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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年825,《苏德互不侵伐条约》签订后两天,在军港,经过全面检修和重新涂装的德意志级装甲舰“德意志”号和“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在码头上接受了由德国战斗舰队司令威廉.马歇尔将军举行的小型告别仪式。
这次告别是内部性质的,且只有少数高级军官知道两艘战舰此行的真正目的,而德意志级的另外一艘“舍尔海军上将”号因为改装工程尚未结束,现在只能孤独的躺在造船厂的船坞里目送自己的姊妹舰出征。
“祝你此行顺利!”对于自己的老下属,马歇尔的祝辞简单而实用。
“感谢您,尊敬的海军上将!”
张海诺以一个曲臂式的传统军礼作为告别,他将以德国袭击舰编队司令官的身份指挥实施参谋部制定的“巡游者计划”——该计划旨在战事爆发时劫杀航行在大洋上的敌方商船,破坏和瘫痪敌人的海上运输线,让敌人的战略部署陷入被动乃至混乱。
海军司令部传达命令时还对这个“敌人”做出的一个较为清晰的解释:“德国做出宣战决定的国家”。在这份命令的末尾,海军司令部提醒自己的指挥官们“不排除与任何欧洲国家交战的可能”。这里所指的任何欧洲国家,显然包括英国和法国。
潜在敌手实力雄厚,张海诺脸上却未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悲观成份。在他的手下,既有汉斯.朗斯多夫和哈科特.塞尔奇这样的优秀舰长,又有大批经验丰富的军官和水兵,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德国的水面袭击舰在南美活动将得到更多的策应。
在军官们自信情绪的感染下,两艘装甲舰上的水兵们同样热情洋溢。他们带着纯朴的笑容向送别者挥手,而那些目睹两艘战舰离港地普通水兵和平民,无不认为它们是像往常一样出海巡航。
随着苏德条约的签订,德国至少不需要再像上一次大战时期那样夹在强敌中间,但或许是出于对上次大战带来的痛楚依然深刻。民众对战争的热情远不如帝制时代的1914年——+<的一去不复返了。
离开基尔军港之后,两艘周身涂有块状迷彩的海上袭击舰向着波罗地海深处驶去,临近傍晚才转向日德兰半岛北部驶去,那是一条德国海军官兵所熟知的航线。利用夜幕的掩护,两艘战舰轻盈而迅速的穿过斯卡格拉克海峡进入挪威水道,以赶在次日上午之前进入大西洋海域。
战争是可以避免的——直到战争爆发前的一天,张伯伦和他的绥靖政策支持者依然这样认为。所以英国海军目前尚未采取任何预防性地军事举措,北海和大西洋之间的海上通道畅行无阻。826日,“德意志”号和“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驶入浩瀚的大西洋,根据德国情报部门的监测,英国海军对两舰的行踪茫然不知,他们甚至以为三艘德意志级都在波罗的海照常训练——德国海军参谋部为了掩饰“巡游者计划”而释放的“烟雾弹”显然起到了效果。
从德国参谋部地密电中获悉英国海军迟钝的反应之后,指挥袭击舰编队的张海诺稍稍松了一口气。在战争中。情报战与反情报战争夺之激烈不逊于正面战场,历史上,英国情报部门为诸如轰炸德国重水工厂等行动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也犯下了不少低级错误,而在“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被截击之前,他们竟无法协助英国海军有效辨别那艘海上袭击舰的真实身份,更不要说探明它的具体行踪了!
顺利进入大西洋海域之后。两艘速度和续航力出众的装甲舰便犹如蛟龙入海。如今年在这广袤的海域上活动的不仅有德国海军超过三分之一地潜艇,还有一批由德国海军参谋部事先安排好的油船和补给船,这其中就包括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阿尔特马克”号——一艘专业的万吨级远洋补给舰,它满载数千吨油料和大量的补给品,具备海上直接补给能力,且拥有远超过一般商船的航速。
“上校,你觉得我们会和英国海军交手吗?”张海诺语气平和的问道,此时站在他对面地。是一位年纪仅有四十出头地德国海军上校。在如今地德国海军,他知名度非常一般,但若按照历史的轨迹发展下去,他几个月之后就会成为整个德国头号悲情人物。
“将军,这很难说!英国人未必愿意卷入德国和波兰地冲突,但他们又受到与波兰之间的互助条约困扰!”
