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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昨天夜晚发生的事。
幽灵静悄悄地来了,又像雾一样散开,她来去自如,举动带着难以言喻的拘谨,语气却温柔地要开出花来。
让人莫名心生惶恐和不安。
“我们要相信她说的吗?”索莉娅皱眉道。
“所有的信息都是她们提供的”,阿多尼斯敲着瓷碟,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们不采用又能如何呢?”
女士默然。
是的,幽灵们才是主动的一方,这是她们的地盘,想动手脚太容易了,如果有意欺瞒,以在座的诸位的智商,怕是永远都看不来的,既然选择主动相告,他们也只能被动接受。
也就是说,除了相信之外,大家什么也做不了。
没办法,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
不是身陷牢笼,就是举步维艰。
“真是让人唏嘘啊!”女士没头没脑地开始感叹起来。
而阿多尼斯只是无奈一笑。
旁边两位绅士们还在进行交流。
趁着这个时候,小姑娘拆开了档案袋,拿出几份纸质文档,分给索莉娅一半,两人共同合作,从中寻找资料来了。
……
……
死者就是那位中间的莱妮。
死亡时间为1838年,恰好是她20岁生日那天。
年轻貌美,18岁就进入了一家剧团学习,历时两年,终于熬出点名头来,刚成为某部剧的女主角,就因为歌剧院里发生的冲突性事件蒙受灾难。
她不幸跌倒在地,被行人踩踏而死。
——看起来像是意外死亡。
说点有趣的事,幽灵小姐出演女主的那部戏,恰巧正是作曲家先生非常喜欢的《哑巴之死》,我们前文提到过。
而她们刚刚也看过了,幽灵本人的模样,的确挺符合女主角剧中描述:
‘是沾满露水的百合花,摇曳生姿’。
手写的文档里,还附上了张黑白照片。
那时的摄像条件较差。
可年轻的女孩身穿戏服长裙,依旧动人心弦,层层叠叠的裙摆像花瓣一样低垂着,手套褪到一半,胳膊上还画有常青藤的叶片,看起来是舞台装饰。
阿多尼斯没有其他贵族热爱剧院的习惯,搞不懂这是哪部剧里的服饰,只能向作曲家发出了询问。
谁知中年男人只瞥了一眼,就面色难看起来,塞缪尔先生皱眉的表情,仿佛刚生吞了只活青蛙,既吃惊又害怕。
他说:“我终于想起来在哪张照片上见过了。”
“是跟这张里的?”小姑娘若有所思。
“嗯!”
塞缪尔摸着下巴,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之中。
见他这幅状态,阿多尼斯也不好打扰他,就耸了耸肩,自己又抽出另一张报告,独自观看了起来。
这是份收养凭证。
里面还夹了几张疑似日记的纸。
根据孤儿院院长的笔述,我们了解到1820年的六月份,一位叫罗兰的绅士因为目睹她们在街边举行的募捐活动,忽然生出了兴趣,陪同友人前来院里看望孩子们,并送上了礼物和玩具。
孩童们都很高兴,围着访客又唱又跳。
院长请他到办公室里,喝了杯杜松子酒,谈话间,她了解到男人几年前失去了伴侣,并且深深思念着对方,以至于决心不再爱上别的女人,注定无妻无子过完一生。
听到他的这番话,院长对他深感同情。
但女人又很快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于是顺势向他提议,既然不准备结婚,那就没有孩子可言,您看,您是否需要收养一两个孩子呢?
孩子们是世上最可爱的存在了。
男人对这个提议很动心,就询问她,院里现在的孩子都是几岁的,不,我不要男孩子,男生太顽皮了,还是女孩子更文静温柔。
院长统统告诉了他。
罗兰最终选择了“卡莱尔”,言明她是18年出生的,他的伴侣也是在那年去世,女儿会让他觉得这是彼此的爱情结晶,
阿多尼斯:人不就是你杀的吗?
