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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夜宿瓦尔希迭村,村子就在县城边上,距离帕米尔高原阿拉尔国家湿地公园特别近,它还有一个我听说过的著名名字---金草滩。
我们住在伊莎卡家里,伊莎卡是玛依莎的一个朋友,我没有去打听她们一个在和田一个在帕米尔高原是如何成为朋友的,也许是内地上新疆班的时候认识的。
反正我对这个意外惊喜非常的满意,要知道这里就在石头城下,是塔县最优美的牧场,在高原上有这么一个水草丰美牛羊遍地的世外桃源非常难得。
夕阳还没有完全下去,塔什库尔干河潺潺流淌,蓝天、白云、雪山都被染上了一层霞光,碧绿带点黄的草滩,草滩上星罗棋布的湿地水塘,白色毡房的袅袅炊烟都裹挟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我一下就明白了金草滩名字的由来。
“伊莎卡,阿拉尔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大概意思是绿色的草原、绿色的岛屿这种。”美丽的伊莎卡回答道。
“哥,你不许再和美女说话了,等会你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你认识的美女有我们几个就够了。”米热隐藏的性格又暴露了出来,引的小米一个劲的在笑。
伊莎卡为我们举行了一个简短而热烈的欢迎仪式,撒面粉。在接受完欢迎仪式后,我们被请进了宽阔的砖瓦房内。
这会儿外面已经有点凉了,屋里却仍然很暖和,很快热腾腾的牦牛肉就端了上来,我们盘腿坐在铺上,一边感谢着主人,一边就开始吃了起来。
通过伊莎卡的介绍,牦牛和羊是高原主要的肉食,也是招待贵客最好的食物。还有一种烤制的饼她们叫它库木姐,我猜制作手法可能和馕差不多,因为配着热牦牛肉和牛肉汤比馕还要好吃。
餐布上还摆着一种叫阿尔兹克的油炸食物,还有杏干、葡萄干、干酪和奶茶,一切和喀什的饮食有点类似,又完全不同。可能是饿了,大家一开始吃的非常凶猛,牦牛肉很烂很香,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并没有按米热要求的那样不说话。
“伊莎卡,我第一次吃牦牛肉,非常好吃,很酥烂,高原上气压特别低,这是怎么煮的?”我问道。
“高压锅,我们用高压锅很多年了,内地还没有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用了。不过,我们自己吃的很多食物不用高压锅加工,你像烤制的食物温度就能达到,油炸的也是,所以我们的面食基本是烤制和油炸的,直接水煮的会不熟。”伊莎卡说道。
可能是因为我太好奇了,我问了很多问题,伊莎卡都给我做了解释。
“以前,我们也是主要以肉食为主,羊肉、牦牛肉都吃,塔什库尔干太冷,需要高热量的食物。面粉也分好几种、小麦的、大麦的还有豆子磨的粉,有的时候,面粉也是拿酥油炒熟了吃。”伊莎卡说道。
“那么面粉是除了肉之外最重要的食物了?”我说道。
“对,我们民族特别尊敬面粉,还有牛奶、羊奶这样的白色食品,我们最喜欢的颜色之一就是白色,所以白色的面粉是不能浪费不能踩的,我们认为白色是纯洁的象征,面粉是神圣的,没有面粉我们就不能生存,因此一代一代就对面粉有特别的感情。”伊莎卡说道。
“那刚才撒面粉的仪式是不是也特别的神圣,我是不是受到了最好的欢迎?”我认定撒面粉是迎接贵客的礼节。
“可以这么认为,也不完全是。面粉对我们很重要,对我们来说撒面粉不是一个仪式,很多场合都会撒面粉,今天迎接你们,撒面粉就是欢迎你们、祝福你们的意思。我们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面粉来撒,基本上有三种,第一种是谱图可,就是刚才迎接你们的面粉,它就是用普通的面粉撒在客人的右肩,我们的肖贡巴哈尓节节也对每一个来的客人做这个仪式,平时没有。小孩子出生撒在妈妈的右肩上,表示祝福和母子平安健康;婚礼上是祝福新郎新娘幸福美满,白头到老;在婚礼或节日撒在要宰的羊头上,祈祷美满的生活;另外就是叫斯特拉克面粉,那种是用牛奶里打出的酥油炒熟的面粉,一般都是家里有人去世的时候用,也用来在你们说的扫墓的时候撒;还有一种是酥油炒的面粉、豆粉等混合在一起,在人生病的时候撒,希望身体快快的好起来。这种面粉还可以用来辟邪、驱灾,人、牛羊、地里面都可以撒。我们嘛不是随便撒的,今天你们来,我们家把你们当做最最尊贵的客人,所以要撒面粉。”伊莎卡说道。
