师姐。”
“把这碗安神药喝了吧。”倪婉婉将手里的药递给蔺轻舟。
“谢谢。”蔺轻舟伸手想接药碗,忽感觉胸口尖锐刺疼,他忍不住蹙眉用手抚了下。
倪婉婉见了,说:“你身上的撞伤和磕伤我们已帮你治好,不过胸口这伤,因是师兄用法术误伤,所以一时半会好不掉,会疼一阵。”
“没事,也不疼。”蔺轻舟连忙把手放下来,接过倪婉婉捧着的药碗,将里头的药一饮而尽。
倪婉婉拿回空碗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蔺轻舟连忙道:“师姐,关于地宫的事,我有话对师兄他们说。”
倪婉婉道:“大师兄和贺师兄去镇上收集线索了,这会不在客栈,你身子也不好,要不还是明早说吧?”
“好。”蔺轻舟点点头。
倪婉婉又道了声好好休息,随后拿着空碗离开,走之前帮蔺轻舟吹灭桌上烛火。
客房陷入宁和的漆黑中,蔺轻舟才睡醒,一时半会不觉困,他先是从乾坤袋里拿出合欢丸,放进嘴里嚼碎了咽下,掐指算了算还有几日,随后将白羽灵雀揽在怀里,轻摸它的额头,想着今天所见所闻。
忽而,安静的客房响起了叩门声,像是怕惊扰什么,极轻极温柔。
“嗯?”蔺轻舟疑惑来人是谁,从榻上坐起,带着猜测的态度对着门喊道,“是大师兄吗?快请进。”
叩门声停了一瞬,又继续响起。
蔺轻舟无法,起身披衣趿鞋去开门。
可当他打开门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满地银霜清辉。
蔺轻舟走到走廊左看右看,疑惑地挠挠头,喃喃道:“怎么回事啊……”
蔺轻舟重新回到客房里,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连忙关紧门,想借着皎洁月光走到圆桌边把蜡烛点起来。
可当他关门时,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忽然伸手,猛地将其揽进怀里,手臂将蔺轻舟的窄腰勒得死死的。
蔺轻舟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整个人腰上一道力,随后自己的后背蓦地贴在一人的胸膛上。
那人一手环紧蔺轻舟的腰,一手捂住他的嘴,温热的呼吸扑在他侧脸,被夜风染得微寒的唇若有若无地贴着他的耳朵,含笑的声音优哉游哉地响起。
“三更半夜,娘子怎能请其他男人进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