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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篇外传的事情,大家若是觉得有兴趣就看看,不看也不要紧。)…………………………………………
我的名字叫安杰,今天是2010年10月30日,距离丧尸危机的爆发已经过去了十天。
这是一个怪异的天气,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是乌云遍布,惊雷滚滚在天。
我开着这辆来自风华酒店的迎宾车,直直地行驶在这条铺满丧尸的公路上,这辆车的钥匙是从一个名为柳雪儿的女人手中得到的。我本来是想要徒步奔跑到市中心小学,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将钥匙给了我。
这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和张郁所做的交换,而她们两人,不,或者说大多数幸存者都没有提醒。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者是这样,他们认为没有必要说。
我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她,这个女人只是面庞憔悴地说了一句,“他们可能有危险了……”
说完就将钥匙丢给了我,这之后,我只见到她捂着面庞凄凄地跑开了,两位女人则去追她。
我只能无言地接过钥匙,从酒店的停车场中驶着这辆车直直开向学校,越是靠近学校,那些丧尸的数目便更是密集。当车子离市中心小学不足一公里时,道路上的丧尸密集度,几乎达到了密密麻麻与一望无际的地步。
我只能听见丧尸疯狂的咆哮,只能看见它们的腐烂面庞,腐烂的死尸臭气弥漫在空气中,让**倒胃口。
这条公路上忽然出现了那么多的丧尸,并且越靠近那所小学便越多,毋庸置疑,这些丧尸不正是向着那所小学方向前进的么?柳雪儿的料想果然没错,张郁这个小子,不,或者说是那个‘他们’,现在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大危机。
一想到这,我一脚踏下油门,车速瞬间提升,巨大的车轮子呼呼地旋转着,瞬间便将十多只丧尸给碾压在了下边,刹时,我只听见车底下传来噼里啪啦的骨骼碎响。
我本来是死死地注视着这条公路的前方,在我的不知不觉间,车速竟又增加了不少。在我的眼前,这辆车子的前窗口的玻璃板,我只见到许多丧尸扑来。
刹时,只听见呼啦的一声,整片玻璃板立即沾染上了一层层的粘稠血肉,我的视野顿时受阻。
避免撞车的危机,我快速地打开雨刷子,唰唰的几声,玻璃板上的粘稠血肉被两只雨刷子不停地快速划过,一下又一下,本来模糊的视线当下便又清晰了起来。与此同时,车子行驶的过程中,我又听见了车底下传来的噼里啪啦声……我知道那是什么。
我茫然地望着前边的玻璃板,残留的猩红碎肉块,已经深深地落到了车子玻璃板的沟渠中,雨刷子,却是怎么也无法抹去掉。
但是两只雨刷子还在左右划动,不停地将一层淡淡的红色涂抹均匀,我不自觉地望出了神,那块玻璃板似乎正在放映那天的情景,所有人的面庞都出现在了玻璃板上。
……
10月29日,离mc城大约三四公里的南方的一栋别墅,在这栋别墅的庭院中,一具苍白如纸的尸体摆大字躺在草地上,它浑身散发着腐烂的气息,那种臭味,就像是死在臭水沟中的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与臭水沟本身的臭味相结合而成的恶臭,足以让人头晕目眩。
这具尸体的双眼眶没有眼珠子,一些红白混杂的粘稠液体,正从那个血肉模糊的豁口中缓缓流出。离尸体不远处的草地上,则是静静地躺着两个近乎稀巴烂的眼珠子,它们还连接着一丝紫红色的肉丝,苍白的眼珠倒映出了四人的身影。
……
就是在这个庭院中,我以逐渐模糊的眼睛看着他们三人,那种被屏蔽上了一层膜的阻隔感,真的是令我非常的难受。我想要看到有颜色的世界,我想要穿透那层屏蔽,穿透那层薄膜……可却始终穿不透。
我甚至感受到了一种窒息,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正在掐着我的咽喉,我真的很想说,那真的是一种很无力的感觉。我感觉到,我的语言能力正在退步,或者说,我正在逐渐遗忘它。
我记得当时向他们哀嚎过,我知道那种声音听起来更像是祈求,“快点杀了我啊,它们马上就会占据我的脑子了,我能感觉得到,我不想变成它们啊!趁我还存有理性的时候,将我的脑子破开吧!”
