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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来一盘蹄花,一盘农家小炒肉,一盘拍黄瓜。啊。对了,再整一箱啤酒!”
这是螺丝街口一间临街的小馆,天色已晚,城管已经下班,天气湿热,大家都喜欢在外面吃。酒馆就摆了几张桌子到门外招徕客人,其中,已经有一张桌子坐了光膀子客人了。
一个浑身油腻的男人拿着笔在纸张上记着:“小魏姑娘,有没有搞错,一箱?”
“是啊!”
“一箱可是四十瓶啊,就两个人?”
“是啊!哎,老板,你该不会以为我付不起酒钱吧?”
魏约的店铺就在这儿附近,经常到这里吃饭,老板跟魏约很熟络,于是开起了玩笑:“我不是担心酒钱,我是担心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切,瞧不起人!”魏约用大拇指指尖往上一顶,啤酒“嘭”的一声就开了,然后,用嘴衔着酒瓶,一仰头将酒瓶立起来,也不用手帮忙,“咕噜咕噜”一口气吹了一瓶。
旁边一桌五个光着膀子,坐在路灯底下喝酒,一见有热闹,凑拢过来,喝起彩来,其中一个年轻的后生撮着嘴吹起口哨。
“老板,这招玩的咋样?”魏约得意的说。
老板竖起大拇指:“牛!比男人玩的还溜!”
“切,男人就好了不起么?”
旁边一个桌子上一个肌肉男站起来:“姑娘,这句话俺就不爱听了!”
这个男孩子大约二十多岁,浑身的肌肉,都是常年劳作练就的,显得精干,一看就有把子力气。
“你是山东人吧?”小天问道。
“咋知道俺是山东的?”
“俺是在山东长大的!”小天学着他们的口音,他父亲当年在山东当兵,自己从小就在山东兵营里长大,对这口音感到很亲切。
“哎呀,老乡啊!俺叫于绍勤,这几个都是俺老乡,俺到南方打工,工厂流水线上太系人了,俺们几个就出来,在建材市场扛活,赚几个钱回去娶媳妇。虽说收入不稳定,但是散当些(自由点)。”
魏约对他们认老乡不感兴趣,挑衅说:“这个小哥,不服啊,那就比呀,比什么?”
“打架,那别人会说俺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俺不占这个便宜。既然是喝酒,那咱就比喝酒!”
魏约笑了:“打架,小姑娘也不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魏约拿起刚刚喝完的酒瓶,手用力一捏,瓶子就四分五裂了!
“咋样?”魏约得意的笑笑。
于绍勤看得目瞪口呆:“姑娘,好俊的功夫啊!”
“算了,本小姑娘也不想欺负你这个大老爷们,俺也不占你这个便宜,不打架,就喝酒!来,老乡,把桌子并过来,俺们一块吃!”
于绍勤就要过去,张荣拉着他说:“俺认得他们呢,他们是那边家具城的大老板呢。他们好大的门店,气派着呢!”
于绍勤一听,有些尴尬地说:“俺们大老粗,就不过来了。”
魏约很男人的把桌子拖过来:“哪有那么多穷讲究!来,拼酒!酒桌无大小,谁赢了就是英雄,谁输了谁付账!”
“拼就拼,俺喝酒就没怕过谁的,来!”于绍勤豪气顿生。
一男一女,两人斗酒,旁边都有后援团在加油打气,斗到兴头,两人把酒馆的面盆端出来,把啤酒瓶撬开,一瓶一瓶地倒在面盆里,一人一盆啤酒,满满当当,“咕咚咕咚”灌进嘴里,打着酒嗝,圆睁着猩红的眼睛,望着对方,意思是服不服?
魏约见对方还不叫饶,一甩头,将额头一绺遮住眼睛的头发甩开,抓起一瓶:“再来!”
于绍勤一脚踏在板凳上,一梗脖子:“好,痛快,再来!”
“好了,好了,你们都是狠人,就算打成平手,不分胜负,如何?”小天赶忙插进他们中间。
于绍勤摇摇晃晃过来:“那,那酒钱谁、谁付?”