汉斯.朗斯多夫在德国海军主力舰的舰长中属于相对年轻的那一类,但他削瘦的脸孔却给人一种超
的深沉。他的优雅、他的气质甚至那种淡淡的忧伤上个世纪的风帆战舰指挥官——同时也是出身名流的贵族军官。
朗斯多夫现在仍是这艘“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的舰长。但战舰桅杆上悬挂着一面舰队少将旗。那意味着这艘战舰正置于袭击编队司令官海诺.冯.芬肯施泰因的直接指挥之下,而他的任务就是协助这位司令官打理军舰上的大小事务。包括战时的协助指挥,但不具备决定权——除非舰队司令官阵亡或者直接委任他为代理指挥官。这种情形正如历史上冈瑟.吕特晏斯担任坐镇“俾斯麦”号指挥该舰与“欧根亲王”号组成的海上编队,当时“俾斯麦”号舰长职务依然由另一位出色的指挥官林德曼担任。
对于朗斯多夫的答案,张海诺并没有太过失望,因为他原本就没有期望一名海军舰长能够对时事做出准确的预测。不过登舰一周多以来,他还是对这位舰长在日常工作管理方面的细致与耐心感到满意,而且舰上的各级军官和水兵们对他显然是发自内心的服从。现如今,张海诺正努力着进一步了解他在战略战术上的想法——历史上“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的覆灭并不是单纯的偶然,史学家们大都认为这位指挥官当时犯下了难以饶恕的错误!可是在那之前的三个月中,朗斯多夫指挥他地袭击舰成功击沉了9艘商船,总吨位逾5万吨,牵制了大批英\的种种迷惑战术也卓有成效,对手始终摸不透它的航迹和身份。
“就应对战争的准备而言。英国和法国远落后于德国,这也是他们非常忌惮的一点,然而数百年来,英国海军始终保持着他们的优良传统,他们的舰队和官兵时刻准备着应对任何挑战,仅凭这一点,我相信英国政府一定不会再在波兰问题上做出先前的让步!”
不知英国人听了张海诺地这一评价会作何感想,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在德国元首面前绝对是不受欢迎的言论。
“我不得不承认,将军,您对英国人的了解甚过一般人!如果德国和英国之间真的爆发战争,我本人不会畏惧和任何一艘英国战舰交火,只可惜我们此行的任务不在于此!”面对仅比自己年长几岁的海军少将、编队司令官以及海军军官层中公认地“海军的宠儿”,朗斯多夫既没有恭维也没有巴结,也许在内心底还会对他“剥夺”自己指挥战舰的权力而感到不满——毕竟他没有机会读一读有关二战的历史书籍。也不会觉得张海诺此举是在挽救他和这艘战舰的命运。
朗斯多夫的冷傲,张海诺看在眼里。不算上自己的超前认知,以他在“德意志”号长期担任参谋官和指挥“格奈森瑙”号地经验就要比朗斯多夫丰富许多,即便如此,他依然对其以礼相待,航行途中的一些决策也是以商量的口吻与他进行交流,甚至默许他在战舰司令塔内吸烟的举动——出于担任潜艇指挥官时保留下来的习惯。张海诺不仅自己很少吸烟,同时也不喜欢别人在工作场合吞云吐雾,偏偏朗斯多夫抽烟抽得很凶,他有时竟可以接连抽第二支雪茄,这在张海诺所认识的人中是极为少见的。
这不,朗斯多夫又习惯性的掏出他那半截没抽完地雪茄,一边和张海诺讨论接下去的航程,一边吐起了烟圈。在他们面前的大台子上有一张偌大的海图。图上用淡色的线条划成了许多方格,每个方格都有一个对应的编号,代表着一块50×50公里的>普通地军用海图,但它地特别之处在于标出了不同补给船在不同海域出现地时间——精确到具体某一天。当“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需要进行油料和物资补给时,只需要按照海图上标注的时间到预定海域去寻找补给船,而不是通过无线电召补给船前来。这也是德国海军参谋部为了避免袭击舰暴露方位而制定地一个策略。
“我们首先要在南美呆上一阵子。等到海军部下达进攻命令时。再从那片鲜有舰船出没的海域前出到欧洲与南美之间最繁忙的航线,伺机干掉几艘英国或者法国商船。这时候附近的英国军舰一定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扑过来。我们马上迅速南下,将那片海域留给潜艇部队,然后再全速东行,直达非洲的好望角,在那里截击从非洲开往英国的船只,之后继续东行,进入印度洋!”