我记得当我把话说完后,小雨和张芃这两个女孩,她们两人的哭声还是不减,似乎有往愈演愈烈的局面发展。我现在知道,她们应该是担心着我的。也可以这么说,她们也会为了我而伤心。
现在回想起那时,我现在甚至有一种跑上去将她们抱入怀中的想法。
可能,我那时也有这种想法,但我脑子中唯一的清明却是在提醒着我:你不能这么做,你也不可以这么做,你不知道你还能控制你的身体多久,你可能会伤害她们……
的确,我那时能够感受到它们试图占据我的脑子,想要将我的整具身躯完全占有。我的小脑已经没有知觉了,我也感觉不到大半身躯的拥有感以及操纵感,我那时以为全身上下已经麻木了。
我那时以为,这就是被病毒占据身体的感觉,亏我之前还想象:被病毒占据了身体的人是什么感觉?
现在,我终于是能体会了,可惜却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当我以苍白模糊的双眼扫视他们每一个人,隔着一层被屏障的薄膜,看着颜色近乎灰白的他们——我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饥渴感,它们在刺激着我的脑细胞,刺激着我去犯罪。就在这时,我的脑子却忽然出现了几个我怎么也不能料想到的字体: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吃了他们,吃了他们……
当这几些字体出现的刹那,我发现我已经不能再控制住那种嗜杀、嗜血、嗜肉的潜意识,这种意识还在拼命地冲击着我的脑细胞,企图让我的脑细胞在全身下达这样的指令,我知道这样下去,一定会非常的不妙。
忽然,我扭曲着面庞大叫了一声,接着便向张郁跑了过去。
他们都在惊恐地看着我,我也在看着他们,虽然被一层白膜所阻隔,但我还是能够看见他们的伤悲以及愤怒。
他们为什么伤悲,他们为什么愤怒?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即使是现在,我也不明白。
从他们看着我的表情,我以仅剩的视力能够看出:他们的恐惧以及厌恶。
可能是这样,我现在做了一个假设:他们或许想象不到,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分道扬镳,去走着我们不同的道路。他们或许想象不到,曾经一起战斗过的伙伴会在如今演变成兵戎相见的局面。
我想,这才是他们恐惧和厌恶的原因。可能,伤悲以及愤怒也是这个原因。
那时候,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丝伤感,从他们看着我的可怜面庞中,我知道了我的自私,我甚至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我,我不想死,我想和他们一起活下去,一起去到安全的地方,一起为了活着与丧尸拼杀!
我真的很想痛哭一阵,和那两位女孩子一起,当然还包括张郁了,不过那时的我想,他应该不会痛哭流涕。可惜,我目前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我做出这样的困难举动,我想,那些人类情感表达的器官,可能已经被它们给破坏掉了。
我终于明白了,丧尸被打的时候即使是能感觉到痛,但是它们也不能借用人类的情感器官表达出来。
这是身为半只丧尸之人的感悟,我想,很多人都变成了丧尸,那么他们在变成丧尸之前,一定出现过与我目前一样的想象。
那个念头,也仅仅是我的一个美好想象罢了,我已经见到张从腰间郁缓缓地抽出手枪,接着,他还取下了消音器,唰的一声,立即就将漆黑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我。
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相互碰撞,我又从他的眼睛中见到了悲伤还有怨恨。
我不知道他是否从我的眼睛中看出了什么,或许,他看到的只是一对缓缓覆盖上白膜的眼珠子。我们之前讨论过的,丧尸的眼睛,看起来真的只是一片翻白的绝望……我们为此很兴奋,翻白的绝望,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形容词。
我想,他现在的脑海中一定是用这个形容词来形容我的眼睛。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犹豫,我的听力似乎越来越清晰了,两位女孩子的哭声我全都听到了。我知道她们是在轻声抽泣,但在如今的我听来,却是像经过了超高音的音响的最大声量在播放,真的是令人震耳欲聋啊。
我无奈地苦笑在心中,那个‘人’可能只是单指我一人,以及我将来的同类。
我想,当我成为丧尸后,是否还能有意识地听到她们的声音,哪怕是辱骂我的话语。
我离张郁已经不足两米了,我的双腿还没有完全尸化,所以奔跑的速度也仅仅是比正常人慢了一点。我从张郁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决心,他对着我的手枪,我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的手已经不再颤抖了。
我的面庞肌肉已经僵硬,再也收不回那个狰狞扭曲的面孔了。我想,在现在的张郁看起来,我应该和一只丧尸没有什么两样了吧。这样最好,我不希望他杀了我的时侯带有任何的正面感情,哪怕是伤感。我想,他杀一只丧尸的时候应该没有什么样的难过心理吧。我当初也杀过,我当时就是想着,我是在为这个世界消除一些危害。
来吧张郁,把我当成危害给杀了吧!