后面他说要给卡莱尔改名,改成自己“妻子”的名字。
院长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为了怀念家人,给孩子取逝去的人的名字,在当时是再常见不过的操作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家都了解了。
1823年,院长听说罗兰事业有成,打算带着女儿返乡,临走的时候,还给孤儿院里捐了一大笔善款,用来改善他们的生活。
当时恰逢国内收复回来的“莉黎姆”地区再起波澜,“百合王冠”染血,意欲在邻国的支持下发动独立战争,引起了国内大规模的恐慌,物资被富商们加倍卖出。
发战争财的在哪都屡见不鲜!
孤儿院财力单薄,却收获了从天而降的资金。
院长喜出望外,还特地在对方返乡后,送去了感谢信和礼物,并把此事记在笔记本上,她写道:
“至今为止,我仍不清楚罗兰他是如何拿出这笔巨款的。我曾到过他的家乡,送去了孩子们自制的手工作品,以及感谢信。他似乎对我的到来颇感意外。”
“无独有偶,在问路的过程中,我从别人口中了解到的罗兰先生,却是另一个形象,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出身贫寒,几年前有幸获得了一份爱情,可惜玫瑰总会凋零,在她死后,罗兰就离开了这里,去城市里打拼。”
“我认识他时,这位朋友已经获得了成功,没想到仅仅两年过去,他就腰缠万贯。这在来城市里打拼的年轻人中,是罕见的。”
“可惜,这份成功召来的不是蜜糖,而是毒药。主啊,倘若您在天上看到那些流言蜚语,也为之动怒的话,我祈求您,不要嘲弄这个年轻人,给他一个亲吻吧!”
“无论如何,不管他人怎样臆测,在我眼里,罗兰先生始终是位善人,是个关心孩子的好男人,他为孤儿们所做的一切,我始终铭记在心。”
“试想一下,这样友善的绅士,怎么可能是他人口中的****?”
墨水洇湿了纸张,后面几个字眼,被孤儿院院长用力划掉,似乎是太过用力,竟硬生生戳出个破洞来。
奇怪?
有哪里不对劲。
阿多尼斯沉吟道:“罗兰,也就是杀了红莱妮的恋人,在她死后两年多,就收获了大量的财富,回乡前夕,在情况严峻的时候,还能给孤儿院捐一大笔钱,这人……”
是开赌场去了吗?
要不然就参加了商船走私之类的行当,或者搞投资去了,这才能解释,他为何短短两年内,就迅速积攒了巨量的财产。
可是投资和开店也是需要本钱的啊!
如果罗兰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难怪”,小姑娘想到这里,喃喃自语道,“难怪院长会在日记里写,他遭受到了流言蜚语,受幸运垂青而快速获得成功的年轻人,人们对他总是有所猜测的。”
“什么猜测?”
塞缪尔先生终于从回忆中脱身,听到她的呢喃,不由脱口而出,追问了句,结果发现说话的是谁后,又缩起脖子,当自己没说。
小姑娘倒没注意他的动作,而是随手把看完的部分塞给了作曲家,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之处:
“孤儿院院长的日记,她在写到后面时,划掉的部分已经看不清了,不过直觉告诉我,那段应该跟前面说的流言蜚语有关,是在暗指对方从事什么不正当的职业吗?”
“可…”塞缪尔翻看后说,“这人本来就不是啥正经人吧!干一些龌龊的勾当很正常啊!呃,你别用看傻瓜的眼神看我。”
“总之…”
作曲家脸色涨红,碎碎念道:“我的意思是,那家伙本来就是杀人犯,他都做过犯法的事了,指不定又犯了呢?我想他一回生,二回熟,再做些见不得人的行当赚钱也是轻而易举的啊!”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
就是主观色彩过多,在旁人看来,未免太不够理智和公平了,更像是某种诋毁和胡乱猜测。
作曲家先生说这话,是记起来什么了?
