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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臣妾有罪,求皇上开恩。”梅贵妃跪在承乾殿,犹有泪痕的脸再配上戚戚然的祈求声,当真是让人心醉。
“爱妃这是怎么了!”陛下正在批奏折,忽然听到外面的哭喊声,又听到身边的小李子传话说梅贵妃在外头跪着,哭的好一个梨花带雨,连忙步履匆匆地走出去关切地问道。
“臣妾前几日发现了二十七公主府里有葡萄,但是臣妾记得陛下之前说过所有的葡萄都在臣妾宫里了。本想着娇娇爱吃葡萄,本宫也自然也不会这般小气的。”两三句话,表明自己是大度的。
“可是臣妾转念一想,娇娇这时候还小,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若是不教她,怕是她会养成不好的习惯。于是臣妾便想着让她去浣衣局洗三天衣服,给她一些小小的惩罚。”
话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不过是为了罚而找借口而已。
梅贵妃一边用帕子遮住脸,一边轻轻啜泣。
“可能是娇娇觉得太辛苦了罢,昨日便从浣衣局逃了出去,现在也没找到,怕是躲在哪里偷玩吧。只是,十七皇子刚才却直接过来,扬言要若是找不到娇娇,就要杀了臣妾...臣妾心想着娇娇不见了臣妾也有责任,但是,臣妾就是害怕....”
梅贵妃说到这里,眉头微蹙,身体带着轻微的颤抖,然后不经意地抬头看向皇上,露出了脖子上的血痕。
十七平时做事沉稳有分寸,很少说这样重的话,如今怕也是担忧二十七的安全。皇上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然而看到了梅贵妃脖子上的血痕,他一惊。“十七居然还直接动手了?这个逆子,把在外带兵打仗的这些凶狠的手段带回宫里了么?”陛下怒目圆睁。
梅贵妃知道事情已经成了,施施然又补上一句:“陛下,臣妾害怕...”
皇上握住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安慰道:“爱妃不怕,朕这就去找十七问罪。”
然而,当他们到了浣衣局的时候,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浣衣局的所有人,全都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孙公公正捂着嘴巴痛苦地蹲在地上,嘴巴里的血从他的指尖处蜂拥而出。孙公公竟是被人生生割下了舌头!
梅贵妃虽然狠辣,却也还是被突如其来的残忍吓了一跳,认出来是自己身边的太监孙公公,当即委屈地哭出声来:“陛下!那是臣妾身边的孙公公!”
袁洌一袭玄衣站在孙公公面前,听到声音之后轻笑一声,缓缓地踩住孙公公的手臂,随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是这只手?还是另一只?”孙公公的血流淌到了地上,沾上了袁洌的鞋子。此时的袁洌,仿佛玉面修罗一般,周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杀气。
“袁洌!够了!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滥杀无辜之人!”陛下毕竟是九五之尊,也不害怕袁洌的气场,厉声说道。
“无辜之人?”袁洌转头看向皇上,弓了下身行了礼。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戏谑:“这个孙公公,在浣衣局里给娇娇洗的衣服是平常仆从的三倍有余,所以儿臣拔了他的舌头,惩罚他以下犯上。”
皇上听到他这样说,心里也是有些堵。自己的确是有很多个孩子,甚至如今他们口中的娇娇,他都认不清是哪一个,只知道是他的公主。
只是,他向来都是给他的孩子锦衣玉食,梅贵妃让他的孩子去浣衣局,自己是听到娇娇偷了葡萄,觉得梅贵妃讲的有道理,从教育上出发,觉得可以接受。
可是他的孩子到底是流淌着皇室血脉的天之骄子,自小哪里做过这些粗活,手指怕是嫩的很,本来以为梅贵妃稍事惩戒就算了,没想到竟然暗中派人给娇娇增添工作量。
“而且,有人还看到,昨日清晨的时候,孙公公竟然还拿扫帚棍子打骂娇娇。奴才打骂主子,儿臣倒是从来不知道说要教导娇娇的梅贵妃,竟然教导出来孙公公这般大不敬的人来。”
皇上一惊,转头看向梅贵妃,眼里似乎有火苗在窜起。
梅贵妃大叫不好:“陛下!你莫要轻信谗言!袁洌他信口拈来,臣妾没有吩咐过孙公公这么做!”
这时,旁边跪着正在颤抖的一人抬起头来,正是阿珠,她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离得近,听到了孙公公的谩骂声,就躲在门旁偷看。结果看到,孙公公在恶狠狠地打着阿娇。”
梅贵妃当即满脸怒意,朝着那个女子说道:“你胡说!”又转身跪倒在地,哭诉道:“陛下,臣妾没有啊。”
皇上却低头看了一眼她,说道:“朕自己都从未动手打过孩子。娇娇还是个女儿家,你怎么忍心!来人,把梅贵妃带回宫禁足。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来。”
“皇上!皇上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啊皇上...”梅贵妃被人毫不留情地拖走了,哭喊声逐渐远去。
“父皇,你记得儿臣出征西域獠国有功,所以每次西域进贡了葡萄,父皇都会单独给儿臣送一份吗?”袁洌看着梅贵妃狼狈的身影,开口道。
“朕记得。”皇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提起了葡萄。
“父皇知道儿臣其实不太爱吃水果吗?”袁洌又开口道。
“朕知道。”记得他一开始的确是开口以不喜欢葡萄拒绝了,但是后来又不知怎么又收下了。
“父皇,你知道我平日里最宠爱娇娇吗?”袁洌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朕知道。”关于这个十三岁就带兵攻破西域的儿子,他还是会记得一些传言的。传闻他平日里甚是宠爱一个皇妹,什么好的都会给她。
“父皇可能不记得了,娇娇很爱吃葡萄。”袁洌的声音里面没有波澜。
皇上的心却猛然一突,隐隐猜到了什么。
“那父皇认为,西域进贡给儿臣的葡萄,去了哪里呢?”袁洌转头,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皇上缓缓闭上了眼睛,难受一下子溢出胸口。
自然是去了娇娇的府里。那一日娇娇吃的葡萄,并不是梅贵妃宫里的,而是袁洌送过去的。
自己看上去最为重视孩子,却在事情发生之后轻易听信了梅贵妃的话,毫不犹豫就觉得娇娇偷盗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