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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禅看向西面，他感受到正有庞大的生命精气正在以一种格外隐蔽的方式，没入某种存在的身躯内。
这更加督促他快点炼化完五行类天材地宝，完善剩下的五行大阵。
裴柳萱眉头忽地皱起来。
她看向陈禅：“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陈禅反问：“你感受不到吗？”
“突然没来由的心悸了一下，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感受。”裴柳萱实话实话。
陈禅说道：“有人吞噬山海妖兽的生命精气。”
“什么？！谁？薛长生吗？”
“不太像，那个存在并没有散发出自己一丝一毫的气息。”
“那便是吴卿了。”裴柳萱肯定道，“看来你要快点布置完五行大阵了，说不定他们马上便要进攻内城了。”
陈禅和她说道：“你通知下江老吧，让他们加把劲将百姓迁移进内城。”
两人的灵识都可以看到若想把京城其他地方的百姓全部迁移进内城，尚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大概还有五、六百万的百姓还处于内城外。
裴柳萱沉吟道：“除了西面防线，另外三面防线还能用，我现在就去西面防线重新布置一道大阵。
对了，你现在炼化的五行类资源有剩余的吗？”
陈禅摇摇头：“没有了。”
他清楚裴柳萱想再布置一次白虎衔刀阵。
如今陈禅在西面防线布置的那座白虎衔刀阵已经耗空了力量，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知道了，我以移星换斗大阵来拖延他们吧，还有北山这个魂魄炼化成的堤坝，我多加工一下，同样可以起到防御的效果。”
“有劳你了。”
“别说这种客气的话，我如今是神州司天的司监。”
陈禅无言以对。
裴柳萱加入神州司天，目的是寻找散落人间的天粹。
她却拿此来“狐假虎威”。
看着御风飞向西面防线的裴柳萱，陈禅心底是清楚她临阵倒戈以后，出现了某种倾向于人族的变化，现今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裴柳萱的本心意愿，还是她故意伪装出来让陈禅和其他人王看的。
通知完江老快点迁移百姓，裴柳萱还带走了她新收的小徒弟。
小徒弟今年二十一岁。
修为非常的基础，和门派、修行世家同龄的修行者比较起来，相差甚远。
能看出她唯一较为不错的点就是修为基础打的还算牢固。
“我可以喊你师傅吗？”
“当然可以。”
“我们去城外和山海妖兽大战吗？”
“不是，我现在是去西面防线重新构建一座大阵，移星换斗大阵，叫上你，是想多让你学点知识。”
“师傅……”
“嗯。”
“我脑袋笨，恐怕达成不了你的目标。”
“没关系，多看多学多练，相信为师的笨徒弟可以笨鸟先飞。”
小徒弟真的太没有自信了。
她不是笨，而是大智若愚。
小小的脑袋里，藏了太多自己的想法了。
兴许是过往的经历，使她没有足够的自信，不过今后不同以往了，裴柳萱会让她明白，小徒弟拥有充足的资格成为自己的徒弟。
对了，小徒弟同样姓裴，叫做裴清。
裴清低头看向脚下。
变得和小溪一般大小的街道，高楼阳台散落的叶子，太阳能折射阳光的熠熠生辉，以及远处车辆排着长队等待进入内城。
“师傅，京城这一战我们会打赢吗？”
“不一定，但是眼下已然有了六成胜率。”
六成胜率很高了。
不得不提裴柳萱临阵倒戈给陈禅带来的助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假设裴柳萱没有临阵倒戈，陈禅激发了藏在神魂内的力量，薛长生这场计划一定失败了，没有现在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她是清楚陈禅神魂内的力量，今后有着更大的用处，现在多此一举是完全值得的，就是感慨他长生久视至今，居然只有这一点底牌，令她有些瞧不起。
换成裴柳萱从远古年代长存到现代，早已散落人间数都数不清的后手了。
来到西面防线，放下裴清。
自她们所站的位置，往西面看去，那是无比惨烈的战场。
