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阎王

席语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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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阎罗殿,森森寒意穿透过衣服直往皮肉里钻。

    黝黑的大殿上,随着他们的进入,四周的火把忽的明亮起来,只是火光微弱,只能隐约看见左右的样子。

    在他们两边站着服装统一却形态各异的鬼差。

    最前方,一张黑玉大椅上,穿着黑衣黑帽的阎王正坐在那里,浓密的眉须几乎遮盖了脸上的大部分五官,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阎王的左边,一个手持巨大毛笔,黑发遮住半边面部,宽袍大袖的鬼使,应该是判官。

    右边台阶上,一白一黑两个十二三的少年席地而坐,白衣少年眼神冷漠神情呆滞,黑衣少年表情有趣嘴角轻斜,这难道就是黑白无常?

    随着阎王轻轻招手,牛头马面带着两人走到最前,这时阎王开口道:“你是何人,居然有本王百年前留在人间的鬼令牌。”阎王的声音空旷低沉,仿佛不是从他的嘴里发出,而是从四边八方环绕而来钻入你的耳中。

    “在下是越国公主金月影,这块鬼令牌是一百七十五年前,由您亲自交给我太曾祖父,说是如果他或者他的后人有难,您都会出手相帮。”月影折手在胸行敬礼。

    “嗷,你是越王的后人哪。”

    “正是”

    “那你今日忽然到访,所谓何事啊?”

    “是有一件,希望阎王可以允准。”月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

    “半年前,越国开始频繁出现人口被杀事件,根据我们的调查,死者都为女性,而且......有被奸污的迹象,并且大多数少女,都明显有被吸干血液的情况,还有一些少女......,尸骨也出现了短缺的现象。”

    月影不在说话,想等阎王开口,可过了一会阎王也没有说话,月影只能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追查,我们锁定了罪犯,是鬼族的一个鬼使,利用可以自由往来人间的便利,多次作案,还望阎王可以开恩,允许我捉拿这名罪犯。”

    又是许久的沉默。

    判官手上,一本小册子刷刷翻动,很快就停在了某页不在做声,判官走到阎王身前,弯身说道:“根据点卯记录,的确有一个鬼使,常常不按时回来交差,这种情况已有半年。”判官的声音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让月影吓了一跳。

    判官回复完毕,站回原位,阎王对着黑白无常挥手示意,黑白无常领命,你前我后的摇晃着手中锁链走出了阎罗殿。

    月影以为,阎王这是准备帮自己捉拿犯人,没想到阎王开口:“事情本王已经知晓,你们二位就回去吧。”

    “回去?那犯人?”月影慌张。

    “既然是鬼族犯人,自然有我鬼族处理,就不劳人族费心了。”

    “不!此鬼在我越国境内做乱,还请阎王将此鬼交给我们越国审判。”

    “审判?”阎王诧异一问。“为何要审判,他不过是没有按时点卯交差而已。”

    “什么?”月影惊讶,这个结果她不是没有料到。

    “此鬼没有按时回复差事,按照我们鬼族律令,罚俸半年,并收回出差权限。”女判官不紧不慢的说道。

    “只是罚奉?那他杀人的案子!”月影还想争辩。

    “公主,本王且问你,这个鬼差为何要杀人?”阎王忽然打断了月影的话说道。

    “本王来告诉你,他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觅食,鬼族的至高美味就是人族的血液。虽然鬼族是坚决禁止狩猎人族,可总也有管不住口腹之欲的鬼族。这就像是你们人族狩猎,不也一样猎取其他动物的性命,扒皮庖骨、割肉饮血,只为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难道这样的人都要被审判处死吗?只是你站的角度不同,又没有动物能给自己伸冤罢了。所以,在你人族看来大过天的事情,在我们鬼族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本王自会处理,不用你来管了,牛头马面,带二人出去吧。”

    牛头马面得令,就要押着月影离开,月影不能接受说道:“或许您说的没错,两族之间的认知是有偏差。可此鬼的行径已经到了屠杀滥杀的程度,我身为越国王族,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民被无辜杀害。阎王有偏袒子民的心情,也请理解我身为越国王族,为子民着想的心情。还请阎王能重新下令,允许我带走这个鬼族!”

    “如果本王不允,你当如何?”见月影言辞放肆,阎王的语气冷了下来。

    “那就恕月影得罪了!待黑白无常两位大人回来,我亲自要人!”月影上前一步,伸手去拿衣襟中的符纸,眼神毫不畏惧的看着阎王。

    “小小人儿,口出狂言!你当这里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或许是狂言,但我站在这里,便做好了为那些无辜之人赴汤蹈火的准备!”

    见形势开始焦灼,云川使劲拉着月影的袖子,让她不要犯傻!

    “无知!”

    阎王不想多言,袖袍一挥月影和云川的身边忽然升腾起一片雾气,月影刚想要冲破,但雾气散去,阎罗殿上已经没有了二人的踪影。

    “这孩子,还真有点他太曾祖父当年的风采,可惜。”判官像是安抚着阎王。“冲动有余而沉稳不足,气着大人了。”

    “无知小儿,擅闯幽冥界,本王不治其罪,已是开恩。”

    “是,看来这人族已然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微臣知道该如何去做。”判官嘴角轻笑不在言语。

    月影一冲,雾气瞬间散去踪影,只是他们已经不再阎罗殿,而是月色正明的大雁山。

    “我们回来了?”云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平安无事的从鬼族走出来,开心的四处确认,这里的确是大雁山。

    月影也不敢相信,她瞪着眼睛僵住身子,忽而想起什么,拿出腰中的罗盘开始四下找寻。

    “你看到没有?我们回来了!你还找什么!唔——!”云川拉过月影正想和她分享喜悦,就被月影一拳打到在地。

    “你干什么!”云川捂着红肿的脸,不明所以。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月影双目通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

    “二十四条人命,那是二十四个才不到十六岁的女孩!你知道吗!”想起那二十四个无辜少女死时的惨状,月影愤怒的咆哮,似乎想把所有的怨恨不满都给发泄出来。

    “为什么怪我?明明是阎王偏护!”

    “如果不是你贸然跟着我,引来这么多鬼,怎么会被鬼差发现,我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别说笑了,那里是幽冥界,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找到一个鬼差?就像阎王说的!你无知!再说,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恐怕早已经被鬼发现然后大卸八块了!真当自己了不起,真当自己是救世主吗!你就是个人,一个没用的人!”

    听云川怒吼,月影更加气愤,抓住他的领子就要再打,可手在空中,最后却落成了自己脸上响亮的一巴掌。

    “的确,是我没用,是我太高看自己了。”月影放开云川,颓废的挪到一颗树下坐着,双手抱着膝盖,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不说话也没有流泪,只是那样安静的坐着。

    云川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见月影不在动作,气呼呼的离开了此地。

    “今天真是倒霉!倒了八辈子血霉!回去得让阿福给我烧一大盆花瓣好好洗洗!去去晦气!求神拜佛让我再也见不到这个灾星!”云川一边走,一边拍自己的身子,头发衣服里都是灰尘泥沙,自己何曾这么狼狈过。

    可千万不能被别的妖看见,不然自己玉树临风的形象算是毁了。好在身上的衣服没有烂,洗洗干净爹娘应该就不会察觉,回去得好好嘱咐阿福不要多嘴。

    正在云川碎碎念个不停的时候,身旁的树林里,一个黑影停在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