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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耍我!”周明勃然大怒。
菊池风雅如一阵旋风般冲来,‘啪!’地一掌抽在他脸上,周明被打出几个趔趄,翻滚在地上,他捂着火辣辣的脸,惊恐地望着菊池风雅。
温柔的眼神在菊池风雅的眼中消失了,狠毒的目光,冷酷的笑意,‘千面月神’露出她的另一面,声音就像地狱里来的女魔,“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打老娘的主意?”
菊池风雅蹲下,象拎小鸡一样揪住他领口,恶狠狠道:“老娘杀你就像杀只鸡一样,但你这样贱的男人,老娘还怕你污了我手,给我滚!”
周明像堆垃圾般被丢出了房间,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痛得浑身仿佛散架一样,又悔又恨,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个魔鬼般的女人,恨不得一刀杀了她。
“你想杀我?”菊池雅慢慢走到他身边,手中出现了一把)刀,眼中露出了残酷的神色。
“不!不!”周明惊恐地向后缩,“我不敢。”
“你真是个窝废。”菊池风雅用剜刀挑起他下巴,凝视他半天,遗憾地摇了摇头道:“长得倒不错,可惜没有半点男人的气概,也愚蠢如猪,你若有李维正的一丝半点,或许我真会把身子给你。”
菊池风雅的中凶恶渐渐消失了,目光变得失落而萧索,她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把衣服穿上,走吧!”
周明回房间穿上了衣;不时偷眼望向站在窗前沉默不语的菊池风雅,她的背影是那么寂寞、孤独,他渐渐明白了,原来这才是菊池风雅真实的一面,只有在提到李维正时,她才会表露出来。
周明地心忽然生出了一种深深地嫉妒。路过她身边。他终于忍不住道:“他有什么好地。竟让你这样”
话没有说完。却菊池风雅反手一巴掌打出门去阵天昏地转中。周明只听见菊池风雅冷冰冰地声音。“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悠扬地钟声。周明大吃一惊。他这才想起离开宴席已经很久了顾不得脸上地疼痛。爬起来就向大堂飞跑而去。一边跑。一边急想着解释地对策。
刚跑到大堂前。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前面李维正和其他大明随从正冷地望着他。吕思远冷笑一声道:“你上茅房地时间太长了。宴会已经结束。我们等你多时了。”
吕思远走到他面前。忽然惊讶地指着他地脸道:“你地脸怎么了怎么又青又肿?”
这时。李维正平静地望着他道:“说吧!给我一个理由。”
“我、我”周明用他刚刚想好的理由低声解释道:“我上完茅房,却迷路了,在花园看见一个喝醉的年轻女人躺在椅子上,我一时酒意上来,便将她,结果被她丈夫撞见了,一路追打我,我躲到现在才敢出来。”
“你真他娘给大明丢脸!”几个千户忍不住骂了起来。
周明忽然跪了下来,捂着脸哭了起来“我不是人,我是畜生,请大人狠狠责罚我吧!”
李维正却背着手转过身去,半晌,他淡淡说道:“周明作为翻译,在这次日本之行中确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的功劳我不会抹杀,但你不适合做我的幕僚去以后,我会给你一笔钱好奉养父亲,争取早日考上举人,那时我再推荐你为官。”
周明仿佛一脚踏空,希望和前途断绝了,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真的痛哭流涕起来。
李维正瞥了他一眼,便对几个千户道:“带上他,我们连夜返回大~码头。”
李维正一行人离去了,但菊池府的故事并没有结束,一间密室里,良成亲王、菊池武和菊池风雅三人肃然而坐,正式商议长门国归属南朝的事宜,这就是菊池武前往长门国密会菊池风雅的结果,也是菊池风雅赶回奈良的原因。
南朝进军九州需要跳板,长门国无是最好的选择,菊池风雅孤军**,她也需要后台,由于家族的缘故,她没有选择北朝足利义满,而是考虑南朝,这样,双方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渐渐走到了一起。
但走到一起并不等于拍板成案,他们还须走出最后一步,那就是条件,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就像有收入必须有成本匹配一样,其中最重要的是以最小的成本获取最大的利益,他们双方都是这样打算。
菊池风雅和良成亲王一样,也是讲究实际的人,封官爵位对她没有半点意义,她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银子、粮食等物资良成亲王已经答应,但在日本有些东西不是有钱粮就能办到,比如这次大明送来的军需物资,尽管是明军淘汰下来的旧货,但很多东西仍然是日本所没有的,这就是菊池风雅千方百计要搞到物资清册的原因,她要从中选取自己最需要的东西,而良成亲王是不会给她所想要的物品。
她不露声色地笑了笑道:“亲王殿下这次从大明得到了不少好东西吧!”
