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吐蕃问题

猫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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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时,从高力士口中,我又知道了些三原李氏兄弟的八卦,果然是足够强悍的一门众。李靖,字药师,就不用说了,出身名门,母舅就是隋朝名将韩擒虎,曾仕隋为殿内直长,韩擒虎每与论兵,辄叹曰:“可与语孙、吴者,非斯人尚谁哉!”吏部尚书牛弘见之曰:“王佐才也!”,连当时的左仆射杨素,拊其床谓曰:“卿终当坐此!”,结果被胸怀大志的杨府家姬,红佛女同志给听见了,于是上演了一幕夜袭宾馆美女主动推倒英雄,席卷主人家财物连夜潜逃,而轰动一时的桃色新闻。

    一生战功无数,打的突厥,狼奔鼠逐,功授卫国公,开府仪同三司,唐太宗的陵上陪祭的十四国君王像,倒有小半是他的功劳,因此死后追大司徒,诏坟制如卫、霍故事,筑阙于东、西突厥王庭所在的象铁山、积石山,以旌其功。凌烟阁二十四姓功臣,有次殊荣者,仅此一家。

    兄长李端,字药王,以靖功袭永康公,梓州刺史。从弟李客师(这名字总让我想起了伟大的导师马克思同志),曾任右武卫将军,累战功封丹阳郡公。可谓一门三公爵的超级将门、勋族。

    虽然经历了武周之乱的破败,但是到了本代,李靖仅存的孙子李令问,又是老皇帝为临王时地雅交亲旧。及玄宗即位。以协赞有功,迁殿中少监。后又以预诛窦怀贞之乱功,封宋国公,实封五百户。进散骑常侍,知尚食事,恩待甚渥。

    听得高力士的口气,竟是可惜的很。

    因为,这一门还是相当显赫的。只是丁口不旺,亲族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如果袭荫,按照减代之法,至少也是个国、郡级的高等伯,实封五百户的采邑。还可以继续享用上两代。

    稍息亭坐,说了会话,再度传唤进去的时候,内朝小殿中已经多了一人,却是昨天位汉话流利,叫江达央地副使,据说他乃是吐蕃另一支显贵葛尔家的子弟,祖先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和亲使者禄东赞,族中出过多位大、小伦(宰相)的名门,作为藩贡的子弟。早年在国子监授学过,对汉学颇有所成纭纭。

    只是当他穿了一身大唐学士冠戴。应声出现在内庭小殿时,还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全没有昨天的居傲和冷漠,一副恭谦和城府地模样。这些吐蕃人前倨后恭,不知道是卖的什么药。

    居然是来要求和兼求亲的,这可让我很是惊讶了一会,历史上明确记载唐朝只嫁过文成、金成两位公主,这群吐蕃人不是吃错药了,按道理这会,他们应该躲在高原上幸灾乐祸。等待时机才是

    听了一会,才明白过来。

    通过走私商队的远及吐蕃腹地。和魏方进在松州的经营,我多少知道一些内幕,吐蕃作为一个多民族强力聚合在一起的半封建半奴隶国家,当初是各种交易个妥协的产物,最早的吐蕃民族,是由十四姓部落小王所构成,所谓的赞普,只是其中最强健勇力者,被推举出来作为军事战争的总召集人,在松散地部落联盟演变为一个强大统一的政治实体过程中,赞普也演变成以血统世袭地王位,这些小王则通过联姻通婚,构成了吐蕃悉补野氏王族,时至今日,各自有自己的领地、堡寨、庄园,田地、人口甚至卫队族兵。

    随着吐蕃领土地扩张和征服,娘氏、韦氏、朗氏、没庐氏等原苏毗、蕃域诸豪宗巨族,加入上层贵族统治阶层,构成了所谓内四族的一大批宗贵,他们同样不仅皆有世袭采邑,而且各有世袭家臣,其家臣复又有自身封地、家臣、部曲,构成了层层如宝塔结构封建领主制度。因此为了更大的权利,王室和大贵族间角力斗争,一直充斥着阴暗和血色的味道,以下克上,拭君叛离之事,屡见不鲜。

