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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还在想着战国贵族们湮没在历史硝烟中的时候,蒙恬已经开始讲述当前的河北战局。
这又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后世人都知道一句话,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从古至今,莫不如此。
天下大势暂时不说了,合纵连横是战国政治的核心,而这一政治策略直到楚汉相争的后战国时代还是盛行不衰,此后传承两千多年,到了宝鼎的前世,这一政治策略更是成为全球政治的精髓。
大秦自蒙骜死后,王翦就是排名第一的假上将军,但军队实际控制在另一位假上将军蒙武的手上。好在这一时期,咸阳政治风暴不断,先有成蛟兵变,后有嫪毐(lao/ai)之乱,接着吕不韦又给罢相了,基本上没有大规模的对外战争。昌平君继任相国后,力荐桓齮(qi)为上将军。最后各方妥协,大秦于是就有了三位假上将军,桓齮、王翦和蒙武,不过这次桓齮排名第一,成为事实上的秦军统帅。
第二年,赵国发动了对燕战争,老帅庞煖率军北上征伐。秦军乘此良机攻打赵国,一路由王翦率军从太原方向展开攻击,一路由桓齮、杨端和率军从河内方向展开攻击。赵国主力北上,国内空虚,兵败如山倒。秦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狂进攻,势如破竹。等到庞煖率军赶回,北路秦军已经越过太行山打进了河北,而南路秦军更是杀到了漳水河,距离邯郸不足百里。
这一仗赵国惨败,庞煖前期所创下的退燕败秦、斩杀秦军统帅蒙骜等一系列战果尽数化为乌有,庞煖因此悲愤而死。悼襄王赵偃随后驾崩,赵迁继位为新王。
秦国乘势继续攻击。还是两路进攻,一路在北线威胁河北,一路在南线主攻。南线秦军还是由桓齮和杨端和统帅,在漳水河取得了大捷,歼灭赵军十万,斩杀赵军主帅扈辄。因为漳水河南岸筑有长城,秦军攻击不利,随即调整策略,南线牵制,北线进攻。
北线秦军主帅一直是王翦,但此刻战局对秦军非常有利,邯郸攻陷之期指日可待,于是咸阳下令,调桓齮到北线出任主帅,指挥作战,而王翦却率一支偏师驻守晋阳,以牵制代北李牧。
“公子,你知道晋阳大营有多少军队吗?”蒙恬问道。
宝鼎伸出一只手。
“五万?”蒙恬摇摇头,笑道,“公子,晋阳大营留五万大军干什么?攻打代北?”
宝鼎没敢说话。当日他在代北就是这么想的,秦军兵分三路,一路在南线漳水河以牵制邯郸守军;一路杀进河北,南北夹击邯郸;一路则紧逼代北,拖住李牧,若李牧南下则即刻北上攻击。
“赵国就剩一支代北军了,如果我们在河北把这支军队消灭,邯郸还用打吗?代北还用打吗?”蒙恬笑着问道。
“决战?”宝鼎吃惊地问道。
“对,决战。”蒙恬说道,“我们在河北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在赤丽、宜安一线前后打了三个多月,目的就是要逼着李牧南下,将他的代北军一口吃掉,然后赵国唾手可得。”
宝鼎面颊微红,羞赧无语。外行和内行就是不一样,对整个战局的分析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回想当日在代北,自己还自以为是的把河北战局分析了一遍,认为秦军迫切需要探查到李牧南下的时间,以便迅速北上代北,切断李牧的退路,赢得大战的主动权,谁知秦军根本就没有这样复杂的想法,强悍的大秦人根本不鸟李牧,就是陈兵河北,等着他南下决战。
这才是大秦军队,只有大秦军队才有这种气吞如虎的大气魄,但可惜……
“你在代北的刺杀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消息,这可以大大鼓舞前线将士的士气。”蒙恬笑道,“对于我们来说,先前最担心的有两件事,一是燕赵结盟,燕军进入河北战场,二是代北的公子恒在李牧走后,率偏师南下袭击太原。”
“让人没想到的,你竟然在此关键时刻刺杀了燕国国相公子隆,彻底断绝了两国结盟的可能,并且导致燕国政局大乱。燕王喜现在自顾不暇,连派燕军趁火打劫的时间都没了。而尤其让人高兴的是,你还刺杀了公子恒。公子恒的死不仅仅解决了我们的后顾之忧,更重要的是打破了邯郸和代北两地长期以来所维持的和睦关系。李牧失去了公子恒的支持,邯郸再不会让他称霸代北。邯郸和代北的矛盾一旦激化,赵王和李牧势必反目成仇,其结果可想而知。”
宝鼎微微皱眉。难道赵王和李牧反目成仇,为的是争夺代北的控制权?但代北三郡贫瘠,拿到它的控制权对邯郸有什么直接好处?当年的历史真相到底是什么?还有,公子恒到底是谁杀的?既然李牧知道公子恒对他的重要性,李牧还要杀他?