经过解说,我们几个人顿时感觉受宠若惊,连连对主人再次表示了感谢。吃饱喝足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女孩子们住在一个屋里,我被安排住在了女孩子边上的一个屋里,塔吉克的屋子构造和喀什的不一样,喀什房间里套房间的设计非常常见,要从最里面的房间出来要经过好几个房间。
伊莎卡家的砖房套间不多,大部分房间都有独立的门通往主客厅,还有几个房间是独立的。我们被安排在独立的房间中,出了门就是院落。
玛依莎和伊莎卡很久没见面了,她们一直在聊天,小米和米热因为是女性,也在一起聊天,配着我的是伊莎卡的弟弟,一个比外力小两岁的少年热依木。
少年的国语说的很好,他也很乐于给我介绍他的家乡。我也因为第一次接触塔县,急于了解一些人文来满足我的好奇心。
热依木绘声绘色的给我讲解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白鹰、塔吉克族穿的衣服、鹰笛、舞蹈、节日、见面的礼节等等。聊完这些就已经是很深的夜了,怕我晚上冷,热依木特意给我屋子里生起了火炉。
我没有洗漱就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不是我懒,这里的条件就是这样,我不想因为洗漱给主人造成困扰。我看了一下手机的海拔表,住的地方海拔是三千两百四十五米,比路上的海拔低了一些,这个高度我一般是没有高原反应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心思去外面看星空,虽然有如花似玉的几个美女陪伴,我总觉得我对很多事情失去了兴趣,患得患失的心情也没有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想到刚才热依木说他们从小就会唱歌的事,还有一个出了一半塔县民歌的叫班迪尔的地方,我觉得我应该多听听这些悠扬的旋律。
想到他们的帽子,我不自觉的流露出笑容,男性黑绒圆顶帽叫图马克,这个我在喀什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女性的帽子叫酷乐塔,我当时以为热依木在和我开玩笑,我听成了苦了她,仔细一想,苦了她也对,塔吉克族男性非常尊重女性,几乎没有家暴,但女性也承担了大部分的家务活,在这里几乎没有离婚的说法,基本都是从一而终,因此叫苦了她也没错。
刚才热依木给我唱了一段民歌,我感觉很熟悉,最后突然想起和的旋律很像,但热依木说他唱的是叫做,也是一种一代传一代的说唱,曲调有不同,但都比较类似,先抑后扬,前半段悠扬婉转似乎有着淡淡的哀愁,后半段变得明快了起来。
我用手机查了一下,我的感觉果真是对的,这样我又可以在小米面前吹一会儿牛了。冰山上的来客是雷振邦老先生根据古丽毕塔改编的,不过热依木另外唱了两段歌,旋律也很像。
这曲调被众多的人借鉴,甚至被有些内地的地方戏曲借鉴。广泛的被改编为小提琴、笛子、古筝、吉他、钢琴等各种乐器适合演奏的曲谱。
“嗨,哥,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呢?”米热的声音把我从手机上给拽了回来,她和米热没敲门就进来了。
“你们两个也不敲敲门,万一我是皇帝的新装岂不是被你们占了大便宜。刚才伊莎卡的弟弟热依木给我唱的歌,歌的名字挺有意思的,叫古丽毕塔。”我说道。
“这有啥好笑的?”小米问。
“你先查查这首歌背后的故事。”我说道。
“不就是一个搞物流的青年和一个公主恋爱了,然后所以人都以不门当户对来反对他们在一起,物流青年伤心了,忘不了他的公主,于是就唱了这首歌。”小米说道。
她虽然把赶牦牛帮别人远途送货的穷赶脚青年说成是搞物流的,但故事大概就是这样。
“我刚才没听清楚歌曲的名字,我给听成了‘古丽逼他’,我当时在想,古丽没逼他啊,是周围的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是他们在逼他。”我说道。
“哈哈,你还真会联想,本来很唯美的一个名字被你联想的怎么就变味了。”小米说道。
“我明天要学这首歌,回去后我唱给哥听。”米热说道。
“去去去,你一天就知道哥啊哥的,你看他都不去我们房间陪我们说话,保镖不是保镖,保姆不是保姆的,你哥跟着我们来,我们啥福都没享到。”小米开玩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