    现任的吐蕃赞普据说还是李唐王家的亲戚,高宗时和亲的金城公主之子,三年前的前赞普赤德祖赞在羊卓扎蔡行宫,被大臣巴吉桑东赞与朗弥素二人所杀。由大臣尚结悉、尚息东赞、尚赞磨、论悉诺地三尚一论拥立13岁的赤松德赞为新赞普,刚即位不过两年多。

    按照吐蕃传统制度,王子幼时,多由舅家出来代为辅政,称为向伦(舅相),决断内外,权力极大。因此虽然赤松德赞已经即位,但是,政权其实是由前赞普赤祖德赞地母舅“春巴吉”(称为“马向”)所把持。吐蕃的军国大事,朝政国策,皆出其手。而这位马向,却是一个铁杆的苯教信徒。

    苯教是吐蕃民族的原始宗教,属于信奉万物有灵说的撒满教高原分支,主张自然崇拜,鬼神崇拜,图腾崇拜,以及占卜、禁忌、巫术、血祭等,现代的藏传密宗的许多仪式,都来自其中。

    由松赞干布时期,经文成公主引入吐蕃的佛教。经过芒松芒赞、都松芒波吉两代,到了前赞普赤德祖赞时期,佛教虽然有所发展。现行的吐蕃历法——火空海纪年法,正是这佛教昌盛的产物。

    但是原始苯教在吐蕃流传数千年人们的心里根深蒂固,多数传统吐蕃贵族对佛教持有排斥态度。佛苯斗争激烈,连前赞普赤德祖赞,都抗拒不了地方本教贵族驱逐西域僧人的行动,只能在暗中扶植佛教,连派人去汉地求法取经,都是秘密成行。

    本朝代摄政务的马向亦是本教贵族的代表,因此这位舅相掌权后,颁布的第一道政令,就是借口社会上出现的不详之兆,皆由信奉佛教所致。下令只准吐蕃人信苯教,不准信佛教,违者财产充公,流放远方,并且驱逐佛教僧侣,改大昭寺为屠宰场,将文成公主带往吐蕃的释迦牟尼像埋于地下,开始推行毁灭佛教之法。史称“马向毁佛运动”

    但实际吐蕃由许多被征服的部族国家所构成,许多外缘民族,如苏毗、东女、党项、羊同都与释教、佛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据我说知,这位舅相的禁佛令,已经引起了吐蕃社会个阶层的动荡和混乱,甚至一些边缘部族开始离心的倾向。这也给我向吐蕃的渗透提供了相当的便利

    .I玄宗老皇帝。

    历史上吐蕃王国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是将内部矛盾外引,发倾国之力,大举进攻唐朝因平乱而兵力空虚的河陇之地;用胜利和武功来团结臣民,用战利品和土地来安抚和平服不满的新老贵族、领主。就是这位好外甥,在大唐内战最紧要的时刻,给予了西北朝廷背后狠狠一刀,待到在平乱中筋疲力尽的大唐王朝回过身来时,连扶风都变成对吐蕃的战争前线。可以说就在吐蕃的威胁下,不得不对放弃残余的藩镇势力清剿,采取姑息妥协的政策,留下了诸多隐患。

    结果内忧外患之下,连续数朝皇帝都没能收复河西之地,甚至一度被吐蕃人打到长安,上演了一幕拥立皇帝闹剧。史称,西北之地,千里沦腥,汉家尽胡服。

    但现下的大唐时局势还未象历史上那么糟糕,西北朝廷的实力还算完好,因此西北那位皇帝岳父,还可以有余地的留了足够的兵马,防患吐蕃一线,只调回了一些攻打吐蕃的卫、部队,于是就轮到吐蕃人郁闷了。战争得不到的东西,就改从另一个方向下手。

    历史上这位赤松德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史称英主的人物。在位时间很长,剪除外戚,统一国政,兴密教,抑苯教、驱显教(汉地佛教)。吞并河陇,攻略安西、北庭,将吐蕃地疆域推进到与大食相临,一生波澜壮阔,史称“太阳雄狮王”的雄主。