“左庶长,公子恒不是我杀的。”宝鼎苦笑道,“但那位赵国公主的话显然不可信,李牧没理由杀他。”
“公子,公子恒就是你杀的。”蒙恬严肃地说道,“即使在大王面前,即使你知道大王知道真相,也不能矢口否认,有些秘密永远都是秘密。”
宝鼎急忙点头。蒙恬一旦严肃起来,那股扑面而至的威严还是颇有威慑力。
“至于李牧为什么要杀公子恒,在我看来原因很简单。公子恒就是给公子隆陪葬的,让邯郸给燕国一个交待,同时避免邯郸和李牧因为此事而发生激烈冲突,导致河北大战失败,赵国败亡。”蒙恬说道,“公子恒不死,赵国就要拿李牧开刀,以便给燕国一个交待,否则燕国必然以此为借口出兵南下。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燕王喜即使不愿出兵也没办法。赵国现在就指望李牧的代北军了,邯郸敢把李牧拿掉?赵国生死存亡悬于一线,就算邯郸要拿李牧,李牧会答应?代北军会答应?所以公子恒是为国而死,死得其所,值了。”
宝鼎有些明白了,不过此事既然蒙恬都看得出来,难道瞒得过燕王喜?
蒙恬看到宝鼎还是面带疑惑,于是又补了一句,“燕国两次伐赵,两次大败,如今的实力不堪一击,假如赵国亡了,燕国保得住?这个年代就是弱肉强食,谁相信盟约?赵国亡了,燕国必定难逃一死,所以燕王喜迫于我大秦的威逼,虽然不敢出兵支援赵国,但这种事,只要双方默契配合一下,彼此心照不宣也就算了,毕竟赵国也赔了一个公子恒,那可是平原君的儿子,赵国的柱石大臣,也算是损失惨重了。”
“难道燕王喜相信公子隆是秦人所杀?”宝鼎问道,“黑冰刺杀公子隆的理由实在太牵强了。”
“燕王喜即使怀疑又怎么样?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赵国灭亡,然后燕国跟着死去?”蒙恬冷声说道,“这个世上,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实力是真的。燕王喜没有实力,只有忍气吞声,不忍也得忍,不信也得信。”
宝鼎无语。秦人太强悍了,有实力就是不一样,话里话外都是霸气十足。
蒙恬不再与他纠缠这件事,把话题重新引到了河北战局。
“此战,桓齮在河北击败李牧,然后与南线杨端和南北夹击,攻克邯郸,从此赵国亡,山东六国去其一。两人居功至伟,功勋盖世。”蒙恬面色不善,语气里更是透出一股愤懑,“桓齮和杨端和都是楚系的人,你可以想像一下,此仗过后,咸阳局势将如何变化?”
“大王有没有应对之策?”宝鼎试探着问道。他现在也被蒙恬的自信感染了,觉得河北大战确实十拿九稳,但桓齮怎么打败了?会不会和咸阳局势有关系?