魏约说:“你、你认输,我我付账!”
于绍勤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魏约说:“你付账,那那还是,还是你输了!”
魏约也坐在地上,指着于绍勤:“我没,没输!不信,再、再比!”
“你、你拉我起来,再来!”于绍勤伸手过去。
“哈哈,你起不来了,你输了!”魏约挣扎着想站起来,几经努力,还是没能站起来“我、我也起不来了!”
说完,魏约身子一歪,瘫倒在地上睡着了。
小天皱皱眉头,把账结清,嘱咐张荣他们照顾于绍勤,自己把魏约扛在肩头,走在大街上,周围都是一些异样的眼光,看得小天浑身不自在,好像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小天很想把魏约扔到街头,看你还逞能不逞能!
“小天哥,别卖我,我能做很多事,我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做你的开心果,给你生个大胖小子……”耳边,是魏约梦呓般的声音。
横山砖厂的老十投靠了王楚瑜,他既不愿把刘一帆得罪的太狠,也不愿意无缘无故身上背上几条人命官司,觉得留着刘魁这几个人太麻烦。晚上,故意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假装晚上忘了锁门,让几个看守撤岗,留给他们自己逃走的机会。
刘魁是单独关押的。刚刚关进来时,一直寻找机会逃走,老十看管严实,寻觅不到机会。这关押时间一长,连他自己都已经失望了。送早饭的时间过去了许久,却不见有人送饭,刘魁很是生气,去拍打那道厚重的铁门,发现门竟然开了。他小心翼翼试探着走去出,穿过一个窑洞,外面阳光刺得自己睁不开眼,他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周围的景象,他像一只胆怯的老鼠,一直顺着墙角试探着望外走,没有看见看守他的人,胆子慢慢变大了些,一出门,就撒开脚丫跑起来。
刘魁被关进来,就一直没有出去过,完全不知道周围的情况,刚跑出百十米,就与砖厂上工的工人迎面撞上了。刘魁真是死的心都有了,还不容易跑出来,结果正撞在枪口上。他躲闪都来不及,只好停下奔跑的脚步,硬着头皮往前走。
老十带着这些工人上工,似乎对眼前这个擦身而过的大活人视而不见,扭头和旁边的工人说笑,似乎刘魁就是一团透明的空气一般。
刘魁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从这些人身边过去,也不敢回头,撒开腿就跑,一直跑得快岔气了,才缓下来,躲到一处没有收割的稻田里休息。
老二在砖厂放了眼线,很快就知道了消息,他赶到横山砖厂,十分气愤,将老十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老十看来没有三五个月,是下不了地。
接下来,老二便带着人到处搜寻这五个人,尤其是刘一帆反复关照的,那个知道的最多的刘魁。
刘魁一出来,还不知道刘一帆被关押,自己关了这么久,他一直在想,刘一帆为什么这样对他,难道是刘一帆知道了一些什么?难道自己跟周晓云的事情被刘一帆发现了?可是,又为什么把其他人也关起来了?
刘魁一直想不明白。他对刘一帆是又惧怕又怨恨,自己为刘一帆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刘一帆说翻脸就翻脸呢?
他担心刘一帆对自己下手,跑到横山上躲了起来。没想到,正是刘魁的警觉,躲过了老二的追击。
实在饿的不行,刘魁翻过横山,趁着黑夜漫无目的往山的另一边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鸡窝洼。天色黑沉沉的,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实在是又困又饿,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给摔了一跤。伸手一摸,原来是一个熟透了掉落在地上的苹果,刘魁大喜,赶紧摸索着摘了一堆,狼吞虎咽吃起来,把肚子塞满了,又脱下上衣,包了一包,摸索着走出果园,几乎是擦着芙蓉楼而过,黑灯瞎火,看不清楚,他只觉得,这房子好大,好熟悉。
院子里,有条狗在狂吠,惊醒了屋子里的人,听见屋子里有个男人喊:“谁呀!”
刘魁惊慌失措,手中苹果洒落一地,他连忙摸起来两个,连上衣都来不及捡起来,撒开腿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