    不过此时的他,太年轻了,既无威望,也无强势的心腹和足够分量的班底。因为血统的缘故,内四族的大臣们并不看好他,只是当初他是赞普生前指定最近的继承人。

    因为,按照吐蕃地传统,吐蕃的婚姻家庭完全以男性为中心,存在着强烈的门第差别。婚姻皆在相同或相近门第间进行,同王室悉补野氏通婚者仅限于韦氏、没庐氏等少数最显赫的家族,继承的王子例如江达央出身的噶尔家族虽数世为相,却并非高门,故始终末获与王族联姻地殊荣,且有嫡庶妻妾之分,等级非常严格。而先后和亲文成、金城两位公主,也只是作为赞普的从妻而已。

    因此赤松德赞,有意效法松赞干布时事,想血缘上的舅家大唐皇帝求助。通过和亲,借外力牵制内势。

    而这位江达央。作为逻些会盟中,宗贵留在王庭的伴当(变相的质子)。乃是赤松德赞自小的玩拌,担负了正使之外,求取外援的秘密任务。

    除了大力吹捧舅甥亲谊“和同为一家”,许了许多什么“社稷叶同如一”,“各守本境,互不侵扰”,“烟尘不扬”,“乡土俱安”“永世睦好”的空头支票外。甚至还表达了愿意出兵助唐朝平乱“愿解舅家忧”的意愿。当然我估计他想籍以乱中取利,乃至把潜在一些绊脚石。借机踢的远远之类,最大利益化地倾向。

    不过这种让曾经的敌国军队肆虐国土地行为,是那位自诩文治武功,行大治而晚少亏的老皇帝,在有生之年,不愿意再增加地污点,因此基本是没指望了。

    不过显然老皇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吐蕃现在局势,什么主少国疑,主弱辅强,权臣专政,足够这一朝君臣有发挥联想和方略的空间了,这个便宜远房外甥,究竟可以挖掘出多少的价值。再加上有我在旁边,旁敲侧击的揭一揭老底,这位年少赤松德的英主之路,显然不大好走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唯一的牺牲,就是哪家宗室地女儿了,这些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宗室,国家锦衣玉食优养地代价,现在轮到她们为国家献身了。

    当然说到这里,就要讲讲唐朝的和亲制度,与多数朝代为了换取边疆安宁的被动和亲不同,唐朝的和亲多数时候是在国家优势的情况下,主动提出和亲的,为的只是换取政治上一个大义,也就是是将来这些部族、国家之类的发生动乱时,一个及时介入的正当理由和名分,比如出兵扶持一个血缘上更接近中原或者更倾向唐朝继承人,或者以保护公主为名,介入调停,或者在首领死亡的情况下,打着为女婿、外甥报仇的旗帜,大举攻打敌对的势力,拉拢亲近的派系,维持一个对大唐有利的环境。

    当然了万一继承人都死光了,没有一个服众的的,那也没有关系,大唐可以打着舅家的名分,以强势接受那些女婿、外甥们留下的部族、人口、土地之类的遗产,把其他亲属接到长安,学那位“乐不思蜀”的刘阿斗同学一般优养起来,把你的百姓变成大唐的百姓,你的将领变成大唐的忠犬,于是大唐开国一百多年,疆域越打越大,这些公主们的功劳和牺牲,不在少数的。

    当时相对的,唐朝也没有沉重的名教束缚和无聊的贞节情节,这些和亲的公主,在和亲的对象死亡后,还可以回国作为有功之臣,不受歧视的自行的再择配嫁人,算是一个当时冰冷的政治交易下,一个相当有人情味的传统了。

    吐蕃和南沼又是个例外,前者偏居高原地广人稀,往往千里不见人烟,文成公主和亲去逻些,整整走了大半年。又有高原上特有的缺氧、烧水不开,雪盲等天然障碍,武则天时,唐军最远一度打到逻些附近,但是因为补给线过长,而难以为继。后者地处蛮荒,离天朝眼中不毛之地不远,大部分地区,常年气候暑热潮湿,有毒虫瘴疫之害,对军队战斗力影响很大,因此对这两国的战争,惩罚意义大于占领意义。因此当我无意说出,现代科学下解决之道后,吐蕃人那个紧张的。

    当江达央,退下之后。

    “臣愿举荐一人”我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