良成亲王也知道她从长门国赶来,或许是还有什么要求,就在刚才菊池武告诉他,菊池风雅还有最后一个条件,所以他一直沉默,等待菊池风雅的提议,现在条件出来了,竟然是大明的那一批货,良成亲王的眼皮猛地跳动了两下,这个女人眼光果然毒辣,竟也打上了那批货的主意。
良成亲王苦笑了一下,既然菊池风雅已经提出,那不出点血是不可能的了,他想了想无奈地笑道:“就是一些刀剑、盔甲、帐篷之类,其实都是很普通的东西,不过能给我们节约很多制造时间,如果菊池小姐不嫌弃,我就把里面最有价值的五千套盔甲给你,如何?我的诚意够了吧!”
如果菊池风雅没有得到清册,或许就真认为盔甲是最好的东西,但是她却知道还有更好的,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接受盔甲。
“怎么?菊池风雅连最好的东西都不要吗?”良成亲王笑着问道。
“我想要里面的一样东西许亲王殿下认为它不是最好的,可我需要。
”
“是什么?”良成亲王的心中已经不安起来。
菊池风雅笑得很优雅,白皙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长筒形,“我要它,那三千把铜火铙,还有五百箱火药和火铳使用方法就
后的条件。”
良成亲王心中一阵哀鸣,她怎么知道有三千把火铳?那些火铳是这批货物中的最大亮点,是他爽快付出三十万两白银的根本原因,事实上,他很早就想制作火铳,他也通过倭寇从明朝弄来了几支最新式的火铙,但日本的铸造水平却做不出那样的铜管,也配不出合适的火药,他只得望而兴叹,这次大明一下子卖给他三千把火铳管已是旧货,但足以武装出一支犀利的火器军,而现在,菊池风雅也看上了这批火铳。
不承认是不可能了,对方既然连火药的箱数都知道,说明她已得到了确切的情报,良成亲王沉思了一下,便道:“那批火铳我也很看重,要不就五五分,我们各拿一半外我再给你两千五百套盔甲。”
“不,我要两千支火铳,两千套盔甲。”菊池风雅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再商量的语气。
良成亲王盯着她,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那好们成交,我希望你早日击败大内弘义。”
十天后南朝的十万两白银和一万石稻米运抵了大坂港,李维正也下令货船靠岸卸货随后的三天里,双方进行了紧张的钱货交割,周明已经被软禁起来,不准他再和日本方面有任何接触,而由李瑶姬担任临时翻译,最后完成了交易。
宝船船首,李维正注视着后一箱白银运上了大船,终于到离开的时候了,这时,吕思远慢慢走到李维正身旁,他感慨地说道:“虽然路上有些波折,但最后的交易却颇为顺利。”
李维正微微笑道:“我倒觉得日本的收获不大,夺下耽罗岛才是我此行的最大收获。”
提到耽罗岛,远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很为李维正的这次擅作主张担忧,以皇上的性格,他能容忍李维正不奏而战吗?