妖兽四分五裂的身躯堆放在战场上，鲜血流动着，可有些部分成了黑褐色的东西，血腥味极其刺鼻，诉说山海妖兽攻打西面防线格外短的时间，反而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激烈交火。
裴柳萱放出她携带而来的足够的天材地宝。
“裴清。”
“师傅，我在。”
“放空自己的心，闭上眼睛，用你的心来看我布阵。”
“啊？我的心可以看的见吗？”
“你相信自己的心能够看得见，那么它一定看见。”
“好的，师傅。”
裴清闭上了双眼，只是清空凌乱的内心，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似乎师傅在等待她，直到裴清的内心来到古井无波的状态。
裴柳萱方才动手构建移星换斗大阵。
移星换斗大阵尽管远远不如全盛时候的威力，但布阵的手法却是完整的。
裴清看的见她布阵的手法，用心领悟，将来裴清修为到了，便能布置的了移星换斗大阵。
之所以让裴清用心看，则是学习移星换斗大阵，单靠眼睛看，万万学不会的。
因为……
裴清犹如到了一片茫茫无际的银河中。
所见所看，全都是散发着神秘光辉的星辰。
星辰按照她远远理解不了的方式，肉眼难见的移动，仿佛时光被拉长到了千年，她看的见，星辰宛如流星，一点一滴的划过自己的视野。
她发出惊叹。
这般恢弘、沧桑、神秘的星河，超过了她所有想象，即便是在瑰丽玄奇的梦境，也不可能梦见此等幻梦。
裴清睁大眼睛。
时间待的久了，裴清感到自己存在了数万年的光阴。
星辰的移动轨迹，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间烙印在了心底最深处。
师傅裴柳萱的身影，若隐若现浮现于星河。
她曼妙的似乎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神女。
双手勾动星辰，既是让星辰依照符合自身规律运转，且还将无数星辰拉进了自身提前规划好的轨道里。
裴清叹为观止。
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她根本想象不出世间竟会有这般难以言喻的神迹！
师傅规划好的轨道，她看了无数遍，和星辰的运动规律一样，死死记在心底的最深处，裴清是知道的，师傅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见这些。
为了不使似乎天上掉下来的师傅失望，裴清做到了将之看见。
等到所见所看到的星辰逐渐消失了光芒。
裴清眼中变得一片黑暗。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
瞧见师傅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师傅问道：“看见了吗？”
裴清认认真真的点头：“我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数不清的星辰，看见了师傅，以及师傅预定好的星辰轨道！”
“你把这些东西记住了吗？”
“全都一丝不差的记在了心田。”
裴柳萱吐出一口气。
神情平静。
内心反倒是翻江倒海。
陈禅的声音适时响彻在她的心海。
“你收的这位小徒弟，令我都感到惊艳。”
“放在远古年代人杰扎堆的年代，裴清可以出人头地吗？”
“若无名师，大器晚成。若有名师，成就不输薛长生、北山等人。”
“哼，你的意思是我的徒弟再强也不过是陨落过的薛长生、北山？”
陈禅失笑，裴柳萱这就是胡搅蛮缠了。
能成为薛长生、北山、蓝锋锐这样的巨擘，已然是人间修行者能够到达的顶点。
再往前迈进，就不是一个人的天资、努力可以完成的了，需要其他方面的机缘才行。
“同样有机会成为我这样的人。”
“你？你得到的机缘，我的徒弟可没有。”
“我的意思是将自己各方面打磨到极尽。”
裴柳萱自然明白陈禅的言外之意。
不过裴清得到陈禅如此超高的评价，变相说明她的天资与悟性，惊艳的让陈禅觉得吃惊。
他原以为裴清不过是又一个谢镜花或者傅红葵，没想到她比两人更为惊才绝艳一些。
裴清简直能被誉为年轻一代的人杰。
“我打算倾尽全力培养她。”
“支持。”陈禅简单干脆。
“只是我在人间有裴清这样的牵挂，对于今后的计划或许要大加改动了。”裴柳萱无奈的叹口气。
如她这般人物，目标本就是定的极高。
培养裴清耗时耗力，追逐自己定下的目标就得多付出时间了。
陈禅乐见其成，笑呵呵不说话。
“如你的愿了。”她哼了声，“既然我是神州司天的司监，你说我用司监的身份提拔裴清可不可行？”