张海诺的方案,基本沿用了历史上德国袭击舰最惯用的战术:打了就跑,而且跑得远远的,不但让英国军舰疲于奔命,还要让英国海军无法全心全意应
战局。
对于这一方案,朗斯多夫没有异议,他问道:“将军,您估计我们大概要在南美待多久?”
“一个月!”张海诺推测到,“如果我们的陆军和空军迅速击败波兰并迫使英国和法国置身于战争之外,那么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能返回德国;如果英国和法国不愿妥协,那么就轮到我们给他们的海上航线动‘手术’了!”
“一个月?”朗斯多夫有些不信,“您是说陆军和空军在一个月之内就能击败波兰?”
“用不着一个月!”张海诺讪笑道:“那是德国击败法国所需要的时间,击败波兰?我看一个星期就能见分晓,后面剩下的都是一些扫尾工作!”
脖子上还挂着双筒望远镜的朗斯多夫,对此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上校,我看我们还是将主要精力放在我们的事情上吧!陆上的战事,自然由统帅部的将军们操心,结果不久之后即会见分晓!”
张海诺说这话的时候,不免想起之前在几次聚会上和陆空军将领们所做地交流。这些人对德国军队领先于英法等国的战备情况感到满意,但又对挑战英法感到忐忑和悲观。这种矛盾的心理在不同人身上有所区别。例如负责指挥西线防御的冯.勒布将军,就对自己身上的压力感到十分担忧,龙德施泰特等老将也对新式武器能否起到压制作用缺乏信心,而以曼施泰因、古德里安为代表的将领们则对再次挑战英法跃跃欲试,空军部的几位主要指挥官更是信心饱满,他们坚信以德国空军目前技术和数量上的优势足以横扫波兰乃至英法空军。
“好吧,将军!按照预定计划,我们再有12个小时就要意志’号组成地编队了。接下来我们将单独行动!”
“怎么?对单独行动没有信心?”张海诺善意的笑着说。
“并不完全是!”朗斯多夫右手拿着他的雪茄,一往情深的看着面前的海图,“将军,我始终觉得以装甲舰对付敌人的商船有些大炮轰老鼠的感觉!接下来,我们又得像老鼠一样躲避敌人舰队这支大猫地追击!”
“这将是一场有趣的海上捉迷藏游戏,上校!我觉得你需要更多的乐观心态,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后面跟着5英国战列舰、3艘战列巡洋舰、3航母和一打巡洋舰,那么英国佬还能留下多少舰只对付我们留在本土的‘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如果‘舍尔海军上将’号也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来,也许我们的那两艘战列舰就能在英国人门口炫耀武力了!”
“您的推测地确很有吸引力,将军!”朗斯多夫难得的露出笑容,尽管有些勉强。
“上校,战争虽然还没开始,我们手里已经握有两步好招。其一。我们已经从英国人眼皮地下溜进了大西洋,在这里可不像北海那样缺乏回旋余地;其二,在英国本土舰队行动之前,在大西洋上没有任何一艘英国舰只既能够在航速上超过我们又装备比11英寸更大的主.=诺指着海图上的英伦三岛说道,“如果我悄悄告诉你这些英国战舰上连雷达都没有装备,你的信心应该更加充足了吧!”
朗斯多夫虽不知道战舰桅杆上那不停转动的外观简陋的仪器和张海诺有多大的关系,但它地实用性却是有目共睹的。对于两艘相向而行的战舰,它能够让装备者提早发现依然使用传统目测手段的对方。这一点在视线状况不良时将更为突出。
张海诺的目光从海图上移开,他走到舷窗前,这天的天气十分晴朗,秋日和煦的阳光照耀着海面,“德意志”号正以15节地.|:“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侧后位置。
“好了,该让我们地小伙子活动起来了!发信号给‘德意志’号,半个小时后进行编队解散前地最后一次联合操炮训练!”
“是。将军!”
进入战备状态的警铃声很快在舰内响起。人们耳边尽是沿着甲板和扶梯奔跑地沉重皮靴声、口令的喊叫声、关闭钢门的铿锵声。舰员们以最快的速度归入各自战位,两艘装甲舰上威力强大的炮塔呜呜地转动起来。11英寸主炮开始调整仰角,最终一致指向远处空旷的海面。
828黎明时分,在发出“好运”的信号之后,“德意志”号很快消失在茫茫大海深处。从这时开始,“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和它的千余名舰员开始了漫长而孤独的冒险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