“我大秦将士,上下齐心,誓死奋战。”蒙恬郑重说道,“这一仗,不仅关系到赵国的存亡,也关系到我秦国的兴衰,不容有失。”
宝鼎把嘴巴闭上,不敢乱说话了。
“李牧的大军已经抵达河北战场,正与我大军激战。”蒙恬继续说道,“李牧固守营垒,死守不出。为了把李牧的代北军主力诱出来,桓齮上将军打算示敌以弱,命令原先暗藏于井陉的麃(biao)公暂时不要出动,太原、上党两地的军队也暂时停止东进,就地待命。所以,你还有一点时间,马上派人去离石要塞,叫你的苍头短兵火速赶来晋阳。”
“我有军职吗?”宝鼎有些期待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蒙恬笑道,“公子可以暂居我的军营,公子的苍头短兵则在我的军营外自建一营,粮秣武器自可就近补充。”
宝鼎微笑点头。看得出来,这一仗的大功劳没有王翦的份,也没有蒙恬的份,而自己不过跟在他们后面看看热闹,然后顺手捡便宜,捞点军功而已。
这就是贵族和平民的区别啊。贵族拿军功太容易,而平民若想拿军功,就要靠砍人头。靠砍人头来积累军功听上去很公平,其实里面的名堂太多,某种程度上就是忽悠人。假如你的上官死了,你不但没有功劳,还要连坐;假如己方的死亡人数等于或者超过对方,你砍再多的人头也没用,不但无功还有罪责,总而言之,最低层的士卒想靠砍人来积累军功,太难太难,幸运者有,但太少了。
不过相比闾左贫贱连从军的资格都没有,这些从军的平民待遇就很不错了,最起码有进爵加禄的希望,要知道砍一颗敌国甲士首级,加爵一级,赏田一顷(一百亩),住宅九母,庶子(侍从的统称)一人,要做官就是五十石之官。爵位到了五等大夫爵的时候,不但有相应的田地赏赐,还允许有六个奴隶,做官就是县尉一级,算是很高的待遇。
过去那些跟在武安君白起后面的将士,幸运者较多。武安君打的都是大仗,一仗打下来常常要宰杀对方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人,所以跟在他后面的将士都很幸运,只要不死,都能捞到爵位,这大概也是秦军将士们崇拜他,至今还在缅怀他的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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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如果你同意的话,今天下午就搬到我的军营来。”蒙恬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让宝鼎离开自己的视线。
宝鼎现在对王系来说太重要了,不仅他的安全至关重要,他内心的想法和选择更是至关重要。
秦王政为什么在河北大战如火如荼之际,调集黑鹰锐士到离石要塞?正是在确保宝鼎安全的同时确保完全控制宝鼎,不是要限制宝鼎的人身自由,而是断绝楚系或者其它对手接近宝鼎,以防他们威逼利诱这位涉世不深可以说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一旦宝鼎的想法变了,走上了秦王政的对立面,那不仅意味着这个计策的失败,更意味着秦王政的失败。秦王政决不允许失败。
蒙恬自感责任重大啊。坐在他对面的毕竟是个少年人,就算这个少年人发誓效忠,就算自己日夜派人看护,但心智毕竟没有成熟,对复杂残酷的权力斗争也没有直接认知,尤其令人头痛的是,他一直在边塞蛮荒之地长大,一直以刑徒的身份生活在屈辱当中,突然天地变了,乌鸦变成了凤凰,刑徒变成了公子,这种冲击太大了,他的心理如何变化?他能否像预想的那样顺利成长?