“当然可行。”
“那就好。”
这时候，裴清悄声问道：“师傅，您搭建好了移星换斗大阵了？”
裴柳萱笑嘻嘻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自己的徒弟长相好看是好看，算不上貌若天仙，不过裴柳萱也很满意，终究像她这样生来就具有仙王之资的人物，莫说人间了，纵使昆仑仙界一旦诞下此般人物，得蜂拥而来不知多少底蕴跨越万年的大势力。
“现在是第二天了。”
“啊？！！！”
“你领悟了一天一夜，而为师同样用了一天一夜布置好了移星换斗大阵。”
裴清半蹲着腰，揉着自己的小腿，低声道：“难怪睁开眼时，小腿站的发麻。”
站的发麻还是修为不足。
裴柳萱不在意这点小事情。
用炼气士的话语来说，裴清扫空内心，注视星辰，是一种入道的状态。
她看陈禅布置白虎衔刀阵，看的出神，亦是入道。
正因如此。
陈禅才会认为她有资格成为裴柳萱的徒弟。
神柳仙王即便是金丹境后期，也不会收些阿猫阿狗当徒弟。
“你回内城吧，为师守在这里，移星换斗大阵尽管布置完成了，但需要一位主阵人。”
“我……我能不能陪陪师傅？”裴清弱弱的问道。
裴柳萱神色平常，内心乐开了花。
“为什么？”
“和师傅说说话，大概能让师傅不觉得无聊。”
“哈哈……为师明白你的心意，只是司天还需要你去做事。
小徒弟，放心的去吧，能收你成为徒弟，为师当然了解你的为人。”
“好……好吧，我继续去工作了。”
“嗯。”
裴柳萱挥出一缕清风于裴清脚下凝固成风团，带着她往内城飞去。
与此同时，裴柳萱还将一门简化的用来赶路的仙术传递到裴清的识海。
裴清压下放在外界绝对引来哄抢的简化仙术，认真的朝裴柳萱挥手告别。
“我看你马上忍不住笑出声。”陈禅的声音讨厌的出现在裴柳萱的内心。
裴柳萱转过身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我的这位徒弟不输你收的徒弟吧。”
“别志得意满，我的徒弟，一位天资极佳，又在红尘历练多时，时机一到就能破入金丹境，一位是灵气复苏以来秉承天运诞生的九尾天狐，一位虽已陨落，却是修鬼道极好的苗子，还有一位……嗯，也算不错……”
也算不错指的是王葳蕤。
王葳蕤确实与谢镜花、傅红葵、月花有些差距，然而这丫头实际上鬼机灵的很，瞧着不惊人，天知道她以后的大道顶点在哪里。
“你还有位适合修炼鬼道的徒弟？”
此时的陈禅炼化了相当多的资源，正在把五行大阵剩下的两座大阵补完。
一边忙着手头的事，一边回应道：“正是。鬼道艰难，可这位弟子，兴许能成为灵气复苏后人间第一位鬼仙。”
“我不信。”
鬼仙的战力和其他真仙相差无几，难度却是几十上百倍的难。
主要原因则为已经死过一次，在大道的规则中，算取巧的保存意识重新修炼。
饶是惊才绝艳之辈如过江之鲫的远古年代，能够成就鬼仙的存在，少之又少。
“需不需要护持？我倒是知晓几门适合鬼修抵御雷劫的阵法。”
“不必了，看她自己吧，自古强大的鬼仙，从没有一位用阵法抵抗雷劫的。”
“我看你对自己的徒弟太过有信心了，等她到了相应的境界有了雷劫，急死你。”
外人是无法插手一个人自己的雷劫的。
冒冒失失的插手，只会让那人引来属于他的雷劫。
“哎，我记得鬼修想从无垢境修炼到琉璃境，会有一次雷劫。”
“确实有，只是我离开泉城时，我的那位鬼修徒弟境界低微的很，哪会这么快就引来琉璃境雷劫啊。”
陈禅刚说完就闭上嘴巴了。
互联网社会上经久流传着别乱立flag的传说。
万一被他说中了，月花可是有苦头吃了。
尤其是她的师傅，丢下功法，大袖一挥，便离开泉城了。
修炼全靠月花一个人摸索。
着实太不靠谱了。
……
泉城。
秋风瑟瑟。
今日晴，万里无云。
丢下工作就走的鱼嘉，走的潇洒自在。
忙坏了泉城司天谢镜花。
即便鱼嘉还留下了两位分量足够的高手帮忙，然而泉城现在天下瞩目，需要谢镜花亲自处理的事件，摆满了她的案头。
敲门声。
埋首于文件里的谢镜花喊道：“进。”
推门。
进来的人是一脸笑容的王葳蕤。
傅红葵前段时间找来了。
几位陈禅的记名弟子相见，不能说是两眼泪汪汪吧，也能说谢镜花和王葳蕤非常敌视傅红葵。
因为傅红葵撤去了用来遮掩面容的法术，用一种足以魅惑君王、祸国殃民的妖娆面貌莲步轻移的走进泉城司天。
似乎来到泉城司天，是一种挑战她所有勇气的事。
可想而知。
无论修为在哪里，但凡是身在泉城司天的男性，目光死死盯着她。
仿佛她是天底下最美味的珍馐。
传说里长了一副祸国殃民样貌的妲己，使得商王亡了国，被后人盖棺论定，称之为纣王，骂了几千年。