“塞缪尔先生,不要那么偏见嘛!”
阿多尼斯听到他的回答,突然眼前一亮,脑子里冒出个大胆的念头,笑眯眯地说:
“我想,你会说这些,肯定是有依据对吧,说吧,告诉大家你刚刚到底想起什么来了?详细点讲。”
“那个,其实我也…”
“………”
“……好吧好吧,你们别盯我了,我说就是。”原本还想跳过这个话题的某人,在受到四面八方的注视后,不得不强行换了主意,无奈地说道。
只是消息涉及到友人,他不免有点心虚。
作曲家先生主动让医生给他再倒了杯茶,再拈了块手指三明治,吃饱喝足后,才做足了心理准备,缓慢讲解起来:
“我熟人,也是个行内人。”
“我俩曾经当过段时间搭档,我编曲,他填词,一起筹划过出部歌剧。可惜效果不佳,那天晚上他请我到他家喝酒,我表明了自己是个辉光信徒,直的……”
“咳咳!”说到这里,大家不约而同地战术咳嗽,心想您多虑了吧,就你这身材,这发量,以及性格,人家也看不上你啊!
显然,这个举动有点侮辱人了。
塞缪尔先生脸色发青,咬牙切齿道:
“我年轻时长得还是不错的!”
“是是是!”众人摆手敷衍道。
你年轻时长得帅,就长得帅呗,现在中年发福了谁有兴趣了解你的曾经啊,不都是看你的现在吗?
索莉娅暗自腹诽道。
作曲家先生继续讲了下去:
“晚上我们一起开了瓶红酒,喝到微醺,他开始给我看起过往的旧照片来,吹嘘自己有多少学生,哪些现在发达了。其中有一张,我印象深刻,因为其他的照片里都是合照,就只有这一张单人照。”
“我还以为他暗恋人家女学生呢!”
“结果这老货说,这是他在乡村剧团考察时收的女学生,天赋异禀,性格温和,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可惜就是她父亲有病,不允许这姑娘独自外出进修,拒绝了她的发展前途,说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老货以为她父亲是在说笑,然后一打听,才知道这人跟当地黑帮有联系,暗地里貌似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朋友劝他,像这种人,仇人多的是,是不会让子女离开的。”
塞缪尔叹了口气,显然也是感同身受,颇感无奈。
所以,他才会说,罗兰本身就不是啥正经人,做的不是正经勾当,这可是有证人证词和依据的。
既然如此,身为养父的罗兰是危险职业。
那作为养女的这位莱妮,是否也是因此而丧命的呢?
很快,有人提出了类似的想法。
但立马就被医生的论据给推翻了,之前因为大家都不懂医学,所以当时村里医生的检查单子,还有死亡证明,都转交给了他。
请他验证一下。
现在,霍桑先生严肃地告诉了他们一个坏消息:
“很遗憾,检查确认为踩踏伤亡,当时还有医生试图抢救过,结果抢救无效死亡的证明,初步判定是意外伤亡。”
“后面还有证人证词,当时她和另外一家子人坐在靠后面的观众席上,发生事件时,后面的观众蜂拥而上,冲向舞台,发生了推挤,实在不幸。”
“当时她旁边的一家子还做了笔录,那家最小的孩子,大概十四五岁的年龄,见到治安官后,还‘面色苍白’地哭出来了,他家长说,孩子目睹了鲜血淋漓的现场,被吓懵了。”
“治安官只能遗憾地跳过那孩子的笔录。”
“等等”,阿多尼斯发现了问题,“看到治安官后……哭出来了……吓懵了?”
“怎么了?”医生不解。
“没什么,就是有个想法。”小姑娘若有所思。
总之,直到谈话结束后,他们依旧没有讨论出结果来。
但第二天早上,阿多尼斯却兴奋地敲响了医生的大门,举起怀中的头颅,告诉他:
“我已经找到真相了。”
医生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