但这些困难都不算什么,最让人忐忑不安的就是对手的动作。宝鼎传奇般的故事一旦在咸阳传开,咸阳马上就会风起云涌,楚系会在第一时间找到他,甚至会派重量级人物赶到太原来拉拢他。
有一个事实无法否定,那就是武安君曾经和楚系有过几十年的密切关系,姑且不说当年宣太后对他的器重和赏识,就以穰侯魏冉、华阳君芈(mi)戎这两位老一辈的楚系中坚来说,他们就与司马错、白起这两代大秦军队的统帅有着深厚的私人情谊,楚系甚至与司马氏有联姻,而司马氏又与白氏有联姻。这三家的亲密关系在昭襄王决意清除楚系的时候发挥了最大作用,昭襄王考虑到楚系的功绩、一家人的亲情,还有楚系和大秦两代统帅的亲密关系,不得不面对现实,还是以“固干削枝”为原则,在王权得到巩固和集中的情况下,驱逐了以穰侯、华阳君为首的楚系中坚,没有痛下杀手,彻底肃清楚系。
其实当时也肃清不了,楚系已经经营四十年,其势力早已植根于大秦每一个角落,昭襄王怎么肃清?恐怕把楚系势力彻底铲除的同时,大秦国祚的根基也动摇了,所以只能从长计议。其后十六年里昭襄王就一直在干这件事,包括诛杀白起,禁锢白氏和司马氏,甚至不惜忍痛割爱,把自己十分疼爱的嫡长孙都赔了进去,目的都是为了把楚系外戚对大秦朝政的影响力降到最低,然而,物极必反,昭襄王最终还是没有斗过自己的母亲宣太后,功亏一篑。
楚系外戚重新崛起至今已经十七年,华阳太后却一直没有解禁白氏和司马氏,更不要说为武安君平反了,至于公子弘,那绝对是应该被遗忘的人物,这一支王族血脉肯定要被湮没在茫茫大漠中。华阳太后的这种做法当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即使当年的老一辈楚系中坚还活着,从本系利益考虑,也会支持的。
然而,宝鼎突然横空出世,大王的雷霆一击打了楚系一个措手不及。
在武安君这件事上,大秦王族做得不好,从孝文王开始的三代君王更没有做好,虽然原因很复杂,但寒了老秦人的心,这是事实啊。大王不愿自己打自己的脸,楚系当然不能欺人太甚主动打大王的脸,所以无论是大王,还是楚系,都欠武安君太多,欠白氏和司马氏太多。
如今大王准备自己打自己的脸了,楚系怎么办?是阻止呢,还是抢先给他一个巴掌?当然是抢先给他一个巴掌了,先把他打“清醒”了再说。大王可没安好心,他自己那一巴掌最终打不打还不知道,但在他打自己一个巴掌之前,肯定要把楚系打得晕头转向。
楚系抢先打巴掌的办法无法两个,一是利用三家老一辈的关系,先把白氏和司马氏拉过去,然后再利用白氏和司马氏,把宝鼎拉过去,但他们非常被动的是,十七年了,他们都没有帮助白氏和司马氏,此刻突然找上门去,结果未必如愿。
大王不一样,他和宝鼎本是血统关系很近的堂兄弟,他们是一家人,他只要把宝鼎从边疆接回来,宝鼎就对他感激涕零了,当然愿意为他卖命,何况为他卖命其实就是为宝鼎自己卖命,为大秦嬴姓王族卖命,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蒙恬思来想去,觉得在宝鼎这件事上,大王虽然优势明显,但宣太后一脉的楚系外戚已经在大秦打下了七十多年的深厚根基,而秦楚二十一代的联姻更是让拥有楚人血统的秦人遍布朝野,大王这种优势恐怕不堪一击,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把宝鼎牢牢抓在手里为好,最起码在将其交给大王之前,要牢牢抓在手里,寸步不离。
宝鼎没有马上回答。他想到苍头说还要等几天才离开晋阳,因此暂时他还想和苍头待在一起,和苍头好好商量。另外从心理上来说他对眼前的一切太陌生,本能地感到不安和恐惧,有苍头在身边他觉得安全。
他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拉地落在蒙恬的眼里,蒙恬心里骤然一紧,不待宝鼎回答,马上站了起来,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这就回去急奏咸阳,下午我去馆驿接你。”
宝鼎立感不快。他的心理还停留在前世小人物的状态,和蒙恬待在一起,蒙恬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势让他很紧张,压力非常大,这就好比前世他突然见到一位封疆大吏一般,虽然不至于噤若寒蝉口不成言,但让他以一颗平常心或者以平等的姿态与上位者说话,太难了,最起码第一次的时候肯定不行。当然了,现在宝鼎的身份很显赫,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调整,应该差不多可以做到。