后人不知妲己究竟长的怎样，才能使得商王不要江山，要美人。
好了，傅红葵到了。
泉城司天内部，包括女子，知道妲己长什么样子了。
见到谢镜花时，谢镜花还被傅红葵的模样诱惑了片刻，紧接着她冷冷一笑，怒道，收收你的神通吧。
小女子见过大师姐。
傅红葵不以为然，款款施礼。
然后……
然后谢镜花直接动手了。
既是让泉城司天内部的工作人员清醒过来，还是见见这位九尾妖狐的神通。
不得不说，九尾妖狐神通广大。
两人打了个平手。
这还是修为突飞猛进后的谢镜花。
之后王葳蕤见到了傅红葵。
她倒是没让傅红葵蛊惑到，而是直言问道：“就是你让商纣王背负了千古骂名？”
一口怒气顿时哽在傅红葵的嗓子眼，差点叫来保护她的两头六尾妖狐教训教训不会说话的王葳蕤。
谢镜花拿出了大师姐的架势，短暂寒暄，邀请傅红葵去吃饭。
傅红葵欣然而亡。
饭桌上，傅红葵问，为什么没见到师傅的另一位徒弟？
谢镜花道，月花正在修为突破的关键时候，不适宜见你。
不合适见我，我可以去见她啊！傅红葵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月花，王葳蕤极为上心，要什么给什么，虽然可以说这是王葳蕤听闻月花的身世后诞生的怜悯之心，然而王葳蕤自认为自己是小师妹，应该关心关心师姐。
酒足饭饱。
三人告辞。
走向不同的方向。
谢镜花回到司天，一忙，忙到现在。
看着探头探脑的王葳蕤。
谢镜花气不打一处来：“你不帮我处理文件，也不去修炼，整天就知道玩？”
“哎呦呦，瞧瞧呐，先生不在，我们的这位大师姐就搬出了威严，你有这么大的威严，别跟我用啊，去给傅红葵用！
傅红葵眼下可在泉城四处晃悠，让身在泉眼附近的修行者苦不堪言。”
九尾天狐的魅惑，别说在泉城修炼的修行者了，即便是金丹境初期的修行者，也抵挡不了。
谢镜花说道：“你进来，脑袋在门里面，屁股在外面，成何体统？！”
“好好好，我进来。”
“傅红葵私下里与我说过。”
“说过什么？”
“她之所以不分场合的施展魅惑之术，源于她的大道在此。”
“啊？”王葳蕤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她，“我身为泉城司天司长的大师姐不会相信她的鬼话了吧？”
“半信半疑。”
“你瞧瞧傅红葵走的是那个路子吗？收了魅惑后的她，清纯的宛若圣女！”
“嗯，既然你这样说了，等会我打电话提醒她一下。”
“对了，和傅红葵赶来的人，听说是与先生在关外交往密切的山海残界中人。”
谢镜花讶异的看着她：“此事我都不知道，你从何而知的？”
“当然是从傅红葵嘴里套出来的。”王葳蕤理所应当的说道。
谢镜花低下头。
想了一想。
抬头。
怒斥。
一气呵成。
“好啊你，是你叫傅红葵惊扰于泉眼旁边修炼的人，对不对？！”
被拆穿的王葳蕤脸不红心不跳，正儿八经的说道：“我这是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作为志向高远的修行者，不应当太过看重美色！”
谢镜花丢给他一张A4纸，“你仔细看看，这些人都是因为傅红葵走火入魔的，若非他们修为不高，抢救回来了，否则便出人命了。”
王葳蕤扫了一眼，共有三十一人。
这些数量，和泉城司天同意在泉眼附近修炼的所有修行者比起来，九牛一毛。
可见现如今的泉城，修行者处于一个多么庞大的数量。
“哎呀，不说这件事，我来是提醒你另外一件事的。”
“说。”
“月花要突破了。”
“等会我拿出一部分天材地宝，你替我交给她。”
“没那么简单！”
“我公务繁忙，你看看，还有那么多工作等着我呢。”
王葳蕤气道：“月花要从无垢境突破到琉璃境了！”
“什么？！”谢镜花简直不敢相信，“这才多久的时间？先生还在时，我见过月花，明明她才刚走上修行路啊！”
“哼，不得不说，先生收徒的眼光一向极好，月花师姐是我见过的修行者中资质最好的一位。”
这么说，泉城要有一位鬼道真修了？
还是自己的师妹！
谢镜花顿时露出笑容。
无异于多了一个左膀右臂。
毕竟师妹用起来顺手。
一如让王葳蕤处置一些她不便出面做的事。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的？”
“我……我总感觉月花师姐突破不像是一件好事……”
“哈？”
“我这是从月花师姐那里来的，自她身上我感受到了雷霆的威压。”
“雷霆？雷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