我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我也知道我实在是太自私了一点,可是,我真的是不想变成丧尸啊。以丧尸的状态去杀人、吃人,将生生的活人也给转化为丧尸,这是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做的事……
张郁,我的兄弟,希望你能圆了我这个最后的心愿,把我杀了吧。
我在心中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开心地笑,因为我看见张郁的手已经准备扣下扳机。所以我想,在不久后,可能只是一阵风在吹拂过我的发梢的时候,便会有一颗子弹直接贯穿我的脑袋,而我作为人类的生命进程也将会在此结束。
我不知道是否存在阴曹地府,但我想,人死了应该会有灵魂,灵魂也会有他的归宿。我就暂且将灵魂的归宿地称为阴曹地府吧,这也是我化为灵魂之后,将要到达的地方。
在那里还有我好多好多的亲人呢,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叔叔阿姨们,我似乎听到了他们在呼喊我的声音。
我再次在心中开心地笑了,我再也没有什么负担了,我马上就可以到下面寻找我的亲人了,这次真的可以,真的可以永远地离开这个充满杀戮的世界了……到达一个没有杀戮,没有人性黑暗的天国。
我加快了脚步,我此时都没有察觉到我还能控制住身体的行动,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思想:
张郁,拜托你杀了我吧!
就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了张郁的一声大叫,“原谅我吧,安杰!”
听到这句话时,两位女孩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中,“不要啊!”
听到这两句不同音色,却同音调同意思的叫声,我却又动了一丝恻隐,我竟又闪过了一丝念头:
我,我不想死!
我想,人在将死之际真的会考虑到很多的事情,可能一件小事就可以改变一人临死之前的想法。
我死死地瞪着张郁,死死地瞪着他手中的枪,我的眼睛却在此时模糊了一片,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泪水,我想,身为半只丧尸的我应该不可能流出泪水,可能,我的脑细胞又被它们给进一步地占据了。
我想,我身为人类的时间真的是不多了。
我只能听见他轻轻地扣动扳机的声音,那像是使用剪刀时的咔嚓咔嚓声。
砰!
我只听到了一道轻微的枪声,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震天动地的枪响,在我听来却像是手掌轻微拍打桌子的声音。
在两位女孩的疯狂哀求声中,我模糊的双眼竟然见到了一颗银色的子弹从枪膛中射出,那种速度慢到了我无法形容的地步。夸张点说,如果不是那层白膜,我绝对可以清晰地看见那颗子弹的运行轨迹。
我在心中苦笑一番,我想,看见了又有什么用,我不也还是要被它送到下面么?
我疯狂地咆哮了一声,再次加快了脚步向子弹冲来,我希望它能够更快地穿透我的脑袋。我能够感受到身体的紧急,我能够发现到身体的异样,我想在有生之年,以人类的身份死掉,我不知道以丧尸的身份死掉,那是否会留有灵魂,或者说,那是否能够进入阴曹地府。
就在此时,我只见到了一阵白芒,那颗子弹竟然惊险地贴着我的太阳穴划了过去,子弹所夹带的压强,哪怕是一个距离一毫米的轻微摩擦,我的太阳穴都已经被之划破了一道痕迹,一丝细小的皮肉被划翻出。
那时,并没有想象中的猩红血液喷出,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出现,我知道,就连一丝的血迹都没有冒出。
这时,我只听见张郁冷冷地说,“这一枪,是还给你的,你还记得在监狱那会吧,你是第一次,也是第一个拿枪开向我的男人。”
他说完后,我立即被他踢倒在了地面上,我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我能够看见,此时张郁已经骑坐在了我的身体上。
他用手枪顶着我的脑袋,膝盖顶着我的胸膛,一只手钳制住我的脖子。
我们就这样保持住了一个怪异的姿势,两位女孩却是被我们的怪异举动吓了一跳。
我以翻白的眼珠子看着他,我能从他的目光中看见悲哀,但是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