“大人,这次高丽、日本之的述职报告就由我来帮你写吧!我好好想一想,怎么把耽罗岛、釜山、长崎三者联系起来,让皇上觉得我们是在顺势而行。”
李维正点点头,“好吧!这件事就拜托吕先生了。”
“大人,已经全部束了,淡水也已补充,风向正东,可以随时出发。”一名百户在船中大声喊道。
“好!传令船队起航回国。”李维正下达了起航的命令。
船帆升起,铁锚被缓缓拉上大船,停泊在大坂海面上的大明船只开始陆续起航,向一望无垠的蔚蓝色大海驶去,李维正挥手向岸上特来送别的细川和男和近藤贤二告别。
“大人难道真没有想过,去打九州的大内义弘?”吕思远忽然好奇地问道。
李维正凝视着大海,良久,他用一种只能自己听见的低声喃喃自语道:“或许吧!或许会有那么一天。”
宝船动了,在‘吱吱嘎嘎!’的船帆转动声中,它缓缓调头,仿佛一头巨兽昂首,向大明朝的方向劈波斩浪而去,而在码头的一间木屋里,菊池风雅注视着大明船队离开,越来越远,最后成为了几个小小的黑点,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述的复杂表情。
洪武二十四年四月初五,大明船队圆满完成了日本之行的任务,终于踏上了归国的道路。
京城府的门前份外热闹,十几辆马车装满了各种物品,五十几名家人骑马跟在马车旁等待出发,今天是黄道吉日,万事皆宜,也是叶府的大日子,叶紫童要带两个宝贝女儿去山东和丈夫团聚了,但叶老太太也京城闷得慌,她提出趁自己腿脚还能动,也要去蓬莱看看仙岛了结她年轻时的心愿,叶天明夫妇苦劝无效,只得让她随行了,叶老太太又说自己路上无人照顾,便将她最疼爱的孙女苏童也硬拽着同去,就这样来是紫童投夫,最后却变成了叶家祖孙四代一次浩浩荡荡的出行,使得紫童出发的时间一拖再拖,足足延迟了半个月,才最终得以成行。
今天是四月初八,恰逢休朝之日,叶天明夫妇从四更起便起床忙碌,进行最后出发前的确认,叶夫人去内宅帮忙整理孩子的随身物品,而叶天明则来到马车前叮嘱随车同行的老管家一些路上注意事项。
和年初时相比天明明显变得瘦了许多,这和他担任户部右侍郎后每日的辛劳分不开,每天他总是第一个抵达户部衙门,而最后一个离开,大量琐碎繁杂的事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如何增加财政收入,尤其山东爆发旱灾后,左侍郎暴昭奉旨去山东巡视灾情,几乎户部所有的事务都压在他的身上,在官衙里彻夜不眠是常有的事管朝务压力极大,但叶天明还是兢兢业业做事,从年初至今都没有出现一桩失误,甚至他的奏折中也找不出一个错字,令朱元璋对他十分满意。
在叶天明旁边还有他的长子叶如棠如棠在二月最后的殿试中,中二甲第八名进士出身,实现了父子同为进士的美谈元璋亲自任命他为天宝县县丞,他只有二十五岁大明建国以来京畿两县中最年轻的县丞,巧的是詹徽之子詹远志也在殿试中成功,中三甲五十六名,获同进士出身,因为他父亲的缘故,他被任命为江宁县县尉,与叶如棠两相呼应,一时间,两人成为了京中最耀眼的官场新星,被誉为南北二英杰。
今天祖母要去山东,叶如棠也在一旁帮忙,但他对二妹苏童跟去却有些不满,二妹尚没有解除与李维正的婚约,祖母却硬要带她去,其用意不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尽管他也知道了詹徽暗中对父亲的陷害,知道妹妹和詹远志是没有什么希望了,但他并没有因此改变对李维正的成见。
这种成见也是由来已久,他只比李维正大半岁,从小他们也是一起长大,但两人从来都合不来,他喜欢读书,李维正喜欢舞枪弄棒;他少年老成,李维正顽劣难驯;他知书达理,李维正却胆大妄为,他们二人一个是水,一个是火,水火难容,偏偏李维正在他家庭中挥影不去,成了他的大妹夫不说,连小妹和他的关系也是暧昧难言。
现在眼看祖母要带苏童去山东了,叶如棠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在父亲身后低声埋怨道:“有哪
么大的年纪还要向外跑的,偏偏就我们家的处处与同。”
“住嘴!”
叶天明听见了他的抱怨,不由回头怒斥道:“这是一个孙辈说的话吗?”
叶如棠忿忿地低了下头,不敢吭声,叶天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对管家再一次叮嘱道:“你们一路上要尽量慢行,不仅要替老太太考虑,更要替两个小娘考虑,上午晚点出发,下午早点投宿,客栈要选好的,尤其不要抄什么近路,要沿着官道走,宁可慢一点,知道吗?”
