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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循着声音，往手机店更里面看去。
视线穿过宽敞明亮的屋子，落在最里面的收银台附近，大牛看到了四姑，还有站在四姑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的表妹廖咏梅。
廖咏梅穿着一件粉红色花边吊带上衣，底下套一件紧身的黑色一步裙，看上去不像初中生，反倒像个在社会上混的无良少女。
特别是她那头微微卷曲的头发，像是打了发蜡似的，卷曲得十分规则协调，完全不是自然卷。
而且，她挂着委屈泪水的脸上，还涂抹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化妆品，看上去越发没有学生的样子。
程玲的朴实与她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仿佛她不是廖咏梅的亲妈，而是保姆似的。
廖咏梅抓着程玲的手臂，使劲摇晃道：“妈，我就要那个苹果手机，你给我买好不好？我同学都有，就我没有。我好歹也是校长的女儿，别人会怎么看我啊。”
程玲本就十分瘦弱，穿着一身宽大的衣服，看上去无力且颓唐。
她脸色暗沉，双目无光，面对女儿的哀求，为难不已。
“咏梅，妈妈是真的没钱。要不，妈妈就先给你买一个千把块钱的手机怎么样？”程玲低声道。
廖咏梅不肯，使劲甩开老妈的手臂，咆哮道：“你骗人，你怎么会没有钱？为什么别人的妈妈可以给自己的女儿买苹果手机，买好看的衣服，你就不行？我爸爸给你的那些钱，你都花到哪里去了？”
这话问得程玲心里难受不已。
廖伯贤虽然是个校长，可作风有问题。他的那点工资，既要用来培养他自己的兴趣爱好，还要给其他女人买礼物什么的，每个月给的家用，从来不会超过两千元。
这两千元不仅仅要交燃气费，电费，水费，话费，网费，还得给女儿买衣服、营养品和学习用品。
而且，菜米油盐全都是从那两千元里出。
如果不是她节俭，估计家里早就断粮了。
现在她藏着的一千多元私房钱，还是攒了很久才攒下来的。本打算哪天拿给大牛带回娘家，现在看来，只能先给女儿买个一千多元的手机了。
程玲解释道：“咏梅，妈妈没骗你，真的，妈妈现在就只能给你买一个一千元左右的手机。”
“我不管，我就要苹果手机，你今天就是借钱，也得买给我。”廖咏梅不管不顾，朝老妈大喊大叫。
就算旁边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她也不在意。
反正今天，她一定要拿到苹果手机。
“想要苹果手机，为什么不自己买？你妈是欠你钱还是欠你命了？”
声音很洪亮，一下子就镇住了哭闹的廖咏梅。
廖咏梅跟程玲同时扭头往外看，正好看到一脸正气的程大牛背着门口的阳光站在屋子中央。
廖咏梅一看到程大牛，就十分厌烦。
老妈之所以没钱给她买苹果手机，肯定是因为都把钱给了这个穷亲戚。
想到这个，廖咏梅就冲大牛咆哮道：“关你什么事？我让我妈给我买手机，关你什么事？有本事，你也去叫你妈买个手机给你啊。”
“咏梅，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程玲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虽然女儿平时骄纵惯了，可她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说出这么不知轻重的话。
大牛的妈妈已经改嫁三年多了，这事情咏梅是知道的。可她竟然......
咏梅冲程玲喊到：“为什么不可以说？他爸爸跟人私奔了，他妈妈也跟人跑了，所以你就要养着他吗？我就是想要个手机而已，为什么不能买给我？”
“啪！”
一声脆响，惊得所有人七魂六魄都聚到了一处。
只见那个原本唯唯诺诺的母亲，满脸怒气，方才打在她女儿脸上的巴掌，还悬在半空中。
而那个骄横的女儿，则脑袋歪到了一边，用手捧着被打的那一边脸，整个表情里写满了惊讶、怀疑、不可置信。
她眼泪哗啦啦的从发红的眼眶里流下来，嘴巴扁成一条线。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推开围观的众人，疯了似的跑出去。
“表妹。”大牛也被四姑的举动吓到了，等他回过神来叫唤一声表妹的时候，廖咏梅已经消失在门口。
程玲沮丧道：“大牛，别管她。以前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太宠溺她，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可是，她刚刚看上去很不好。”大牛有些担心。
“没事的。”程玲用手背印了印脸上的泪珠，说道，“她知道回家的路。而且，县城里到处是她的同学朋友，她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个，大牛松了一口气。
“大牛，那你自己在这里看吧，我先回去了。”程玲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一定很难看，不想做多停留。
她从地上拎起买菜的塑料篮子，准备回家。
大牛赶紧拦住她：“四姑，你等一下。”
程玲不解的看着大牛。
大牛对导购小姐姐说道：“刚刚我表妹是看上哪一款手机的？”
导购小姐姐把最新款的苹果模型拿了出来：“她看上了这一款，不过这个只是模型，实体机在仓库里。”
“那我就要一台这个。”大牛毫不犹豫的说道，“赶紧帮我拿实体机来。”
导购小姐姐有些为难。
因为，这手机真的很贵啊。
旁边的人笑了起来。
这小子怕是想装逼想疯了吧，也不问问价格就说要买手机，神经病。
程玲听到大牛要买这么贵的手机，赶紧制止道：“大牛，这手机很贵的，你买来干什么？”
大牛道：“既然表妹喜欢，当然是买给她。等下你就帮她拿回去吧。”
“不行，大牛，这手机真的很贵，不能要，也没必要买这么贵的手机。”程玲不肯。
就算这手机只要几百块钱，她也不能让大牛买。
家里的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估计大牛现在全身上下也就几百块钱。如果买了手机，家里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吃不上肉了。
“哎呀，四姑，你就别嗦了。我说买给咏梅就买给咏梅。”大牛握住四姑的手臂，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程玲这才愣愣的放弃了劝阻的念头。
可是，导购小姐姐还是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