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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无比恼恨张角“赶鸭子上架”行为,但刘杲还是不得不选择委曲求全。就如同刘杲前日与左政所言“势之所在,人为之屈”,刘杲自然也不例外。
刘杲稍稍调整心情,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后,便带领左政、李晋两人,巡视自己所辖各城门。
刘杲来之前,广宗城没有什么别驾从事,刘杲转为城门校尉后,这个所谓的别驾从事再次空缺,刘杲这个临时的住宅也没有因为官职调整而迁徙。似乎,这座大宅是张角赏赐给刘杲的,而不是别驾从事官邸。
刘杲先行的是北门。北城门侯已经不是当日刘杲杀进城时那位。据闻,在官兵一次试探性攻击时,那名北城门侯被官兵云梯弓弩手,一箭破甲,穿胸而过,当场阵亡。闻听此言,刘杲不禁有点感叹物是人非,想起入城之时,张阿牛一行死亡三分之二,这些人对于死亡又是如何感觉。
刘杲想起后世军旅中,那时虽然是和平年代,可是刘杲也是经历过四五次战友在身边辞世。“他们如何感觉呢?是不是也和我一般,从第一次的悲痛莫名,到以后的麻木不仁?”刘杲不禁琢磨。
“左政、李晋。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不跟我前来广宗,你们一行也不会死亡大半?”刘杲突然不由得问道。话刚说出,刘杲就后悔自己为何提及此事。
“嗯?入城是死,他们不入城就能活?若是能恬淡活下去,他们会从田地里走出?当他们走出乡野时,就有这个觉悟。”左政眼中没有任何疑惑。自从离家而入流民大军,左政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更换不知凡几,已经看淡了生死。换句话说,左政的心,已经与职业士兵雷同。
刘杲已经后悔提及这个话题,对左政的回答佯装点头,就此揭过。
如今的北城门侯是空降下来的,张角为保证流民控制在手中,渐渐开始把触角完全参透进黄巾各部。新任的北城门侯,名为张英,算是张角远房同族,因此受命危难之间,前来协调北城门诸部当值黄巾。
自五月中旬,张角就开始有意识的任用亲信。张英私下很不赞同张角这种做法,认为任人唯亲,会影响大军士气奋发,不利于大事。张英自担任北城门侯后,秉持公平,凡是被张角及张角亲信安插的人员,张英只要发现其能力与职位不相符,皆罢黜之。而且,张英还结连上书,请张角放开限制,任人唯能,不拘一格降人才。只是,张角对张英所上诸言,没有半点回音,颇使张英失望。
对于刘杲,张英早有声闻。与他人推崇刘杲不同,自从张英了解到刘杲身在别驾从事之位,不典章薄,不理兵马车驾,不问职责,不携属吏,就以为刘杲是个大言无实的腐生。张英昔日布教时,深得张角教诲,信奉教徒当深入信徒百姓之家,关心民事民生,方是太平道之根基所在。所以,张英对刘杲这种言浮于事的行为,最是痛恨。
张英听闻刘杲被张角辟为城门校尉,辖诸城门各部黄巾,以为刘杲行奸伪之计,乃令张角对其信任,是以方典此重职。昨日张英又上书张角,言刘杲不过是虚名之士,在别驾之职而不知车驾几何,不可嘱以重任。对此张角仅令人转告张英:“楚卫之才,君日后自明。”张英对此,又是愤恨,又是无奈。
所以,当刘杲来北门巡查,张英也不给他好脸色。稍尽职责后,张英便告退,临走时还颇为不敬的向刘杲道:“大军在外,战况紧迫,希望楚城门莫让我等空等三年。”说罢,张英拂袖而去。
张英这是举例当年楚庄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典故。言下之意:希望你能胜任城门校尉这个职位,不要让我们空等你三年,你这傻鸟还是不飞不鸣!远看你看着像木桩,再细瞧你竟然还是块烂石头。
“呃!”刘杲不禁尴尬在当场,心中却是暗骂:“你当老子想在你们反贼里混?”
在广宗城,门侯一职权利甚大,故北城门各部都受张英影响,对刘杲也是不理不睬。因为内心对于黄巾不认同,刘杲也懒得在此立威,于是为避免尴尬,刘杲转向走向西门。
路上,李晋突然想起张阿牛,笑道:“城门校尉怎么只管东、北、西三门,而不辖制南门?”
左政瞟了一眼刘杲,才向李晋说道:“难道你不知南门面向清河?背水设阵,兵家所不为,官兵怎会从此攻城?故我军在南门只设两部步卒,以作警戒。大将军根本没有在南门设侯,又如何辖制?南门两部步卒都归东城门侯辖制。”
刘杲点头应和道:“正是。攻城之术,围三缺一,这南门就是官兵给予我们弃城而走的希望,但若是我们真从南门撤退,那就正好中计。我们兵出南门,前有清河,背有骑兵,如何能走?南门虽无官兵之重围,而甚于官兵之重围!同理,若是朝廷大军从南门而攻,我们则利用城墙阻其气势,然后利用精锐步卒冲击敌阵,官兵也会大败。昔日韩信,背水一战而获大功的实例毕竟不多。”
刘杲对后世史书对黄巾诸事描述细节,有些记不清。刘杲却不知道,这这句话却是一言中的,在历史上皇甫嵩大破张梁时,就是因为张梁想自南门出,渡过清河转移大军。
刘杲对于左政这人很是看重。左政这人最善于学习,而且运气也不错。听李晋说,左政昔日入选卫士的时候,被刷下来,而后鲜卑寇边,朝廷发众郡国兵击鲜卑而溃败,郡县骑士、材官、郡国兵多有死伤,唯有左政因为落选,得以无恙。
“呵,原来张阿牛也归校尉管。前些日,听说张阿牛因作战凶猛,已经单领一部,倒是威风的紧,今日……”李晋想起张阿牛当日要斩杀自己,就是愤恨不已。前些日子听说张阿牛升职为部将,辖近千余人,李晋心下不由得嫉妒起张阿牛。此刻刘杲升职为城门校尉,李晋自以为作为刘杲仅有的两名亲信之一,自当被重用,一时心里无限舒坦。
李晋的风凉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左政扯住。左政盯着李晋双眼,小声警告道:“以权谋私,古之所忌!你若是图一时快意,坏校尉大事,休怪我无情。”
李晋被左政吓到当即失声。李晋本也是果断凶狠之辈,不然也不会活着冲入广宗城,更不会在战场上挥刀斩杀同僚。只是自年幼起,他就一直活在左政阴影下,左政说往东,李晋不敢往西。李晋在内心深处,本能的对左政畏惧。
左政又叮嘱道:“辖制二百余人的军侯,当街欲杀校尉,校尉至今也未曾赶尽杀绝。校尉能忍二百余人之军侯,你就忍不得辖制千余人之部将?军旅之间,兵戈之事,不可妄动,莫以为此处还是乡间野路,由得你轻浮!”
李晋不禁吞了吞口水,使劲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发生这些事故时,刘杲头不曾回,眼不曾斜视,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两人之间言谈。不过,刘杲却不是当真不听,他缓慢的脚步已经说明,他也挺注重李晋与张阿牛之间矛盾冲突。
刘杲听见左政处理方式,不禁暗中又把左政能力提高几分。刘杲自从当日送流民校尉一部兵书后,回府后,也录些自己能清楚记忆的诸兵书原文与两人。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两人培养成亲兵什么的,刘杲的需要的是帮助自己达成理想的人才,而不是一群跟屁虫。
但是很显然,不是任何人都有养成资质的。李晋显然不如左政更合刘杲心意。