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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难见小雨淅淅,砸落满地花瓣。
离村的人烟已然成了过去,残破的村门靠在一旁生了霉。
落相思背着包袱,翻了又翻,在杂乱的衣物里瞧见了一块饼。
咬下一口,凉凉的,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浅浅笑时双靥媚。
望向离村里的花开的极好,可杂草掩了房屋。风吹过来才打破宁静,惊了几只飞鸟,落相思慢慢的走进去,瞥见小溪碧水涟涟,以前她常常在溪边梳洗头发。
迈过泥坑,便径直朝着原先顾爷爷的住处去了,但愿他还在。
小雨滴湿了落相思的发,紧紧贴在鬓边,衣衫垂落再也不能漾起红霞。
穿过梨花林,花在枝头已经有些许败落,瞧见几棵修剪过的枝丫,落相思忽而笑了,“看来顾老头还在啊!”
喃喃自语,她一撇头过去,青蓝影闪过。
只听有花刀剪子的声音,落了满地的梨花藏在泥下。雨声轻轻,落相思踢出去一块石头,梨花树后的人抚着腿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落落!”顾许卿摘下斗笠,噙着笑。
“小许?你怎会在离村。”落相思微微侧目,余光之中,顾许卿握紧了手中的剪子,而身后不远的房屋方向有炊烟袅袅升起。
落相思走近了些,紧盯着他看,只觉得自己是太不仔细了,他就是顾爷爷吧!
雨乘着风扑在了落相思的脸上,眼光倏然起了雾气,忽闪一下,心里一阵酸楚。
顾许卿不敢抬眼,手不停的揪着自己的袖口,“那个,原先这住了个老头,我照顾他而已。”哽哽巴巴的话传入相思的耳畔。
雨掩了落相思的眼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能这就是感动吧,毕竟他以顾爷爷的身份陪了自己很久。
“小许,谢谢你啦!顾老头!”落相思猛的拍了拍顾许卿的肩膀,噗嗤一笑,抬湿袖掩面。
“你猜到了!之前因为家门与你分开。可我担心你,所以就扮做一个老头陪着你。你别生气。”顾许卿把斗笠给相思带上,轻轻地用怀里的干布擦拭着她的脸。
“行了,我就说我人缘能有这么好,一来离村就遇到了一个好爷爷。小许,你可占了我不少便宜,我叫你爷爷可开心。”
落相思抢来布子,话还没说完时就又见顾许卿笑的开怀,便把布子甩了他脸上。
“哎,姑奶奶,我错了。”顾许卿匆匆拉着相思进往屋子方向去,“还下着雨呢,走吧!”
烟绕微雨,清风拂面。
两人坐在门前,沏了杯茶。
突然落相思惊的站了起来,捏着他的耳朵,气呼呼的说道:“对了,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神玉压根不在故南山,亏的我那么努力,还中了毒。要不是老娘我聪明,现在就死在幽兰了。”
她嘟着嘴,眉毛飞了起来似的,刚刚换的一袭蓝衣,与她的气质实在不配。
裙尾微微扬起,她一直不放手,小许的耳朵都红了起来。
“哎呀!放手放手,”顾许卿使劲推开了相思,一眼委屈的望了过来,“你温柔点行吗!还有啊这怎么可能呢,我听说的消息就是在故南啊,肯定是你没找到。”
这又把落相思给惹的恼火了些,她扯过椅子坐下。
“听说?这种虚无缥缈的消息你都敢告诉我!反正就是不对。”
落相思的目光灼灼,顾许卿低眉细想,感觉惨了,逐渐的怀疑笼罩了心头。
“啊~,其实我是听顾门的一个云游方士说的,他当时很笃定,还有书卷呢!”
顾许卿慢慢起身,侧身一移到相思身后帮她揉了揉肩。
“书卷?那就是写错了,这神仙的事也不能乱写啊!罢了,现在我已经有另一个目标了。”
“那就好,那中的毒怎么解。”顾许卿探过头来瞥眼瞧见相思眉间的怒气消了许多,然后还递了一杯茶水过去。
落相思低眼接过,“凭老娘的本事早解了,不过还多亏了谢~”她话突然止住,脑海浮现出来一抹白衣,是谢含的身影。
“多亏了谁?”
“没谁,你明日陪我去岑欢城吧!”
相思咬着杯口,笑意泛了上来。
那顾许卿走到她的身侧,扯了扯她的鬓须发,“岑欢城?干什么?”
“找人,然后灭口救命吧。”落相思奔赴到屋檐下,雨滴落在脚边,她伸出去手笑了笑。
可是顾许卿却摇了摇头,“相思,我觉得你可以释怀的,像一个凡人一样活个几十年也不错,你一再的执着,是害人害己。”
他收拾着桌子上的茶水,声音很低,不过他知道落相思是不会听的。
“如何释怀,一只废妖,丢了寿命、术法只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人。真是可笑啊,我现在就是想回到知恨山阁都不行了,那里才是我的家啊!”
尾音随雨声砸在心上,眼眶微红。
落相思好像很久都没有再提起知恨山阁了。
知恨山阁隶属于妄海山原之地,花妖一脉的王殿,而落相思曾经是合欢司女。
司女是继承知恨山阁阁主之位的人选,可是当初的落相思要不是成了废妖,现在她就可能是阁主。
“好,我陪你,我也会陪你回知恨山阁的。”顾许卿本就低沉的声音又添了几分沧桑感,他收起茶杯,望向落相思的目光藏了心疼。
只有小许知道那年的落相思是个怎样的人,只有他知道她想变回以前受人敬仰的司女,然后回家。
“其实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心狠手辣,是个恶女,但我不在乎,也许这就是自私吧!”落相思瞧着雨点砸在手心,有些痒痒的。
她望着远无边际的青山,云雾缭绕在山头,世界好像静了下来,连阴雨天都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呀!
转过身去,瞧见小许进了屋,炊烟又起,其实他说的对,像这样凡人的生活也挺好的,不过她不甘心啊!
你有过不甘心吗,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好痛苦的。
落相思提了提蓝纱裙,一阵风穿过,漾起了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