蒙恬察觉到宝鼎眼里掠过的那丝不快,但他顾不上这么多了,马上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此刻秦赵两国交战正酣,有大量的赵国黑衣潜伏晋阳,公子的安全没有保障,尤其在公子刺杀了燕赵两位显贵之后,必定成为赵国黑衣和燕国虎骑追杀的首要目标,所以,为公子的安全计,还是去军营暂住最为妥当。”
宝鼎虽然觉得蒙恬太霸道,但他前世小人物的心理还是让他非常自然地顺从了。
蒙恬虚手相请。宝鼎与其并肩走出小亭。
“公子,此去咸阳一千五百里,驿马日夜疾驰,三天之内大王就能接到我的奏章。”蒙恬轻声说道,“六天后,大王的圣旨必会送达晋阳,到那时,公子的身份就可以公开。然后我陪公子去拜访假上将军王翦,只要公子提出从军杀敌的要求,公子的军职也就解决了。”
宝鼎只是点头,心里却在想,蒙恬也是统军大将,他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军职。这事宝鼎却是想错了,王翦是北疆军统帅,蒙恬只是他的裨将,以宝鼎的身份和一千私兵的规模,只有王翦才有权给一个临时建制。
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已,宝鼎的心里随即就被即将见到王翦的兴奋所填满,脑海中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推想王翦的相貌。
“上将军的头发白了吗?”宝鼎随口问道。
“还没有。”蒙恬笑着指指自己的鬓角,“不过这里已经见白了。”
宝鼎旋即想到了王翦的儿子王贲,他是不是也在晋阳?他刚想问,忽然想到直呼其名太不礼貌,于是拐弯抹角地试探到,“左庶长,上将军之子,那个,他也在晋阳吗?”
“上将军的子孙很多,随侍左右的有好几个,你问的是哪一个?”
“那个,最厉害的……”宝鼎瞎蒙了。
“左更王贲吗?”蒙恬笑了起来,“你想见他?可以,我安排一下,请他晚上过来。”(左更,秦二十等爵第十二等。)
宝鼎无语。这位蒙恬太强势了,也不问问自己的意见就做主了。也好,先见见这位王贲,这员悍将不比他的父亲差,在统一大战中可是独自率军连灭三国,先灭魏,再灭燕,最后灭齐,大秦统一天下后,父子俱封侯,一门两贵,显赫至极。
蒙恬带着甲士匆匆而去。
宝鼎站在树丛中,望着他雄壮挺拔的背影,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以致于他猛地咬住了嘴唇,用力地咬着,任由痛疼蔓延开来。
美妙,宝鼎现在就自我陶醉在这种美妙的意境里。这是一次美妙的穿越,一次美妙的奇遇,前世做梦都不会有的奇遇竟然就这样不可思议地出现了,自己竟然与蒙恬坐在一起,畅谈天下大事,指点大秦江山,而未来的始皇帝就在遥远的咸阳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他与自己的距离竟然如此之近,近到自己仿若看到了他的笑容,听到了他的声音,读到了他的心灵。
蒙恬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绿色的丛林之中。宝鼎注视良久,这才缓缓转身,望向那座小木亭,目光停留在亭中石桌上。这座小木亭,这张石桌,或许见证了有自己穿越而来的大秦历史上最为重要的一次会面,这次会面或许将就此改变既定的历史轨迹,把未来的大秦帝国推向一个崭新的方向。
宝鼎心潮起伏,思绪在现实和虚幻之中交错。忽然,他发现自己就站在历史长河边上,波涛汹涌的大河奔腾咆哮,自己长发狂舞衣袂翻飞,就象一位出尘仙人,默默地凝视着大河,观察着大河,探究着大河……古往今来,多少英雄人物早已被大浪淘去,湮没在滚滚洪流当中,自己呢?自己是站在大河边上,做个超然物外的旁观者,还是投身到大河之中,劈波斩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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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短兵,私人卫队。
闾左:“闾左”一词的确切含义,从东汉以后在历代注家的解释中就一直存在歧义,在当代学者的研究中,亦没有定论。“闾左”并不是闾里的左边,而是与“朝右”、“豪右”相对应的一个词,表示居住在闾里的普通平民,此论前人虽有所及,但始终没有详证。
有说闾左主要由雇农、佃农等构成的贫苦人群。虽然秦律在形式上并不征发闾左,但特殊时期常常违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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