“老爷放心吧!我一定注意。”
叶天明点点头,又来到李维正的几个亲兵面前,对十三郎拱手道:“你是里面武艺最高的,她们祖孙几个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
十三郎连忙点头,“大人请心,我们会尽心保护。”
交代完路上事情,叶天明便准备回府催她们几个上路了,这时,叶如棠忽然发现大街对面停着一辆马车,十几个宫廷侍卫模样的人左右护卫着,他立刻对父亲低声喊道:“父亲皇长孙殿下又来了。”
叶天明一惊,见马车里确实坐着一个少年公子,他慌忙整理一下衣冠,向马路对面跑去,这几个月他听说皇长孙朱允好几次等在他的府门外,但由于他朝务繁忙,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他特地叮嘱家里人要将小王爷请进屋去,但家里人却告诉他,小王爷死活不肯进府们也没办法。
叶天明暗暗叹气,他也妻子说了,这个皇长孙是来找李维正的妹子倩倩姑娘,似乎他很喜欢倩倩姑娘,但倩倩姑娘却从不肯见他,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叶天明从未听说过偏偏就在他府门前发生了,似乎皇上还不知道此事,若知道了可怎么办?这会牵连到他的。
叶天明跑马车前躬身行礼,“臣叶天明参见皇长孙殿下。”
朱允在一个月前才听说倩倩已经回京了,他立刻派人打听,最后得知倩倩是住在叶府,这是一个月来他第五次来找倩倩了,平均五六天一次,可倩倩从来就不肯出来见他,朱允是个极为倔强的人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他坚持到底,倩倩一定会被他的诚心感动,为此,他总是默默地来,默默地走,并不上门去找人,甚至他的贴身侍卫也为他不平,建议直接禀报皇上将倩倩召进宫算了,朱允却勃然大怒狠将侍卫责打一顿,他要的是倩倩的心,得不到她的心又有何用?
今天他很伤感,从叶家门前的情况来看,他知道倩倩要走了沉浸在悲伤之中,以至于叶天明跑来向他见礼也没有听见。
叶天明行了礼,却半天等不到小王爷的回音名太监低声唤了两声,朱允还是没有回答监也无可奈何地向叶天明一摊手,表示他们也没有办法,让叶天明十分尴尬,站在马车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这时,马车里的朱允突然低呼一声,‘她出来了!’
叶天明一回头,只见家眷们都出来了,紫童和苏童各抱一个小宝贝,倩倩和自己的妻子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后面跟着十几个丫鬟婆子。
叶天明见她们要上马车,连忙跑到老太太面前扶住她,“母亲,请小心!”
老太太点点头,她见儿子黑瘦的脸,也有些心疼地嘱咐道:“天明,自己要注意身体,不要让娘为你担心。”
老太太又回头叮嘱媳妇道:“我不在身边,儿女也都不用你操心了,你就好好伺候丈夫,你看他这几个月累成这样,这件事娘就拜托你了。”
“娘,你就放心去吧!”
众人将老太太送上马车,两个侍候的丫鬟也跟了进去,叶天明便低声对倩倩道:“倩倩姑娘,能否给我一个面子,去和小王爷告别一下。”
叶夫人明白丈夫的心思,她也帮忙劝道:“倩倩,你就告别一下吧!就算是出于礼貌也应该去打个招呼,毕竟人家已经来了五次了。”
倩倩十分为难,她知道自己只要去打招呼,这个痴情的小王爷立刻就会想入非非,更加难以自拔,可叶伯父和叶夫人都劝她,这个面子她又不得给,正为难时,苏童却走过来笑道:“倩倩,要不我陪你去吧!”
倩倩感激地点了点头,暗暗佩服苏童冰雪聪明,她不可能听见叶伯父和叶伯母的话,却猜出了自己的窘境,苏童把怀中的妹妹递给母亲,对倩倩道:“走吧!我陪你去,总是要打声招呼。”
望着两人走过马路,叶天明也不由摇了摇头,这个皇长孙是个情种,太子殿下不在就偷偷溜出宫,一点自制力都没有,将来怎么继位?不过叶天明也希望倩倩能够答应,如果是那样,他会立刻收倩倩为义女,为自己铺一条官途。
马车里,朱允的眼睛亮了起来,倩倩终于来了,他的心紧张得要跳出来,但他也有一点失望,倩倩不是一个人来,她还是不给自己机会。
“小王爷,我今天要回山东了,我来和你道别。”倩倩平静地说道。
朱允苦笑了一声,他关切地说道:“我听说山东大灾,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你去会吃苦的。”
倩倩淡淡一笑道:“多谢小王爷关心,我不怕吃苦,倒是小王爷是皇长孙,肩系天下黎民,希望小王爷能放下儿女情长,把心思放在治国之上,将来成为一个名垂千古的明君。”
说到这,倩倩给他施了一礼,“时辰已不早,我要出发了,告辞了。”
她拉着苏童转身走了,朱允望着她的背影,不由长长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良久,当他睁开眼睛时,倩倩的马车已经不见了,一名老太监上前低声笑道:“老奴看旁边另一个女子更加秀丽,不如老奴替小王爷打听一下?”
朱允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闻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他一挥手,长叹一声道:“走吧!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